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止戰之殤 之八十一 出征(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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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亮起啟明星,黎明即將來臨,戰爭也即將來臨!

卡疊石城即將迎來一場殺戮。

黎明前,依舊是寧靜。可是這般寧靜之下確是蠢蠢欲動的陰謀,一觸即發。

夜色沒有完全褪盡。

空氣中瀰漫著一絲陰冷。

黑暗的牆頭,兩個身影突然出現。

“布魯,天快亮了。片刻之後,埃及大軍將在我的掌握之中。”黑暗中,西塞徹的臉上有著君臨城下的自豪與驕傲。

他似乎已經看見拉美西斯的慘敗。

好看的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出現。

這樣的時刻終於快要到來了麼,拉美西斯即將臣服於他的時刻終於快到了呵!

那,將是多麼振奮人心,令人期待的時刻?!

“戰爭會帶來太多的殺戮,流血犧牲。其實,我很討厭戰爭。可是有的時候,卻不得不用武力來解決一切。”看著遠處,布魯幽幽地説。

記憶中,似乎有人曾經這樣説過呢……

“戰爭受益的是戰勝的君主,受害最嚴重的永遠是人民。妻離子散,流連失所,家破人亡,很殘忍也很現實。”他這是怎麼了,突然地湧起傷感。

曾經,他是否看到過,談及戰爭時,黯然神傷的某個人?

“我別無選擇,諸國征戰,歷來無法避免。所以,為了祖國不被踐踏,人民不被奴役,我們必須要戰爭,必須要戰勝。生靈塗炭,流血犧牲亦無法避免。”西塞徹淡淡地訴説著。

“其實,各個國家為什麼要彼此進犯呢?每個國家擁有自己的一塊土地,安穩地生活有什麼不好?各國獨立,互相結盟,互不侵犯,甚至還可以互通往來,共同促進國家進步。”話雖如此,他卻知道,此時的人類即使有著令後世驚奇的文明,卻依舊處於矇昧階段。更何況,即使是現代,部分國家依舊會有戰亂,憑什麼要求處於混沌階段的古人做到現代人都無法做到的事情?

“你的想法很獨特,但很有見地。可是,做到卻很難。布魯,有些情況,你還是不瞭解。各個國家都虎視眈眈地看著鄰國,都存在著戒心,要做到你説的,很難。”西塞徹讚賞地看著他。

“也許有一天,這個世界會變的像你所説的那樣,但,絕不是現在。”他話鋒一轉,“布魯,我為什麼不早點認識你?!”

“……”

氣氛一下子輕鬆起來。

“現在認識不也不晚嗎?”布魯含笑地看著他。

“也對。”西塞徹同樣地笑了,“而且以後……你或許會和我扯上姻親關係!”

他意有所指。

布魯依舊笑著,卻不回答。

承諾很容易,但是他不確定,他是否能夠信守那個承諾。所以,有時候保持緘默是最明智的做法。

“報告王子,埃及大軍開始行動了!”身後士兵的彙報打斷兩人。

兩人相視,點頭。

真正的較量終於開始了。

×××

晨曦來臨,太陽緩慢地爬了上來,拉開一天的序幕,也拉開戰爭的序幕。

拉之軍,阿蒙之軍早已齊集卡疊石城下,等待法老令下,立刻攻城。

終於,拉美西斯右手一揮,全軍立刻衝向城門。

“轟隆——”一聲,石門轟然倒地,響聲迴盪在整個城內,不斷盤旋迴響。

響聲之後,是一片靜謐。

偌大的卡疊石城空無一人,甚至連城民都沒有。

士兵讓出一條道路,拉美西斯的黃金戰車變馳向最前列。

居高臨下地掃視著周圍空蕩蕩的一切,拉美西斯露出一絲冷笑。

真的撤退地很徹底呢,連半個人影都看不到!赫梯準備就這樣將卡疊石拱手讓人嗎?

