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春節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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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階段是銷售的旺季,整個工廠開足了馬力,加緊時間生產備貨,中國人有年前購置大件的習慣,而年後開學又是學生購機的好季節,生產必須要提前。

到了年底,老羅學著夷州企業,舉辦了融豐公司的第一屆尾牙宴,全體員工與供應商代表濟濟一堂。

“截止九六年一月,華美鍵盤月銷量已經達到了五萬臺,預計九七年將達到銷量跟產值的300%增長目標……我們的產品線將更為強大、我們的市場將更為廣闊……回首過去,展望未來,華美人將致力建設一流的製造基地,構建一流的人員架構,一流的市場品牌,三個一流,將是我們的長遠目標,圍繞著一目標,華美人眾志成城,矢志不渝……”

臺上,張鵬激情四溢地宣告著華美人的遠大志向。是啊,正值青春年少,歲月靜好,我輩豈能虛度時光。

2月12日,張鵬回到了家鄉,剛剛從出租面的——柳州五菱車上走出,早等在門口的媽媽就迎了上來,“鵬鵬,你回來了啊。”媽媽伸手就去拿行李。張鵬把行李箱一放,張開雙手抱了抱媽媽,媽媽顯然還不適應他的熱情外露,一時雙手都不知道怎麼放,只是一直說著:“你這孩子、你這孩子。”

張鵬放開雙手,望著媽媽說:“姆媽,我回來了。這麼久不見,姆媽還是這麼年輕啊。”

“這孩子,出去一趟,還學會了討好媽媽。”媽媽轉頭往屋裡喊,“老張,鵬鵬回來了,娃娃,你出來,哥哥回來了。”

正在家裡看電視的爸爸和妹妹隨著喊聲也從裡間走了出來。

“爸爸、娃娃,我回來了。”

“鵬鵬,回來了啊”、“哥哥,你回來了啊。”兩人也是歡喜不已,出來迎接。

妹妹美華跑到張鵬身邊,拉著張鵬的手說:“哥哥,你這麼早就放假了啊,我們學校也才放假。”

“嗯,我提前了幾天,早點回來看看你們。”

“走,回屋去,外面冷,我去炒菜,你們坐一下。”媽媽喊著大家進屋。

回屋坐下,爸爸拿著鐵夾子夾著鬍子,笑眯眯地問張鵬:“鵬城習慣嗎?”

“習慣啊,那邊天氣好,又不冷,爸爸你身體還好嗎?”

“還不錯,感冒都沒得一個。”

“身體好就好,自己注意保重。”

“你爸爸一天就曉得看電視,沒電視看就打牌,叫他出去走走都不動。”廚房裡在準備做飯的媽媽伸出頭來插了一句。

“你講我,自己還跟我爭電視看,哪天打牌少了你啊。”父親不服氣,辯解道。

“哥,你們放多久假,嫂子放假了沒有?”妹妹烤著火,問張鵬。

聽到這句話,父親和母親停下爭辯,探頭看向他。

“我初六就回廠,初八工廠開工,陸芬放假早,她比我早回來了。”

“這麼早啊,都沒待幾天。”妹妹有點不開心,嘟著嘴。

“這上班了,哪還能跟讀書的時候一樣啊。”

“就是,別理你妹妹,老闆要發工資的,花錢買大家耍啊。”父親說了妹妹一句,“哪個像你,一天就知道玩,你哥哥要上班的。”

“又講我,我不是還在讀書嘛。”

“對了,娃娃過完年是不是要畢業了?”張鵬打斷父親跟妹妹的相互吐糟。

“是的,三月份實習後就差不多沒事了。”說到畢業,妹妹不由得興奮起來,聲調都高了不少。

“畢業後準備幹什麼,有找到工作嗎?”張鵬問道。

聽到兩兄妹提到女兒的工作,媽媽暫時放下菜籃,走到廚房門口說:“你美玲姑姑也沒有一個準信,到底能不能頂她的崗,能頂崗就好了。”

