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節 肇慶會戰(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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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敬倫到了肇慶,立馬就接過了指揮權,朱敬倫沒有打仗的經驗,但是他有專業的參謀部幫他制定軍事計劃,之前不干涉,是因為他認為後方對前方的情況肯定沒有前線的人更瞭解,而戰場又是一個瞬息萬變的地方,所以朱敬倫認為,後方最多給出大政方針,具體執行上最好不要干涉。

現在他的參謀部也到了前線,這個參謀部中的軍官,過去也是有相當豐豐富的作戰經驗的,因為文化水平較高,一般都是收過正規的私塾教育,甚至還有三個秀才,但這些只是他們被挑出來的一個原因,最主要的還是因為他們的能力得到了瑞典顧問的認可,瑞典人給朱敬倫推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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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段時間不在牽線,雖然也看戰報,但總是身在局外,現在瞭解了情況,尤其是發現新安軍和五坑軍兩軍之間的推諉後,他們也發現了兵力不足的問題。

之前大家都很樂觀,認為兩萬主力完全可以打敗湘軍了,哪怕湘軍也是兩萬人,哪怕是瑞典人也信誓旦旦的表示,他們認為朱敬倫用步槍和大炮武裝起來的軍隊,應對中國人任何軍隊,只要對方數量不是自己的五倍以上,都能夠戰勝。

可湘軍打了這些人的臉,也打了朱敬倫的臉,因為瑞典人做這個評價的時候,他不但沒有感覺不對,反而有些洋洋自得。

兵力不足,就要調兵,可從哪裡調兵呢?

主力都在這裡了,兩萬新軍攻入了南韶連道,已經攻佔了英德,正在向韶州府進發,一時間也調不回來,兩萬土客保鄉團的團勇,只裝備了冷兵器,還沒進行過正規訓練,讓他們去強攻湘軍控制的要塞,那等於送死。

“集中兵力,改兩路為一路!”

突然有一個參謀建議起來。

這是一個秀才參謀,東莞南社人,叫做謝琦,是個秀才,但不是正經秀才,而是武秀才。

武秀才雖然也有秀才之名,但文武殊途,事實上根本就讓文官看不起,有一個講文武秀才的故事流傳很廣,說一個武秀才跟老百姓打官司贏了不罷休,要讓老百姓磕頭,縣官就說朝廷有固定得磕頭,讓他磕了一百個,然後問秀才是文秀才還是武秀才,秀才說是武秀才,縣官說規定是武秀才只能受五十個頭,又讓他給百姓磕回去五十個。

五十個頭,一百個頭倒是小事,故事中文官戲弄武秀才說明了文人普遍看不起武秀才這種身份的一種情感。

謝琦家是殷富之家,家裡有三百畝桑樹魚塘,能夠供應他們子弟讀書練武,但他讀書讀的並不怎麼樣,武藝練得倒是不錯,練武的人當然要投軍才有出路,於是就投了朱敬倫的軍,對朱敬倫來說,武秀才的文化水平也不錯了,他本身也不看重四書五經讀的好的人,只要識字就行了。

謝琦就這麼順利的當上了軍官,沒有漏掉每一場仗,後來就選為參謀,在總參謀部任一等參謀,品級為旅帥級。

“改兩路為一路?你說說看。”

朱敬倫想了想,集中兵力也相當於增兵了。

接著謝琦一五一十的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現在兩軍分為兩路,一路攻龜頂山,一路攻大鼎山,而對方也是兩路佈防,如果一直這麼打下去,雙方利弊一致,但如果己方能夠合兩路為一路,讓對方分兵的話,等於削弱了湘軍的兵力。

“湘軍控扼水路,可往來支援,豈有分兵的道理?”

另一個參謀說道,他叫黃煥青0歲時候中的秀才,今年都6歲了,是高州人,陳金釭打高州的時候,他在家中編練團勇,修建土堡防禦,始終堅持了下來,後來朱敬倫收編了那一帶的所有團勇,他也就被收編了,在軍校中學習了1年,畢業後挑選到總參謀部任職,但只是最低等的三等參謀,平時整理公文戰報之類的,都是他們幹的,沒什麼發言權。

他在朱敬倫面前大膽發言,惹來了謝琦的白眼,參謀部也跟廣東地方上的衙門一樣,沾染了濃厚的論資排輩的風氣。

謝琦反駁道:“這就要看水師了,水師無論如何都必須保證截斷水路,在步兵攻陷一山之前,無論炮火多強,他們都不能撤退。”

黃煥青是鐵了心要表現一把:“這怎麼可能,對方控扼兩山,數百大炮炮彈齊發,水師夾在中間阻斷水路,豈不是送死?”

朱敬倫擺擺手:“跟水師商量,然後擬定計劃報來!”

