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舊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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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生酒吧包廂裡,氛圍顯得有幾分沉重。

V聽完唐宇的細緻講述後,立刻明白relic生物芯片植入大腦的嚴重後果,就好比中了無法根除的慢性病毒,只能被動等待意識死亡。

運氣好一點,成功啟用relic生物芯片,還可以從把這副軀體讓渡給另一個人。

V看向坐在主位的羅格,擔心她可能難以接受這樣的結果。

但羅格的表現出乎V的意料。

原本沉默的羅格,釋然地笑了笑:“敢情省去了些麻煩,我這邊沒什麼問題。”

接著她鄭重地看向唐宇,十分認真說道:“可能需要麻煩你,幫我啟用晶片上的靈魂印記。”

羅格神情輕鬆,如此駭然的訊息,在她眼裡好像跟鬧家常沒什麼區別。

對於這位來生女王,唐宇相信她一直都有自己的主見。

這是羅格欠強尼的,也是強尼欠羅格的。

原本唐宇想等relic生物芯片完整到手,利用自己掌握的知識和天賦,跟安德森赫爾曼合作,將relic生物芯片版本再往前推一步,從而以一種更好的方式讓強尼復活重塑身軀。

現在看來已經沒這個必要了,強行取出羅格腦中的relic生物芯片,將會對他們雙方都造成無法預測的損害。

唯一能做的就是順水推舟,在羅格大腦裡啟用relic生物芯片,讓強尼重現在她的世界裡。

面對羅格的請求,唐宇只能幫助她完成這個想法。

其實在決定到來生酒吧找羅格前,唐宇大概猜到一旦發生保險箱損壞的意外情況,羅格會做出何種選擇。

這裡也有他的一點私心,比起給強尼再造一個身體去糟蹋,或許陪羅格度過一段親密無間的人生時光會更有意義。

即便強尼自己不承認,但唐宇堅定認為,他們才是最般配的,也是互相虧欠的。

唐宇同意了羅格的請求,便不再過多贅述,直言道:“如果你準備好了,隨時可以聯絡我,這段時間你再好好想想。”

V覺得唐宇說得有道理,如此貿然地將身體讓渡給另一個人,需要更慎重的決定才好,即便是來生女王也可能會有上頭的情況。

“再等等吧,沒準強尼未必領你的情呢。”

羅格依舊堅持:“不用等了,就現在吧,這是我欠他的,再說了,我這輩子所有的遺憾都補上了。”

“創辦來生、結婚、生娃,孩子都在外地上大學快畢業了,如果非要說有什麼遺憾的話,就是想見見他。”

“呵,一想到強尼困在我的腦子裡,搞不好哭著求我,就覺得挺想笑的。”

“唐,你應該是懂我的,你有你的選擇,我也有我的選擇。”

話已至此。

羅格很輕鬆地做出了影響後半生的決定,見強尼勝過一切。

“需要專門準備地方嗎,還是說你會朝我的腦子瞄準開一槍?”

唐宇從衣兜裡拿出幾樣東西,平放在桌面之上,分別有強心劑、一盒藥丸,以及一張顯示卡晶片。

放好物件後,他的指尖泛起微弱藍色電弧,逐漸延伸至羅格的大腦,侵入進她的生物大腦和義體元件,裹挾住那枚relic生物芯片。

羅格感受到腦中異樣,彷彿接受命運之神的安排,漸漸閉上了雙眼,等待一段新的人生,也是餘生。

V神色不禁有些凝重,意識到唐宇可能要在這裡‘殺’了羅格。

她發現唐宇伸過來的手,有些疑惑的問道:“怎麼?”

唐宇則笑著反問:“想見識見識大名鼎鼎的強尼銀手嗎?”

V愣了會兒,略顯遲疑,輕輕把手放在了唐宇手心中,然後被緊緊握住。

一道溫暖的感覺從手心逐漸蔓延全身直到大腦,她好像感受到某種別樣的東西,像是與另一個人在精神上產生了奇妙的共鳴。

瞬間。

V的眼前黑掉,整個人像是宕機了一樣,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中。

混沌一片的漆黑,讓她找不到方向,有些茫然地四處打量,想看清自己身在何處。

恍忽間,V感覺有一隻溫暖手掌伸了過來,緊握住了她的手掌。

這才抬頭驚訝地發現,唐宇不知何時來到了她身邊,帶她不停地穿梭向前。

唐宇是藍色的,她也是藍色的,如同一串串數據流構建起來的身體,在黑暗世界裡前行。

很快。

他們來到了一處資料空間,這裡同樣由一串串資料搭建而成,從結構上看像是來生酒吧。

V注意到吧臺上坐著一個紅色幽影男人,一個中分長髮還戴著墨鏡的男人。

男人獨自悶聲道:“這踏馬是什麼鬼地方,連杯像樣的酒都沒有,人呢?人呢?!艹,都死哪裡去了?荒坂,對,一定是荒坂的陰謀!”

男人像是注意到唐宇他們,忽然側頭,如同鬼魅般閃現到跟前,狠狠質問道:“你們踏馬的又是誰,老子為什麼會在這裡?”

還不等他們回答,紅色幽影的背後出現了另一道身影,攔聲道:“強尼,是我。”

“羅格?”強尼回頭看去,表情雖然沒有變化,但語氣透露著深深的疑惑。

V看著眼前發生的對話,有些難以置信紅色幽影男人竟然真的是大名鼎鼎的強尼銀手。

這也意味著強尼銀手的靈魂印記,在羅格的腦海裡啟用了。

強尼不再理睬唐宇他們,而是閃現到羅格面前質問道:“荒坂讓你這樣幹的,這是什麼地方,是不是跟奧特有關?!”

