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劇本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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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長,連長,人我給你領回來了!”

喊穀子地的是一名戰士,他身後正是跟著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九連新任指導員王金存,脖子上還圍著他在老家的老婆給織的那條紅色毛線圍巾。

這算是陳祖名扮演的王金存第二次出鏡,若按照整片劇情,在此之前他還有一段跟穀子地在禁閉室裡面的一場對手戲。

那時兩個人還是頭一次見面,穀子地是由於命手下槍殺了一位已經舉手投降的敵軍軍官。

而這位王金存,則是由於生性怯懦,有畏戰行為被軍事法庭羈押。

劉清山是考慮到陳祖名不像是那些內地演員,對於影片裡所涉及到的兩場戰爭的認知只限於部分劇本的內容,僅有淺顯的對戰事的認知還遠遠不夠。

因此他打算讓陳祖名親身經歷過殘酷戰爭場面的拍攝後,再返回頭去拍那一段,才能更好的表現出王金存當時最令人置信的膽怯怕死的那一面。

這個角色其實還算是除了穀子地之外戲份最多的一個,是九連中唯一一個比較有文化的戰士。

他原本應該坐在安靜的課堂裡讀書寫字,畢業後做一名出色的教師。

????????????????如果沒有戰爭,他或許可以與妻子孫桂琴白頭偕老,侍奉年邁的母親以盡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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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戰爭來臨了,王金存毅然離開學校上了前線,但因在戰場上不僅被嚇得尿了褲子,還由於沒有膽量拿起槍被關了禁閉,也因此得以結識穀子地。

穀子地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嘲笑他,在接受了阻擊戰的任務之後,就向上級申請,將他帶到九連擔任連隊的指導員。

在那場慘烈的阻擊戰中,王金存親眼目睹了戰爭的殘酷,眼睜睜的看著戰友一個個死去卻無能為力,最後終於由膽小懦弱變得冷靜勇敢,最終與其他戰士一起奮勇殺敵,直至英勇犧牲,跟戰友們一同壯烈殉國。

他誠實,也很膽小,卻是影片裡性格轉變最大的一個角色,也是形象非常飽滿的角色之一。

而穀子地是典型的戰爭年代軍人形象。他有豐富的作戰經驗但文化不高,性格直來直去但遇事冷靜。

因為之前的攻堅戰,他失去連隊裡唯一識文斷字的指導員,於是在禁閉室裡就看上了這個有文化的畏戰逃兵。

因而兩個人之間的那場對手戲,看似波瀾不驚,平平淡淡,卻對全劇都有一個承上啟下的貫穿作用。

陳祖名儘管把普通話臺詞背得溜熟,卻不可避免的缺少了一點劇中人物該有的真實質感。

這種人其實在真實的戰場上很普遍,在一開始在戰爭中表現出來的膽怯,以及由此所遭受到的被人質疑和自我否定的雙重心理折磨,更能體現人在戰爭當中那種內心的恐懼。

劉清山就是要讓陳祖名更真實的體現到戰爭的殘酷性,才會讓這個角色真正飽滿起來,被觀眾們徹底的接受。

他有一個跟原版扮演王金存的演員多出來的優勢,那就是眉清目秀的書卷氣掩蓋下的一股子潛在氣質,這種氣質或許在戰場上一無是處,卻能很好的跟後來從老家一路尋來的妻子孫桂琴這個角色串聯起來。

孫桂琴文靜善良但性格堅強,這樣一個有情有意的女人不會無緣無故的跋山涉水孤身找來,那個王金存身上一定有她念念不忘的東西。

當然,明明壯烈犧牲,卻被算做了失蹤人口是最大的動機,但沒有深厚的感情基礎,這種千里尋夫的行為就失去了更深入的意義。

而陳祖名所扮演的王金存的身上,若多了一股文弱之外的氣質,就能把他跟孫桂琴這段影片裡並沒有著重著墨的感情,以潛移默化的形式體現出來。

這就是每一部優秀電影應該具有的人文意蘊,它並沒有被刻意在劇情裡渲染,卻能夠發人深思的啟迪出人生、文化價值觀和意識形態的內涵核心。

它是一種只可感受卻不能明言的內在魅力,尤其體現在戰爭題材的電影當中,會讓人在深入劇情之後,產生似有似無的回味、感動或者心緒綢繆,談不上多深奧,卻能感懷至深。

正是抱著這種心理,劉清山就把那場戲換到了後面,這當然還是由於陳祖名的演技不能達標的原因,或許換成另一位有精湛演技的演員,就沒有這麼大費周章了。

此時劇情裡的穀子地回身,讓焦大鵬臨時保管的上一位指導員留下來的公文包,轉手套在了王金存的脖子上。

“來,槍!”他又將一把衝.鋒槍交到王金存的手裡。

隨後他一步跨上戰壕,高喊了一聲:“哎!都給我把手裡活停一下!”

等戰壕裡的戰士們丟下手裡的東西湊過來,他高聲道:“我來給大家介紹一下啊!這位是新任我們九連的代理指導員,王金存同志,大家歡迎!”

????????????????王金存趕忙敬了個軍禮,但由於他之前在戰場尿褲子的事就發生在隔壁連,很多戰士都知道這個人的“光輝事蹟”,因而臉上的冷漠多過了熱情,隨聲附和的人並不多。

甚至由於跟之前的指導員感情太深,其中幾個人的眼神裡充滿了厭惡之色。

“怎麼著,手指頭都凍僵了?我拿鎬把給你們鑿鑿?”

