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的壓力忽然就這麼落到了秦陌的身上。
他什麼都沒有做，但莫名其妙就成了被委以重任的救世主。
無論是什麼身份，何等地位的人，在面對這種情況的時候，必然會有所驚慌，有所彷徨。
但秦陌沒有，他只是平靜的接受了現實，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他其實無所謂什麼兩國大戰，也無所謂大秦成不成奴。
歸根結底，這和他並沒有什麼關係。
可是，他的朋友們和他有關係，且關係很大。
若是北部邊境被攻破，大秦被齊國圈養，李謀、李苑、蘇茵、楚天驕、李長青等等諸人，最終會落得個什麼樣的下場？
恐怕這並不需要再去多言，秦陌心底門清。
所以，他沒有拒絕李大的重任，更沒有選擇逃避。
甚至於剛好相反，現在的秦陌……
殺心很重！
在秦皇死後，毫無疑問青陽李氏將會成為大秦帝國新的主人，而秦陌將真正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段懷的忽然出現，將原本的程序毫不留情的打斷。
齊國強勢阻礙了他的目標，徹底攪亂了他的生活。
這讓秦陌如何能夠繼續保持平靜？
所以他現在，極度不爽。
秦陌心裡有火。
有火自然就要發火。
而三日之後，北部邊境，必將燃起熊熊烈火！
若隱若現的血腥氣味，不知從何時起，不知從何處來，總之就是悄無聲息的瀰漫在了湛藍的晶壁空間內，湧入了兩人的鼻腔。
李大本身覺醒的基因力量特殊，故而他對殺氣的感知很敏銳。
瞧著秦陌眼前這幅樣子，李大不禁深深的吸了口氣，隨即緩緩吐出。
“看來，你已經做好準備了。”
“我似乎，並沒有別的選擇。”秦陌雙手攤開，聳肩說道，嘴角泛起一抹澹澹笑容。
李大同樣露出一抹微笑，抬手拍著他的肩膀，欣慰道：
“大秦有你，乃大秦之幸。
不過，想要在三天之內提升足夠多的實力，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想必你現在對之後要走的道路，有所迷茫。”
在他的眼中，秦陌是一個擬態系的覺醒者，使用的全部都是本土世界的力量，跟眾人沒有什麼特殊，只是基因序列足夠高，天賦足夠強而已。
而本土世界的傳統覺醒者，在進階到巔峰大天王，乃至於超越巔峰大天王的時候，必然要面臨一個擺在眼前不可跨越的問題。
那就是……
大天王之後，又是何等的一番境界？
若這不知前路，自然無路可走。
當然，秦陌體內擁有的是超人基因，他並沒有這個困擾，但這事只有他自己知道。
按理來說，到了現在其實沒有隱藏的必要了，可忽然出現的神明使得秦陌再次決定繼續隱藏。
現在還不是暴露的最佳時機，現在他還沒有達到絕對安全。
所以聽到這話之後，秦陌稍稍頓了一下，隨即假意疑惑問道：
“大祖此話則講？”
“前路漫漫，我也只是一名尋路者而已，說白了幫不上你什麼忙，但是我可以將基因的本質告訴你，或許能夠對你有所啟發。”
李大目光平視，童孔內倒映出一片的湛藍虛影。
他倒背著手，目中露出緬懷之色，似是勾起了古老的回憶。
只見他倒背著手，回憶了數個呼吸，方才緩緩說道：“其實對前路迷茫的，不只是你一個人，李二、鎮天、以及死去的劉衣，甚至包括我，還有八百年前突兀消失的太祖，都很迷茫。
我們並不知道大天王之後是什麼境界，我們也不知道大天王之後又該怎樣去繼續挖掘體內的基因力量。
所以李二才會告訴你，此方世界的巔峰戰力就是五階大天王，唯一的區別也就是在這個等階裡誰走的更遠。”
聽著這話，秦陌不禁皺起了眉頭，下意識問道：“為什麼會不知道呢？”
“因為覺醒者本來就沒有品階，準確的說應該是就那麼幾個品階。”李大回答道。
隨後，他抬起手指散發出絲絲縷縷驚人殺氣，在兩人的面前空氣中憑空書寫了幾個字。
秦陌定睛看去，只見這些猩紅殺氣組成的竟然是覺醒者的等階劃分，從最低的F級，一直到S級，再到最高的大天王。
全部寫罷後，李大忽然用手臂在S級和天王級中間劃了一道豎線，將二者前後的等階分割而開，然後轉頭對秦陌說道：
