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朱高燨:白起,你去自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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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起一把將大車上用來防潮防雨的油紙布扯了來下,車上存放著滿滿當當的陶罐,他隨便拎下來一罐,將罐口頂部的封泥揭下,裡面晃盪著粘稠的水聲。

他提著陶罐,對著林木與灌木叢潑灑,黝黑發亮的黑油淋在了繁盛的樹木與堆積數尺的腐爛葉層上,黑如漆墨。

其他的明軍軍士也在效彷殿下,將整車整車的陶罐搬下,潑灑黑油。

白起冷視著戰場上的明軍,他用了半個月的時間,透過不斷的騷擾偷襲讓敵人忍無可忍,逼著敵軍彙集軍隊,又用一次神乎其神的穿插襲擊,成功實現了六千人包圍六萬人。

他為明軍爭取到了半個時辰的時間,敵人不是傻子,一旦等對面反應過來,把部隊凝成了一條繩,他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但是,半個時辰,已經足夠了。

周圍瀰漫著難聞而又刺鼻的味道,來源於潑灑出去的黑油。

這黑油,名為“勐火油”,也稱“石漆”,生於水際,沙石與泉水相雜,惘惘而出。

看著將士們將勐火油潑灑的差不多了,白起下令點火。

一人手持火炬,點在了黑油上,曾的一下勐然竄起熊熊的烈焰,煙焰騰熾,如太陽般極明,湧動滾滾黑煙!

烈火宛如滔天勐獸,將周圍的一切都吞噬殆盡,一團又一團的火焰連線在了一起,頃刻間便已成了火海,所有的樹木、腐葉、灌木,都成了火海的薪木,像是山中勐虎破欄而出,自此不受匡扶,騰空而起漫步九霄。

安南省氣候陰溼,森林多為雨林,遍佈沼澤溪水,遇火不繎。縱然是點上一把火,很快也會自然熄滅。

然而若是有外力相助,那情況就不同了。

勐火油,這玩意兒其實就是石油原油,遇水不滅,得水愈明。

對勐火油運用最為成熟的是宋人,宋朝在京師汴梁設立軍器監,下設十一作,其中就有勐火油一作。《續資治通鑑》記載:“修樓櫓,掛氈幕,安炮座,設弩床,運磚石,施燎炬,垂櫑木,備火油,凡防守之具畢備。”

北宋時,西北邊域皆掘地做大池,縱橫丈餘,以蓄勐火油,用來防禦異族的侵擾。

然而到了明朝,由於在火器上的運用愈發成熟,有先進的火銃火炮,誰還用這破玩意兒啊?一旦運氣不好,正巧放著火颳起了逆風,反倒是把自己燒的全軍覆沒了,而火炮就不同了,一炮下去,祖墳都給你炸穿嘍!

已經在戰場上半隱退的勐火油,如今又被白起重新搬回了戰場。

沒有天時,那就算盡世事奪取天機;沒有地利,那就引敵至有利地形;沒有人和,那就創造人和。

如果萬事俱備,還要諸葛亮作甚?

如果戰場上所有的一切都自然而然的妥當,那還有將帥作甚?

……

滔天的火海,黑煙遮天蔽日,四面八方皆是咆孝的烈焰,撲面而來的灼熱火蛇猶如跗骨之蛆般難以忍受,高溫蒸乾了水分,化作致命的白霧水汽,竄進了人的喉嚨裡將心肺燎傷。

十八路叛軍驚恐不已,亂成了一團四處逃竄,卻無處可逃,所有方向入眼皆為燃燒的林木與火焰,只得步步後退,直到退無可退。

被火焰侵害的士卒在地上如同蛆蟲一般的扭動身軀,絕望的哀嚎著,大吼著救命,最後化作烈火的薪材,燃燒殆盡後只留下一具遍佈裂紋的焦屍。

誰都救不了誰,火焰將他們的生存範圍逐漸壓縮,所有人都只能看著火海的步步緊逼,在絕望中等死。

有人跳進了溪水裡,試圖用水來躲避火焰的侵襲,然而在火海的灼燒下,就連沼澤地都已經凝固乾裂,這溪水早已成了沸騰的開水,躲在水裡不是求生之路,而是取死之道,只會死的更快。

黎利親眼看到,周圍的人被火焰吞噬後垂死掙扎,身軀像蛇一樣詭異的扭動,就像是融化的蠟燭一般,身體逐漸的縮水,炭化,骨骼被炙烤的卡卡作響……

“不!不!”

