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這樣……我怎麼可能……連先天大圓滿都無法擊敗……我是超凡啊……”

姜家老家主被崇明擊倒，整個人呈大字型的仰躺在地，雙目渙散、毫無聚焦的盯著渾濁的天空，喃喃自語著。

他的氣息已經盛極而衰。

崇明在開始能夠進行反擊後，忌憚於姜家老家主之前瘋魔一般的戰鬥方式，根本沒有任何留手，所以姜家老家主幾乎直接被崇明擊潰。

此時氣息的強度之弱，幾乎連先天層次都要勉強達不到了。

“你不是超凡，因為你的身體，其實都不能算是你自己的。你嘲諷別人是弱者，認為自己在逆天改命。可實際上，你才是真正的弱者，因為面對著身體的極限，你選擇了逃避，選擇了用別的方式去突破，而不是繼續堅守本心。”

夏哲上前走到了姜家老家主的旁邊，俯視著仰躺在地上的姜家老家主，繼續說道：“面對著老去，你不敢正視，希望透過這種歪門邪道的方法，繼續苟活，重塑青春，簡直可笑！你連衰老都不敢承認！又如何敢說出轟轟烈烈的活這種話來？”

“真正的猛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敢於迎接一切命運的安排，無論黑暗還是光明！你呢？你所謂的逆天改命，終究只是為你不敢面對老去的事實，而找的藉口罷了！從頭至尾，你都是一個真真正正的弱者！”

姜家老家主的眼神重新恢復了聚焦，腦袋偏了偏，看向了夏哲，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些茫然。

“可如果不這麼做……我早就因為衰老，失去大部分的力量了。十年前我就能夠感覺到，我的身體已經沒有了繼續提升的可能，等待著我的，只剩下了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慢慢變得弱小。我的身體無法再支撐我繼續變得強大，不這麼做……又能怎麼辦呢……”

姜家老家主臉上的瘋狂之色已經盡皆褪去。

夏哲則是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衰敗的、命不久矣的氣息。

看來之前的戰鬥，對於姜家老家主來說，也是一種完全透支的做法。

再加上崇明和尚沒有任何留手的反擊，肯定是已經給了姜家老家主致命的一擊。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是我們想做到，就能做到的。或許在你看來，你的做法是對的，但至少從我的角度來講，我無法苟同。當然，每個人都有做出選擇的權利，每個人也都有自己對於事物的看法。生老病死，是人之規律，生命由生至死、由始至終，這是都要經歷的事情。”

“衰老是一種逝去的過程，雖然很無奈、很無力、很殘忍。讓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盛極而衰、風燭殘年，但這就是人生。既然有盛年的風華和燦爛，自然也要有晚年的衰敗和頹然。這些道理，你肯定是懂得。”

“不僅僅是你，每一個先天四大限之上的強者，必然都懂。因為不懂的話，根本就無法達到那樣的高度。可隨著時間的推移，當你們真正變老之後，心態卻隨之發生了變化。以至於年輕時懂得的道理，到了晚年，全都捨棄了。所以你變得弱小，因為你質疑了自己曾經成功的道路。”

夏哲認真說道。

姜家老家主怔了怔，張了張嘴，卻終究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自嘲的笑了笑，開口道：“或許吧，但歸根結底，不過是成王敗寇罷了。我輸了，自然你怎麼說都是對的。如果我贏了，那麼我說的就是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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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這個廣場，你能看到一個石室，裡面存放了一些東西，是我前些年偶然得到，並借之籌建了這裡的根本。你們想怎麼處理，都無所謂。我會在地府看著你，看著你到了我這個年紀的時候，會不會做出跟我一樣的選擇……”

說完，姜家老家主就這麼平躺著看天，氣若游絲的叫罵出了自己在人世間的最後一句話。

“這賊老天……”

瞧著姜家老家主沒了生息，夏哲有些說不上來自己是什麼心情。

他原本還想問問，廣場上那些人，是不是真的已經沒有了任何人類的情感。

但現在姜家老家主一死，顯然便沒有辦法回答他這個問題了。

“少爺……我沒想到他這麼不經打……他剛才可是相當猛的，早知道……早知道就留點力氣了。”

崇明和尚有些尷尬的說道。

“沒關係，反正讓他繼續活著也沒什麼用。這廣場上的人……”

夏哲有些遲疑的看了遍地狼藉的廣場一眼，仍然有相當一部分手術檯和設施保持完好。

也仍然有那麼一部分人，在繼續進行著那種無比反人類的測試。

場面著實頗為刺眼，以至於夏哲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把這些人……全都殺了吧。他們的主子已經死了，他們繼續留在這裡，也沒有意義。而且看這個樣子，實在是很難判斷出來，他們到底還是不是人了。至於那些武者……還活著的，也都殺了吧。這種情況下，讓他們死去，對他們來講，反倒是一種解脫了。”

夏哲開口道。

“是，殺人為救人！少爺放心，我……會把他們都處理乾淨的。”

崇明和尚沉聲答應道。

畢竟是數千人，就算實力差距懸殊，那些人看起來也根本不懂得如何反抗，但想要全都殺了，仍然要耗費不少時間。

所以夏哲乾脆便領著林初，往姜家老家主所說的那個石室而去。

同時也是為了讓林初不要目睹接下來廣場上將要發生的事情。

理由找的再如何冠冕堂皇，也改變不了過程中會充滿了血腥的事實，若是讓林初全程目睹的話……天知道會不會給林初造成心理陰影。

很快來到了石室，看起來應該是姜家老家主平日裡居住的地方。

地方並不算大，也沒什麼暗格之類的設計，所以姜家老家主所指的東西，很快就被夏哲翻了出來。

“這是……”

夏哲將翻出來的那本沒有名字的書翻看，看著裡面記載的內容，不由面露古怪之色。

“怎麼了？”

林初好奇的湊了上來。

“沒事，只不過……這書本身，其實並沒有什麼邪惡之處。應該是醫宗流傳出來的一本偏門的書籍，上面記載了一些透過外科手術的方式，來治療疾病的方法。但……外科手術這種事情，根本沒人聽說過，再加上這裡面記載的一些方法和設想，過於駭人聽聞，所以即便在醫宗內部，這書也屬於禁忌。”

夏哲將書遞給了林初，接著說道：“書的扉頁上記錄了這些事情，只不過不知道……姜家的那位老家主，是怎麼機緣巧合下得到這本書的。並且直接把書裡記載的那些東西給曲解了。嘖嘖……果然啊，刀究竟能殺人還是救人，完全看拿刀的人是誰。這姜家的老家主，還真是死有餘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