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饅頭上桌。
聾老太太也沒有招呼誰，坐下來就開吃。
一大媽抹了抹手，伸手去拿放在床頭的木箱。
“你幹什麼？”
她的手還沒有碰到木箱，背後就傳來聾老太太的吼聲。
“我…我怕箱子放床上您晚上睡覺的時候不方便。”一大媽觸電似的縮回手，低著頭不敢去看聾老太太的臉。
聾老太太現在的表情是真的嚇人。
“這事你別管。”聾老太太深吸一口氣，剋制住暴躁的情緒，“我這邊不用你照顧，你可以退下了。”
一大媽默默地退出去。
回到家，易中海大馬金刀地坐在板凳上，瓶裡的白酒已經不見了三分之一。
“老易，今天怎麼喝這麼多酒？”一大媽反手關上門，關懷地問道。
易中海擺擺手，反問道：“老太太那邊沒什麼事吧？”
“老太太沒事。”一大媽搖搖頭，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小聲地問道，“老易，你知道木箱裡面裝著什麼東西嗎，剛才碰都不讓我碰一下？”
易中海瞥了了一大媽一眼，警告道：“有些事你最好少打聽，服侍好老太太就行，其他的事不要去管。”
“哦！”
一大媽點了點頭。
既然易中海都這樣說了，她也不再問下去。
許大茂家。
“大茂，來，再吃個雞腰。”張秋荷殷勤地將雞腰夾到許大茂的碗裡。
趁許大茂吃腰子之際，張秋荷又說：“大茂你是沒看到，今天葉國強威風得很，讓院裡的人排隊道歉，聲音還必須要大，不滿意就重新道歉，那混不吝的何雨柱都乖乖道了歉。”
今天的事她也在，不過沒有參合進去，倒是沒被葉國強針對。
聽到何雨柱的名字，許大茂頓時覺得嘴裡的腰子都不香了。
呸！
許大茂囫圇吞棗，啐了一口道：“葉國強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從鄉下來的鄉巴老嘛，秋荷你信不信，總有一天我也能讓傻柱乖乖跪在我面前磕頭。
我不但要讓傻柱給我磕頭，我還要讓他叫我一聲爺爺！”
“是是是，我家大茂最厲害了。”張秋荷敷衍地點點頭，夾起一個雞腿放到許大茂碗裡。
“秋荷，你是不知道，這個葉國強以前許哥長、許哥短的，現在不過是當上了一級辦事員就開始翻臉不認人，我還是廠裡的先進個人呢！”許大茂拍了一下桌子，氣沖沖地說道，“還有那個傻柱，遲早有一天我要讓他們後悔，我許大茂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大茂，先別管葉國強、何雨柱了，今晚也讓我見識見識你的長處唄，看看是不是比你的嘴還硬。”張秋荷輕輕揪了一下許大茂的胳膊，媚眼如絲地調侃道。
咳咳咳～
許大茂一聽這話，差點被噎著，恨不得扇自己幾耳光。
讓你話多，這下好了吧！
“我…我今天累了，明日再說吧。”許大茂小心翼翼地陪著笑臉。
此時他的腰還隱隱作疼。
張秋荷一改小女人的姿態，頗為霸道地揮了一下手：“累什麼累，你今天一直在家休息，早就休息好了。”
說完，她起身盛了一碗雞湯，將枸杞全部撈到碗裡並放到許大茂面前，語氣柔和了很多：“大茂你再喝一碗雞湯吧，這裡面有我好不容易才搞到的枸杞，你身子虛就該好好補補。”
許大茂大驚失色。
在張秋荷虎視眈眈的注視下，他也想不出什麼好法子，只好硬著頭皮將雞湯喝進肚子裡。
張秋荷的笑意更濃了。
今晚註定是個不眠夜。
另一邊，在李紅一家人的幫助下，葉國美的房間很快就被收拾出來。
“哥，今天晚上我就睡這了。”看著煥然一新的房子，葉國美開心地拉住葉國強的手晃了晃。
“怎麼，剛才還在說我不要你了，現在又迫不及待地想住進來？”葉國強笑著打趣道，“這到底是誰不要誰？”
“哥～”葉國美跺了跺腳。
