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師指揮部被佈置在一個坑窪地帶中，除了圍著地圖討論的參謀們，還有時常傳來的急報。

“這個團要支援，那個團要支援，我手上有幾個團？”

旁邊的參謀嚴金朗好像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對著報告念道：“一團作為此次渡江戰役的突擊隊，傷亡近七成，目前依舊在前線作戰；二團三團和五團傷亡也將近四成，四團、六團到九團除了在浮橋上因為日軍火炮傷亡了一些，目前傷亡不大。”

蕭伯淳拿出地圖看了一眼上面標記的各部隊位置，說道：“一團現在難撤下來，其他團衝上去也會損失不少人口。他麼的第一次打這種仗，一個團上去不到一刻鍾就報銷大半。”

見他情緒有些激動，嚴金朗說了一個還算好的訊息：“日軍在江岸佈置了前後兩道防線，相聚不過五六百米，還好這邊都是平原，進攻起來容易。”

“容易？要不是我們的炮兵壓著日軍陣地上的步兵，咱們別說衝上去了，恐怕全得報銷。”搖頭拒絕了他的安慰之後蕭伯淳下令道：“讓二團三團五團伺機發起多點突破，儘快清理一片空間。乃木希典那個雜碎肯定在增兵，不清理出一片地方二師和三師到時候過來了也得跟咱們一樣挨炸，咱們的火炮打了那麼半天，要是不抓住機會一會兒火力弱了下來咱們更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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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嚴金朗寫完命令之後簽字叫了幾個通訊員到部隊通報訊息。

日軍第一道防線，耿代莘看著身材魁梧的連長阿熊身體已經被打成篩子，他遙遙的敬了一禮之後說道：“三連線替一連任務繼續突破，一連清掃周邊殘敵，副連長任連長，構築工事！注意敵人暗堡和詭雷！”

一連的一百四十多人在連續的突擊過程中損失極大，一個連如今只有三十二，不到一個排的戰鬥人員。

一直跟在後面的三連長聽到命令之後趕緊去到三連的位置，三連的士兵正在和日軍第二道塹壕的士兵交火。

“老武，報告損失！”

副連長放下手中的望遠鏡答道：“輕傷16人，重傷8人，能活的估計有5個，陣亡的有47人。”

三連長眉頭一皺，這樣算下來他們這個營四百人出頭如今只有不到一百五十人了，不過軍令難違：“傳令下去準備突擊！”

日軍在失去第一道塹壕之後抵抗的火力更加兇猛，依靠塹壕的防禦，即便猛烈的炮火落在地上也依舊有日軍堅持開槍，三連的組織的攻勢很快就被打退回來。

一師的進攻受挫，吳祿禎在對岸看得直著急。二師目前已經渡河，三師也在準備。

可前線根本沒有足夠的空間展開部隊，二師上去了也沒法改變目前的局勢。

王金銘看出了他的焦慮，出聲說道：“二師上去之後土工掘進吧，一師報上來的損失頗大，土工掘進慢一點就慢一點，這樣損失會小一些。

“不行！日軍火炮之前兇猛得很，現在估計轉移了陣地重新佈置，如果不趁著這個時間開闢出一個空間，到時候兩個師縮在兩百多米的岸邊一樣挨炸。”

但是一想到一師傷亡近五千，想了想說道：“最少也得再破日軍一道防線，然後構築工事鞏固，吸引日軍集結兵力。”

“現在乃木希典的精力都盯著我們，第二十二軍那邊有沒有機會？”

王金銘走到地圖面前指了指北面一個叫做古樓子的地方說道：“在這裡，朱培德留了第二師在套河，一師三師都調了過去，電話上說計劃在夜裡發起攻勢。只是目前他們手中的漁船少一次也就可以運輸六七百人。”

“船少就多運幾次，先佔領一片陣地清理出安全地帶，然後想辦法架設浮橋。”

王金銘點頭贊同道：“現在我們第六軍從丹東發起攻勢，乃木希典兵力不足，肯定要抽調北邊各地的兵力來阻擊。古樓子那邊我去看過，只有二百多米寬，架設兩個浮橋完全夠用。”

“這次咱們可是出了不少血，能不能打到狼就看朱培德那邊了。”

“乃木希典把義州經營得看似滴水不漏，然而兵力不足的情況早已經被我們摸的一清二楚。尤其是北部日軍重點經營義州城和周邊的沿岸工事，更北部的防禦極為薄弱。”

吳祿禎聞言臉色緩和的說：“義州東北有丘陵，日軍兵力緊缺，只能以小股部隊進行監視就可以及時的阻止我們發起渡河攻勢。”

“不過我們的偵察部隊已經摸了過去，只要能在北部站穩一個落腳點，大舉過江之後戰略上我們就重新處於優勢。

隨著丹東對岸吳祿禎麾下的兩個師進入義州和日軍交戰，無法阻止復興軍運輸兵力的乃木希典只能向國內通報情況，從義州北邊各個地區抽調了不少兵力，共計兩個師團，同時組織大量的機槍火炮組成火力網。

九月15日晚，古樓子鄉。

吳祿禎兵團集結各師偵察部隊的精銳共計六百人，已經摸到了日軍偵察哨站，同時原本在薄石河中集結的漁船也順流而下衝向鴨綠江。

滲透戰的戰術在華夏軍方高層不是秘密，早在舟橋部隊過來的時候小股精銳的偵察兵就藉著夜色泅渡到了對岸。

暗戰無聲，一個個日軍哨站被悄無聲息的解除，除了偶爾響起的槍聲引起日軍警惕之外，根本不知道其他的哨站發生了什麼事情。

在電話撥打多次都沒有撥通後配合著偶爾響起的槍聲，日軍的軍官意識到不對頭。

第二十二軍朱培德看著身後一群沒有打任何光亮全靠著月色行進的士兵。直到對岸槍聲響起，他才一揮手，大量的士兵在鴨綠江邊登船。

河上除了船漿河水流聲，也就只能藉著夜色看到密密麻麻的船隻開始渡河。這些漁船多的乘坐了二十幾人，少的坐了七八人。

對岸的槍聲從稀少變得密集，槍口的火焰也不時從山林冒出來。除了日軍哨站的相互支援以及反擊之外，一支只有八千多人的朝鮮軍隊殺入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