（三十萬人齊遇難，空前慘變痛於今！今天是南京大屠殺公祭日，願逝者安息，願生者自強！）

巴圖邁著有力的步子，走進了這間他熟悉的辦公室。

辦公室和以前來這裡的時候是一樣的，厚重的辦公桌上面堆滿了各種卷宗和材料，真皮的座椅後面掛著一幅大好河山的繪畫和中山先生的畫像，中山像下面立起了一幅青天白日的國旗，旁邊是報紙架，上面擺放著今天的《中央日報》，報紙還剛剛翻開，看樣子黃柯剛剛還在閱讀。

黃柯正在接電話，看到陳烈文將巴圖領了進來，他抬頭看了一眼，招手示意讓巴圖進來坐下。過來一會，黃柯掛上電話，他走過來順手還將辦公桌前的一包煙拿了起來，從裡面磕出兩根，遞給了巴圖一根。

“見到崔武了嗎？”黃柯一邊遞給他煙一邊問道。

巴圖接過煙搖搖頭：“我下了飛機後就立刻趕了過來，所以沒有見到他。”

黃柯抬手看看手錶道：“那你們估計是錯過去了。崔武剛剛來過，他現在應該在去集訓廠的路上。”

這個訊息多少讓巴圖感到有些意外，要知道崔武一直是中央派駐在西北地區的，前段時間中央從西北地區抽調兵力支援前線，今天既不是軍委擴大會議也不是什麼重要活動把崔武招來，看樣子是前線又有一些大動作了。

“這幾天日軍在蘇州一線加強了攻勢，也增派了不少兵力。他們的先頭部隊已經衝進了蘇州，有的開始向常熟一帶進發。”黃柯坐在沙發上深一口煙，絲毫沒有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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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柯示意巴圖也坐下，巴圖正襟危坐在沙發上。他皺起眉頭，眼前的情況可不算很妙，要知道日本人一旦打下蘇州等地，下一步的目標就是直指南京了。

“你的部隊現在都在什麼位置？要是集結到南京附近需要多長時間？”黃柯直截了當的問道。

“工程兵第一師在雲南負責維護和打通雲南省內交通，工程兵第三師在四川康巴地區，第五師的兩個工程團現在在山東前線負責調遣，還有一部分在西安等地駐紮。”巴圖不用想就詳細回答了出來。

黃柯點點頭：“工程兵是幕後英雄！”

沒等巴圖回應，他又繼續問道：“南京的地形你研究過嗎？”

巴圖搖搖頭：“知道一些，但沒有具體進行研究。”

黃柯攤開一副地圖道：“你看，這邊是首山、祖堂山、青龍山、紫金山，三面都被這些山包圍起來，再往北面就是長江了。如果日本人要進攻，肯定是從紫金山、雨花臺這邊來進攻，所以這裡肯定是防衛的重點。”

說完，黃柯站了起來，他挺直腰桿正色道：：“巴圖，蘇州的局勢想必你也有所耳聞，日軍破城只是個時間問題。現在蘇州城已經是一片廢墟，城內的軍民堅持幾個月之久，繼續打下去不是不行，但後勤給養和人員填補缺口都太大，與其這樣不如集結有生力量，把蘇州一座空城留給日本人。但蘇州一旦放棄，南京就首當其衝！南京這一戰，看來是不可避免。”

黃柯說著的時候，目光從桌上的地圖移到了窗外。窗外車水馬龍、絡繹不絕，遠處湖水碧綠、山峰青翠，好一副大好河山！

“那麼，司令您的意思是？”巴圖問道，他有些不解，他不是作戰部隊的指揮官，司令向他說明這些，難道是想把他重新調至作戰部隊擔任指揮官嗎？

黃柯轉回頭笑了笑，他用手指頭敲了敲地圖，食指在南京位置的周圍畫了一圈，然後慢條斯理的說道：“把你的工程兵調來，我要你把南京城修成一座鐵城！”

“鐵城？！”巴圖不由的重複了一下。

“對，鐵城！”黃柯又從煙盒裡磕出來最後兩根煙，然後揉搓了一下把空煙盒扔到紙簍裡，巴圖給他點上火，兩人吞雲吐霧起來。

黃柯用手夾著香菸道：“李宗仁告訴我，蘇州還可以再打一個月，也就是說你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裡，你把你的工程兵調來，在南京城外和城內修築起連貫性的防禦工事，什麼地堡群、明暗火力點……總之要保證一點，要足夠堅固。”