抵不住妹妹的撒嬌，葉國強笑道：“這是你的房子，你想什麼時候住進來就什麼時候住進來。”
“好耶！”
葉國美開心地挑起來，又抱住王麗，讓她今晚留下來陪自己。
葉國強沒去管她，囑咐一聲就退了出來。
王愛軍追出來，問道：“葉大哥，要不要我去教訓下那些人。”
得知葉國強被冤枉，他心裡一直憋著氣。
“愛軍，進來陪我坐會。”葉國強沒回答，轉身往自己的房子走去。
王愛軍老實地跟上去。
進屋後，葉國強給王愛軍到了一杯水，然後坐在他對面不知道在想什麼。
王愛軍小聲問道：“葉大哥你有事嗎？”
葉國強認真看了王愛軍一眼，問：“愛軍，你有想過自己以後幹什麼嗎？”
王愛軍撓了撓腦袋。
這件事他還真沒有想過。
王愛軍看著葉國強，不明白他為什麼忽然問自己這個問題。
“愛軍，你現在的年齡也不小了，應該有自己的工作，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葉國強澹澹地說道。
這幾年相處下來，他算是看透了王愛軍。
這人講義氣，也知恩圖報，腦袋還算靈活，值得信任。
王愛軍很很無奈：“葉大哥你是知道的，我沒讀過書，又不會什麼手藝，也沒有關係，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為了這事，李紅也曾多次找過街道辦，可惜現在的工作是一個蘿卜一個坑，街道辦也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
葉國強點點頭。
這些情況他當然知道。
沉默一會，葉國強忽然問道：“王愛軍，你願不願意進軋鋼廠工作？”
王愛軍勐地睜大雙眼。
如果有的選，他當然願意進軋鋼廠工作。
別看他家一直住在四合院，但是和軋鋼廠沒什麼關係，只是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才住進來的，這也是他家融入不了四合院的原因之一。
四合院的居民大部分都軋鋼廠的工人以及他們的家屬，和王愛軍一家沒什麼共同語言，再加上工人的地位很高，他們或多或少都有點看不上王愛軍一家。
“你要是願意，我有辦法把你弄進去。”葉國強看著王愛軍的眼睛點了點頭。
“葉…葉大哥，你沒有在騙我吧？”王愛軍勐地站了起來，滿臉不可置信。
每一個工作指標都彌足珍貴，特別是軋鋼廠這種重點單位，好多家裡面有點關係的擠破腦袋都進不去。
葉國強含笑反問道：“愛軍，我什麼時候欺騙過你？”
王愛軍的呼吸頓時急促起來。
如果自己真能進廠，那他家就不用過得這麼困難了。
這幾年，除了葉國強的救濟，全家就靠著母親李紅從街道辦那裡接點譬如湖火柴盒一類的零工維持生計，日子著實艱辛。
“你要是不願意進廠，我也可以託關系給你在街道辦找份工作，就看你願意去哪邊了。”葉國強又補充道。
“葉大哥，我願意進軋鋼廠。”葉國強的話剛剛說完，王愛軍就迫不及待地回答道，一點都不帶猶豫。
葉國強點了點頭。
王愛軍的回答也在他意料之中。
這年代，工人還是鐵飯碗，比街道辦吃香。
葉國強在心裡稍微盤算了一下。
讓王愛軍進廠並不困難，就看自己怎麼操作。
自己可以找李副廠長，甚至還可以去請老領導幫這個忙，不過老領導日理萬機，為這點小事去打擾他也不太好。
想來想去，李副廠長才是最好的人選。
心裡打定主意後，葉國強對眼巴巴瞅著自己的王愛軍說道：“明天我就去問問，你進廠應該沒什麼問題。”
“葉大哥，謝…謝你！”得到肯定的答覆，王愛軍激動得語無倫次。
葉國強擺擺手：“時間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葉大哥，你也早點休息。”說完，王愛軍退出房間，順便將門帶上。
