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素素穿著一套深藍色西服,提著黑色公文包,大踏步地走進康橋集團總部。
今天上午,她是過來續簽法律顧問合同的,憑藉以往經驗,張素素徑自乘電梯來到位於大廈9樓的法務經理室。
法務經理華釗一見到張素素就笑容滿面,因為業務關係,他經常同張素素接洽,時間長了,就像老熟人一般。
“張律師你過來了,快請坐!”華釗坐直了身體,笑意吟吟道。
“華經理,最近忙嗎?”張素素坐到華釗對面的位置上,寒暄道。
“最近太忙了,集團現在有新的投資專案在啟動,我們法務部一直在跟進,人仰馬翻了都。”華釗說。
“工作還是忙點好!”工作狂張素素由衷說道。
“嗯!”華釗苦笑道。
作為集團公司的法務經理,工作強度那是相當不含糊,三十多歲的華釗用微禿的頭頂來力證這個事實。
“華經理,我們的顧問合同已經到期了,你看今天方不方便續簽一下。”張素素切入主題道。
“張律師,今年這個顧問合同,恐怕我不能跟你籤了。”華釗說。
“為什麼?”張素素表情嚴肅。
“因為我們總助要親自跟你談。”華釗說。
“總助?”張素素疑惑道。
“是的,我們集團剛上任的總裁助理。”華釗說。
“哦,那我現在可以見他嗎?”張素素問道。
“可以,我們總助辦公室在11樓,我這就帶你過去。”華釗笑著起身道。
“那麻煩你了!”張素素優雅地站起身來。
這個總助何許人也?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個顧問單位不會泡湯了吧,前往11樓途中,張素素思緒萬千。
1111室,光棍節般神存在的處室,竟然是總裁助理辦公室,張素素站在門前啞然失笑,這個總助到底是何方神棍?
華釗禮貌性地敲了敲辦公室的門,然後帶著張素素推門而入。
總助辦公室很大,裝修陳設透著股莊嚴肅穆,黑紫檀辦公桌後面,一位氣質沉穩的年輕人,氣定神閒地坐在大真皮椅上,彷彿接受百官朝拜的君主。
“鄭總,張律師過來了。”華釗開口道。
“鄭法官!”張素素一臉懵圈。
“張律師,好久不見!”穿著正式的鄭旭東從座位上起身,微笑道,“華經理,你先去忙吧!”鄭旭東轉頭吩咐道。
“好的,那我先出去了,張律師再見!”華釗說著,走出總助辦公室,順帶捎上門。
“再見!”張素素笑著目送他離開。
“張律師請坐!”鄭旭東朝張素素比了個手勢,自己則忙著為她斟茶倒水。
“你怎麼會在這兒?”張素素與鄭旭東對面而坐,好奇道。
“我辭職了,現在給老爸打工。”鄭旭東邊沖茶邊幽默道。
“你辭職了?不做法官了?”張素素一臉惋惜,“不過是金子到哪裡都會發光。”張素素安慰道。
“謝謝張律師吉言!請喝茶!”鄭旭東笑著遞去素瓷茶盞道。
“謝謝!”張素素用雙手接過茶說道,“鄭總,我們的顧問合同到期了,不知接下來,我們是否還有合作的機會?”張素素直奔主題。
“我們的合作當然是要繼續的。”鄭旭東笑道,“但是今年的顧問費,我想做下調整。”鄭旭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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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整顧問費?”張素素內心一緊。
新官上任三把火,法官出身的太子爺真是深諳此道啊,減價就減價吧,畢竟是優質客戶,只要不失去,收費低點沒事,張素素心想。
“是的。據我所知,以前我們康橋集團每年付給你們的顧問費是十五萬,案件另計費用,對吧?”鄭旭東問道。
“是的。”張素素直視著他說道。
“今年,我想增加十五萬顧問費給你們。”鄭旭東輕描淡寫道。