巴圖聽後久久不說話，他不知道足夠堅固的要求究竟是什麼，但要是繞著南京城在一個月的時間裡修築起一道道堅固的防禦工事，的確堪比天方夜譚。

“司令，一個月的時間。修築工事前需要進行地形勘測，還要規劃出既定的線路，運輸材料、調集人員……光是前期的準備一個月都有些難，這……”一向豪爽的巴圖將軍，在這個時候心裡也在打怵。

黃柯笑了笑：“前期的工作我已經讓人做好了，還有這道防線並不是全新修築的，在蔣百里在世的時候，有些地方已經開始修築了，重要的是現在將這些防線練成一線，工程量雖然大，但也不是不可能完成的。”

巴圖聽後點點頭，片刻之後他又問道：“什麼時候開始？”

“今天！”黃柯一字一頓的說道。

巴圖倒吸一口涼氣，今天的“驚喜”真的是一個比一個多呀。

“你等下去作戰部領一個調遣的命令，我已經吩咐了，空軍運輸和鐵路運輸這兩天可以給你們提供優先，儘快的把你的兵調過來，兵貴神速嘛！”黃柯說畢，拍了拍巴圖的肩膀，眼神中充滿肯定。

巴圖腳後跟依靠，依舊和往常一樣渾厚的聲音道：“是！司令。”

說畢之後，巴圖工工整整的戴上軍帽，敬了一個軍禮後轉身走了出去。

和巴圖談過話之後，黃柯回到了辦公室。這時候陳烈文走進來，說軍委會的常委們已經到了，問現在是否要召開軍委會。

黃柯把軍裝外套穿在身上道：“通知大家開會。”

等黃柯到會議室的時候，常委們已經到了。會議室裡煙霧繚繞，幾個大煙槍還在那裡吞雲吐霧。黃柯和大家打了招呼，就坐在了正中間留著的位置上。

坐好之後，黃柯對旁邊主持會議的軍事參謀部副總參謀長白崇禧點頭示意可以開始，白崇禧回應一下後翻開面前的資料夾說了起來。

“今天的議題主要是南京防禦的問題，在這之前軍委會已經討論過幾次，不過沒有形成統一的意見。現在日軍在東線戰場又增派了兩個師團的兵力，南京防禦問題迫在眉睫，諸位同志都談一談自己的看法，我們最後再進行一下投票表決。”

白崇禧說完，用手按了按資料夾上翻起的檔案，把目光投向了坐在一旁的陸軍司令蔣中正。

蔣中正身子往前挪了挪，皺起眉頭道：“南京是國家的首都，不可輕言放棄，若不戰而退，有失體面，固守南京則表明政府抗戰之決心和意志。但日軍迫在眉睫，南京能堅持多久很難預測，為表政府之抗戰決心，我同意先前一些同志提出的遷都重慶，以示抗戰決心的提議。”

黃柯點點頭，蔣中正是贊成固守南京的，但他同時也贊成遷都重慶，這和大多數將領的觀點都是一致的，從軍事和政治的角度上考慮，這無疑是一個最佳選擇，但每每想到日軍可能在佔領南京後進行暴行，就心痛不已。

放棄南京，對黃柯來說根本不可能！

接下來，國府主席汪兆銘、參謀總部何應欽、空軍部的許紹周以及海軍部陳紹寬都談了一下自己的看法，他們的意見並不統一，總得來說是兩條，一是固守南京，而是放棄南京；然而，無論他們持有哪一種觀點，他們都贊成將中央各級機關遷至武漢，以避免日軍對南京進行合圍。

聽完了大家的發言，會議主持人白崇禧把目光投向了黃柯，他道：“請黃委員長談一談看法。”、

黃柯坐正了身子道：“大家的意見我都聽到了，都很有道理。我再說說我的看法，首先，南京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放棄；南京無論是軍事還是政治上的地位非常重要，丟了南京咱們的抗戰就會變得異常艱難。再說說這個遷都的事情，遷都從長遠性來說是對的，但其實也就是給我們留了一條後路，我們沒打之前就想到了退路，怎麼可能全心全意的去打這場仗？”

黃柯說到這裡的時候敲擊著桌面，會議室裡十分安靜。

“我的意見和之前一樣，不遷都、不改策略，我留下來固守南京！咱們表決一下吧。”

說完，白崇禧接過來道：“咱們對今天的議題進行表決，同意放棄南京請舉手。”

表決開始，同意者寥寥無幾。

白崇禧記下人數之後又繼續道：“那同意堅守南京但宣佈遷都的請舉手！”

這次的人數顯然比上次多了很多，已經過了三分之二。按照中央規定，接下來就不要再進行表決了，因為大多數的人已經同意這個方案了。

看著眾人聚首，黃柯嘆口氣。作為國防部長和中央臨時委員會委員長，對於所有重大的決定他有一票否決權，顯然這個時候黃柯準備運用一下這個權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