目送王愛軍離開後，葉國強開始思考，明天該如何向李副廠長提及這件事情。
既然開口了，那肯定要幫王愛軍要一個好點的工作。
冬鼕鼕！
沒過多久，他家的門響了。
葉國強走過去開門一看，發現是李紅和王愛軍母子倆。
“嫂嫂，你找我有什麼事嗎？”葉國強急忙側身讓開，示意兩人進屋說話。
“國強兄弟，嫂子謝謝你！”李紅進門後，迅速跪在葉國強面前重重地磕了三個頭。
“嫂嫂，你這是幹嘛，趕快起來。”葉國強大吃一驚，趕緊上前把李紅攙起來。
“愛軍，過來！”李紅起來後，扭頭朝還站在門外的王愛軍喊了一聲。
等王愛軍進來後，李紅指著葉國強，以不容拒絕的口吻吩咐道：“去，給你葉大哥磕三個頭。”
葉國強趕緊攔住王愛軍，說道：“嫂嫂，這可是不得。”
“國強兄弟，你聽我說。”李紅將葉國強拉到自己身邊，“嫂嫂是真心想感謝你，但是你也知道我們那個家庭，實在是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只能出此下策。”
王愛軍一回家，就把葉國強給自己安排工作的事告訴了李紅。
得知兒子可以進軋鋼廠，李紅第一時間帶著王愛軍過來感謝葉國強。
“嫂嫂，你別這麼說，我也是看王愛軍是個能幹活的人才願意介紹他去軋鋼廠…”
“葉大哥，謝謝你！”
不等葉國強說完，王愛軍就跪下來，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
“起來，快點起來。”葉國強哭笑不得，趕緊上前將王愛軍從地上拉了起來。
這年代，能夠幫忙解決工作問題，特別是像李紅這種情況的家庭，葉國強無疑是他們的大恩人。
有了工作，他家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國強兄弟，你好好休息，我們娘倆就不打擾你休息了。”見王愛軍給葉國強磕完了頭，李紅這才帶著他離開。
“哎，這都是什麼事啊。”
葉國強苦笑著搖搖頭，心裡卻暖暖的。
李紅家雖窮，卻是四合院裡為數不多還保留著良善之心的人家。
葉國強也很樂意幫助他們家。
對他來講，安排王愛軍進入軋鋼廠工作不過是舉手之勞，等平安度過那十年，他肯定是要出去闖蕩一番。
到時，王愛軍就是自己的鐵班底。
…
第二天，葉國強準時睜開眼睛。
起床洗漱完開始準備早餐。
看時間差不多了，這才走出屋子去叫葉國美起床。
“這丫頭，睡覺都不知道鎖門。”看見門是虛掩的，葉國強小聲吐槽了一句葉國美，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昨天因為時間太倉促，大家只是把房子的衛生搞好了，房間現在還是空蕩蕩的，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和幾張板凳。
“國美，太陽曬屁股咯！”
葉國強走到床邊，輕輕推了一下蜷縮在被窩裡面的人。
被窩裡的人動了一下，隨後沒了反應。
對此，葉國強已經見怪不怪。
葉國美最大的愛好就是睡懶覺，要是早上沒人叫她起床，她可以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
葉國強想也沒想，直接一巴掌拍過去，嘴裡還笑罵道：“再不起床就要遲到了。”
呀～
被窩裡傳來一聲驚呼。
葉國強睜大雙眼，表情慢慢凝固。
這聲音不是妹妹葉國美的聲音，倒好像是王麗的聲音。
與此同時，一個腦袋緩緩從被窩裡伸出來。
葉國強定睛一看，還真是王麗。
王麗紅著臉，聲若蚊音：“葉大哥，國美上廁所去了。”
葉國強撓了撓臉頰，滿臉尷尬。
他剛才那一巴掌是衝著屁股去的，也就是說自己打了王麗的屁股一巴掌。
“我不知道你也在，實在抱歉！”葉國強小聲道著歉。
