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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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鴻章剛睡過午覺,王錫祉的電報到了。

張佩綸輕輕的遞過去,嘴角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那個閔大人,先是殺倭令,現在是殺倭軍,嘖嘖,膽子越來越大了,花樣越來越多,令人刮目相看啊。”

又是一份超長篇電報,有學問的人就是厲害,絕對是妙筆生花、堪稱經典之作。

重點特出閔總管的決心,舉全道之力協助大清作戰,傾府庫之藏招攬天國義士,集民間所有財力、人力、物力,與倭寇決一死戰,不惜與敵俱焚、與平壤共存亡,字字如金石,擲地有聲、震撼人心,拳拳赤子之心似乎裂紙而出,恍惚中,看到了一個忠貞不渝、憂國憂民的現代屈原。

另一個重要內容,當然是吹捧于成龍,談古論今,滔滔不絕,毫不吝嗇讚譽之詞,將于成龍誇成了一朵花,智勇雙全、膽識過人,擁有驚世駭俗的謀略,堪稱當代孫子,區區一個千戶太委曲了,若是統領殺倭軍,必能運籌帷幄,輕鬆擊潰倭寇、解放全朝鮮,還三千裡河山一個朗朗乾坤。

李鴻章掃了幾眼,面色微沉,一言不發只看著張佩綸。

在岳父大人身邊呆久了,張佩綸對他的言行舉動瞭然於心,一個細微的動作就明白了其中的含義,張佩綸收起笑意,沉吟片刻,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我明白了。”

李鴻章微抬下巴,鼓勵他說下去。

“這個閔丙奭我是瞭解的,聖人之徒閔損的後裔,朝鮮閔氏的旁支,論輩份,與大院君夫人是堂姐弟,閔後的堂叔,朝鮮有名的儒學大師,一向比較保守,老沉持重,主政平安道十餘年,左右逢源,太平無事,這次的舉動不合常理。”

張佩綸進士出身,熟讀史書,學富五車,當過日講起居注官,對古今中外的儒學名人瞭如指掌:“以閔丙奭的性格,不可能下達殺倭令,因為倭人綁架了他的獨子,勃然大怒,當時可能失去了理智,衝動之下鑄成大錯,等他回過味來,自知惹下了殺身之禍,心裡害怕了,但事已至此,只有硬著頭皮撐下去。”

這些都是常識,沒有特別的個人見解,李鴻章沒吭聲,有點不滿意。

張佩綸是個聰明人,馬上語氣一變:“此電證明,閔丙奭不看好我軍,對形勢比較悲觀,或許得到訊息,倭人很快就要大舉報復,我四大軍幾乎在同時到達,勝少敗多,他必須自謀良策,殺倭軍就是自保的一股力量。”

楊士驤正好剛進門,只聽到後面的兩句話,笑問道:“什麼殺倭軍?誰在自謀良策?”楊士琦、周馥、李經方、於式枚魚貫而入,齊拜道:“中堂大人(父親)!”

李鴻章朝他們一看,擺了擺手,閃過幾絲訝色,將電報遞給了楊士驤。

楊士驤看完,面色古怪,接著給其他人傳閱,個個表情差不過,周馥憂心忡忡,楊士琦臉色凝重,眉頭皺成一個川字,李經方微有喜色,張口欲言,瞥了張佩綸一眼,又沒發話。

堂內靜了一會,氣氛怪異,楊士驤手指一彈電報:“幼樵一言中的,閔丙奭自覺惹火燒身,不得不考慮後路,倭人的報復為時不遠,與我大清的決戰近在眼前,勝則萬事皆休,敗則死無葬身之地。”

李鴻章抬起眼皮,看看李經方的臉色:“日本領事到了嗎?”