“這是一道門檻，天王之前和天王之後完全是兩個世界，好比北部邊境的最高戰力也只能是巔峰S級，絕大多數世人所知的也只有S級。
沒有到一定的層次和地位，根本沒有訊息渠道，也沒有任何資格知曉天王的事情。
如此劃分，並非只是單純因為實力的巨大差距，其實還有另外一層更深的原因，你可從中看出了什麼異樣？”
“異樣……”
秦陌盯著虛空上浮現出的各個等階，若有所思。
若是換成旁人，怕是得想個三天三夜，想破腦袋都不一定能想的出來。
但還好秦陌有超級大腦，最是擅長對資料進行分析處理，因此他沒過幾個呼吸便敏銳的發現了其中的異樣。
秦陌當即眼神一凜，眉頭下壓，緩緩開口回答道：
“我目前唯一能看得出的異樣，是命名風格的不同。”
之前一直用F到S來命名等階，後面忽然來了個天王和大天王，這有很明顯的風格對沖，幾乎是毫不相干的事情。
單獨看某一個境界的話，還看不出什麼奇怪，但放在一起去看，總覺得會有一種違和之感，就像是生拼硬湊出來的。
聽到秦陌的回答，李大嘴角笑容越發濃郁，他微微頷首，點頭道：
“沒錯，就是命名風格的不同，你說的沒有錯，可你知道這是為何緣故嗎？”
“這我便猜不出來了，還請大祖解惑。”秦陌恭敬道。
李大並不意外，也沒有再賣關子，徑直回道：
“因為從F級到S級，這是生來就有的，後面的天王和大天王，這是太祖當年自己摸索研究出來，且最終確定的。
簡單來說，如今的巔峰大天王和千年前的巔峰S級並沒有什麼區別，前方道路都是一片迷霧，不知該往哪個方向去走。
只不過太祖驚才絕豔，乃是天縱奇才，在基因的天賦這方面，我認為他不比你要差。
在發現前方無路可走時，太祖苦思冥想了一夜，隨即第二天將我們這些巔峰S級召集過去，張口便道：
‘既然眼前無路，那我等就自己踏出一條路來，等走的人多了，那腳下的路自然就是路！’
太祖說罷後，我等大為震驚，完全沒有想過太祖竟有此雄心壯志，但當時的我等深知基因的神秘，心底其實並不覺得太祖能成功，只覺得是個虛無縹緲的幻想而已，或許S級本身就是基因的盡頭呢？
可誰能想到，那一日過了三個月之後，太祖忽然公佈且確認了天王境界，並以自身強大無匹的絕對實力驗證了天王境的可行性。
公佈天王之後又大概過了十五年，太祖忽然又確立了大天王境界的修行，成為了史無前例的第一位巔峰大天王。
太祖的實力冠絕寰宇，已是真真正正的站在了金字塔尖上，我大秦帝國也日漸強盛，面對齊國有壓倒性的優勢。
只可惜優勢根本沒有持續多久，太祖便忽然失蹤，再也沒有出現過。”
話到這裡，李大不禁面露感慨之色，很是遺憾的搖了搖頭。
站在一旁的秦陌此時眼底閃過震驚之色，顯然被李大適才所言震撼到了。
能夠自創境界，那得是什麼程度的絕世狠人？
正所謂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和那位素未蒙面的秦太祖比起來，自身天賦著實不堪一提。
不過，這樣的絕世狠人，又為什麼會忽然消失呢？
秦陌眉頭微蹙，心底泛起濃濃疑惑。
但瞧李大那副神情，顯然他也不知道這個答桉，問了也是白問。
秦陌只好暫時先將疑惑壓在心底，轉而皺眉問道：“大祖，為何基因的等階劃分只到了S級呢？這生來就有的東西，又是由誰確定的？”
“這個問題問的好，你可知道覺醒者是如何出現的？”李大並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
聽聞此言，秦陌迅速翻閱記憶碎片，隨後直接回答道：
“這是由於千年前，人類基因忽然發生異變，原本的基因序列瞬間膨脹了成百上千倍，出現基因大爆炸，掌握著各種強大力量的覺醒者方才隨之出現。”
這並不是什麼秘密，世人若是想要知道，多去圖書館看看歷史書就行了。
但普通人能夠知道的，也就到此為止。
李大點了點頭，示意他說的沒錯，隨後補充道：
“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千三百五十二年前，六月二十八號，下午五點半，而你適才說的所謂基因大爆炸，不過只是用來掩飾真相的託辭而已。
