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兵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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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軍警們鎮壓愛國運動的時候,一千三百多名商團護軍已經在廣州城郊集結,崔武、王茂才、十四仔幾個人組成了臨時指揮機構,此刻,他們正在等待著商團傳達來的指令。

因為商團軍打死日本浪人的事情,商團召開了緊急的常務會議,黃柯也被叫到會議處列席會議。

這段時間的運動已經讓商團的店鋪和生意受到了很大的影響,一幹商團董事對著陳廉伯抱怨起來,上午的時候,楊義兵帶著憲兵隊打死日本人的訊息已經傳開了,現在日本領事館都給商團發來了電報,詢問這件事。

陳廉伯一邊用湯勺攪動了杯子裡的咖啡一邊聽著這些人的抱怨,聽了一會過後,他靜靜的說道:“不要再說了,這段時間我都看到。日本人雖然指責我們,不過他們並沒有證據。現在我們要做出一副支援他們的樣子。”

陳廉伯此話一出,所有人詫異的看著他,黃柯死死的盯著他,他知道歷史上這個人是多次當漢奸的。

“我是說,我們可以調出我們的護軍了,對於那些鬧事的學生和工人,商團絕不姑息手軟!這樣既能夠保證我們的利益,也能夠給日本人表個態度不是嘛?”

他說的時候最後一句話明顯加重了口氣,聽得黃柯不由一愣,對他們絕不姑息手軟,這不就意味著要出動商團軍鎮壓運動了嗎?

陳廉伯又繼續說道:“英國領事館那邊也對我提出了要求,說讓我們能夠派兵保護他們在華的教會學校,以免受到日本浪人的衝擊。從這一點上,我們也應該把商團護軍調集出來了。”

陳廉伯說完,黃柯就在心裡做著打算了。

這些早就在黃柯的意料之中,一個在歷史上能夠無數次出賣自己祖國的人,難道會在乎一些學生的性命?

陳廉伯一說,商團的董事們在下面倒是吵鬧開了,幾家以日貨為主要進出口貿易的公司董事拍手稱讚。

先施公司是一家日貨集散地的公司,公司董事是一個留著小鬍子的中年男子,聽完陳廉伯的講話後,他把手裡的雪茄煙叼在嘴裡拍手道:“好!陳會長說的好,只要是損害商團利益的人,我們都要幹掉!”

小鬍子剛說完,大新、真光和其他一些日貨公司的代表也都隨聲附和,“是要給這些人一點顏色看看了”“乾脆出動護軍,直接把他們全部幹掉!”“不不不,殺幾個其他人就不敢動了”“哈哈……”

幾個熱衷於武力解決的董事熱火朝天的討論著,趙廷輝在一旁聽著卻是有點不滿意了,雖說他也是是個商人,他的店鋪在這場運動中也受到了一些衝擊,但他卻是打心眼裡不願意鎮壓運動,畢竟學生們的出發點總是為了這個國家。

會議間隙,他試探性的問道:“諸位,這樣做是不是有點過了?學生們雖然有些過失之處,不過終歸也算是為了國家,何況現在軍警已經出動了,估計過幾天運動就會銷聲匿跡,咱們是不是應該……”

“胡說!”趙廷輝還沒有說完,大新公司的董事就怒斥道:“損失的不是你家的公司,你當然不會在意了。受損失的是商團的利益,如果這時候不調出商團護軍,那養這一群商團護軍幹什麼?”

大新公司的人剛一說完,所有人把目光投向了旁邊的黃柯,黃柯微微一笑站了起來,他走到大新公司的那個董事面前,然後把頭上的大簷帽摘掉放在他的頭上。

“覺得養我們沒用,你就自己去幹,我雖然支援對外貿易,但在這個時候還和日本有大量的貿易往來,就是賣國賊!日本浪人在我們街頭胡作非為,我們不去保護自己的學生,卻去保護美英的公民?荒唐!”

此話一出,全場都驚呆住了,雖然商人沒有官場的那種上下之分,可等級觀念還是有的,黃柯不過商團聘請過來的一個教官,讓他列席會議是因為這次關係到商團護軍的調動。

說白了,讓他來,他連發言的份都沒有,可他竟然反駁起來?

大新公司的董事一把摔掉自己頭上的帽子:“痴線!你算是個什麼東西?”

這個董事還要罵其他難聽話的時候,黃柯一把揪住他的領子,活脫脫的把他拎了起來。

“黃柯,你幹什麼?我宣佈,你現在解僱了!”陳廉伯氣的語無倫次,沒想到黃柯竟然敢對他們做出這樣的舉動。

“解僱就解僱,老子還不幹了!”說完,黃柯撿起大簷帽,徑直的走了出去,留下一幫目瞪口呆的眼睛。

離開了會議室後,黃柯就找來一批快馬騎上麻溜的向著城郊趕去。事情的發展出乎了他之前的設想,看來他現在就應該和陳廉伯決裂,不過手頭上的人還沒有聯絡好,商團軍甚至連他夢寐以求的騎兵都沒有組建。

