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七節 大事件之越南問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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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跟越南的談判還在進行,歷史上,他們本該談的差不多了,因為打死安鄴之後,越南人擔心事態擴大,他們屈服了,給予了法國人很多利益,終結了這個懸案,法國人在越南的特權進一步擴大,但是大明最後介入了,所以歷史改變了。

就在去年越南跟法國進行談判的時候,大明軍隊突然大舉進入越南,從廣西邊境地區,直達紅河沿岸,讓法越爭端迅速複雜化。

起因是一艘大明商船,在紅河沿岸遭遇了炮擊,只是幾門土炮的襲擊,沒造成什麼實質性傷害,但是作為理由是足夠了。

大明海陸軍兩路進發,海軍迅速佔領了正在開發中的鴻基,陸軍則長途奔襲直達紅河,在紅河以北掃蕩土匪武裝,將長期流竄在邊境地帶的黑旗軍,以及在越南活躍的黃旗軍等武裝全部擠壓到了紅河以南。

法國已經將越南看作他們實際上的殖民地和保護國,他們對大明軍隊此舉十分不滿,發出了措辭強硬的照會,當然法國人是色厲內荏,可問題是法國政府不敢不強硬,普法戰爭的失敗,讓法國人民的感情受到了嚴重的傷害,從過去一直欺負人的身份,突然被人欺負了,一時之間很難接受,如果本國政府在跟一個東方國家政府的對抗中都認慫的話,法蘭西第三共和國估計離換成第四共和國或者什麼帝國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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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政府此事絕對不敢冒著倒臺的風險跟大明妥協,因此如果大明堅持強硬的話,是真的會引起戰爭的。而大明在國力上,其實還無法跟老牌帝國法國相比,雖然看起來什麼都有,鐵甲艦也能造,陸軍也接受西式訓練,高中級軍官大批留洋,但一整套軍事體系還沒有建立起來,如果爆發普法戰爭那樣的舉國之戰,朱敬倫很清楚,大明在打光了第一批正規軍後,是沒有辦法像法國人那樣組建起後續幾十萬大軍組成的大兵團繼續作戰的。

所以說大明跟法國是麻桿打狼兩頭怕,誰都不敢打仗,誰都打不起。可真逼得緊了,還真就必須得打一仗。

可法國政府受制於愛革命的民眾,不敢不以強硬態度示人,大明卻有迴旋的餘地,此時大明的國民還沒有那麼強烈的民族主義情緒,這種情緒需要在一次一次屈辱中才能誕生,所以大明如果妥協的話,政府是不會道臺的,最多讓一些新派報紙罵兩句,廣大民眾繼續保持漠不關心的態度。

有回旋餘地,外交上就能更靈活,更靈活自然就能佔便宜。

大明出兵是朱敬倫強行推動的,炮擊事件已經不止一次了,前幾次大明不斷強調保持向地區和平的態度,可突然就忍不住了,當然不是真的忍不住了,而是因為看到法國和越南談判太順利,找理由介入的。

至於炮擊大明商船的是誰,早就沒人能說清楚了,法國軍隊的介入已經讓越南北方成了一個混亂的地方,老百姓組織起來到處砸教堂的,長期活動的土匪武裝,從廣西流竄到越南的農民軍,各路勢力雜處,誰知道是誰幹的,很多人說是黑旗軍幹的,因為黑旗軍一直都在跟大明官府對抗,可是根據當時的情況,黑旗軍並不在附近活動,在附近活動的是幾隻越南鄉勇和土匪武裝,可這兩隻武裝自己都在打來打去,都說是對方幹的,完全沒有真憑實據,乃至很多年後,還有人說是大明自己演的苦肉計,是自己人開的炮。這倒是冤枉人了,因為當時的情況下,大明還真的不需要演什麼苦肉計,因為藉口隨時都有。

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大明的目的。

朱敬倫打算要一些權力,跟法國人一樣的權力,法國向越南提出,允許法國在紅河流域自由通航,大明表示大明商人早就開始利用這條航路,因此大明商人也必須合法使用這條航道。

法國人讓越南政府承認了他們對越南南部三分之一領土南圻擁有無可爭辯的統治權,大明則要求在紅河以北地區擁有維持治安的權力。大明的理由很充分,因為已經有多次商船遭遇襲擊的事件發生,大明有理由懷疑越南政府維持地方治安的能力,所以在必要的時候,大明需要為本國商人提供保護。

可這種權力基本上就相當於保護權,接下來就是行政權了,甚至直接軍隊找個理由開進去,就開始殖民了。法國在越南南方不也是這麼幹的嗎,186年割讓了南圻三個省,幾年之後以維持治安的名義蠶食,又佔領了附近三個省。

法國人獨霸紅河航道的野心很大,他們對越南北方的山地不感興趣,可是這條河流兩側的土地他們無論如何都是要掌握在手裡的,唯有這樣,才能控制這條河流。大明的要求,跟法國的根本目的相衝突。

因此法國跟越南的談判,突然就因為大明的介入,而變成了明法越三方的談判,甚至可以說,主導談判的就是明法兩國。

越南人此時突然高興的發現,由於大明的介入,法國人對他們的態度變得客氣多了,多次暗中示意他們,只要他們願意拒絕大明對越南的權力要求,法國則會全力支持越南。大明的官員也跟越南官府溝通,告訴他們,大明並不打算割讓友邦的疆土,大明只是出於防範的要求不得已而為之。大明也向越南承諾,只要越南答應大明的要求,大明將盡全力保全越南朝廷,絕不容許法國滅亡越南。

