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人命格玄妙，是老朽生平僅見，身有紫氣直衝雲霄，是九五化龍之相。可紫氣中又帶金芒，隱有聖意。一體兩命，彼此圓融至此，老朽看相六十餘年，閱人不知凡幾，卻從未見過如貴人這般玄妙的命格。”

瞎眼老者笑呵呵的撫須說道。

夏哲挑了挑眉，開口道：“老人家，您……不是瞎了嗎？”

“老朽雙眼雖瞎，可鼻子和耳朵，卻是靈敏的。況且貴人難道不覺得，用雙眼去看這個世界，往往是看不到這個世界真實模樣的。反而當你閉上雙眼，不再受到雙眼的影響，這個世界最根本的東西，會呈現在你的心底。讓你所思所想，即為真實。”

瞎眼老者意味深長的說道。

這話著實有點唯心主義的意思，讓夏哲心下的疑慮不由更濃了些。

自己是穿越之身，這是最大的、絕不能被碰觸到的秘密。

至少現在來講，夏哲還不清楚這個世界的普世價值和正常三觀裡，一旦發現自己是以另外的靈魂佔據了身體，那究竟會是怎樣的反應。

而這個世界又有著超乎尋常般強大的個體力量，所以在沒有足夠的把握之前，夏哲會將自己的穿越秘密，牢牢的藏在心底最深處，絕不會有絲毫洩漏。

當然，最近這段時間裡的言行舉止，終歸會讓人心生疑惑，但這種疑惑影響不大。

頂多讓人覺得自己這位之前的半吊子王爺，腦疾痊癒後徹底覺醒了而已。

反正這個世界由於存在著超常的個體力量，先天強者之上，似乎還有更加神奇的、已經開始從生命形態上出現昇華的境界，導致所有人對於神秘事物的接受能力，都異乎尋常的強大，倒也不會因為自己和前身表現的過於反常，就產生懷疑。

“老人家這話似乎有失偏頗，如果所思所想，即為真實，那世界本身的存在，又有什麼意義？於我來說，雙眼所看到的世界，就是真實的世界。腳下的大地、頭頂的蒼穹，伸手所能觸碰到的千千萬萬，這些都是真實。世界之虛假，唯有人心。”

夏哲不清楚眼前這位算命的老者究竟看出了什麼。

但他確實能夠感覺到這位老者自有其詭異之處。

所以多聊上幾句，或許能有所發現？

畢竟，至少看起來，眼前的老者對他並沒有惡意。

“是啊，人心是這個世界上最虛假的東西，貴人，不知道老朽能不能給貴人批個命？”

被夏哲反駁，瞎眼老者也不生氣，依舊笑呵呵的說道。

“批命？怎麼批？”

夏哲皺眉問道。

“只要貴人同意就好。”

瞎眼老者欠身說道。

“什麼意思？”

夏哲有些沒聽懂。

牧守一這時候卻忽然擋在了夏哲的身前，一臉戒備的看著瞎眼老者，同時開口道：“陰陽宗有望氣術，唯有入先天後方能開始修習，至高境界裡，傳說中甚至有天眼的存在。可有龍氣加身者難窺天命，所以需要您同意，否則的話……您一身龍氣護體，強自窺探，只會遭到天罰。”

說完，牧守一先天氣息已經溢散於體外，瞪著眼前的瞎眼老者，呵問道：“閣下是陰陽宗何人？”

“呵呵，雖然老夫確實懂得望氣術，但老夫可不是陰陽宗人，想要批命，也只是對寧王殿下的命格好奇而已。”

瞎眼老者仍然笑呵呵的說著。

儘管被牧守一的氣息完全籠罩，卻沒有丁點的反應。

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已經無意識的讓開了夏哲周身四五米的範圍，就像是有著透明的天然屏障，將夏哲周圍罩住了一般。

可看那些行人的表情，卻顯然根本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

彷彿就連夏哲一行人站在這街道中央，都根本無人再看到似的。

“你……知道本王的身份？”

夏哲沉聲問道。

“寧州城內，身具真龍紫氣之人，除了寧王殿下，還能有誰呢？”

瞎眼老者欠了欠身，忽然又扭頭看向了牧守一。

那雙明明已經瞎了、根本毫無聚焦的雙眼，卻是直直的盯著牧守一，瞧著頗為怪異。

“百病不侵，返老還童，看破生死，心念通達舒暢，距離先天第六大限的境界已經不遠。可惜……身體殘缺，難以圓滿，縱然天賦絕倫，卻終身無望破先天、入超凡。著實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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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說著，瞎眼老者一邊搖了搖頭。

牧守一臉色微變，溢位體外的先天氣息，也出現了一絲紊亂。

“老牧，不用緊張，這位老人家……應該沒有惡意。需要本王怎麼同意？”

夏哲拍了拍牧守一的肩膀，笑著問道。

“只要王爺口頭答應就可以了，王爺之前說得沒錯，人心最是虛假，所以即便天道，也無法窺探人心。”

瞎眼老者笑著點頭道。

“好，本王答應了，給本王批命吧。”

夏哲眯著雙眼說道。

他要看看這位神秘的瞎眼老者到底能瞧出什麼來。

因為從老者的身上感覺不到惡意，所以夏哲想要賭一把。

如果對方真的能夠看出來自己並不是原身，那也就意味著，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在這個世界並不保險。

得提前做一些準備才行。

而若是對方看不出來的話……眼前這位老者神神秘秘的樣子，似乎比牧守一還要厲害。

儘管前身對於先天境界的力量沒有多少瞭解，可至少知道，牧守一即便在太夏皇宮內，也可以算是真正的高手了。

因此這個似乎比牧守一還要厲害的老者都看不出來的話，便意味著自己是相對安全的。

特別是……這個老者好像還和陰陽宗有關係？

無論任何世界，牽扯到了陰陽五行的東西，都比較特殊吧？

隨著夏哲口頭答應了下來，瞎眼老者原本花白的頭髮，忽然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了漆黑的顏色。

同時那雙明明渙散無神的眼睛，也驟然間靈動起來！

然後，老者看了夏哲一眼。

頃刻間，老者剛剛提振起來的氣息便重新萎靡了下去！

靈動的雙眼也再次失去聚焦，同時兩隻眼睛的眼角，竟是滑下了兩行令人有些驚悚的鮮血！

這般明顯受了重創的模樣，卻沒有讓老者的臉色出現任何變化。

只是讓老者站在原地，陷入到了沉默當中。

夏哲遲疑了片刻，還是主動開口道：“老人家，開始給本王批命吧？”

老者沒有去擦臉上的血痕，而是朝著夏哲深鞠躬，開口道：“王爺已經跳出這片天地之外，不在五行之中，老朽……無能批命。慚愧，告辭。”

說完，老者徑直轉身，沒等夏哲再次開口，便已經消失在了來來往往的人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