看到穀子地有發怒的跡象,大家夥才掌聲四起。

他側身拍打著王金存的後背:“王指導員呢識文斷字,哪位有話要留給家裡的,找他!”

其實這也是他想方設法把這個人搶連隊裡來的原因,那時候的軍人大都是窮苦出身,大字不識一個。

戰爭殘酷,說不定下一刻就會丟了命,哪個還沒有想跟家裡留個隻言片語的後事交代的,於是能代寫書信的王金存,就會在這個時候派上大用場。

穀子地陸續給他介紹。

“一排長焦大鵬,打洛陽的時候慶功吃烙餅差點沒噎死!”

“爆破手呂寬溝,狙擊手姜茂財,三排副孟士林,外號老刺蝟!”

“機槍手羅廣田,彈藥手龔良國!”

穀子地每說到一個人,王金存就敬一個軍禮,他雖然膽小,部隊裡該有的規矩還是懂的。

龔良國同樣回了軍禮,“叫我黑子吧!”

隨後他站起身來,“連長,我給我家寫了封信,還有幾個字不會寫,讓指導員幫我填上吧!”

不用連長指派,王金存就略帶尷尬地一笑,心理也似乎頭一次有了點兒使命感。

劉清山的“咔”聲也在此刻響起。

他是一直坐在不遠處小山丘上的監視器前,這時候站起身,鼓著掌走出來:“很好很好,這一段大家都表現的很對位,過了!”

很多人都在鼓掌,每一個取景地就形同於另一場戰鬥的開始,剛才這一段的拍攝這麼順利,也等於給新戰場開了個好頭。

陳祖名不停地拍打著胸脯:“還是大家配合得好,我是一直心裡冒著汗呢,緊張的不行!萬幸同事們每一個都表演的自然又不出格,這才讓我的緊張沒有發作出來。”

飾演焦大鵬的廖方笑道:“還是山子的劇本寫得好,寫得細,我經歷過這麼多劇組了,還是頭一回見到劇中的每一句對話都被精確到標點符號的,連角色還有的表情都具體刻畫出來了!”

張涵隅深以為然:“我當時讀劇本的時候就感覺是在讀小說,很多編劇為什麼會跟組拍攝?那是因為現在的劇本裡體現出來的大多只是個框架,需要臨場解決很多血肉的填補!”

呂寬溝的扮演者李奈聞也在說:“大家有沒有覺得咱們的進度進展極快?完整的劇本很重要,角色有血有肉,演員只需要牢記臺詞跟走位,瞭解下一步的劇情發展,基本上就只剩下身心投入了,沒有任何的後顧之憂!”

幾個人的話倒也不全是在恭維 ,劉清山的劇本的確有有如同小說般的細緻。

小說是更個人化的表達,讀者是有各自不同想像空間的,但影視,把這種想像給固化了。

一般情況下,編劇是一定要去拍攝現場的,跟過拍攝現場才會知道,他寫的每一個字,都會有幾百人甚至上千人去執行。

他還要思考,將自己的文字被實現的可能性。

很多東西在小說裡面是一種表達方式,而用電影或者電視畫面表現出來的是另外一種表達????????????????方式。

但一旦小說裡出現了明確演員的動作、語言、表情、形象是如何展示的,已經把它影視化了,就能更容易讓演員透過自己對更深入的人物、情節、感情的瞭解,知道怎麼去塑造一個讓人印象深刻的角色。

比如說,同樣是武俠小說,金庸的作品就很影視化,古龍的就不是。

古龍的表達更當代,他融入了當代許多偵探小說懸疑偵破的元素,而不是打鬥。

所以說具體什麼樣的小說,如何影視化,這是一個很大的課題,但劉清山顯然做到了。

他的劇本,就像是金庸小說,把角色的需要表達出來的動作語言具體招式化了,演員扮演起來是不是就有的放矢了很多?

但明知如此,他還是要有謙虛態度的:“我那是為了拍攝時候能夠偷懶,不至於進一步的給每一個角色再講戲。再說了,看看你們都是些什麼人!你們的拍攝花絮都比我拍過的正劇多了,我的資歷太淺,自認為還沒到有資格給你們說戲的能力!”

他的態度博得了很多好感,前兩天趕回來的韓三爺不禁撇嘴:“看到了吧?這個人不僅頭腦精明,口才跟手段也是了得,要不說人家能年紀輕輕就火起來呢,單就這份說話技巧,我活了50來年就說不出來!”

他自然是跟著本善大叔從省城趕過來的,可由於在正式的治療之前,需要事先調養一下身子骨,因而本善大叔跟他的幾個徒弟目前在縣城裡的酒店裡住著呢。

即使不是全面的治療,劉清山也給他開出了由張域燒酒勾兌出來的藥湯,等哪天他身體的狀況適合真氣攝入了,就可以著手進行前期的治療。

韓三爺由於心裡惦記著見識奇蹟發生的那一刻呢,這時候也不託詞事務繁忙著急著回京都了,就想留下來親眼看到治療過程。

三爺的話,別人都在紛紛附和,唯有王保強一副魂在天外的狀態,他正結合之前幾個人的說辭,拿出劇本來尋找跟其他劇本不同的地方呢。

儘管這傢伙也拍了兩部戲了,但就這麼一位看劇本還要對照著手邊字典的主兒,文化程度實在是不太高,能讀通順都不容易,更別提發現其中的機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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