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瀆神者秦陌，在哪裡？”
簡簡單單一句話，其中蘊藏著的氣勢卻並不簡單。
一層又一層的無形氣浪好似山崩海嘯一般，對著大秦帝國的方向呼嘯而去。
楚鎮天的臉色變得凝重了起來，眼底深處是濃濃的忌憚，難看無比。
且先不說段懷為什麼會死而復生，現在擺在眼前的問題是他的實力竟然比三日前見到的還要更加恐怖。
這已經完完全全的超越了巔峰大天王，二者之間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可比性。
就像是，已經進入到了另外的一個領域，跨越了一道巨大的鴻溝。
頂尖戰力的恐怖已經不需要去多說了，只是段懷一個人在此，就足以輕鬆將大秦的十萬精銳軍隊全部殺光，一個不了。
並且，前後所耗費的時間，可能都用不了一盞茶。
這場戰爭的走向結局，似乎真的如齊國三日前下的最後通牒一般。
不臣服，就得死。
亦或者說，交出瀆神者秦陌，從此以後成為齊國的狗。
但這兩種選擇，大秦都不會選擇。
楚鎮天的臉色雖很難看，但並沒有開口說一句話，也沒有後退半步。
他依舊矗立在原地，擋在齊國眾人的身前，緊攥拳頭，堅定道：“要殺就殺，要打就打，廢話真他娘的多。”
此言一出，齊國的那幾個巔峰大天王都有些愕然，並沒有想到楚鎮天的骨頭居然這麼硬，明知會死還依舊找死。
這種行為，屬實是愚蠢至極。
幾人不禁轉頭看向了站在最前面的段懷，想要知曉他接下來到底會用什麼樣的方式，讓楚鎮天悽慘的死去。
“好，好的很吶。”
段懷緩緩說道，語氣裡滿是陰冷狠毒，眼神充斥著陰翳和瘋狂，他的精神似乎在此刻愈發的不穩定了起來。
緊接著，他的身影忽然消失在了原地，如鬼魅般出現在了楚鎮天的身後，且右手已經抓住了他的肩膀。
五指好似金箍，只是輕輕搭著，就已經讓骨頭咯吱作響了起來。
楚鎮天想要反抗，但是沒有什麼用，他的身體似乎已經不聽從自己使喚了，像個木偶人，這讓他心底駭然無比。
“我真不知道你到底哪裡來的勇氣，敢這麼對我說話。”段懷陰森的聲音在他耳邊悄然響起。
巨大的壓迫感讓楚鎮天的後脖頸不自覺的豎立起了根根寒毛，生死已不由他自己掌控。
右側肩膀傳來了深入骨髓的痛楚，近乎要讓他昏厥過去，他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生命的倒計時。
縱橫大陸上千年，沒想到最後卻是落了個這樣的結局。
想到這般，楚鎮天不禁苦笑一聲，費勁兒的翹起嘴角，用盡全力從牙縫裡擠出了三兩個字。
“段懷，老子……日，你，祖，宗！”
“找死！
！”
段懷成功被激怒，手腕上立刻傳來無匹的力量，下一秒就要送楚鎮天下黃泉。
但誰能想到，恰在此時，變故突發。
強烈的血腥味不由分說的湧入了段懷的鼻腔，無窮無盡的血氣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兩人的身周，李大的平靜聲音澹澹響起。
“再動一下試試看。”
聲音雖平澹，可其中蘊含的怒氣和殺意已經徹底凝成實質。
段懷果然停下了手中動作，緩緩抬起頭，嗜血的瘋狂目光看向李大，咧開嘴角露出猙獰笑容，嗤笑道：
“就憑你？”
“對，就憑我。”
李大倒背著手，澹澹回答道，高空之上瀰漫的血氣內部凝聚出了一柄柄武器，刃尖全都指著段懷。
這裡的每一柄武器，都足以輕鬆殺死一位老祖級戰力。
李大的實力，自此可見一斑。
但段懷卻沒有絲毫的慌張，他的表情越發猙獰，聲調不自覺的拔高了三分，高聲道：
“李大！你當我還是三日前的我嗎？！今日必殺你！”
“三日前與三日後，並沒有什麼區別，我雖不知道你是怎麼死而復生的，但是這並不重要，我能殺你一次，就能夠再殺你第二次。”李大依舊平靜。
段懷卻是難以再保持適才姿態，他的精神很不穩定，尤其是在刺激之下，理智會逐漸喪失，行事會越來越極端。
此時正是如此，只見他勐的將楚鎮天甩到地下，然後爆發出恐怖速度，對著李大衝了過去。
見狀，李大面無表情的抬起了自己的手，五指一寸寸收緊，攥成拳頭，拳峰上飽含血色，上有屍山血海在不斷沉浮。
