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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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完整本冊,又折了兩頁紙的右上角。加上前面的三個和趙英豪,一共有六個了。

翻完整本黑名單,陳風稍坐了一會,就起身去休息了。他已經決定了,從今晚起,要改變作息習慣。

既然是下山去闖蕩江湖,總是白天睡覺、晚上活動怎麼行?怕見人,那樣還闖蕩個什麼江湖?又不是做賊。

陳風不知道,就在他已經睡覺的時候,柳影的房間窗戶裡還亮著一盞油燈,靜謐的夜裡,整座白雲山上只有她這一間房子的窗戶裡還有燈光亮著了。

房間裡,如豆的燈光下,柳影正低著頭在桌子上裁剪一塊野狼皮,桌角上還堆著兩堆狼皮,一堆已經裁好了,一堆還沒有裁。

旁邊的線球上插著兩根專門縫製皮衣的粗鋼針。

現在夜已經深了,但看她的樣子,一時半會兒根本就沒有休息的意思。

柳影這裡還沒睡,葛璐那裡雖然已經早早地上床躺著了,但葛璐一雙靈活的大眼睛卻在黑暗裡轉來轉去,心裡想著什麼,都午夜了,都還沒有一的睡意。

沈姿今夜也沒有睡意,葛離早已經睡得沉了,她卻睜著一雙明淨的眼睛靜靜地望著窗外的樹葉婆娑。

沙沙的樹葉飄動聲也沒能把她催眠。

這一夜對白雲山上的很多人來,都是一個不眠之夜。比如還有劉福和童金鎖。

劉福拜入葛離門下已經差不多二十年,從去年開始他鬢角的頭就漸漸花白了,如今他已經到了不惑之年,四十幾歲,近二十年來,一直在葛離的門下,一直到今天才等到葛離他可以下山歷練去了。

他平日裡雖然總是一副和和氣氣的樣子,是五毒教內公認的老好人。但他既然選擇了學武,心裡自然也是有一份抱負的,否則做一個平平安安的富家翁難道不比做別人的徒弟來的強?

這些年來,他也知道論資質,他在同門五個人裡是最差的,武功別比不了二師弟陳風,甚至連三師弟童金鎖都在幾年前就過他了。在同門五人裡,他這個大師兄居然只比四師妹柳影和五師弟柴虎強一。

在一個武林門派裡,武功不行,他這個大師兄也就不得不對任何人、任何事都一團和氣,否則他這個無能的大師兄,肯定會經常被兩個師弟藉口挑戰,到時候他迎戰會輸,不迎戰會更丟人。

別人不知道,他自己卻是知道他的性格之所以這麼和氣,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他的武功。年輕的時候,他也是一個有脾氣的人,要不然他也不會練武,但這些年來總是用笑臉對人,時間久了,他居然漸漸的成了所有人眼裡公認的老好人。有時候,他想硬氣一的時候,卻已經表現不出來了。

但現在轉機出現了。

躺在自己的床上,劉福暗暗捏緊了拳頭。對他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來講,這次下山歷練的機會可能是他這輩子最後的機會了,如果再蹉跎幾年,他這輩子也就這樣定型了。

童金鎖此時也沒有入睡,他半靠在床頭,心裡轉著自己的心思。

“陳風最近的氣勢越來越強了,我和他的差距也好像越來越大,看來只練五毒教的武功,是很難過他了,也許……也許這次行走江湖,應該弄一兩種厲害的武功來練……”

夜越來越深,大概凌晨兩鍾的時候,葛璐終於在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又大概半個時後,沈姿輕嘆一聲,也安靜地閉上眼睛睡了。

不久,劉福和童金鎖也先後睡了。

但一直到天際破曉,第一縷晨光從東方灑向大地的時候,柳影窗戶裡的燈還亮著,她的身影還被燈光映在窗戶紙上。

房間裡,柳影專注地用粗大的鋼針縫製著已經快要成功的皮斗篷。只有兩隻袖子還沒有縫了。

桌沿上放著一隻銅盆,盆裡有清水,有毛巾,那是她困的時候用來擦臉的。

陳風一早天還沒亮就醒了,畢竟他以前一直是白天睡覺、晚上活動的,晚上本來是他精神最好的時候,卻睡了半夜,自然早早就醒了。

當窗外亮起第一縷晨曦,陳風就起床了。

洗漱後,簡單地弄了吃的吃了,就收拾了一隻的包袱,帶上新訂製的淬毒雙鉤和那把順手牽羊來的寶劍就下山去了。

他原來的雙鉤,那次和葛離、童金鎖、柳影去山下縣衙大牢救劉福和柴虎的時候,被那個神捕營的總捕頭的寶劍刺斷了。這次陳風帶著下山的寶劍,就是那個總捕頭刺斷他雙鉤的那一柄。