李經方笑道:“半個小時前,陸奧宗光召見了汪鳳藻,提出最嚴厲的抗議,就在剛才,天津領事荒川也找到我,要求立即見父親,我推託了一下,說父親正在午休,估計小村壽太郎也已經找到總理衙門,呵呵,各國公使肯定也在受到騷擾。”

見長子喜笑顏開,李鴻章似有不悅。

形勢如此嚴峻、複雜,稍微應對不慎,便是一場災難性的大風暴,不僅朝鮮糜爛,大清也難以脫身,這個關口還在高興,豈有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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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士琦為人最機靈,善於觀顏察色,暗中一踢李經方,李經方立知失態,隨即變得嚴肅其詞:“父親放心,孩兒已有應付之策,倭人卑鄙在先,我想那些洋人不會視而不見,最起碼保持中立。”

李鴻章不動聲色,起身走向牆上的地圖。

幕僚們飛快的對望一眼,瞬間心領神會。

外交是一方面,但倭人一向膽大包天,屢次冒天下之大不韙,連英藉商船也敢擊沉,這次更是一個絕好的藉口,估計西洋各國也無力阻止倭人的軍事行動,平壤方面將承受巨大的壓力,殺倭令的風暴,超出之前的預料。

大家紛紛湧過去,幾雙目光掃視東北亞地圖。

周馥身為前敵營務處總辦,瞭解頗深:“目下,倭軍入朝僅有數千人,主力已經南下,與牙山我軍相對峙,暫時無力北上,我估計,倭人肯定從國內運兵,短則七天,長則半個月。”

李經方忽然插話:“如果倭人不顧一切,從漢城分兵北上呢?”

周馥搖搖頭:“牙山方面相持不下,倭人決不敢分兵,否則葉聶兩人必然強攻,一舉破營,我雖不知漢城的留守部隊,但肯定很少,僅夠包圍王宮、分守城池所用,再無多餘人馬。”

漢城一帶被倭人控制,連袁世凱都撤出來了,幾乎無法蒐集到準確情報,只能憑經驗、估計,甚至於想當然,以他們看來,牙山葉聶部人數不少,倭軍必不敢小視,再從漢城抽軍北上,首都形同虛設,可能性幾乎為零。

李鴻章輕咳一聲:“倭人能動員多少兵力?估計從哪裡登陸?”

昔日的駐日大臣李經方,對倭國最有發言權:“六年前,倭國改編原來的部隊,組建了六個常備師團,除去本土最基本的防護需要,三個師團可機動……”

楊士琦插問一句:“據說,倭軍師從德國,一個師團有一萬八千人?”

李經方點點頭:“一個師團包括兩旅團、四步兵聯隊,再加炮兵、輜重和騎兵聯隊,按規定應有一萬八千人,其中步兵一萬二千,但財力有限,平時兵額一萬人,戰時足額則超過兩萬人。”

正在入朝的四大軍,總人數不過一萬三千五百餘人,還不如倭軍的一個師團,倘若三個師團全部運到朝鮮,後果可想而知。

“中堂大人,看來增兵勢在必行,最起碼要保持均勢。”因為擔任前敵營務處總辦,周馥肩頭的責任更重。

李鴻章輕嘆一口氣,掩飾不住的憂色。

楊士琦玲瓏剔透,立馬猜中了李中堂的心事:“不要僅看正規師團,倭軍的補充能力極強,聽說還有二、三十萬預備役,隨時可以徵用入伍,兩、三個月內,可以組建十幾個師團。”

李經方不屑道:“所謂預備役,其實就是一群農民,經過很簡單的訓練,武器裝備肯定不行,戰鬥力無法與正規軍相持並論,彈藥消耗、後勤輜重也遠遠跟不上,真正較量起來,與民團差不多。”

話說得很輕巧,張佩綸眼中隱有冷笑,楊士驤兄弟、周馥無奈對望一眼。

再差的預備役,能差過大清的某些軍隊嗎?