他沒時間在這裡跟這些人鬼扯,他是決策者,不必事事親為,而且他也不具備專業的軍事素養,出主意就是瞎指揮。

水師很痛快的答應了,他們始終覺得,仗打成現在這種樣子,就是因為他們當初沒能提前消滅湘軍水師,結果給了對方攻佔兩山的機會,儘管陸軍並沒有這麼想,陸軍認為兩山是在他們的守軍手裡丟失的,是對方埋設炸藥炸燬了陣地後,才攻下來的,但水師還是覺得如果他們能提前消滅湘軍水師,湘軍即便攻陷了兩山也沒有意義,只不過是落下兩座孤峰,等著被包圍的命運。

軍隊中目前這種敢負責人的風氣還是不錯的,水師答應願意付出犧牲,這邊就可以大膽的制定計劃了,透過偵查,他們認為攻打龜頂山更容易一些,這裡更靠近肇慶城,危險性也更高一些。

因此議定,五坑軍從南岸撤到北岸,與新安軍一起,會攻龜頂山。

兩面夾攻,必須在一天之內拿下這座山峰,打下的越早,水師就能越早撤離,損失就越小。

軍事計劃朱敬倫看過,覺得目前沒其他好辦法,馬上下達命令,步兵必須在一天之內拿下湘軍的要塞,這是死命令,要麼拿下陣地,要麼全都死在陣地上。

最艱苦的一戰開始了,還不等天亮,新安軍就率先發起了進攻,侯進訓令部隊,一定要趕在五坑軍之前,打上龜頂山,所有人只有進沒有退,一個隊死光了另一個上,一個哨死光了下一個上,就是一個營死光了,也有下一個上,直到全軍覆沒,要麼贏要麼死。

但他還是輸了,他是天不亮就提前發起了進攻,五坑軍是昨天半夜就動身了。

善於爬山的客家人昨天找到了一條隱蔽的山道,可能都不是人走出來的,是野獸趟出來的獸徑,隱沒在荒草之間,一路都十分險峻,但好處是湘軍沒怎麼防備,直通一個小山崖,山崖上雖然跟湘軍陣地不聯通,但是這裡可以架設大炮,覆蓋整個湘軍的腹背,掩護主力從正面進攻。

五坑軍半夜摸上峭壁,用一晚上時間,送上去了一百門大炮,然後等天亮後,主力進攻的時候,他們的火炮就開始提供掩護,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優勢,讓他們用了三個小時,趕在新安軍之前,攻上主峰陣地。

守陣地的三千湘軍全部戰死。

朱敬倫這邊死傷也很慘重,侯進手下損失了五百多人,只戰鬥了是那個小時,平均一個小時一百多人的傷亡。黑狗那邊死傷也是這麼多,他的攻擊更猛,雖然有炮兵掩護,可也讓湘軍將主要火力對準了他那個方向,所以才有這麼大的傷亡,兩方加起來損兵上千。

跟陸軍相比,水師的損失更加慘重,總共三十艘炮艇全都參加了戰鬥,十艘為一組,分為三組,輪番封鎖大鼎峽,因為不能讓對方一艘船開過去支援,因此他們必須時刻近距離待在兩山之間,甚至最緊急的時候,直接就是在江水中跟兩山炮臺對轟。

清軍的火炮雖然威力小,但居高臨下還是擁有極大的火力優勢,威力也足以撕裂輪船的船殼,英法聯軍的艦隊在大沽口就是被僧格林沁用清軍裝備的大炮炸沉的,要不是清軍潰逃的話,英法聯軍要攻下大沽炮臺也沒那麼容易,如果是湘軍守在那裡,或許他們根本都攻不下來。

因此水師付出的代價極為慘烈,三十艘炮艇,一開始還能分組封鎖,到後來全部都進入了大鼎峽,因為最後能動的就只有十艘了,十艘直接被炮臺大炮擊沉,十艘受到重創,相比軍艦,人員的損失更讓人心疼,兩千多水軍戰死,其中一艘炮艇00多官兵全體陣亡,連美國顧問都死了一個。

不過總算勝利了,說到底還是戰鬥經驗不夠,如果他們一開始能識破湘軍圖謀,湘軍當時在攻打兩山,陸軍不是不知道,可是他們沒有通知水師,水師也就無從做出判斷,結果導致兩山的丟失,讓局面被動起來。

還有就是水師確實不夠給力,炮艇對上湘軍的帆船,竟然一天時間都無法突破大鼎峽,如果他們當時就能殺過去,還沒攻佔兩山的湘軍也只能撤退,沒有了水師兩山的意義也就不大了,他們那時候肯定得先保障自己的退路。

大鼎峽是一道鎖,打下一座山也就開啟了這把鎖,別的不說,獲得這個高地之後,這場仗也就結束了,因為炮兵可以將重炮架上去,轟擊對岸的大鼎山,正面炮兵交鋒的話,朱敬倫有信心把湘軍碾壓至渣。

湘軍打仗死板,但不是沒腦子,他們吃了幾炮之後,自己就撤退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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