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同歸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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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年前魔界大亂,親手促成這場大亂的是葉鈞遲。

他隱忍多年,爆發出來的力量連魔尊都始料未及。而魔界多年被魔尊踩在腳底,肆意凌虐,算天性感情涼薄,也是極為痛恨魔尊的。為了根除這沉痾宿疾,整個魔界都明裡暗裡地動作起來,到後面直接開始亮刀子,不管敵方我方,見誰砍誰,也偷偷報了不少私仇。

葉鈞遲布了魔陣,同實力受損的魔尊激戰幾天幾夜,才將他斬殺劍下,卻也身受重傷。玉秋聞訊趕來,和葉鈞遲交手,差點又死在劍下,狼狽地重傷退下,又派手下去追殺葉鈞遲,直到到了人界才沒繼續追逐。

解決魔尊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但魔尊並非那麼容易鎮殺的,葉鈞遲在人界養了幾年的傷才回魔界,收拾了一下爛攤子,由著手下簇擁他為魔君。

玉秋卻失蹤了,有人說他已經死了,有人說他嚇破了膽不敢再出現,眾說紛紜,卻沒人想到,玉秋竟然會跟著葉鈞遲一起到了人界,還撞大運地碰到了和仇家鬥法受傷的雲無岫。

玉秋的實力其實不算頂尖,他厲害的是精神方面的魔功,遇到有些虛弱的雲無岫,他立刻捨棄自己被打得殘破的身軀,毫不客氣地侵入了雲無岫的身體。

雲無岫自然不可能輕易被玉秋控制,只是兩人神識交戰後玉秋再無蹤跡,他以為將玉秋泯滅了,卻沒想到玉秋躲在他的靈臺深處,趁他不注意控制住了他。

前因很清晰。

三人離開了那個放著棺材的暗室,重新尋了個還算空闊的地方坐下。葉鈞遲看了看紀垣,捱到他身邊,挑起一縷柔軟的黑髮把玩,並不做聲。

紀垣由著他去,歪頭聽著,同情地看了雲承一眼。

飛來橫禍也不過如此,雲家什麼都沒做,被玉秋陰魂不散地纏上,徹底拖下了水。

雲承的臉色陰鬱:“誰也沒發現不對勁,我也不知道在我發現不對之前他都做了些什麼。第一次發現不對勁,是三年前你來人界屠殺明虛觀那次。我爹為人正派,嫉惡如仇,縱容舅舅家那樣招搖罷,聽聞明虛觀被屠,他居然……笑了。”

當時雲承看到自己的父親露出笑容時,瞬間一股寒意從腳底竄到心頭。那個笑容,像等了許久後抓住了獵物的毒蛇,連眸中都是毫不掩飾的陰冷殘忍。

此後關於葉鈞遲的種種傳言出來了,明虛觀做過的齷齪事也被壓下,風聲一面倒。至於煽風點火潑髒水的人是誰,已經很明顯了。

葉鈞遲唔了聲:“我還奇怪我什麼時候喜歡吃嬰兒肉了。”

紀垣瞥他一眼,不鹹不淡地道:“聽說魔君大人男女通吃,夜御百女,白日和無數孌童尋歡作樂,交合一個殺一個,酒池肉林,好不快活。”

連坊間都有關於這些血色香豔傳聞的繪本,拜系統所賜,紀垣有幸免費觀摩了幾本,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的男人對其他人耍流氓。

雖然繪本裡只是個綴著“葉鈞遲”這個名字的陌生人,連面容都沒一點對得上的。

葉鈞遲一愣,不怒反喜,笑著揉揉紀垣的發頂,“吃醋了?”他湊到紀垣耳邊,聲音低沉磁性,“寶貝放心,我的寶貝永遠都是你一個人的。”

紀垣耳根發紅,只當沒聽到,推開他的腦袋,轉頭對上雲承略顯怪異的視線,更覺耳根發燙。

雲承輕咳一聲:“未曾料到……魔君為了將紀姑娘留在身邊,竟然施術變化了他的性別。”

神他媽紀姑娘!

紀垣正想含蓄地解釋一下自己本來是個帶把的,被葉鈞遲抓回懷裡,鬧騰了幾下,在葉鈞遲眼裡像一隻在撒嬌的小貓兒。

葉鈞遲抱緊他的小貓兒,安撫性地順了順毛,頷首道:“你繼續。”

雲承頓了頓,繼續說出他知道的一切。

發覺父親的不對勁,雲承心底恐懼,多次試探都沒有結果。說到底,雲承尚且年輕,雖然頂著雲家大公子的名頭,卻沒什麼威信,沒有什麼人會信他。所以縱然知道父親變了,他也束手無策。

那時候他還沒想到雲無岫是被人奪舍了道身,只惶然以為父親變了。

雲無岫越來越縱容趙家,雲家在正道聯盟中安插的人數也越來越多。

一切爆發在半年前的趙洋之死。

玉秋尋到機會,迫不及待立刻出手,他從來不為殺葉鈞遲,只為將葉鈞遲引去南池。他不好跟著趙不臣出現在晉河,便派了雲承這個小傀儡。

說到最後,雲承心中已經有了底,沉默片刻後,還是輕聲道:“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想做什麼,為何如此,又為何要留我舅舅一條命……葉前輩可否告訴在下?”