身為淮系、北洋的核心,國內軍隊的實際狀況,他們比誰都瞭解。

哪個提督、哪個將軍不貪汙腐化?不務正業、剋扣軍餉,乃至於吃空餉,各營能有九成數就是好的了,最過份的是,有些營兵的真實人數,連名單上的一半都不到,撈錢是他們最大的動機,抽大煙、玩女人是最大的興趣,打仗反而成了副業。

士兵疲廢、半數是大煙鬼、軍心渙散,訓練馬馬虎虎,裝備破舊不堪,毫無士氣可言,許多人一年打不了幾槍、開不了幾炮,花大價錢賣來的新式武器,沒有人去保養、維修。

李鴻章身居高位,何曾不想打一仗?何曾不想為臉上添光?

東方的惡鄰,十幾年前羽翼尚未豐滿,就露出了兇悍的獠牙,吞流球、侵臺灣、擾朝鮮,其野心不下於西洋各國,一戰可把它打回原形,揚國威、鎮洋人,老佛爺、皇上高興、百姓喚呼、翁老兒沒話說,外交上的腰桿也硬了,說話底氣足。

堂堂****上國,誰願意在洋人面前低三下四?

可是,李鴻章有自知之明,這樣的軍隊根本打不了仗,空虛的國庫,也打不起,如果硬著頭皮打,吃虧的還是自己,這些年的經驗教訓數不勝數,每次都被揍得鼻青眼腫,最後賠款割地。

如果能透過外交途徑解決,哪怕退讓一步,也比事後的損失小得多。

那些所謂的清流啊,不知兵、愛面子、拒絕正視雙方的實力,或為了區區虛名,或為了爭權奪利,坐在家裡指手畫腳,鼓動一批無知者,不顧現實盲目叫囔戰爭,卻不敢承擔任何責任,一旦戰敗,馬上推得一乾二淨。

正應了一句老話:“不當家,不知油鹽柴米貴。”

揹負了太多罵名的李鴻章,暗自苦澀了一會,明知前面是一個陷阱,卻不能拐彎,也不能退縮,只有重走老路,這仗不想打也要打了。

收回失神的思緒,看了看眾幕僚,似乎自顧自的問道:“你們看,哪裡還能抽出兵?”

不約而同的,眾人的目光落到地圖上,心裡盤算了片刻,很快,相互對視苦笑。

大清擁地萬里、黎民數兆,全國各省軍隊加起來有數十萬,聽起來很嚇人,仔細一惦量,龐大的軍隊,零星分散於龐大的國土,漫長的疆界、海岸線、重要城市據點,處處需要防守,北方的俄羅斯、越南的法國、緬甸的英國,哪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只要有機會,都會毫不遲疑的咬上幾口,這些年的虧吃得太多了。

關鍵時刻,偌大的中國居然無兵可調,

其實在四大軍入朝前,朝廷已經很頭疼了,東拼西湊,拆東牆補西牆,能機動的全想到了,捉襟見肘啊。

室內的氣氛更加凝重,如暴風雨前的徵兆,烏雲壓頂,悶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好像有一塊巨石壓在心頭,沉甸甸的。

周馥走回桌旁,舉杯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自嘲道:“要兵沒問題,我們可以學閔丙奭,招攬山賊、馬匪,各省的亡命之徒多如牛毛,十萬八萬沒問題,呵呵,關鍵是……”

“銀子!”楊士琦代他說出口,搖搖頭:“不用說十萬八萬,招個三萬兩萬,賣了翁老兒也拿不出來,我敢打賭,老家夥肯定會擱擔子。”

兵馬未到,糧草先行,這是軍隊的老話,戰事一起,銀子就像流水一般,譁啦啦的向外淌,朝廷的底子大家都知道,現有入朝的軍費已是不堪重負,更何況老佛爺的六十大壽馬上就到,再節省也不能讓老佛爺受委曲。

李鴻章擺擺手,目光回到地圖上,立即轉換話題:“登陸地點呢?”

