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幹處是保密單位，平時端茶倒水的也不會從社會上僱傭，一般也都是本單位的特工人員。不過這地方和所有的機關單位一樣，也是看人下單，那些剛分配進來，又沒有背景年輕人基本上都在幹這個活，與其說是磨練，倒不如說是，不過再是特工人員也總歸是端茶倒水的服務員，自然他們的地位自然不被重視。

眾人驚訝的看著這個年輕人，黃柯卻覺得這張臉有些面熟，他笑了笑道：“你有線索？你叫什麼名字？看來廣州站真的是臥虎藏龍啊，來，說說看！”

李梓銘的心已經提到嗓子眼了，他知道這個年輕人，好像姓戴，具體叫什麼他也忘記了。不過他清楚的記得，不久前這個人剛剛送交了一份計劃書，說是什麼他提出的解救方案，笑話？難道他把情報處和這個站長都當做傻子嗎？

李梓銘當時沒有多想，就把那個提案給扔了，沒想到這個小子竟然如此大膽，在這個場合下提出這種想法。

他想立刻呵斥住他，讓他滾出去。可看看黃柯的意思是想聽下去，他也不好說什麼。無論這個年輕人是否提供有用的線索，李梓銘知道自己都會大難臨頭。如果他提供不出來線索，說明他管理有問題，站內人員大放闕詞必然會牽連到他；可如果提供了有效線索，再把彙報給他的事情一說，那就更慘了。

想到這裡，李梓銘額頭上已經滲出了些許汗水，他不敢明擺著去擦拭，但心卻已經懸到嗓子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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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立正敬禮後侃侃而談：“興華同志，屬下戴笠。我現在已經偵查到關押夫人及其他人質的地方，只要等到天黑之後，我們就可以一舉將其殲滅，救出人質。”

楊義兵眼睛發亮，立刻派人著手準備，緊接著他又問道：“說說你是怎麼發現線索的？”

戴笠將自己偵查前後的情況簡明扼要娓娓道來，原來，戴笠懷疑隊伍內有內鬼，經過觀察行動組成員奚雷疑點重重，因為他在事發前收受了一筆鉅款。隨後，戴笠私下裡對這筆錢來源進行了查詢。

“我發現這是由一家商號轉賬給奚雷。透過盯梢，我發現這家商號每天會開出一輛車向城郊一處偏宅送貨，我跟蹤發現，接收貨物的宅院有明暗哨把守，再加上裡面每天廚房炊煙共有一個多小時，因此斷定必定有多人在裡吃飯。透過周圍垃圾來看，菜餚有多種珍貴食材，斷然不會是普通工人菜餚。所以我斷定，這裡會是歹徒的藏身地。”

戴笠說完，坐在周圍的人都炸開了鍋，他們有的交頭接耳的聊著，有的懷疑這件事情的真實性。李梓銘倒是有些坦然了，本來事情發生在廣州他就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現在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他這個站長已經當到頭了，下一步是打回原籍還是去軍事法庭他已經認了。

“你為什麼單獨行動？”黃柯聽到戴笠這個名字的時候，心裡已經釋然，看來此人的確有過人之處。

戴笠思考了片刻之後道：“我並不非是單獨行動。其實我是受了梓銘同志派遣，秘密調查此事的。事關緊要，所以才在這個場合冒昧說出來，請諸位見諒。”

李梓銘眼神中露出一絲驚訝，轉過之後又是欣喜，戴笠看來還是很識時務的，在這個場合大放闕詞，並沒有置自己於死地，反倒是把功勞都推給了自己，此人不簡單啊。

戴笠看了李梓銘一眼，在獲得李梓銘的首肯後他又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他說綁架案發生後，李梓銘就懷疑有內鬼，不過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和隊伍團結，就委派戴笠對此事進行秘密調查。經過一番調查，戴笠把目標定在了行動組奚雷那裡。

這樣一說，大家都釋然了，原來這個人是站長秘密委派的，不過眾人對站長還是有了一定的戒備，他在派人秘密調查自己他們竟然一點沒有察覺，不過轉念想了想大家也就明白了，特務機關嘛，自然要這樣的。

李梓銘聽完戴笠所說之後道：“興華同志、義兵同志，此事是我曾經佈置，只是因為沒有掌握足夠，就沒有彙報。還有，諸位同仁我並非對你們有戒心，但事關機密，不得不這樣啊。”

說完這通道歉後，李梓銘用手指向戴笠道：“這個計劃和偵查過程都是戴笠同志所想，我只是批覆了一下罷了，所以功勞還是他的。預幹處將就精誠團結，我在這一點上向諸位道歉。”