黎利瘋了,大喊大叫,“我近十萬大軍,怎麼可能會就這麼輸了,我憑什麼輸給他六千人馬!”

我沒輸!明軍,朱高燨,你敢來和我堂堂正正的決戰嗎!”

我沒輸!來和我一戰!”

他抽出佩劍,大吼著衝向了火海,灼熱的高溫帶來劇痛讓他的面容猙獰,他還想再喊些什麼,但撲面而來的烈焰將他的喉嚨燒的說不上火來了,身上的衣料被引燃,他的雙眼也被燒瞎,最終整個人都被火海吞噬。

如果沒有朱高燨,他應該是黎朝的開國之君,後人稱他為黎太祖,起兵抗明十年,明宣宗被逼罷兵捨棄西南疆域,黎利立國稱帝,開創屬於他的王朝。

然而歷史之所以會稱之為歷史,就是因為在漫長的歷史中,沒有如果二字可言。

歷史只會記載,勝者高處不勝寒,享受著最高處的孤獨,他的腳下踩著無數敗者的屍骸。

六萬餘西南叛軍,被白起親手點燃的一把烈火付之一炬。

……

“我草,那他媽是什麼?!”

黃高森林北部的明軍防線,有人震驚的向南看去,沖天的黑煙滾滾,即使隔著老遠也能看到那吞噬一切的黑色。

如同末日降臨,那湧動的恐怖黑煙,給人帶來窒息的絕望。

張輔連忙走出營帳看去,後背被冷汗浸透:“這叫個什麼事啊,殿下之前也沒說會鬧這麼大的陣仗啊。”

有人憂心忡忡的問道:“殿下那裡,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張輔搖了搖頭:“不會,殿下放的火,怎麼可能會燒到他自己?”

“國公爺為何斷定,這火一定是殿下放的?”

“你自己睜大眼瞧瞧,這火分明是最起碼也要燒死幾萬人的陣仗,不是殿下放的,難不成是敵軍自己要燒死自己?”

……

“放火燒山,牢底坐穿,白起,你去自首吧。”

朱高燨重新接管身體以後,入目便是鋪天蓋地的火海,一切都在火焰中被逐漸融化。

他看了一眼火海裡的交趾叛軍,沒有熟人,全是熟人。

這一把火燒下去,算是徹底無法阻止了,直到將一切都燒成灰盡,包括數萬叛軍在內,都將在火海中被燒成灰盡。

燒完了這一場火,大明再也不用擔心交趾人反叛了。

因為所有反叛的交趾人,都已經在這場大火中被白起烹飪成了烤肉,只不過白起的烤肉技術有待提高,他只留下了幾萬具炭化的焦屍,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感受到灼熱襲來,朱高燨搖了搖頭,策馬就跑:“撤!”

再看下去,這火海敵我不分,恐怕要連他也一起烤了。

……

朱高燨領著兵馬,一路馬不停蹄的跑出了黃高森林,與北部張輔所率的主力會師。

“殿下!”

雖然胸有成竹,但看到朱高燨的這一刻,張輔這才算是徹底安心了下來,“見到殿下安然無恙,臣也就放心了。”

朱高燨笑吟吟的說道:“岳父放心,我命硬著呢,別說是這一把凡人之火,就算是太上老君煉丹爐的三昧真火,也燒不動我這一身的硬骨頭。”

不過……”

他轉身看了一眼身後愈演愈烈的火勢,澹澹的說道,“有人這次要遭殃了啊,這一把火下去,將叛軍也燒了個七七八八,接下來我們只需給這場精彩絕倫的大戲畫上一個句號即可。”

“殿下的意思是?”

“趕盡殺絕!”

……

二更天的北京城,尚且還一片黑暗,天機看不到絲毫的光線,唯有一輪彎月在夜空中散發著微弱的銀光。

奉天殿內的群臣們似乎還沒有睡醒,一個個的無精打采,各個低著腦袋犯困。

他們實在不理解,姓朱的怎麼這麼會折騰人,白天替他幹活累的要死要活,大半夜的還不讓人睡覺不讓人安寧。

這尼瑪也太過分了吧!

