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四章 獲取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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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所以我有理由懷疑,幼海之所以要把出逃的第一站選在杭州,或許就跟那個傢伙有關!”

此話一出,李牆便更加震驚不已了,“這……”

見李牆已然完全陷入了巨大的震驚之中,楊淑慧便笑著安慰道:“你也用不著這麼驚訝,其實幼海的反日情緒,日本人也是知道的。只是看在佛海的面子上,不便予以追究罷了。但是這個‘小開’對無論是對幼海還是對我和佛海而言,都是一個不定時的炸彈,什麼時候會爆炸,誰也不知道。所以我希望你能幫我查明此人的身份,只是不知阿牆兄弟願不願意幫我這個忙呢?”

“周太太言重了!能夠替您分憂,是在下的榮幸。”

“很好!我果然沒看錯你!這樣,你先回去等我訊息,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不出三天,我就會派人於你聯絡的。”

“好的,那……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嗯,阿福!送客!”

話音未落,管家阿福便走了進來把李牆給送了出去。

而他前腳剛走,後腳周佛海就從書房裡走了出來,略微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怎麼樣?他答應了?”

“答應了!進展比我預想得還要順利!”

“那就好!”說完,周佛海便走到電話前抓起了聽筒,撥通了一個號碼,“喂?請問是鼎勳兄府上嗎?是我,佛海啊……”

……

回去的路上,李牆便對這一整天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詳詳細細地做了一遍又一遍的覆盤,生怕漏掉哪怕半點細枝末節。

等他回到明公館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回來了?”剛一進到客廳,海棠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嗯,回來了。”說罷,李牆便又朝書房看了一眼,隨口問道,“大哥呢?還沒回來嗎?”

“回來過了,但是在接了一個電話之後就又出去了。”說完,海棠便話鋒一轉,“這麼快就放你回來,難道人已經找到了?”

“找到了,那小子偷偷乘火車去了杭州,剛一下火車就被76號杭州區區長謝文潮給逮了個正著,然後就被他親自押送回來了。”

聽到這,海棠這才恍然地點頭說道:“難怪外面消停了不少。這下周佛海可欠了你一個大大的人情,總該不會再像此前那樣推三阻四的了吧?”

“那是當然!而且不用我開口,他就主動松了口,要我明天去霞飛路47號去找一個叫金鼎勳的傢伙。”

“誰?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我也一樣,但是據周佛海介紹,此人早年在日本留學,一直考到了明治大學,回國後便直接擔任了吉林民軍司令。不僅如此,在北洋政府時期,他還曾經擔任過國會議員。是一個日本通,據說很會拿捏日本人的心思,雖然如今賦閒在家,但日本人也會多少給他一點面子。只要能說服他,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你打算怎麼說服他?”

“不急,明天我先去探探他的口風,然後才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嗯!”

一夜無話,第二天上午,李牆便按照周佛海的指引,來到了霞飛路47號。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棟被松柏樟樹包圍著的,紅頂白牆的假三層西式洋房,樓前的院子有草坪和噴水池,樓後甚至還有一座的花園,算得上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不難看出,這裡的主人應該是個懂得享受生活的人。

想到這,李牆便上前按下了門鈴,時間不大,一個鬚髮皆白的老管家步履蹣跚地走了出來,見到李牆之後先是一臉警惕地打量了好幾眼,然後才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是?”

“在下明牆,特來拜會金先生的。”

不想那老管家卻好像是因為上了年紀,並沒有聽清李牆的話,於是便側著耳朵大聲問道:“明什麼?”

李牆也稍微提高了一些音量,“我叫明牆!老人家!”

這下可把那老管家給嚇了一跳,連忙一邊揉著耳朵一邊埋怨道:“哎我說你這年輕人可真有意思,老頭子我是上了年紀,可我又不是聾子,你喊那麼大聲做什麼呀?”