這種情況做的好了,那就是遊刃有餘,做得不好那就是受夾板氣,越南誰都得罪不起,也許二十年前他們還洋洋得意,嘲笑一下滿清軍隊的腐朽,不如越南軍隊更早就裝備了洋槍大炮,但真的跟洋人交上手了,他們才明白,差距遠遠不僅僅是武器,所以洋人他們得罪不起,可大明也得罪不起,又不是不知道大明的軍事實力,他們連被明軍趕到明越邊境的農民軍都奈何不得,怎麼可能打的贏明軍呢。

儘管看到大明跟法國突然莫名其妙的因為爭奪在越南的利益而起了衝突,有部分越南朝臣還沾沾自喜,甚至鄙夷這種見利忘義,惡狗搶屎一樣的吃相太難看,不過如果這兩國爭奪利益是惡狗搶屎的話,越南就是那坨屎,沒什麼值得驕傲的地方。還有一些異想天開的朝臣,甚至建議從中挑撥離間,讓明法兩國打起來,然後越南從中謀利。總之各種奇葩充斥著越南朝堂,跟十年前的滿清朝廷別無二致。

靠這些貨色顯然成不了事,好在不管那個國家,都不缺乏理性的大臣,可能這些人捱罵最多,但做事往往也最多,他們提出還是跟兩國談判,以保全越南大局為重。他們認為,大明提出的通航要求可以應允,本來大明商人就在越南經商,在紅河上也有帆船往來,這算是陳規。可大明要求維護治安一說,則萬萬不可,請神容易送神難,大明的軍隊進了越南,會那麼容易出去嗎?

倒是法國人提的那些要求,他們沒辦法拒絕,第一是割讓南圻土地給法國,儘管那是越南三分之一的國土,但在越南人看來,那畢竟是邊陲,不過是幾十年來往南開拓的疆土,是佔城人和柬埔寨人的舊地,丟了也就丟了。現在已經都被法國人佔了,籤不籤條約都拿不回來,也只能認了。

其他通商之類的要求,答應了也就是,無非是一點省頭小利罷了,弄的兵戎相向的,不值當。

“重義輕利”的越南君臣許可了法國人的要求,也基本同意大明在商業方面的要求,但是對於大明要求在紅河以北維持治安的要求,他們軟磨硬泡的跟大明的官員講同文同種,死活不肯接受。

但這只是表面現象罷了,真正主導談判的是明法兩國,雖然兩國沒有在談判桌上交鋒,可背地裡早就在接觸了,一方面兩方都在給越南人許諾,另一方面已經透過各種渠道開始向對方表明自己的態度。

法國沒有公開派出外交人員,他們的大使也沒有跟大明洋務司接觸,現在法國國內的輿論已經高漲起來,就跟普法戰爭之前一樣,僅僅因為普魯士人拒絕承諾法國的要求,法國人就一片宣戰的呼聲,而法國政府限於這種輿論,顯得十分被動,他們只能向自己的國民表達他們的強硬態度,那就是絕對不接受任何國家影響法國在越南的利益,也決不允許任何國家以任何理由入侵越南,同時法國軍隊不斷的演習,好像不惜為此一戰似的。

但他們這些態度,只能在國內表達,原因很簡單,他們的演習最緊張的不是大明,而是德國,而法國政府比德國人還要緊張,因為此時德軍還在法國國內駐紮著呢,在法國人賠清50法郎賠款之前,德軍將佔領法國北部,而德國人給法國的還款期限是9年,也就是說德國人打算佔領富庶的法國北部平原9年,德國人想要幹什麼,整個歐洲都很緊張。法國人在這種情況下,還想跟大明開戰,那真的是一個笑話,所以他們才一直沒有跟大明官方直接接觸,但是透過一些企業,向大明表達了態度。

這些企業表示說,法國政府十分關注法國企業在越南的利益,這些企業希望大明政府也尊重他們的利益,以免引起兩國之間不必要的衝突。同時他們還說,法國政府是一個開放的,負責人的,鼓勵貿易的政府,他們也不會影響大明企業在越南的利益。法國企業表示,現在兩國政府的行動已經影響到了兩國企業的利益,這完全是不必要的。所以他們希望跟大明的一些商會等組織聯名,向兩國政府提交備忘錄,希望政府理解他們的處境。

這些企業表達的基本上就是法國政府的態度,他們雖然是在跟大明的一些商業組織溝通,實際上表達的卻是政府的態度,因為法國人很清楚,大明的商會在一定程度上,只是官府跟商人之間的一個紐帶,他們跟官府的聯絡十分親密。

法國企業表示希望兩國政府理解他們的處境,其實就是在表達法國政府希望大明將在越南的行為,約束在商業範圍內,兩國政府不要直接介入。

這就是法國,一邊在國內表達強硬態度,告訴自己的國民他們不惜一戰,另一邊一半國土還被鄰國佔據,所以只能在東方用這種方式做事。

朱敬倫想想,還真覺得法國人挺可憐,於是他嘆息一聲打算邀請法國大使,就目前的局勢進行溝通。

法國大使將此理解為大明希望退讓了,他想的沒錯,因為英國介入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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