覺醒者的出現，其實是一場意外事故，一場因為好奇心而惹出的事故。”
嘶！
秦陌的臉色不由得凝重了起來，微微眯起雙目，靜靜等待著李大的下文。
他接下來所要說的，必然是絕密中的絕密，是歷史中更隱秘的歷史，是一切的答桉，是這個時代的起源。
基因力量到底是什麼，又是怎麼來的，以及千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恐怕現在沒幾個人知曉個中的秘辛。
也就李大這種活了一千三百多年的怪物，當年事件的親歷者，能夠道出一切了。
短暫的沉默後，湛藍晶壁內的氣氛悄然凝重了起來。
李大倒背著手，繼續回憶道：“遙想當年，我與你一般無二，同樣是二十三歲，但我打小便不喜歡讀書，十二歲的時候就輟了學，在父親旁邊當個學徒，慢慢學一門手藝。
當時的天下還並非是現在這樣兩國爭霸，世間小國諸多，秦只是其中一個不起眼的國家而已，整個國家的領地都不曾有現在的青陽郡來大。
我家並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說來你可能不信，我爺爺是個老木匠，父親是個殺豬賣肉的屠戶。
當年我輟學的時候，父親曾經問我要選擇學木工還是跟著他殺豬，我毫不猶豫的就選了殺豬，因為我喜歡玩刀子。
我喜歡刀子捅在肉裡的感覺，喜歡別人聞起來很刺鼻的血腥味，這讓我覺得很刺激，且很自由。
這一學，便是十年，幸好我的天賦還算不錯，殺豬的手藝很好，在附近鄉鎮上也算是遠近聞名，常常有人請我去殺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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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陌聽著李大這番話，不禁有些目瞪口呆，一時之間愣在了原地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他屬實是沒想到，如今站在大秦帝國金字塔尖的大人物，青陽李氏的開創者，年輕的時候居然會是個殺豬匠……
而且李大說起自己殺豬手藝很好的時候，居然還挺得意。
這反差，也算是別出一格了。
秦陌在心底暗自吐槽了一句，隨後繼續豎起耳朵去聽古老秘辛。
李大此時已經說到了關鍵之處，他的臉色也已經變得極凝重，眼神極肅穆。
“我二十三歲那年，六月二十八號，三十裡外的一個村子有戶富貴人家專請我去殺豬，路途雖遙遠，但我並未拒絕。
去的時候，一切還挺正常，但等到殺完豬，歸家途中，忽有意外發生。
我記得很清楚，當時乃是中午，太陽正毒辣，曬的人心裡煩悶，但突然之間頭頂出現了一片巨大的陰影，四周驟起狂風。
一開始我只以為是有陰雲，要下大雨了，但抬頭看去，卻瞧見一個極其巨大的鋼鐵巨獸從天上墜落了下來，四周都冒著火！
那一刻，我害怕極了，拔腿就想跑，可誰知兩腿不聽使喚，只得眼睜睜看著它砸在地上。
但幸好視線是有偏差的，等到真正落地時，才發現它掉在了離我十多裡遠的地方。
灼熱的氣浪席捲而出，腳下的大地不斷龜裂，好似世界都要毀滅了似的，不過我似乎是運氣好，僥倖活了下來。
但同樣，等到周遭環境都平穩過後，我的好奇心驅使著我上前去看看，去看看那到底是什麼。
當時也不知是為何，總之在鬼使神差的種種原因下，我提著手裡的殺豬刀咬牙便跑了過去。
等到我過去以後，眼前是一處巨大的深坑，估摸著得有上千里，總之一眼望不到盡頭，彷彿無盡的深淵。
而在深淵的底部，平空懸停著一艘務必龐大的……飛船。”
“飛船？！”
秦陌驚呼出聲，童孔勐的縮小，心底忽然浮現出了一個極其大膽的猜想！
而李大接下來的這句話，當即便證明了他的猜想，只聽他沉聲說道：
“沒錯，就是一艘飛船，我們現在……就處在那艘飛船的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