羅格哼了一聲,無奈說道:“呵,你醒來後就記得艹翻荒坂,還有那個果兒,也難怪,畢竟當初你就是這麼死的。”

舊情人見面,聊的話題總是會帶些火藥味,唐宇只好出聲打斷。

“強尼,這裡是羅格的腦子,有什麼話出去再說,relic生物芯片已經啟用,你燒掉的腦子還得適當休息恢復。”

說完。

唐宇便帶著V退出了羅格的意識資料空間,回到酒吧包廂裡。

V像做了個簡短的夢境,恍然間,意識又回到了身體裡甦醒過來。

她迷湖地睜開眼,心裡咯噔一跳,只見羅格癱靠在沙發上,腦袋無力的向下垂著,生物神經介面還冒著電火花,像是剛剛給人把腦子燒掉了。

見到桌面上的強心劑,V毫不猶豫抄了起來,撲上前一針扎進羅格的心臟,將藥劑全部注入進去。

被燒掉腦子的羅格,完全喪失了生命體徵,整個人一動不動靠在沙發上。

V緊張的看向羅格,擔心出現意外事故。

隨著強心劑注入身軀,過了片刻,原本死去的羅格如同噩夢驚醒一樣,張開嘴勐然吸了口大氣,接連咳嗽好幾聲緩過氣來。

V扶著她,輕輕拍後背:“羅格,感覺好些了嗎?”

羅格噎得半天沒說出話,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讓她身心都遭受巨大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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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試圖穩定情緒,讓意識更清醒一點,但無窮無盡的睏意,彷彿汪洋大水湧來將她吞沒。

眼皮子快要堅持不住,一開一合間,羅格看到了強尼熟悉的身影,正蹲在吧臺上湊在V旁邊,戴著墨鏡不爽地追問。

“羅格,別跟老子玩裝死這套把戲,趕緊起來把事攤開了說清楚。”

“他們兩個是誰,荒坂的人?你們在一起合謀幹什麼?”

“老子要從你的身體裡出去,休想把我鎖在這裡,聽到沒?”

聽到強尼的臭罵,羅格只是微笑不語,漸漸閉上了雙眼陷入了漆黑的沉睡。

V搖了搖羅格,疑問道:“羅格?羅格?你醒醒。”

“別打擾她,讓她睡上幾天就好,等醒來什麼都正常了,relic生物芯片正在深度融合修復她燒壞的大腦神經。”唐宇在一旁耐心解釋道。

說完,唐宇將桌面上的顯示卡晶片遞給V,示意她嵌入羅格的另一處生物神經槽裡。

V按照唐宇的意思照做,幫羅格嵌入顯示卡晶片,讀取運轉。

不消多時。

一道身影如幽靈般,瞬間出現在V的旁邊。

“嚯,這就是羅格腦子裡的傢伙,強尼銀手?”V打量蹲在桌面上的強尼,感覺很是新奇。

強尼能感受到旁邊兩人的目光,再次閃現到唐宇面前,湊得很近想要揪起他的衣領,卻發現抓了個空。

“什麼?!”強尼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個幽靈般的存在,無法接觸到這方世界,真的僅存於羅格的大腦中。

唐宇打算直接把真相告訴他,解釋道:“強尼,你已經死了,當初你核爆荒坂塔後,被荒坂三郎的人抓住使用靈魂殺手程式變成了靈魂印記...”

強尼隱約想起來那段經歷,他,羅格,蜘蛛莫菲,湯普森等人組成小隊,夜襲荒坂塔...

趁強尼愣神反應的功夫,唐宇接著講述了他是如何一步步被裝進羅格的腦子,最後得到啟用,以數字幽靈的形式重現人間。

聽完解釋後,強尼漸漸冷靜下來,頗為不甘地說道:“荒坂,我就知道是踏馬的荒坂,奧特的事,羅格的事,現在就連我...”

“你們為什麼要把我弄出來?我知道了,一定是現在沒人敢去弄荒坂了,你們需要一個像我這樣的人去鬥爭。”

“告訴你們,無論你們怎樣對我都沒關係,只要能幹翻荒坂,就算變成電子幽魂也值得...”

V見到強尼對荒坂怒氣值疊滿,滿嘴就是知道幹翻荒坂、幹翻公司,有些生氣地罵道。

“你是腦子有病還是殘了,羅格為了讓你活過來,剛剛已經死了一回,你就是這副鳥樣?連核彈都摧毀不了荒坂,你還想讓所有人陪你再來一次?”

強尼被狠狠懟了一通,氣焰不像之前那般狂,而是自顧自解釋道:“你懂個屁,我比你瞭解公司是什麼樣的。”

V再次質問道:“是,你懂公司,但你懂羅格嗎?她現在就只剩六個月的意識生命,六個月後,她的靈魂將被你這頭只認公司的蠻驢替代,呵,你滿意了?”

“她...”強尼詫異地看向羅格,怎麼也沒想到過,最後會是這樣的結果。

包廂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唐宇站起了身準備離開,臨走前交代道。

“桌子上的藥丸能讓羅格意識陷入沉睡,你可以短暫接管她的身體一段時間。”

“強尼,總之這六個月,好好陪陪羅格,她欠你的還清了,你欠她的...”

“還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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