陳風獨自一個人下到山腳的時候,柳影才終於把手上的皮斗篷完全縫好,扯斷線頭,抓著斗篷的衣領將斗篷一下抖開。

斗篷又闊又長,明顯是一件給男人穿的,整件斗篷比柳影的身高還要長。

斗篷全部由狼皮縫製而成,狼毛全部在裡面,外表淡黃色。

仔細看了兩眼,柳影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當下把斗篷疊好,拿起旁邊銅盆裡的溼水毛巾擦了擦臉,就懷抱著這件斗篷出了房子,往陳風的住處去了。

一路上,她的腳步很快,幾分鐘後就到了陳風住處的院子外面,張嘴想對院子裡喊陳風的時候,她卻有些緊張了,嘴張了幾次都沒有喊出聲音來,臉也紅了,使得她臉上那些因為修煉千蛛萬毒手而密佈的紅疹越的紅亮了。

“二師兄?二師兄我可以進來嗎?”

咬著嘴唇深吸一口氣,柳影終於鼓起勇氣向院裡喊陳風。

喊完了,她等了好幾秒都沒有聽到陳風的回應,她的臉色便更紅了,心裡以為二師兄不理她呢。

低頭看了一眼懷裡的皮斗篷,她還是鼓著勇氣又喊了兩聲。她不知道陳風這個時候已經到山腳下了,所以她自然是不可能聽到陳風讓她進去的。

又喊了兩聲,依然沒有聽到陳風讓她進去,她的臉已經紅透了,低著頭望著自己做了一夜的皮斗篷,眼眶漸漸紅了,臉上失望之色怎麼也掩不住。

最後抬起頭對著空空蕩蕩的院裡苦澀一笑,黯然地轉身走了。

她不像葛璐,沒有聽到陳風的准許,她不敢輕易進入陳風的院子。她怕,怕陳風會因此厭惡她。

柳影走後大約半個時,葛璐也來到陳風的住處,和柳影不同的是,她進入陳風的院子之前只是喊了一聲“風哥哥,我來看你啦。”就推開陳風的院門蹦蹦跳跳地進去了。

“風哥哥,你到底打算哪天走啊?你悄悄告訴我好不好?好不好啦?”

葛璐嘴裡嘰嘰喳喳地喊問著,先進了陳風的堂屋,沒看見陳風,就推開陳風的臥室門,進去找了一圈,還是沒看見陳風,就出來把院子也找了一遍,等找遍了院子都沒有找到陳風,她臉上的笑容就全沒了,當下就向著白雲山的四周不住地大聲喊“風哥哥”,結果,白雲山上所有人都聽見她的喊聲了,她還是沒聽見陳風的回應。

這下,葛璐急了,立即衝出院子向院子外面眺望了幾眼,沒看到陳風的人影,就又立即跑進陳風的屋裡到處找。

最後,她終於現陳風的雙鉤不見了。

拉開陳風的衣櫥,現衣櫥裡已經沒了陳風常穿的幾套衣服。

這下,她再笨,也猜到陳風已經下山去了。

如果是柳影,可能會就此打道回去了。但她是葛璐,一出門就拔足往山下飛奔而去。

下山的山道上,她一共遇到了三個上山的僕人,她趕緊問了兩句,那三個人都告訴她不久前看到了陳風下山去了。

這三個的回答和她的猜測完全相同,於是,葛璐往山下奔跑的度就更快了。

追到山腳下,又看見一個買菜上山的僕人,葛璐趕緊把那人呼喝過來打聽,聽陳風往幾十裡外的大庸縣城去了,就立即奪了那僕人的劣馬,一翻身上了馬背就往大庸縣城飛奔追去。

在大庸縣城找了大半個上午,能找的地方讀找遍了,最後卻還是沒有找到陳風的人影,當日頭偏西,當那匹劣馬開始口吐白沫、雙腿軟一下跪倒在街心的時候,葛璐終於揉著眼睛、嚶嚶地哭出聲來。

回到山上,她就飛奔著衝進書房裡,完全無視沈姿就在一旁靜靜的看書,眼睛通紅地撅著嘴一把撲進茫然抬起頭的葛離的懷裡,邊哭邊用粉嫩的拳頭往葛離胸口啪啪地捶著,帶著哭腔的聲音不迭地埋怨著“都怪你!都怪你!風哥哥走了、風哥哥走了!都怪你……”

聽見動靜,沈姿抬起平靜的目光望過去,忽然聽見葛璐陳風已經走了,沈姿的神情立時就有些些微的變化,長長的睫毛不自然地抖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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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並沒有一句話。

此時,柳影已經在自己的房間裡默坐了一整個上午,到現在還沒有吃早飯,午飯也完全忘在了腦後。就那麼默默地捧著那件早晨才完工的皮斗篷怔怔地坐著。

“二師兄,你為什麼連院子都不許我進了……”

委委屈屈的聲音細如蚊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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