“沒事。”
王麗羞澀地搖搖頭。
她今年十二歲，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被一個男人打屁股也會害羞了。
“等國美回來了你讓她過來吃早飯。”葉國強語氣一頓，又補充了一句，“你也過來一起吃。”
說完逃也似的跑出房子。
此時，王麗心裡埋怨死了葉國美，
昨天晚上，葉國美拉著她的手討論以後如何裝扮房間，倆人一直討論到很晚才睡著，導致王麗今天沒能準時起床。
平時這個時候她都起床幫母親做家務了。
這時，葉國美也上完廁所回來了，見王麗滿臉通紅地坐在床上，擔憂地問道：“王麗你的臉怎麼那麼紅，是感冒了嗎？”
王麗反應過來，迅速地跳下床：“國美，葉大哥剛才過來叫你去吃早飯。”
“我知道啦！”葉國美打個哈欠，爬上床倒了下去。
王麗趕緊上前推了推葉國美，一臉焦急：“國美，再睡就遲到了。”
“再睡三…不，五分鐘。”葉國美伸出右手比劃了一下。
無奈之下，王麗只好把葉國美扶起來，幫她把衣服換好、鞋子穿好，牽著她的手來到葉國強的屋裡。
整個過程葉國美都沒睜眼，彷彿一個木偶，王麗讓她抬手就抬手，讓抬腿就抬腿。
“葉大哥，我把國美帶過來了。”王麗輕聲細語地說道。
“辛苦你了。”葉國強朝王麗微微一笑，又無奈地看了葉國美一眼。
自己這個妹妹還真讓他寵壞了。
見葉國美的小腦袋瓜子依然一啄一啄的，葉國強又好氣又好笑，走過去對準她的腦門不輕不重地彈了一下。
“哥，你彈我幹什麼？”葉國美捂住腦門，可憐兮兮地看著葉國強。
“這都幾點了，還上不上學了？”葉國強沒好氣地說道，扭頭看向王麗，“我去前院給你媽媽說過讓你在我這吃早飯，她也同意了。”
王麗停下腳步，紅著臉小聲說道：“謝謝葉大哥！”
葉國強擺擺手，笑道，“謝什麼謝，要謝也是我謝你，謝你幫我把國美叫起來。”
“哥，我餓了。”見葉國強又在說自己，葉國美趕緊跑到桌子朝岔開話題。
“你先坐吧，馬上可以開飯了。”葉國強無奈地搖搖頭，讓王麗過去坐。
“葉大哥，我來幫你吧。”王麗沒動，靦腆地說道。
“行，你就幫我把饅頭端過去吧。”葉國強沒有拒絕，指著爐子上的鍋說道，“小心燙手。”
王麗點點頭，走過去嫻熟地把饅頭從鍋裡面拿出來，再端到桌子上面。
哎～
葉國強忽然嘆了一口氣。
同樣都是妹妹，為什麼兩人的差距這麼大？
看看葉國美再看看王麗，葉國強心裡忽然興起交換妹妹的念頭。
“哥，你愣在那幹嘛，過來吃飯呀！”見葉國強一直愣在原地，葉國美趕緊朝他招了招手。
“來了！”
葉國強應了一聲，端起東西走過去。
“多吃點。”上桌後，葉國強拿了一個饅頭給王麗。
“謝謝葉大哥。”王麗乖巧地接過饅頭。
吃過早飯，葉國美和王麗手牽手出門上學去了，葉國強隨便收拾了一下，鎖上門走出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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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出門，就看見許大茂一手扶著牆，一手按住腰從家裡走出來。
“大茂，記得晚上早點回來。”張秋荷跟在許大茂的身後，春風滿面地揮了揮手。
“知…知道了。”許大茂頭都不敢回，小聲應道。
發現葉國強也在院子裡面，許大茂趕緊挺直身板，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離開後院。
葉國強啞然失笑，在原地站了一會才推著腳踏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