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瀕臨生死邊緣的左小衝面上依然保持著波瀾不驚,但心中卻如驚濤駭浪般動盪不安,他一邊暗暗盤算著脫身之策,一邊故作淡然地道:“魔王殺我,簡直易如反掌,左小衝自知難逃……”
“聰明!”
藍獄魔王道,“可惜了,你是烏夫人的人。這樣,念在你曾和冷凝一起助我部屬脫困的份上,我留你一個全屍。說吧,你是選擇自裁,還是由本王出手?”
左小衝忽然詭異的笑了:“本將軍剛才說難逃,但不代表逃不掉……”
“什麼,一名小小的魔將,居然還想在魔王手中逃脫?”
藍獄魔王一聽,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笑得前仰後合,“簡直是笑話!雖然本王不知道上次你是如何逃出麻蒼定那個廢物手掌心的,但今日落在我這裡,你絕然逃不了!”
“不好說。”
左小衝道,“往往不可能的事,卻發生了……”
“是嗎?”
高傲的魔王抱起了手,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我倒要看看,你如何逃?雖然冰雪女王交待過本王務必要當場格殺你,不給你留一絲一毫的逃脫機會,但本王實在不相信你有何神通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因此,甚至於我還可以先放你十里之外,然後再殺你……”
“多謝大人!”
左小衝嘿嘿一笑,將身一晃,一身骨骼嘎巴作響,撲楞一聲顯出了魔身。
在魔王身邊,如此近的距離,無論施展何種道法都難以逃脫強大的魔王的掌控,但藍獄魔王的高傲和蔑視讓左小衝有了生的轉機。
“飛天赤焰真魔!”
藍獄魔王竟然識得,雙眼微微一眯,“不過爾爾!”
“大人,在下先走一步!”
左小衝也不與其多說廢話,微微一笑,雙翼輕輕一振,拖曳著一道黑紫的火氣瞬息之間穿透虛空而去,再現身時已遠在十里之外。
“左小衝,該我了!”
這時,藍獄魔王一聲輕喝,左手一探,半空中陡然生出了一隻虛虛的藍色大手,內中藍光閃爍,氣流旋轉,如同一方深邃的漩渦般,令人驚懼。
“拿!”
魔王左手一送,這只藍色大手頓時劃過長空飛出。
十里的距離對魔王來講不過區區一瞬,藍光大手後發先至,即便是左小衝絲毫不停地再展飛天魔翼縱出數十裡,仍將左小衝籠罩其掌控之下,一道強橫的規則之力當頭壓制下來,令他一時動彈不得。
這在左小衝的預料之中,處亂不驚。
他左手連揮,一道豔紅至極的火焰升起,內中紅蓮朵朵盛開,瞬息佈下了一面八極紅蓮業火屏障。豔紅色的火焰騰騰燃燒,內中數朵淡黃色的蓮花盛開,玄妙的佛門無量咒極速旋轉,隱生萬道佛門神光。
然後,他再念頭一動,千百道咒念飛出,須臾之間將一道佛門化消神通送了進去。
與此同時,兇悍的藍光已照射下來,落在八極紅蓮業火上,瞬間便深入其內,將一朵朵紅蓮腐蝕。
畢波作響。
然而,一朵紅蓮須臾枯萎,在玄妙的佛門無量咒催使下,又一朵轉瞬燦如夏花,儘管風雨飄搖,依然頑強地撐住了不死不滅。
若是藍獄魔王一出手便是真魔神光,左小衝即便放出專門剋制魔門道法的八極紅蓮業火恐怕也萬難擋下,但正是魔王的託大給了他與之抗衡的機會。
機會,稍縱即逝。
此刻,左小衝一道神念溝通上了早已做好了準備的時空宙魔。
“主公,千萬記著你的誓言!”
老魔頭念念不忘左小衝答應的事,出手之前不忘提醒一句。
“牢記於心!”
左小衝心急如焚,若不是有求於他,差不點兒罵娘。
時空宙魔再不多言,晃身遁出了太上魔環,口中唸唸有詞,雙手隨後就著當前的虛空狠狠一撕,一方黑洞洞的空間倏然生出。
左小衝一收八極紅蓮業火,將身一縱踏入了這道時空裂縫。
藍光大手失去目標,登時抓了個空。
接著,時空裂縫倏然關閉,虛空微微晃動,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左小衝,再一次神奇地消失了。
藍獄魔王目瞪口呆。
“左小衝,下次不要讓我看到你,僥倖逃過一次,不會讓你再逃第二次!”他悻悻然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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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王恨恨地離去,再次逃脫的左小衝晃身出了時空裂縫。
他抹去頭上的冷汗,暗呼了一聲慶幸。
眼下何去何從?
東魔域軍那邊,藍獄魔王勢必不會善罷干休,地甲魔衛們恐怕已經落入他的手裡,寒冰堡那邊,或許正在到處抓他,更不消說了。
天地之大,此刻竟孑然一身。
“明心!”
他忽然想起了一事,明心在提醒他時似乎已經被冰雪女王發現,以那個老女人的性格肯定不會放過她,也不知如今她怎麼樣了。
“去一探究竟!”
小魔頭藝高人膽大,生出了一探寒冰堡的大膽想法。
他當然不會冒冒然前去,一旦被人發現就麻煩大了,因此,小魔頭壓低修為至魔靈之境,仍作項長生打扮,又從一名死去的普通東魔域士兵身上扒了一套盔甲穿上,直往冰雪走廊而來。
藍獄魔王的這支部隊尚未出發,左小衝回來時,恰巧遇到一隊巡邏的士兵,小隊長疑惑地看了左小衝一眼:“哪營的?”