葉鈞遲話音淡淡:“留趙不臣一命是為何我不知道,不過你應該聽說過玉秋之名。”

雲承的瞳孔一縮,手無意識地捏緊了衣角。

“玉秋是條忠犬,他想復活魔尊。”葉鈞遲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在你正道聯盟的核心南池。千燎峰下有什麼,你應該比我還清楚。若是他成功了,人族這一場會輸得一敗塗地了。”

雲承的唇色蒼白,臉色卻緩緩堅毅起來,眸中甚至有了些決絕之意:“人族不乏高人,聯盟裡也尚有清醒之輩。只要葉前輩再助我一番,我便可以去告訴他們真相,將玉秋趕出南池。”

葉鈞遲臉色淡漠:“我好像沒必要幫你這個忙。”

“葉前輩名聲狼藉,縱然揪出玉秋,世人也不會信你。莫非葉前輩不想將真相大白於天下、洗脫罪名嗎?”雲承說著說著,見葉鈞遲真的一臉不在乎,噎了噎,轉而看了他捂寶貝似的摟在懷裡乖巧的紀垣,沉聲道,“算您不在意,您不想還紀姑娘一個清白嗎?”

紀垣忍不住開口糾正:“紀公子。”

雲承一愣:“紀姑娘……”

紀垣的臉有點黑:“紀公子。”

雲承只好順從地叫道:“紀公子。”

葉鈞遲側頭看了看紀垣有些惱怒的神情,心情好得異常,戳了戳紀垣的臉頰,低低笑出聲:“乖,別生氣,我知道你是公子可以了。”

紀垣還是有點鬱悶。

“我確實在意阿垣。”葉鈞遲逗完紀垣,抬首時臉上還有著淡淡笑意,聲音卻依舊淡漠,“但你憑什麼取信於我?你來找我,不過是因為你已經走投無路。雲家被玉秋控制,正道聯盟裡人心不齊,趙家群龍無首,雲大公子,你有什麼價值?”

雲承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他確實像葉鈞遲所說,已經被逼至絕境了。

氣氛僵了僵,雲承的身子也僵直下來,幾次想說話,觸及葉鈞遲冰冷的目光,還是咽了回去。

良久,雲承抿了抿唇,低聲道:“那請葉前輩將佩劍還給在下吧。”

紀垣看他眸光黯淡,仔細琢磨了一下,心中忽然升起一個猜想:“我父親在南池安然無恙,是你在護他?”

“……紀公子是無辜被捲入這場風波的,殺趙洋的是我,我不能袖手旁觀。”

紀垣點點頭,小心瞅了瞅葉鈞遲,見他但笑不語,繼續道:“你想讓他幫你做什麼?”

“玉秋侵佔我爹的仙身,花費了很大的精力。他完全操縱我的時候,對我爹的控制會稍弱……前不久他一直控制著我,我爹才能清醒片刻,現在他急著壓制我爹的神識,控制不了我,我想請葉前輩幫幫我,斬斷他對我的控制。”

葉鈞遲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聽到紀垣開口,他改變主意了,若真要合作,幫雲承一把也可以,畢竟誰都不想在關鍵時刻捅來把冷刀子。

“那幫你一把。”葉鈞遲緩緩開口,“你最好別讓我失望。”

***

三人在承陽山附近分道揚鑣。

天光破曉,大雪飛揚。風雪模糊了遠方的路,也不知前路到底如何,安穩否,是有詐,還是能平安解決一切。

葉鈞遲和紀垣耳語一陣,決定先去南池。既然前因後果都明了了,也不必再故意繞路,直接前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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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垣雖然有了靈力,會了一些術法,熬了一宿還是有些睏倦,悄悄打了個呵欠,眸子裡含了點睏意的霧氣,紅紅的嘴唇微張著,隱約露出一小截鮮紅的舌尖,整張雪白的俊秀面容上只有這點鮮麗的顏色。

這個模樣像極了做某件事時被弄得要哭不哭的時候,葉鈞遲看得眸色一深,心都軟了,將他扶在懷裡親了親那張似乎在引誘他的紅唇,轉個身不知道從哪兒將那輛馬車弄了回來,將他抱到馬車裡。

紀垣眯了眯眼,困得話都說不出來,乾脆閉上眼準備睡會兒,沒想到隨之身上一重。他推了推壓在身上的人,低聲道:“做什麼,出去趕車,別耽誤行程。”

葉鈞遲輕笑一聲:“不妨事,御出歸遲兩個時辰足矣。”

紀垣:“……”所以特地把馬車找回來是為了做這種少兒不宜的運動?

沉默片刻,紀垣很善解人意地問:“你到底多少歲了?”

這是憋了多少年了……

葉鈞遲一頓,眯起雙眸,抿唇不語。

紀垣忍著笑:“很老了?”

葉鈞遲冷笑,伸手扒開他的衣袍,低頭咬了口身下人白皙纖弱的脖頸,淡淡道:“老了?算老了也能讓你哭出來。”

因為不小心觸怒了葉鈞遲,紀垣再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他被葉鈞遲抱在懷裡,身子還有些痠軟,下身某個不可描述的地方還在作痛。

紀垣莫名懷念第一次,因為靈力交融,他只在一開始有些許痛意,後面全然沒有一絲痛意。

哪像現在……

他揉了揉痠痛的腰,爬起來觀察四下環境,發覺已經在客棧裡了。

葉鈞遲似乎睡得很沉,連他醒來都沒發覺。

紀垣看了看葉鈞遲的睡容,卻發覺他睡得並不安穩,眉頭緊蹙著,似有黑氣鬱結在眉心。

紀垣一嚇,正想叫醒葉鈞遲,他忽地睜開了眼。

紀垣身子一僵。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方才葉鈞遲睜開眼的瞬間,雙眸是血紅的,滿是暴虐的殺意。

可是一回神,那雙幽邃的眸子裡還是盛著溫和的笑意,聲音也是一如既往的磁性溫柔:“阿垣剛剛在偷看我?”

紀垣盯著他,半晌說不出話,只能努力忽略心頭奇怪的感覺,僵硬地點點頭。(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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