“鄭總的意思,今年的顧問費會提高到三十萬?”張素素故作鎮定問道。
“是的。”鄭旭東點頭道。
“條件呢?”張素素脫口而出。
“張律師果然是得道高僧,很上道啊!”鄭旭東調侃道,“讓楊如意到康橋總部坐班,這就是唯一的條件。”鄭旭東態度認真。
“讓楊如意坐班?鄭總,你們集團公司本身有法務部,處理日常法律事務不成問題,不需要律師坐班。再說,楊如意還是個實習生,她本身業務水平就很欠缺,怎麼能夠安排她過來坐班呢?”張素素就事論事道。
“法務部與律師坐班並不衝突,楊如意業務不熟悉沒關係,我可以教她。”鄭旭東辯解道。
“看來鄭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張素素皺著眉頭說。
“張律師言重了!”鄭旭東微笑道。
“鄭總,恕我直言,楊如意現階段的水平不足以代表我們懷柔所,我不能讓她毀了我們律所的聲譽。所以,你的這個條件我不能同意。當然,如果換個有實力的律師坐班,我還是可以考慮的。”張素素態度強硬。
“張律師,你最好考慮一下,讓楊如意過來坐班,於公於私,都對你百利而無一害。”鄭旭東言語真誠。
“鄭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張素素反問道。
“張律師,你這個江南律師界
鐵娘子,讓人敬佩啊!胸懷寬廣,以德報怨,不計前嫌照拂前男友的小嬌妻,真是新時代女性的活標杆啊!”鄭旭東歌功頌德道。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張素素掩飾道。
“別遮掩了,張律師,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是我對你的點評。”鄭旭東不改耿直本色。
“米已成炊,還爭什麼?”張素素嘆氣道。
“你不爭,我替你爭。我明確告訴你,我現在要做的就是解救楊如意,順帶為你報那一箭之仇,你看怎樣?”鄭旭東問道。
“解救楊如意?為我報仇?你想幹什麼?”張素素一臉擔憂。
“我要娶她!”鄭旭東的目光中透著倔強。
還以為這個太子爺要殺人放火呢,原來是想挖人牆角,張素素聞言暗自松了一口氣,反問道:“楊如意在他手心如珠如寶,她需要你解救?”
“她跟劉秦的關係是畸形的,我要讓她過正常人的生活。”鄭旭東振振有詞道。
“你搶不過劉秦的,還是別做無用功了。”張素素勸道。
“等我捷報吧,張律師!”鄭旭東自負地說。
“楊如意真有那麼好嗎,你們這些男人為她拼死拼活的?”張素素帶著妒意道。
“她很單純。”鄭旭東一語蔽之。
“單純?恐怕是胸大無腦吧!”張素素譏諷道。
“這...”鄭旭東的表情略顯尷尬,“所以,張律師,你沒理由拒絕我的提議。”鄭旭東掉轉話題道。
“鄭總,我不能同意你的提議,理由如下:第一,懷柔所傾注我大量心血,我不能讓楊如意辱沒了它。第二,如果讓劉秦知道楊如意到你們集團坐班,我無法跟他交待。”張素素冷靜分析道。
“看來張律師也是畏懼權勢之人!”鄭旭東冷笑道,“算了,我也不讓你為難了,坐班就算了,以後你經常派遣她傳送檔案,做個快遞員總可以吧?”鄭旭東讓步道。
“可以,只要不影響律所聲譽,讓她做飛行員都沒問題。”張素素幽默道。
“好!一會兒我就讓財務給你轉三十萬。”鄭旭東爽快地說。
“謝謝鄭總!”張素素不卑不亢道。
從1111室出來,張素素內心五味雜陳。
一念之差,自己就成了賣主的猶大。
為了區區十五萬,堂堂鐵娘子竟然幹上保媒拉縴的勾當。
張素素內心那個懊惱。
真金不怕火煉,如果劉秦與楊如意真是情比金堅,就經得起一翻試探,我又何須內心不安?
張素素寬慰自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