李牆聽了頓時就感到了一陣無語,但還是耐著性子連忙道歉:“真是抱歉,老人家,剛剛說話那麼大聲的確是我不對……”

然而話沒說完,那老管家便露出了一副茫然的樣子對李牆說道:“你……剛剛說你叫啥來著?”

就這樣,李牆足足站在金公館的門口翻來覆去地向那個老管家做了足足一刻鍾的自我介紹,終於引起了公館主人的注意,這才得以進到了公館裡面。

“哎呀呀,實在是不好意思,明先生,剛好今天下人們放假,這才鬧了這麼個大烏龍,老馮年紀大了,不光是耳朵,有時候腦子也不大靈清,讓你見笑了。”

儘管因為那個老管家耽誤了不少的時間,但卻讓李牆對金鼎勳有了更深一層的瞭解,再加上他剛剛說的話,便足以讓李牆對此人的性格做出一個相對準確的判斷了。

想到這,李牆便連忙擺手說道:“金老您太客氣了,晚輩不請自來,還勞煩您親自相迎,應該是我不好意思才對。”

然而那金鼎勳卻並沒有再說什麼,而是仔細打量了李牆一番之後,才點了點頭,由衷地說道:“不錯,不錯,在你身上,我竟然看到了與你的年紀十分不相符的老成,難怪就連周老弟也對你讚不絕口。說吧,你來找我,所為何事啊?”

李牆也不隱瞞,索性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不瞞金老,晚輩此番前來是為了米業公會的萬理事長一事,希望您能看在周先生的面子上,仗義出手,以解萬理事長之危。”

金鼎勳沉默了片刻,然後才緩緩開口說道:“明先生,不是我不肯出手幫你,只是老頭子我早已不復當年,人微言輕啊!搞不好還會適得其反,所以啊,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李牆當然不會因為被他一句話就打起了退堂鼓,而是另闢蹊徑,換了一個角度繼續說道:“晚輩知道您愛好聽戲,最喜歡的一折便是《秦瓊賣馬》,想必您一定對秦瓊秦叔寶推崇有加吧?”

話音未落,那金鼎勳便哈哈大笑起來,“年輕人,真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就開始學那幫搞政治的繞著圈子說話啦?”

李牆聽了則不由得一愣,一臉不解地問道:“金老何出此言?”

不想那金鼎勳卻大手一揮,羊裝生氣地說道:“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算盤,好端端地突然提什麼《秦瓊賣馬》,還不是想借古喻今?”

“不不不,金老您誤會了,晚輩只是想稍微緩和一下氣氛,絕對沒有別的意思!”李牆趕忙解釋道。

然而金鼎勳卻根本就不買賬,“少來這套!什麼絕對沒有別的意思?我看你就是這個意思,就是想問我到底是想做那雖然嘴上說著要幫助秦瓊,但最終卻因故離開,不僅什麼都沒做,還騎走了黃驃馬的單雄信,還是要做那此前雖未曾謀面,卻依舊識英雄、重英雄、幫英雄的王謝二人,對也不對?”

“金老,您真的誤會了,說出來不怕您笑話,我對那出戏的瞭解,僅限於戲名和裡面的人物關係而已,至於戲文裡講的是啥,我根本就不知道啊!”

“少來這套!不光是我剛剛說的那些,戲裡王謝二人此前跟秦瓊素不相識,而現實中老夫與那杜月笙也從未有過往來,就連這個都對得上,哪有那麼巧的事?你還說不是有意的?”

“這……”聽到這,李牆整個人便一下子就愣住了,看來自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於是便索性對金鼎勳說道,“金老明鑑,要說晚輩剛剛提及《秦瓊賣馬》那出戲的時候一點私心都沒有的話,那絕對是在說謊,可是晚輩真的只是想把您比作秦叔寶而已,絕對沒有其他的意思……”

“你等會!”話沒說完,就被那金鼎勳給打斷了,“你剛剛說,把我比作秦叔寶?這個念頭是怎麼冒出來的?”