“全軍立刻全城搜尋,看是否有殘餘軍隊在,一經發現,立刻全數殲滅!”威嚴的命令下達,拉美西斯示意戰車退出城去。

可是,身後卻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拉美西斯!”那是西塞徹!

一身銀色戰衣的西塞徹出現在某個高高的建築之上,他喚住要撤離的拉美西斯!

“拉美西斯,你果然來了,我等你好久!”西塞徹邪魅地笑著。

身後是同色戰衣的布魯,他面露驚奇地看著下面的拉美西斯,心情激動!

天,歷史上那個聞名於世的埃及法老拉美西斯活生生地站在面前!!他興奮地快要暈過去了!!

啊啊!!博物館的那具木乃伊現在鮮活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他甚至開始後悔,怎麼沒帶數碼相機拍下這激動人心的畫面!!

這樣的照片在現代定能夠轟動文物界吧!那些老學究們肯定會震驚吧!!某人立刻陷入極度幻想之中。

“你真的以為,我赫梯之軍會狼狽地撤退回赫梯?!哈哈!!你未免太好騙了吧?”

西塞徹的笑容立刻消失了,陰鶩狠絕的神情出現。

“今天,我就要讓你嚐嚐什麼是失敗!枉你戰績輝煌,枉你英明遠揚,今日,依舊是我西塞徹的手下敗將!”

“你不是要找赫梯軍隊,那好,現在就讓你看看我赫梯威武驍勇的大軍!”

環視四方,西塞徹大聲下令。

“赫梯眾軍聽令,立刻團團包圍埃及之軍!”話音剛落,原本寂靜的卡疊石之城立刻喧囂起來,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僅一會兒時間,整個埃及軍隊便被包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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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銀色的軍隊,赫梯的銀色軍隊!

西塞徹得意地看向拉美西斯,卻意外地發現他臉上並無懼色。

黑色長髮飄揚,金色的王冠,桀驁不羈的表情。金色戰車之上的拉美西斯就像神祗一般,不容褻瀆!

身後的軍隊,不愧是訓練有素的法老三大軍團,每個士兵的臉上都是一片從容之色,沒有人畏懼,沒有人退縮!

極淡極淡地,拉美西斯忽然抬頭衝西塞徹笑了。

那笑容傾國傾城,顛倒眾生,風華絕代!

那是自信的笑容,那是毫無屈服的笑容!

西塞徹愣愣地看著他,布魯讚賞地看著他,所有赫梯士兵都看著他!

“西塞徹,你以為包圍了我埃及之軍,就一定能夠贏?這場戰爭還未開始,誰輸誰贏,尚無定論!”薄薄的嘴唇微啟,他笑容依舊,“我埃及的四大軍團,還有一個稱呼,也許你並不知道。”

轉過身,拉美西斯掃視身後的軍隊,一字一頓地説道:“四大軍團,也被稱作不、死、之、軍!所以,除非死亡之神的呼喚,沒有人能夠消滅埃及的不死之軍!死亡之軍也不會向任何人臣服!”

“埃及必勝!法老必勝!”

“埃及必勝!法老必勝!”

“埃及必勝!法老必勝!”

“埃及必勝!法老必勝!”

身後,士兵們被他所感染,全體高呼出響亮的口號!

拉美西斯高舉右手,士兵立刻噤聲。

“我,太陽之子,拉美西斯下令,死亡之軍立刻全力突圍!!”

太陽的光芒照耀在金色的戰車之上,將金色的光芒承恩於它的太陽之子!

那場景耀眼地恍眼,那場景明媚地奪目,那場景虛幻地眩暈!

一場廝殺在太陽的光輝之下終於開始了!一場混戰開始終於開始了!

紅色,金色,銀色交疊。

血開始飄起,四濺。濃重的血腥瀰漫。

卡疊石城此刻便似人間地獄!!

揮刀,斬斷一具具身體,轉身,攻擊另一個。

一身金色的拉美西斯就像戰神一般,矯捷的身手,利落的襲擊,身後是倒下的屍體,殘缺不堪的屍體。

金色雙瞳早已被鮮血浸染,金色的戰衣早已被鮮血染紅,英俊的面容也早已被鮮血濡溼!可是,殺戮依舊在繼續,戰鬥依舊在繼續,他便不能夠停止!