周馥脫口而出:“仁川、元山。”馬上跑了過去,在圖上指出地點。

仁川是漢城的門戶,條件優越,目前控制在倭人手裡,一支強大的艦隊停泊在港口,前次入朝就是在此登陸,元山是北朝鮮唯一大港,也是可以大規模登陸最佳地點,王錫祉在夜間的電報裡已經說明,倭人早有此計劃,于成龍派一隊奔襲防守。

從漢城北上,從元山西進,甚至於分兵西北方,攻佔平城、順川、博川、肅州,切斷平壤與國內的聯絡,平壤城幾成孤島,四大軍也有全軍覆沒之憂。

這兩個港口是倭人的最好選擇,楊士琦用手丈量了幾下,忽然目光一滯,喃喃道:“不論是漢城還是元山,與平壤均有數百裡的距離,行軍時間太長,而且缺少了突然性。”食指一點某地,用目光詢問眾人:“如果從這裡登陸呢?豈不是直搗平壤,打得我軍措手不及?”

“大同江?”眾人眼神一緊,面有驚愕。

從黃海進入江口,溯流幾十裡即是平壤城,那裡的江面非常寬闊,大型軍艦也能自由往來,運兵速度快,免去了陸路週轉的奔波。

周馥立即搖頭:“大同江固然是一條捷徑,但那裡沒有大型港口,大部隊很難登陸,特別是輜重、重武器,難度太大,耗費的時間太長,與陸路相比並無優勢,如果有可能,至多是小規模的步兵,缺少強大的火力。”

他是李鴻章的老幕僚,辦事謹小慎微,說罷又覺不妥,馬上補充道:“杏城之言也有一定道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倭人一向喜歡冒險,乾脆在江口佈置水雷。”

李鴻章嗯了一聲,表示可行。

李經方也伸出了手指,先點在元山港:“在我的印象中,元山以前是小漁港,正式開港才十餘年,規模遠不如仁川,而且于成龍動作很快,及時分兵,搶在倭人之前控制在手裡,不過於部人數太小,那裡只有一百多人,我建議立即派遣兩到三營,架設大炮,嚇阻倭軍的軍艦。”

李鴻章看了他一眼,滿意的點點頭:“令衛汝貴部,抽調兩營轉赴元山,接過港口防務,于成龍部屬於馬營,返回平壤協防。”頓了頓,又頗不放心:“盛軍再留一營駐安州、兩營駐肅州,毅軍留一營駐義州,奉軍留一營駐清川江要隘,豐阿升部留一營駐博州。”

入朝部隊本來人數就不夠,這一分兵又去了八營四千人,進駐平壤的僅剩九千五百餘人,敵我力量更為懸殊,形勢更加惡劣。

可兩營駐防元山港,不一定能守住,一旦兵敗失陷,倭軍順利登陸,必然要進攻平壤以北的各大重鎮,作為決策者,不得不通盤考慮,正所謂“先敗而後勝”。

周馥憂色愈重,小聲道:“平壤壓力太大,必須增兵。”

李鴻章心中有底,沉吟良久,徐徐道:“向朝廷請旨,調宋慶毅軍餘部、劉盛休的銘軍、盛軍呂本元部,儘早趕赴朝鮮參戰,依克唐阿將軍駐守九連城、張錫鑾移駐鴨綠江,盛京將軍裕祿加強邊防,並建議朝廷立即添募三十營,以備後用。”

七拼八湊,萬把人算是湊齊了,這已是僅有的機動力量,平壤城將聚集兩萬人馬,國內只有募兵這一條路,若是戰事太過吃緊,這些新丁就拉上前線當炮灰。

於式枚不在場,楊士琦暫充文案,疾筆如飛。

這時,一位戈什哈進來了,跪地報告:“日本駐天津領事荒川在外求見。”

眾幕僚相視一笑,李經方道:“讓他等等,就說中堂大人尚未起床。”

李鴻章預設,揮手令戈什哈退下。

李經方熱切的看著父親,侃侃而談:“仁川方面,肯定是倭軍登陸的主要港口,雖然掌握在倭人手裡,但大海遼闊,機會不少,我們不能無所作為,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孩兒建議,北洋水師必須傾巢出動,中途截攔倭人的運輸船,不惜決一死戰。”