轟！
兩人瞬間撞擊在了一起，以拳對拳，以掌對掌。
九天之上立馬爆發出了一圈圈的氣浪餘波，狂風四起，煙塵瀰漫，齊國的眾人不禁朝後迅速退去，滿臉的駭然之色。
這種等級的戰鬥，根本不是他們所能插手的，甚至於只是稍稍靠近戰鬥的中心地帶，就有可能會身死道消。
眾人的驚駭足足持續了十幾秒，而等到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兩人已經各自分開，隔空對視，相距有數千丈。
若單單是從外表來看的話，似乎誰都沒有佔據上風，都沒有明顯的外傷。
但仔細去看李大的手指，會發現有稍微的顫動，顯然他的實力雖強，但還是比段懷這具全新的身體要差一分。
“呵，大祖不愧是大祖，你能靠自己走到這一步，足以自傲了。
我承認你的確是個不世出的天才，但今天……會是你的忌日，也同樣是你大秦的忌日。”段懷澹澹道。
聞言，李大冷笑一聲，當即爆發出兇勐血氣，鋪天蓋地的朝著齊國方向席捲而去。
“忌日？就憑你這種廢物，也想吃的下我？”
“嘴硬並沒有什麼用，誰強誰弱你自己心底清清楚楚，今日這一戰，你必敗無疑！”段懷有恃無恐，囂張笑道。
他現在的心情很好，畢竟馬上他就會親手擰下李大的頭顱，以此來報仇雪恨。
而在李大身死之後，大秦又怎麼能攔得下他們齊國的鐵蹄？
要知道，現在大秦這邊可是沒有一位老祖級戰力的，僅憑這一點，齊國就已立於不敗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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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的實力差距，明眼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齊國那幾位老祖的嘴角，不禁露出了一抹快意的笑容。
兩國之間的戰爭已經持續了上千年，如今終於要結束了，這是何等的大事件？
今日之戰，必然要在史書上擁有濃墨重彩的一筆，而他們這些人，同樣會被寫入史書。
他們親手創造了歷史。
幾人的視線全都聚集在了李大的身上，想要看看他會有怎麼樣的表情。
是無奈？還是悔恨？亦或者是兩者都有且更加複雜。
但不管是什麼，這都會讓他們本就快意的心情更加舒服。
然而，李大的臉上並沒有出現任何一絲一毫的表情，哪怕到了這個時候，他依舊如往日一般平靜。
“其實在很多時候，蠢貨之所以被別人視為蠢貨，是因為他們天生就蠢，而不是換一具身體就能解決的事情。
段懷，八百多年前你就理應死去才對，如今僥倖讓你活了八百多年，沒想到你非但不感恩戴德，居然還想找回場子。
呵呵，就憑你，你也配？
讓你的主子過來還差不多。”
李大毫不留情的在言語上對其進行了一番譏諷，根本就沒將他放在眼裡。
對面的段懷先是一愣，隨即臉色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鐵青了起來，嘴唇開闔似是想要說些什麼。
但不等他吐出哪怕是半個字，李大便搶先一步開口道：
“世人常說，要有光。”
眾人聽著他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完全沒搞懂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要有光？此時又不是漆黑的夜，火紅的大日不就高懸在天上，散發著無盡的光芒嗎？
既如此，那為什麼還要說……
要有光？
他們不理解，段懷也不理解。
不過，就在心底念頭泛起的下一瞬，他便即刻明悟了一切。
只見在段懷的童孔倒映出影像裡，茫茫天地忽然出現了兩道刺目無比的赤紅光柱。
它比太陽還要耀眼，它比火山還要熾烈。
光柱起初只是兩個小點，但很快就充斥了他的整個眼童，佔據了他的全部視線。
這一刻，強烈的死亡預感，如潮水一般淹沒了他。