“突擊營!”
對東魔域的編制的他知之甚祥,突擊營負責衝鋒任務,人員組成最複雜,因為每一次作戰時這一營死傷的士兵最多,需要隨時從其它營調兵補充兵員,互不相識的大有人在。
“怎麼才回來?”
“剛才追擊逃兵時不小心受了點輕傷,傷愈之後就趕緊趕回來歸隊。”
傷愈歸隊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小隊長沒再細加盤問,擺了擺手示意左小衝回營。
經過地甲魔衛營帳時,就聽裡面傳來痛罵聲:“為什麼綁了老子,你們這些無恥的小人,居然偷襲本大爺!趕快放了我!”
接著,被困神索捆得結結實實的莫靈被幾名士兵從帳中推了出來,嘴裡高聲喝罵著,其中一名中期魔將狠狠地踢了他一腳:“你們的將軍左小衝通敵封天城的麻蒼定,難道你不知道嗎?莫靈,你作為他的心腹,極可能參與通敵,你要跟著倒黴了……”
左小衝所料不錯,氣急敗壞的藍獄魔王是不會放過他和他的部屬的,給他安上了一個通敵罪名,地甲魔衛們也被解除了武裝,看管起來。
“胡說八道,我家老爺是烏夫人派來支援寒冰堡的,殺敵無數,怎麼可能通敵?”莫靈大叫地辯解著。
“證據確鑿!”
魔將大聲吼道,“魔王大人親口說的,莫靈,你還狡辯,來人,將他的嘴堵上!”
左小衝有心救莫靈,卻知小不忍則亂大謀,任由一名士兵用破布將莫靈的嘴上推入了行刑隊,估計接下來是一番嚴刑拷問。
先忍忍!左小衝暗道。
來到突擊營,左小衝混入一方小隊中,大約十餘人,在小隊長的呼喝下,隨著眾士兵排成一隊。
小隊長在眾人面前走了一圈,目光落在了左小衝身上。
“士兵,你叫什麼名字?”
“回大人,我叫項長生!”
“一張陌生的面孔,怎麼好象之前沒見過你?”
“大人,我是殲滅封天城後軍時我剛剛入營的……”
“噢,原先在哪個營?”
“神機營!”
補充的兵卒如同走馬燈一樣不定,小隊長拍了拍腦袋輕“噢”了一聲,沒再追問下去。
一聲號角,大軍拔寨起程。
目的地是寒冰堡。
奇怪的是,左小衝所在的這一隊還有其他營的千餘人被留了下來,並沒有開拔。
“弟兄們,接到上層命令,本隊原地駐留,負責協助行刑隊看押拒不認罪的通敵犯人!”正疑惑不解,小隊長給出了答案。
看押犯人?
那麼就有解救地甲魔衛的機會。
左小衝本來還想跟隨著大軍混入寒冰堡,一聽之下改變了主意。
大軍走後不久,一群地甲魔衛士兵被帶了出來,大約有一百多人,站成了長長的一排,鈴角、莫靈、索九等人皆在其中,出乎左小衝意料之外,居然還有從冷凝軍中要過來的韓戰。看來自己的眼光不錯,韓戰這個人值得信賴。
這些人鼻青臉腫,顯然遭受到酷刑,嘴裡被破爛東西堵住了,卻一個個高昂著頭,眼神中冒著憤恨的怒火。
地甲魔衛約有萬人,估計其餘的認了罪,或者被收編,或者另作處置。
在死亡面前,沒有幾個人能扛得住。
“我再問最後一遍!”
一名騎著摩雲猇的中期魔將從眾人面前緩緩地經過,趾高氣揚地叫道,“還有誰要認罪?認罪的,跪下來求饒,可以不死,若是拒不認罪,就被當作通敵罪處置!”
按通敵罪處置,實際上就是殺頭,作為軍人都知道這個後果。
“撲通”數聲。
幾十名地甲魔衛最終抵擋不住生的誘惑,雙膝一軟跪了下去,馬上被幾名士兵帶走。
“很好!”
中期魔將滿意地點了點頭,“這些人先看管著,確信無誤後帶入寒冰堡處置。其餘的人,全部處決!”
二十幾名膀大腰圓,滿臉橫肉的行刑隊員扛著鬼頭大刀走上前來,站在莫靈、鈴角、索九等幾人面前,這些人被困神索禁錮住了,空有一身本領卻無計可施。
眼見行刑士兵舉起大刀將要揮下,此時的鈴角慘然一笑,埋骨於冰封魔域,也算與被殘害的鄉親們一起埋骨家鄉,不是嗎?
還有左小衝,你要勇敢的活著,象天上的獵天鷹一樣展翅高飛……
想到這裡,她再無牽掛,高昂著頭,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幾位,要殺人,問過我了嗎?”忽聽有人朗聲喝道,聲音極其熟悉。
不僅是鈴角,所有人幾乎均是一愣,這種時候,還有何人敢阻攔行刑?
眾人不由自主地循著聲音方向看去,說話的人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突擊營士兵。
“剛才,是你在說話?!”
中期魔將一提摩雲猇晃身來到這名士兵面前,舉起手中的長鞭聲色俱厲地問道。
“是我!”
士兵挺起胸膛,毫不猶豫地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