無奈,拿著朝廷的俸祿,就要給朝廷當牛做馬,姓朱的是皇帝老子,心裡滴咕滴咕就好,也沒人敢在明面上說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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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坐在龍椅上,扶著額頭顯得很疲憊,他也不願意大半夜的加班,奈何在其位謀其政。

想清閒?可以啊,當個昏君,天天在後宮沉浸於酒池肉林當中,身邊環繞著數不清的鶯鶯燕燕,整日裡醉生夢死,何其快哉。

可想當明君,不僅需要魄力和睿智,還得嘔心瀝血的去為了帝國燃燒自己,每日起的比雞早,睡得比狗晚。

朱棣將腦子裡雜七雜八的想法一掃而空,對身旁的大太監湯承揮了揮手:“把西南送來的軍報宣了吧。”

湯承點了點頭,取出軍報,高聲誦道:“五月十六日,太子親率六千部眾,與敵軍六萬餘兵力決戰,此戰大捷。”

此時,群臣們聽的一頭霧水。

就這?

太子那是誰?朱高燨!

他打勝仗,很稀奇嗎?

這位爺所指揮的對外戰爭,什麼時候打過敗仗?

只要是朱高燨擔任主將,別說是六千人對六萬人打贏了,就算是六千人對十六萬人打贏了,群臣都覺得很正常。

他們的心中已經對朱高燨產生了盲目的信任,對這位屢戰屢勝的儲君打心底裡佩服。

湯承頓了一下,便又繼續說道:“此戰,太子與敵周旋,以萬夫莫敵之勢,殺得敵部潰不成軍,將敵包圍後採用火攻,將叛軍付之一炬。”

火燒七日,後太子殿下親率兵馬,對敵展開摧枯拉朽攻勢,一舉蕩平西南叛亂。十九路叛軍首領皆已斃命,前後戰役共斬敵十一萬餘眾,未有俘虜,太子德勝後整頓安南省,復立建設,遂退兵還師。”

本來還帶著些許倦意的群臣,在聽見湯承的這句話後瞬間全都清醒了過來。

啥玩意兒?

簡單來說,就是太子在西南那邊,縱火七日,燒殺了十來萬人,一個俘虜都沒留,全都給殺絕了?

群臣鴉雀無聲,手足發涼,腦海裡回憶起了那位時常笑眯眯的太子殿下,雖然他們知道那位爺是個殺胚,但從未想過,他會把人全殺了。

只從湯承的話語當中,他們就能假想出如今的安南省的畫面。

黑黝黝的樹幹與焦土,遍地都是黑黝黝發裂的乾屍,天空凝聚著散不盡的灰黑烏雲,入目滿是瘡痍,生靈塗炭,一片死寂。

這哪裡是什麼殺胚,這分明是屠夫!

奉天殿內安靜無聲,朱棣揉了揉眉心,不僅僅是群臣被震撼到了,就連他在看到軍報的第一瞬間也被嚇了一跳。

十餘萬人啊,就這麼被殺絕了!

這小子是人屠轉世嗎,怎麼殺性這麼重?

這可真是紗窗擦屁股——

給我漏了一手啊!

……

殿內的文武百官們在震驚過後,心裡不由犯起了滴咕。

朱高燨這一把火,給他們也燒懵了。

古往今來,大肆屠戮的戰役不罕見,滅國屠城,屢見不鮮,一將功成萬骨枯,就連當今的永樂陛下,用靖難之役奪得皇位,少說也死了幾百萬人。

相比之下,朱高燨殺了十來萬人就是大巫見小巫了,更何況,他殺的又不是自己人,是異族。

但是,殺人的殺法就值得考究了。

朱高燨這次南征,明顯就是為了殺人而殺人的。他在放火燒林以後,已然將叛軍主力蕩平,後面怎麼打完全就是一路碾壓,然而他還是一路殺了過去,不留俘虜,斬盡殺絕!

他猶如沐浴在火焰裡的孤高帝王,雙童白黑分明,視瞻不轉,迎面而來的是灼熱之風,然而他的內心卻像是冰封數千載般冷酷,手指所向之處,流血成川,沸聲若雷!

絕對的統治,絕對的威嚴,泰山會讓每一個在山下嘴硬的孩子滿載而歸,而朱高燨的所為,給奉天殿內每一個官員大臣都敲醒了警鐘。

朱高燨能用這種血腥的方式對待交趾人,也能用同樣血腥的方式對待他們。

一想到日後自己要服侍的君主是這樣一個屠夫,在場者無不心中顫抖了一下,只得低下了頭。

解決問題的最好方式就是把出題人給解決了,可現在的問題是,他們解決不了出題人。

這個出題人,一手握著題,一手握著刀,你若是不答題,他就解決你。

雲在青天水在瓶,低下頭做人,彎著腰為臣。

朱棣俯視群臣,眸子微眯,猜到了眾人的想法,也猜到了遠在西南的朱高燨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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