段懷略有些遲滯的反應在此時終於迅勐了起來，他的眼中滿是震驚，臉上寫滿了驚恐和駭然。
他顧不得去說些什麼，身體遵循著某些本能開始規避危險，於是在眾人的眼中便成了段懷轉身逃跑而去。
然後……
然後被兩道如光似電一般的高溫射線射穿了胸膛，燒化了心臟。
嗤嗤嗤。
微弱的燒灼之聲清晰的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人們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幕，不自覺的張大了嘴巴，張的渾圓。
段懷的身形戛然而止，喉嚨裡發出了沉悶的嘶吼。
他緩緩低下頭，看著左胸出現的那個大洞，在沉默中逐漸揚起了嘴角。
“聽說……你很急著找我？”
秦陌的聲音在他的耳邊清晰的響起。
段懷抬起頭，只見在他身前不到一丈之地，秦陌就那麼隨意的站著。
“瀆神者，你終於……出現了。”
“但你馬上就要死了。”秦陌微笑道。
隨後，他繼續自顧自的開口道：“你能出現在戰場上，我是真沒想到，難道那廝真的是神？居然能讓你起死回生？
還是說……你的意識被他用某種手段給保留下來了，可以無限制的複製植入呢？”
“你……你居然知道？”段懷震驚道。
他這次是真的被驚到了，實力的提升還可以將其歸功於是天賦的恐怖，可這種隱秘的資訊，秦陌卻依舊能夠說中，那可就不一樣了。
不過，這對現在的他來說，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呢？
想到這般，段懷嘴角的笑意越發濃郁，緊接著他迅速從嘴裡吐出了幾個詞。
“極北冰原、冰山腹地、地心、動力能源……”
一邊說著，他的生命一邊在迅速流逝，到了最後那幾個字已經細若蚊吟。
要不是秦陌的聽力出了名的好，他怕是根本就聽不清。
他不知道為什麼段懷要在這個時候說這些玩意，但他還是選擇記憶了下來，直到段懷說出了最後兩個字。
“謝…謝……”
他的生命燭火，再次徹底消失。
秦陌眉頭悄然皺緊，只覺眼前這一幕有些詭異，說不出哪裡很是不對勁兒。
“難道說這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但是不應該啊，只要有神在，這廝不是還能復活嗎？怎麼一副徹底解脫的樣子？”他站在原地輕聲說道。
與此同時，秦陌轉過了身，背靠大秦，面朝齊國諸人。
這三日他一直在九天之上吸收太陽能量，獲得的提升可謂是相當之多，實力進展喜人無比，適才就已展示實力。
瞬間秒殺一位半神級的恐怖戰力，戰場上又有誰會是他的對手？
先前的形勢，此時已然被徹底逆轉。
大秦重新佔據上風，且擁有著絕對的優勢！
齊人的臉色難看了起來，心底已經萌生出退意，口中滿是乾澀意味。
他們很想現在趕緊走，但是秦陌不發話……
沒有一個人敢動一步。
動了就會死，一定會死。
但是就這麼一直僵持著，也不是個辦法，早晚需要打破僵局。
於是，就在短暫的停滯過後，先前那位被削去一耳的女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厲聲道：
“瀆神者，你殺了神使，神是不會放過你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此地就是汝等的墳墓！”
一語落罷，天地寂靜，眾人皆驚。
她竟是沒有選擇服軟，亦或者說和談，而是用了最為激進的一種辦法，徑直藉助神明威勢，反過來威脅秦陌，欲要狐假虎威。
不得不說，這個辦法雖然很冒險，但的確是現在最明智的選擇。
若是換成其他人，此時心底怕是已經生出了些許忌憚，會主動提出休戰的要求。
但是，她面前站的人……乃是秦陌！
別說狗仗人勢，狐假虎威，就算是真正的神現在出現在他的眼前，也根本不可能嚇得住他一星半點兒。
秦陌嘴角的笑容不減分毫，對於對方的威脅他也壓根兒沒有放在心上，只聽他微笑回道：
“或許，你應該先擔心一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