“哪有那麼容易,她家麗豔的工作還沒有落實,老賀又退休了。你去做菜啊,瞎操心什麼。”聽到母親的話,父親有些不高興了。

美玲是張鵬姑姑的小名,在醫院上班,母親早就想透過頂崗的方式把女兒送到醫院,為此還讓初中畢業的娃娃選擇了讀衛校。前世這事是沒有辦成,姑父退休早,很多事情說不上話了,連表妹麗豔也沒有找到工作,最後送到另外一位姑姑家所在的城市,才算解決了表妹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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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鵬決定說說自己的看法:“爸、媽,跟你們商量個事,妹妹讀的是技校,文憑不高,頂姑姑崗的事也不靠譜,麗豔自己還沒有解決,更何況娃娃是表妹。你們看,我現在工作不錯,收入也好,妹妹就不用那麼著急著參加工作,可以讓她再讀點書,掌握一些技能,到時候總比現在靠別人強,現在外面機會好多,不怕讀書出來沒人要。”

“你已經在外打工了,還要把妹妹送出去打工啊,沒有正式工作,還是不保險。”媽媽擔憂地說。

“姆媽,我們家條件不比別人家差。你看,爸爸以前在上班,結果企業倒閉了,你務農,地又被徵收了,只給你解決了居民戶口的問題。我們家這麼大一座房子,還不是靠你做生意一點點打拼出來的。現在我的工作不錯,我一直沒和你們講,我半年拿到的提成加獎金,帶上工資,累積下來差不多有60萬,如果在家裡上班,你們說要多久才能攢起來這些錢?”

聽到張鵬半年攢下這麼多錢,二老倒吸一口氣。前些年,父親所在企業拍賣,拍得收入才40多萬。這才半年時間,兒子就做到了這樣的成就,二人相視一顧,一時說不出話來。

“如果妹妹能順利頂崗,那也是不錯的選擇,但是現在姑父退休了,沒人說得上話,頂崗的事實在是沒什麼希望,只不過是我們自己安慰自己的想法罷了。”

“如果不能頂崗,那妹妹學的專業,到哪裡能夠找到合適的工作?她這護理專業進不了醫院還能做什麼?你們說是不是,還不如乘家裡條件允許,送她多讀幾年書,考個會計證什麼的,畢業不愁找不到工作。說不定到時候我要創業,還需要她來幫忙,她幫我,我才放心是不。”

最後一句話應該是打動了母親,在她的意識裡,只有自己的親人,才會盡力幫助自己的兒子。

“可是我們也不認識人啊,到哪給她安排書讀啊。”母親又有憂愁了。

“這個你就別操心了,我來想辦法。”張鵬大學同學的父母都是教授,父親還是分院系主任。妹妹參加成人高考,分數低點,想想辦法也是能進的,無非是花點錢,讓同學父親幫忙說句話,反正學歷什麼的也不重要,關鍵是讓她在正規的學校學點東西,畢業後還可以繼續深入接受職業培訓。

“啊,還要讀書啊”美華一聽還要讀書,頓時感覺到前途一下暗淡起來。

“你啊,身在福中不知福。”

“還有一個事,你們參考一下。”張鵬繼續說,“家裡現在不是沒做生意了嗎,要不就別考慮其他的了,明年我想在鵬城買房,到時候你們到鵬城去,跟我住一起。”

今年下半年,因為父母年齡大了,精力不濟,進貨的問題解決不了,家裡就沒有做生意了。前世父母轉行後選擇了做水果,那個就在本地拿貨,相對沒有那麼累,家裡一樓就是門面,他們也閒不住。

媽媽說:“再等幾年吧,我們現在還能做點事,到那邊人生地不熟,沒人說話也不行。你結婚要小孩了,我們再過去不遲。”

“那好吧,這個事以後再講。”張鵬也不急,前世父母一直跟著自己,兩人不識字,又不會說普通話,在身邊一直過得平平淡淡的,總是沒有在老家開心自在。

第二天,張鵬出去買了一臺電視送到家裡,父親愛看抗戰片,母親卻喜歡生活劇,老人之間總是爭著看自己喜歡的電視,現在二老一人一部,以免爭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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