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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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邃,蟲鳴在院落牆角啼鳴,熄滅了燈光的臥室,呼嚕聲裡,婦人嘴唇微動,夢囈著什麼,忽然翻身,巴掌啪的一下拍在旁邊男人臉上。

路明非驚醒,坐了起來,伸手將妻子翻身滑落的薄毯給她蓋好,揉了揉微痛的臉頰,下床倒了一杯涼水灌下。

放下杯子,正準備回到床上繼續睡,腳步陡然停下,屋外的院子裡傳來金屬輕微的摩擦聲響。

“……誰這麼晚了,還擺弄兵器。”

院子裡除了他夫妻兩人外,另一邊的幾間房,還住著三名學徒,大抵是以為對方其中一個,便是拉開門走了出去,但隨後腳步停下。

視野前方,外面的路燈照過院牆,昏暗的院落內,依稀能見一道身影的輪廓正站在兵器架旁邊,拿著一柄剛成型的漢劍打量。

“路鐵匠,我找你打幾件兵器。”似乎知道路明非站在簷下,那邊舉著兵器的人影側過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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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經病,三更半夜的跑來,我不睡覺的啊。”路明非拿出手機,目光警惕的望著對方:“再不走,我就要報警了。”

手機熒光裡,忽然有東西拋了過來,落在他腳邊,低頭看了眼,紅彤彤的顏色,厚厚的一疊,看到紙面上的數字,原本按去撥號鍵的拇指停了下來。

路明非低聲道:“什麼意思?”

“這是給你的訂金。”夏亦放下手中那柄漢劍,朝對方走了過去,另只戴著手套的掌心,逗弄著一隻雛鳥,“你是鐵匠,我顧客,各取利益。”

呼…..

有著明顯的鬆口氣的出氣聲,從路鐵匠口中呼出,濃密的鬍鬚張開,露出笑容,將地上的那疊鈔票撿起,撥弄一下:“早說嘛,我還以為進賊了,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那就不報警了,明天你過來,要打什麼兵器,只管開口,我路明非在這一帶,那可是出了名的好手藝。”

“這個我知道,那我明天再過來。”

夏亦見事情談妥,也就沒必要繼續逗留下去,告辭後,便回到小鎮租住的旅館,此時紅黃綠三兄弟,還有那個找到的馬邦已經睡下,回到房間裡,胖子還抱著那手提箱坐在床邊,見到兄弟回來,才將箱子放到地上。

“怎麼還沒睡?”夏亦脫去外套,丟到床上,在胖子對面坐了下來:“等我回來有事?”

趙德柱點點頭,隨後起身跑去房門,檢查了是否鎖好,這才回來坐下:“老亦,那紅毛的表哥,今天見過了,看上去不像是個好人,老是盯著咱手裡的箱子看,要不,重新換個地方?”

那個所謂的表哥,夏亦在來的路上,已經從紅毛的描述裡知道,就是當初時間線沒回溯時,當初綁到百仁市丟給東方旭,殺人誅心的那個光頭男,連壞人都算不上,純粹的地痞無賴。

“沒關係,我會處理好的。”

夏亦笑了笑,將箱子丟去一邊,“睡覺吧,明天我還要出去一趟,弄一些東西,然後,你紅黃綠三兄弟還有馬邦,就在這裡待上幾個月等我回來。”

“你去哪裡?”

“出國一趟,島國、米國都要走。”

“那我也要去,順便還能看看小花。”

“不行,這次肯定有人盯住我了,我需要你幫我吸引開他們的注意力…..耳朵移過來!”

胖子愣了愣,還是貼近過去,就聽夏亦在他耳邊輕輕吩咐了什麼,然後點了點頭,不久,商議已畢,各自在單人床上睡下,黑色裡,偶爾也會交談幾句,時間慢慢推移,說話的聲音也安靜下來。

到得第二天,一大早,夏亦便帶了胖子等人去小村那邊找路明非,表明身份後,兩人像是多年老朋友一樣寒暄幾句,介紹起他能打造的兵器條目。

“我要打的東西,種類可不限制現實兵器。”

“行,你說什麼就打什麼!”

輕輕巧巧的說著話,隨後夏亦找來筆和紙,和路鐵匠在屋簷下勾勒著方天畫戟、混沌雙刀、金箍棒、霜之哀傷、雪飲刀、唐橫刀…..等等十多件兵器的細節,其餘五人無聊坐在附近,聽著二人對於兵器上的討論,不多時,馬邦不知從哪裡找來一張小圓桌,拿著一副撲克,在院壩裡打牌,大呼小叫的響起,到了中午,夏亦才忙完,帶著他們離開。

此後的半個月,幾乎都是這般過的,看著一件件熟悉的兵器重新出現在眼前,夏亦忍不住耍弄一番,刀光劍影,雪飲刀的刀氣轟然衝破火爐,火光四濺中,後面的那堵牆壁直接破開豁口,巨大的拉扯力下,半堵牆轟的一聲倒塌下來,引來其他院落的鐵匠或小鎮採買的商人圍過來,以為是爐子爆炸引起的,鬨笑一片、

路明非目瞪口呆的站在簷下,他是親眼看到那道化為實質的刀氣,嘴裡含著的煙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話語結結巴巴:“又塌了……”忽然,反應過來,有些迷惑:“呃…..我為什麼要說‘又’呢?”