楊義兵見事情收攏的差不多了，就揮手道：“現在不是談論這個的時候。梓銘同志這樣做事不得已為之，還是解救人質要緊。梓銘同志，現在調集衛戍司令部憲兵隊、行動組所有隊員，現在就準備行動。”

命令在一級級中得到快速傳達，加上事先已經部署好的隊員，各級部隊上千人紛紛在夜幕的掩護下開始向郊區的這套三進三出的宅子開進，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大部隊在周圍五里之外就地埋伏。

與此同時，一支有十多人精英隊員組成的突擊隊也在在統一排程下向宅院開進。他們是楊義兵此前從南京預備幹部處行動總處精挑細選，這些行動處的高手們通常都是暗殺高手，論起單兵素質他們都是個頂個的強，此刻這十來個人隊員穿著黑色的紗衣，腳上穿著千層底的軟底鞋，腰裡都是張開機頭、搓掉準星的駁殼槍、美國造的湯姆遜*和黑色的短刀。

之所以準備這支突擊隊是黃柯此前的意思，他和楊義兵商量過後決定，組織小型精銳突擊隊強行解救人質。

解救人質和行軍打仗不同，隊伍多了沒有用，雖然楊義兵以前有過西南剿匪的經驗，現在已經沒有去和談的必要，對方看來和他們是同行，並且接到的應該也是死命令。這個時候派人去和對方談，無異於告訴對方你們已經發現了他們，這樣反倒會激怒他們，因為誰也不知道他們的底線是什麼？

夜色覆蓋大地，十來個突擊隊員在風中列隊。黃柯望著這十來個年輕的軍官，心裡略過一絲激動和欣慰，這些人不一會的戰鬥中可能會死去，想到這些人為了自己的家眷，黃柯不免心裡有些難受，人都是平等的，憑什麼去拿他們的命去換取你親人的命？難道就因為你親人的命更加金貴一些？

黃柯嘆口氣，人終究是自私的，倘若這些小組全部犧牲，對他來說不過是數字罷了，明年的時候預備幹部處又可以培養出來一批這樣的人，但妻子和孩子是無法替代的。

這些年輕的軍官看著黃柯，此刻他們並不知道黃柯心裡的想法，在他們的心裡，或許還在為著能夠參加這次行動感到榮耀。

他們都是忠誠的預幹處成員，忠於領袖和國家是他們加入這裡的誓言。當年，楊義兵接受秘密使命組建這樣一支間諜機構，就是為了擁有一支這樣的紀律部隊。

可以毫不客氣的說，國防部預備幹部處是黃柯的私兵。

黃柯走過去，依次和這些隊員握手，黃柯的手很大，和隊員們握手的時候，他們感到溫暖和親切。

簡單的握手結束之後，黃柯竟一時哽咽不知道說些什麼，他舉起右手向他們敬禮。

眾隊員也都舉起右手還禮，隨著楊義兵的一聲“出發！”，十來名隊員快速向前跑去，呼呼的風聲掩蓋了他們的腳步聲，很快他們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

營救行動開始的時候，此時的武漢已經舉行了一場特殊的緊急會議。國防部參謀蔣中正和一幫國黨軍官此時正在和主席汪精衛商討著最後的決議。南昌叛變發生後，國黨中央黨務調查局就調查出來蘇聯人在背後活動的背景，這些更加劇了他們決定清黨的速度。

此前國黨就力主在全國範圍內清黨，不過因為黃柯的阻撓，卻始終沒有成功，之後也不了了之。如今幾年過去，形勢已經是今非昔比，當時黃柯是手握重兵的一方諸侯，現在他已經被調任全國工業建設委員會搞工業，手裡頭掌握的只有一些兵工廠和鐵路，除了那個情報機構預備幹部處，其他什麼他都沒有。

當年跟著黃柯起事的那些大將這幾年也都相繼被架空，更何況現在調查局行動組還在廣州扣著幾個家眷？就算黃柯敢反對，他能調的動兵嗎？

因為是最後的部署，會議進行的很快，剩下那些細節方面的東西都是參謀們的事情了，現在武漢政府已命令所屬的軍隊、警察機構做好準備，12點一過他們就開始包圍紅黨在武漢的辦公大樓，當夜按照名單抓人，然後通電全國宣佈改組政府機構。

一切都在計劃之中準備著，警察、軍隊、宣傳都已經準備就緒，接下來就是行動了。

開罷會後，汪精衛和蔣中正走到窗子邊談論起來，蔣中正湊過去對汪精衛道：“主席請放心，立夫都說了，其實只是把他們請過來當一下籌碼，斷然不會傷害他們。”

汪精衛假裝搖頭嘆息道：“為了我黨之發展，也只有如此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