然而李牆卻幾乎是直接脫口而出道:“是您告訴我的呀!”

這下可把那金鼎勳給聽湖塗了,“我告訴你的?什麼時候?我怎麼不記得呀?”

李牆則笑了笑,“金老,您還記得您剛剛在門口說了什麼嗎?”

“說了什麼?不就是一些再普通不過了的客套話嗎?”

“話雖如此,但您卻在不知不覺中讓我感受到了秦叔寶身上最讓人稱道的品質,那就是重情重義。這一點,不僅僅體現在您對於下人的優待,更在對待那位老管家的態度上體現得淋漓盡致,這才讓我不自覺地冒出了這樣的想法。”

聽到這,那金鼎勳終於忍不住撫掌大笑起來,一掃之前的氣憤,心情大好地對李牆說道:“你小子!這逢迎拍馬的本事還真有一套啊!要說老夫活了這麼大歲數,各路熘須拍馬的套路也見過不少,能做到如此自然不著痕跡且清新脫俗的,你還是第一個!也罷,看在你這麼上心的份上,老夫就破例幫你這一次好了!”

……

“他答應了?為什麼啊?這答應得也太痛快了吧?是不是在拿話敷衍你啊?還是說其中另有貓膩呀?”聽李牆講述了在金公館的經歷之後,海棠便立刻化身成了機關槍,“突突突”地說出了一連串的疑問。

李牆則聳了聳肩,“據我觀察,此人本就屬於那種個性豪爽,喜好結交朋友的人,更何況周佛海還特地提前跟他打了個招呼,剩下的事自然就水到渠成咯!”

聽到這,海棠這才恍然地點了點頭,“那……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

“等!”

“什麼都不做麼?”

“不是什麼都不做,而是什麼都做不了。要知道那萬墨林雖說是76號緝拿抓捕的,但要是沒有汪精衛點頭,那李士群即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輕易下這個命令的,畢竟萬除了米業商會理事長的這個身份之外,還是杜家的第一紅人,更是杜月笙留在上海的代表。所以要想助其脫困,寄希於日本方面,只有日方給予汪精衛足夠的壓力,這件事情或許才會出現轉機。”

正說著,電話鈴聲便響了起來,緊接著達叔便敲了敲房門,“阿牆少爺,有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先生打電話過來,約您半小時後,在竇樂安路咖啡廳裡見面。”

“知道了,達叔,你去忙吧!”

“是!”

達叔走後,海棠便立刻忍不住摸著下巴沉吟起來,“不願透露姓明的傢伙……會是誰呢?”

李牆則聳了聳肩,擺出了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道:“管它呢!去了不就知道了麼?”

不想話音未落,就遭到了海棠的斷然拒絕,“不行!這件事太過蹊蹺,我決不允許你冒這麼大的風險!除非……你帶我一塊兒去!”

“那怎麼行?對方只約了我一個人,你要去了萬一他不肯現身怎麼辦?”

“這好辦,你們不是約在半小時後見面嗎?那我提前過去不就行了嗎?”

“這……倒也是個辦法,不過你得答應我,到時候無論發生什麼,你都不能採取任何行動。”

“包括有人想要對你不利?”海棠抱著胳膊反問道。

“當然!”

“那我還跟著過去幹嘛?”

“所以我才讓你留在家裡啊!”

“我才不要!別忘了,我們可是生死搭檔,我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你一個人去冒險呢?大不了……大不了我答應你,下手輕點,這總行了吧?”

相處多年,海棠的脾氣李牆還是很瞭解的,一旦做出了決定,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於是只好點頭答應了下來,但卻還是有些後怕地囑咐道:“這可是你說的,千萬可別像上次在馬迭爾劇院時那樣,搞出那麼大的動靜來啊!”

“嗨呀,放心好了,我心裡有數!之前那次純屬意外,要不是……算了,反正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把事情鬧大,這總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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