但他又能夠怎麼辦?如果不和他們決裂,他就要把槍口對向那些一片赤子之心的學生和工人,他不能成為歷史的罪人。

不過,他現在最大的資本仍舊是商團護軍。既然過早的和商團的幾個老大鬧僵了,他要趕緊把商團護軍攥在手裡。

回到西關的住宅後,黃柯來不及換上新的行頭就牽出那匹棗紅馬。

臨出發的時候,黃柯還囑咐趙小婉,讓她立刻回孃家等著他哥哥,說他哥哥一旦回來之後,就把自己的一封信交給他。

趙小婉正想要問什麼事,黃柯已經跨上馬跑出了十幾米。

一路上,除了趕路外,黃柯在馬背上一直盤旋著。現在商團的人還都不知道他的計劃,不會對他有太高的警惕,但是幾個小時後,他們就會找到新的教官來接替他,在這個時差到來之前,他一定要趕到商團軍駐地,立刻把這支他訓練出來的虎狼之師調動起來。

還有什麼?黃柯在腦子裡飛速的旋轉著,還要穩定哪些方面的情緒?以他現在的實力,要和軍政府對著幹肯定是死路一條,這時候革命軍還沒有開始進攻廣州,看來只能夠穩定軍政府了。

飛快的思考過後,黃柯又衝著後面的馬屁股揚起了一鞭子,胯下的這匹棗紅馬跑的又更快了。

馬蹄輕快,等到他趕到商團軍駐紮地的時候已經是晚霞漫天了。

廣州城郊外的一片空地,一千多名商團護軍駐紮在此,大大小小的帳篷排成一個環形。

經過幾個月的訓練,商團護軍已經具備了很強的紀律意識,官兵們在宿營的時候,還安排了部分哨兵放哨並設立了警戒線,遠處山丘的那片制高點上,王茂才還安排了幾個潛伏哨。

黃柯驅馬趕到那裡後,潛伏哨最先發現了他。黃柯剛到警戒線附近,潛伏哨就給後面的哨兵發了明火訊號,幾個哨兵一下就撲了上來攔住了他。

看清是黃柯之後,幾個兵才鬆開。

十四仔最先看到迎了上去,把幾個哨兵訓斥了一頓後,他趕緊上前拉住黃柯的馬韁。

“你們做的不錯,軍人就是要保持這樣的警惕。好了,你們去站崗吧。”下馬後黃柯又對十四仔說道:“立刻召集所有營職軍官,跑步到帳篷裡召開緊急會議。。”

華燈初上,黃柯就坐在帳篷裡準備他的軍事會議了,開會的依舊是那幾個心腹。幾個人笑呵呵的走進來之後,卻看到面色冷峻的黃柯。

紛紛落座之後,黃柯掃視了周圍人一眼道:“商團的陳廉伯要命令我們去鎮壓學生和工人運動,老子給否決了!”

“這怎麼能行?”“對付學生娃娃,我看不能幹。”……此話一出,在座的幾個人都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不要說了,現在我宣佈以下幾條命令。”黃柯剛說完,所有人停止了談話,筆直的坐在那裡望著他。

“上次找新軍的時候,商團帶過來的連長名單還有嗎?”

“都還在,我一直派人盯著他們呢。”崔武回道。

“那就好,你這段時間觀察看看誰不可用就讓他脫了軍裝攆走,現在就去辦吧,辦完之後立刻通知部隊集結。”

崔武聽後腳後跟一靠,牛皮馬靴發出清脆的聲音:“是!”

“武器彈藥都帶了嗎?” 黃柯接著問道。

負責分管的王茂才回道:“都帶來了,但根據你的命令,之分發給每天進城巡邏的憲兵隊和部分放哨的官兵。”

“好,現在把所有武器分發下去,每個人配備一個基數的彈藥。分發完畢之後,憲兵隊由楊義兵帶領,立刻緝拿陳廉伯等人。”

黃柯剛說完,幾個人不由一愣。

“其他部隊進入城後,按照連排在廣州城區進行武裝巡邏,如果遇到日本浪人——可直接擊斃!”黃柯在最後堅定的說。

所有人不由沉默,轉過後又都興奮的叫了起來。

理智的王茂才這時候並沒有那麼興奮,他上前勸解說道:“長官,這麼大的行動是不是需要我們再斟酌一下?陳廉伯此人的影響力不過是在商團,在廣州的軍政各界都很大,還有,對日本浪人開槍?萬一處置不當……”

還未說完,黃柯就打斷了他:“怕什麼?軍政府也晃盪不了多久了,抓了這個賣國賊,商團要壯大。軍政府算什麼?惹惱了老子,老子連軍政府一起佔領了!還有那日本鬼子,老子來這裡的使命就是收拾他們,不用說了,執行命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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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黃柯呵斥過後,幾個人快速的走了出去。

在行動的間隙,黃柯以商團的名義向尚在上海的孫先生發電,說他們已經支援革命,準備時刻迎接革命軍的到來。

孫先生的工作人員接收到密電後,趕緊派人聯絡黃柯,同時革命黨那邊還給陳炯明發去了電報,讓他立刻派人和黃柯接觸。

同時,黃柯以商團軍的名義通電全國,宣佈對廣州城區內所有違法亂紀的日本浪人依法進行嚴厲打擊,並派出商團護軍武裝士兵上街巡邏,穩定街面秩序。

這樣一道電文一出,全國為之振奮,東亞開始震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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