李鴻章無奈一笑:“電令丁日昌,速回天津,商討海戰事宜。”

說完這些,李鴻章感到身心疲憊不堪,回到座位上,一聲輕嘆:“玉山,你草擬一個費用清單,趕在天黑前報送翁老兒,十萬火急,不得有任何延誤,爭取在明天早朝時透過。”

玉山是周馥的字,他呵呵自嘲:“我這個前敵營務總辦,早就變成了討債鬼,翁大人現在一看到我,比閻王爺還害怕。”

想起翁同和的苦瓜臉,眾幕僚莞爾,緊張的氣氛為之一松。

李鴻章淡淡的說道:“大家都是為皇上辦事,為公為國,問心無愧。”目光閃了幾下,慢悠悠的問道:“殺倭軍的事,你們看如何?”

探討了半天的局勢,大家幾乎忘記了王錫祉的那份電報。

李經方搶先說:“難得閔丙奭有此心意,自掏腰包養兵,不費我大清半錢銀兩,白得一支勁師,正好補充平壤的防守,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況且,閔丙奭的面子不能不給,乾脆順水推舟,甚至於給予大力幫助。”

道理很淺顯,大家都點頭贊同。

不過,老沉持重的周馥心有疑惑:“殺倭軍屬於朝鮮自建,與我大軍如何協調?誰主誰次?各路大軍來源複雜,必然要統一指揮,倘若閔丙奭另有想法,我們如何處置?”

李經方不假思索:“朝鮮是我大清的屬國,閔丙奭只是區區一道總管,當然要服從我軍的調動。”到底誰幹入朝部隊的統帥,目前尚無定論,李經方沒有死心,暗自裡在竭力爭取。

李鴻章眉頭微皺:“閔總管德高望重,身為一道之首,我們要給予足夠的尊重。當然,各軍肯定要統一協調,但殺倭軍有一定的自主權。”

殺倭軍不是大清的軍隊,屬於平安道自建,肯定輕易不會放手,大敵當前,急需閔丙奭的協助與配合,最忌內訌拆臺,若是惹惱了閔總管,即便不敢明地裡搗蛋,暗中也是心懷不滿,一旦中途使壞,大清朝只有收拾爛攤子。

李經方稍有尷尬,不服氣的說道:“指揮權上我們可以讓步,但統領人選,必須重新考慮,閔總管不通軍事,挑選的那個于成龍,其實是一個馬匪。”他從袖中取出一張電報,順手遞給李鴻章:“這是奉天的訊息,于成龍原藉山東,大字不識一個,從小就惡跡斑斑,後流竄內蒙、奉天十幾年,佔山為王、縱橫草原,無惡不作,殺人如麻。”

資料很詳細,眾幕僚都是啼笑皆非。

楊士鑲昨天還稱讚于成龍為虎將,現在哭笑不得:“草莽英雄,打硬仗可能有一套,但讓他統帥一軍,這玩笑不能開。呵呵,翁老兒也走了眼,居然在朝中竭力保舉。”

李鴻章沒吭聲,看了看張佩綸。

大舅子反對了,張佩綸不想多言,生怕再起衝突,但岳父大人既然詢問了,只好強笑道:“閔大人雖不知兵,卻飽讀經書、久經宦場、人情練達,于成龍的出身為人,豈有不知之理?恐怕是另有所謀。”

李鴻章微笑點頭:“平安道節度使屬於從二品,我們也不能太小氣,草擬奏章,建議任于成龍為宣撫使。”擺擺手,制止驚詫的眾人勸阻:“向奉天、吉林、黑龍江三將軍發報,儘量為殺倭軍提供方便,讓于成龍早日成軍。”

說罷起身:“荒川先生肯定等急了,我還去見見吧。”走到門口,忽然想起來什麼,扭頭道:“伯行,你先預約俄羅斯公使,最好能在今晚會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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