埃及軍隊因著偉**老的感染,皆全身心地投入戰爭。

他們心中只有一個信念:埃及必勝,法老必勝!

太陽光只要依然照耀,太陽神的庇護就永遠存在,埃及也就永遠不會失敗!

赫梯的軍隊越來越多,戰爭越來越艱難,屍體也越來越多。

士兵的臉上早已分不清是汗水還是鮮血,粘稠的液體滴落著,沒有人騰出手抹去那流淌著的液體。

斷手,斷腳,殘破的四肢到處紛飛。哀鳴,呻吟到處可聞。

……

城樓之上的布魯看著在面前上演的鮮活場景,不忍地別開視線。他以為他可以接受的,可是,真的不行。

即使與他們沒有任何關係,即使他該冷眼看待這於現代,早已是歷史的場景,他依舊會覺得痛心。

“這就是戰爭。”西塞徹的聲音在身側響起,“殘酷的戰爭。”

他睜開眼,回首看著冷靜的西塞徹。

歷史是殘酷的,而他知曉最後的結果。西塞徹對這場戰爭的結果定是勝券在握吧!可是,他要怎麼告訴他,最後,雙方並沒有任何一方佔得優勢?

為什麼那個和平簽約要用這麼多人的生命來換?!

接受著文明教育的他,怎麼可能冷眼看著這一切?!

他必須阻止這一切的發展!

他自懷中掏出從現代帶來的手槍,不理會西塞徹的疑惑眼光,高舉手槍,輕按下去!

“砰——”一聲響聲響起!

“停下來,你們立即停下來!!”他激動地高聲呼叫!!

“布魯?”那是什麼?西塞徹看著布魯手中的小玩意。

“讓他們停下來!!”布魯乞求道。

“不可能,除非一方戰敗,否則戰爭絕對不可能停下來。”西塞徹無視他的請求,漠然地看著下面的激戰。

“如果我命令你呢?”布魯舉起手槍,抵在西塞徹的胸前。

西塞徹詫異地看著他的舉動。

“只要我按動扳手,你會立即斃命。”布魯嚴肅地看著他,“信不信由你。”

“你!”西塞徹底臉色立刻變了,“威脅我?”

“對,這是威脅。”

“你!”看著此刻完全陌生的布魯,西塞徹咬牙切齒,卻不敢輕舉妄動。

“立刻下令!”布魯加重力道,手槍**地抵在他的胸前。

“全體赫梯軍給我停下來!”一聲令下,赫梯軍雖有疑惑,但還是照做。

戰爭得到暫時的中止。

埃及軍隊也停了下來。所有人都停了下來,疑惑地看向上前方。

拉美西斯氣喘吁吁,伸手抹去臉上擋住視線的鮮血,狼狽不堪的臉上滿是疑惑。但,還是停止了攻擊。

“你可以拿開那東西了。”西塞徹冷冷地看著布魯。

“不可能。除非你撤軍,否則我不能夠相信你!”

“布魯,我的耐心有限。即使你現在殺了我,這場仗我依舊要打到底!”西塞徹一臉氣急敗壞。

布魯的表現是個意外,他不明白布魯為什麼要阻止戰爭,難道就因為戰爭會有犧牲?!

“真的沒辦法阻止你們之間的戰爭嗎?真的要一直打下去,直到一方全部被消滅嗎?”他痛苦地説著。

“不,有辦法終止。“西塞徹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什麼辦法?”聞言,布魯眼前一亮。

西塞徹揚起眉,修長的手指,直指向下面。

他指向了一名男子。

那個男子有著一頭黑色的長髮,金色的眼眸。

那個男子像神祗一樣英明神武。

那個男子便是拉美西斯。

西塞徹指著遠處的拉美西斯,説出最殘忍的話語。

“除非,你幫我殺了拉美西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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