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兩人走出了醫院重新上了車，林書涵一直沒有說話，金成武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等之前所說的“解釋”，又覺得依著自己的身份也沒資格得到什麼“解釋”，可他又有些受不了這種狀態下的沉默，只好開口道：“現在回去嗎？”

林書涵也不知道能夠去哪裡，但是肯定不能回家。難道去賓館？但是去賓館住也要有個理由啊，而且這樣更容易被騰嘯天發現。

“不回去。”林書涵的腦海裡飛快閃過各種方案。已經拿到了藥流用的藥物，按照醫生說的，三五天，只要胚胎出來了，就跟來例假一樣了。

“可是你要換衣服，而且，也需要休息。”

“你打個電話給騰嘯天，問他現在在幹嘛。”林書涵覺得知己知彼才能做出合適的決定，她不知道為什麼第一想到的就是要瞞著騰嘯天自己懷孕墮胎的事。

見金成武並沒有要打電話的樣子，知道大約這個要求有些不合適，便自己掏出手機給騰嘯天打了一個電話。

“喂，你在幹嘛呢？”電話一接通，林書涵便直接問道。

騰嘯天其實也剛想打個電話給她，自己被鄭若冰拖來跟鄭老爺子談了半天，雖然都是他很感興趣的事情，甚至老爺子還發出邀約，就市中心那塊土地的開發與遠天一起合作，即便那塊土地的歸屬其實還未定，但似乎旭日建設已經勢在必得。

但他一點都提不起精神來，一來他根本沒想過要跟旭日共同開發那塊土地，二來也是最重要的，剛才林書涵似乎在跟自己賭氣，這丫頭該不會做什麼傻事吧。但礙於旁人在場，自己也不好莫名其妙打電話查個崗之類的，弄得好像人家的地盤很不安全似的。這會兒林書涵自己打來正好。

“我在跟別人談生意上的事呢，你在哪裡？”

“我回來了，那裡太沒勁。”

聽到林書涵回去了，騰嘯天其實舒了一口氣，本來就沒打算她來的。但同時又有些失落，先回去了就意味著自己不能以此為藉口提前走人了。再說其實這個藉口也是行不通的，林書涵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以前自己出去一趟三五個月，她也都自己一個人。

“那你自己找人玩，我這邊還要再晚一些。”

鄭若冰聽到這裡，本來懸著的心放了下去，她最擔心騰嘯天以要照顧外甥女為藉口提前走，儘管他外甥女已經快成人，也不像凡事依賴舅舅的樣子。

“我決定三天不理你，而且也不見你，聽明白了沒有。”林書涵順應情勢已經想好了一個辦法。

聽到這句莫名其妙的話，騰嘯天一頭霧水，話他聽懂了，可是不明白為什麼啊。

“你有什麼話慢慢說……”騰嘯天知道有些話不太適合在人前說，便若無其事地起身，慢慢踱到室外：“為什麼不理我？而且也不見我？”

“本來是三天的，現在四天了。”

“為什麼啊？”

“因為我生氣了。”

“為什麼啊？”

“第一，你今天盛裝打扮來參加聚會，卻不告訴我，害我穿成這樣讓人笑話。第二，你到那兒後就跟男人婆在一起，也不帶我玩。第三，因為你不帶我玩，害我遇到鄭皓宇受了一肚子氣。本來這三點我準備不理你三天，但是剛才很明顯你跟我說話不方便，所以再加一天。”林書涵忽然覺得自己無理起來還是比較有底氣的。美女的權力之一不就包括無理取鬧嗎？然後也不等騰嘯天解釋，就掛了電話，後來直接關了機。

“你也不準接他電話。”林書涵對金成武命令道。

“這……大約不可能。不過，老闆只要知道你安全就好了，以前你跑出去好幾天，老闆一般也只叫人盯著你。”

“我以前老是會跑出去好幾天嗎？”

金成武並沒有回答，這種問題難道本人不知道還要問他這個外人嗎？

見他不回答，林書涵大約也明白了他想的是什麼。

“如果我告訴你我失憶了，記不得以前的事，你會相信嗎？”

“不相信。”

“為什麼？”林書涵覺得這個失憶的橋段應該是最能被像金成武這樣內向單純的男生接受的了。

“如果你失憶了，應該早就被發現了，怎麼會到現在才第一個告訴我。”

不可否認，外表呆萌的金成武，腦子轉得並不慢。

“如果我說我根本不知道讓我懷孕的那個男人是誰，或者說在我的記憶裡根本就沒有跟誰發生過關係，你相信嗎？”林書涵雖然都在闡述事實，可自己聽來都是越來越離譜的樣子。

“我相信。”

“為什麼？”林書涵幾乎不能相信金成武說他相信這番話。他之前不相信失憶這事，現在又相信她不記得有跟人發生過關係。

“例如你喝醉了，就不記得了唄。”

好吧，這個答案很令人失望，但卻是用正常思維推理出來的無懈可擊的答案。

“也許吧，我也不記得什麼時候喝醉了，醉得不省人事，然後大約就是那個時候，不知道哪個混蛋把我給睡了，然後就懷孕了。”林書涵乾脆朝著金成武的思路，這樣給自己一個所謂的臺階下。

“以後不會發生這種事了，我會保護好你的。”金成武的聲音有些低沉，連帶著讓人感覺他的情緒也是低落的，但語氣卻是異常堅定。

也就是這種堅定的語氣，忽然讓林書涵有了一些暖意。但是，這種靈魂互換的事情，怎麼說都顯得讓人無法接受，還是不用再試探他能不能理解和認可吧。希望本尊不要再有什麼事了，到此為止，便算是圓過去了。

果然，只一會兒的功夫，金成武便接到了騰嘯天的電話。林書涵也沒問騰嘯天都說了什麼，兩人的對話很簡單，猜都猜得出來。金成武只說自己一切安好，就是心情有些不好，所以不想回家。大約騰嘯天交代了要好好保護自己之類的，金成武就一直應著“嗯”或者“知道了”。

“有一個山頭，能直接看到大海和遠天的廠區，上山的路很陡峭，兩邊都是竹林的，山上還有石屋，你知道那是哪裡嗎？”林書涵忽然想到了第一次見到蕭肅，然後被他拐到的那個山頂石屋，如今他去了美國，那裡應該沒有人，按照之前去過的，好像該有的東西都有，可惜忘了問那裡叫什麼山。

“我大概知道是哪裡，你要去嗎？”

林書涵挺驚訝金成武居然知道，其實她覺得自己描述得亂七八糟。事實上，金成武並不是“大概”知道她說的是哪裡，而是就知道這是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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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林書涵實質性“失蹤”也就兩次，一次是一個月前她從騰嘯天的辦公室哭著跑出去，之後去酒吧喝酒，開始還盯得蠻好，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跟丟了，一丟就是三天，到發現林書涵的行蹤時就是在啟明山的山頂上，知道是跟蕭肅在一起。第二次則是直接在自己手裡丟的人，也就是被拐去派出所那一次。

“就去那裡吧。”林書涵覺得大約沒有比那個地方更適合自己安安靜靜呆幾天了。關鍵這幾天可以好好處理掉身上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