兵器的事情落實,胖子按照之前兄弟的安排,在網上訂購了飛往米國的機票,當然護照的事,卻是沒有做,然後就目送著夏亦上了紅毛表哥新買的車,駛離了龍興鎮,去往百仁市機場。

銀色的轎車在盤旋的公路上飛馳,後箱不時傳出兵器之間的摩擦聲響,開車的光頭男人咧嘴笑著側過臉,看著後視鏡裡倒映的夏亦。

“我說兄弟,你是混哪裡的?出手挺闊綽的,要不,也帶我見見世面如何?”

車窗外綠野沿著山巒在風裡起伏搖曳,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

“拉回時間,看來是值得的……”

夏亦呢喃著,收回視線,然後看去後視鏡裡那紅毛的表哥笑嘻嘻的臉上,聲音平淡。

“嗯,會帶你見世面的,估計很快了……”

他手中,是胖子的手機,上面是訂購的機票信息,然而無法看到的訊息訊號之中,交河縣裡,早已等待不耐煩的一群人,終於透過監測,第一時間看到了趙德柱的身份證號,出現在了網路上。

“夏亦準備飛往米國…..快,通知其他人,去往百仁市機場!!!”

這一天裡,雲集而來的通勤局異能者從城市各個角落集合,乘坐統一的車輛,飛速穿行過交織的街道,半個月裡,從監視夏亦銅山鎮的老家、臨縣讀高中的夏琳,甚至鑼響街也佈置了不少眼線,都一無所獲,就像真的消失了一般,然而此時的出現,就像迷宮裡,終於找到了出口,一擁而上!

“終於要見面了,超等級異能者,真希望能以和平的方式交流。”代號為虛刀的男人,對於要追捕的名字,有著恍惚般的熟悉感。

腦海中念及到的那個人,此刻已經快接近百仁市地界,下了高速路,已經是下午,按夏亦擬定的行程和時間,終究是與曾經來這裡遲了一天還多。

“應該還能遇見她,光頭,改變下路線。”

車速放慢,駕駛銀色轎車的光頭順著夏亦指去的方向,駛去一個街口,這裡並未進入市區,行人較少,但車流量依舊繁多。

“這位老闆,我們到底要去哪兒,一會兒機場,一會兒這裡那裡的,汽油不要錢的啊。”

聽到光頭的抱怨,夏亦不以為意,視線車窗外留意著什麼,這裡曾經是與周錦相遇的一片區域,雖然不是那片紅燈曖昧的中心,以她犯了事,應該會選擇人少車多的地方逃離,徒步的話,也走不出多遠。

快走完了這段路,夏亦皺著眉頭:“難道真的錯過了?”

就在視線換去一個方向時,陡然迴轉,右側的車窗外,鋪有草皮的廣告標誌下面,一道身影正朝南面跑去,傾灑的棕栗色頭髮進入夏亦眸底。

“停車。”

夏亦陡然暴喝出來的聲音,嚇了光頭一跳,連忙踩下剎車時,稍遠的方向,奔跑的人影身後,有聲音傳開:“哈哈…..跑啊!殺我弟弟,我要折磨這婊子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那狂妄的語氣變得清晰,一個白皙的男人,裸露著佈滿紋身的胸膛,身後還有不少手下一起追著前方逃走的女人。

夏亦眯起眼睛,走去駕駛室,將光頭輕描淡寫的扔去副駕駛,然後發動了車子。

……

遠方,奔逃的女人回頭看去,驚豔的側臉咬緊了下唇:“這次看來要栽了,那個死鬼竟然還有一個這麼厲害的哥哥…..”

好看的眸子望去的後面,吐著蛇信般舌尖的男人,大叫:“你跑不了了,乖乖投降,或許我還會讓你死好看一些!”

“蛇王,百仁市通勤局的人在跟著我們。”他身後一名手下輕聲道。

“不用管他們,抓到這個女人後,按照原計劃散去,然後到天互公司附近集合。”

他言語之中,身後有汽車行駛的聲音由遠而近,幾輛黑色商務車很快平行到了草坪外的公路上,降下車窗,乃是百仁市通勤局分局副組長陳沙。

“雙頭蛇王,立即停下”

那邊奔跑的男人,斜斜看過去一眼,冷笑一聲:“哈哈,有本事抓我……”

汽車的轟鳴陡然傳來,打斷了他的話,偏頭望去,一輛銀色的轎車,捲過地上的草皮,轟然衝來。

擋風玻璃後面,夏亦腳下油門一踩到底,掛擋!

戰車衝鋒。

奔跑中的雙頭蛇王止步一轉,想要躲避衝來的轎車,然而對方像是鎖定了他一般,躲避的方向,車頭轟的撞了上來,直接橫衝而來的車頭觸到他腰身,便是嘭的一聲巨響,高瘦的身形硬生生被掀了起來,翻滾過車頂,摔去車後的地面。

奔逃的女人停下,就連公路上的通勤局車輛也跟著停下來,看著草皮上飛馳的轎車撞人之後,陡然剎住,下一秒,輪胎瘋狂在原地打轉,排氣孔內,青煙噴湧。

“這是我的車…..你別殺……”

夏亦猛地放下手剎,車身急速後退的同時,地上那高瘦的身形口角含血的在地上艱難的爬起,剛直起身子,迎入視線的,是亮起車尾燈的車尾。

“操……”

他叫了一聲,頃刻,整個人消失在了所有望來的視線之中,身體捲入後輪,崩裂的血肉飛濺,手腳在瘋狂轉動的車軸、輪胎下硬生生的折斷絞爛。

光頭“啊啊啊…..”的瘋叫裡,轎車熄火,夏亦下車,就那麼暴露在那邊百仁市通勤局特工的視線裡,他看著那邊的女人。

露出微笑。

“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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