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儀殿中。
大唐的宰相們都散了。
而李二唯獨把魏硯留了下來。
為啥？
不為別的，還是為了太子的問題。
說實話，魏硯都有點膩了。
“魏硯……”
不過，這或許就是李二吧。
如果他是秦始皇，那李承乾現在應該已經去朔州長城搬磚了。
這就叫慈父多敗兒。
……
“有什麼說什麼。”
“別說一句，不說一句。”
魏硯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袖，又重新坐了下來，原本還以為能回去了呢。
現在漸漸地，魏硯感覺自己也有大唐宰相的感覺。
因為大唐宰相，似乎都這麼隨意。
“你覺得朕，應該怎麼做？”
李二說道。
說白了。
當他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就是還是捨不得。
魏硯便道：“你一直揪著李承乾不放，不就是想讓人覺得，你那玄武門之變，是迫不得已，你是最喜歡嫡長子，也希望嫡長子能繼承皇位。”
“朕從來都沒有這麼想過。”
魏硯：“嘴硬是沒有用的。”
“魏硯，你跟魏徵真的沒有半點關係？”
魏硯無視他的打岔：
“太子什麼德行，你自己應該很清楚，嫡長子繼承雖然是有很多好處，但有時候，人的腦子應該要學會靈活變通。而且，我老師說過，兩千多年封建皇朝，太子能正常繼位的很少，大多太子的結局都是死。而大唐，死亡更是高達八成，也就是說，出生就是大唐太子的，你就準備好讓人給你收屍吧。”
李二：“……”
魏硯：“那還不是學你的，覺得權力是可以搶來的。”
李二：“那難道就沒有辦法？”
魏硯：“當然有，你不給他們搶的機會不就得了。把魏王，把晉王都送去外面，而且斬斷他們的手腳，當然，我指的是不能讓他們擁有任何特權，必須極盡全力地打壓。讓大唐群臣都覺得，跟著這兩個人是沒前途的，那最後，你死了，這皇位自然而然就是唯有太子的了。”
李二：“……”
魏硯：“這是我第三次給你提醒了。下次，別問我了。”
只見魏硯失望地搖了搖頭。
起身便走。
這算是最後的通牒的，讓他別再抱任何的幻想。
……
李泰這邊。
只見此時的李泰也是心急如焚。
因為這都過了一天一夜了，怎麼還沒有半點動靜？
這不正常！
按理說，現在宮中應該傳出訊息，他父皇震怒，然後直接把那樂童打死，之後魏硯被貶，太子禁足。
結果……
現在都快黃昏了。
愣是半點動靜都沒有。
因為李二真的想了很久。
在魏硯走後。
他便癱坐在位置上。
頭看著房梁。
李二總覺得，自己跟兄弟無法共富貴，但是自己的兒子說不定可以。
畢竟……
他的《帝範》都說了，要跟功臣共富貴。
功臣都可以了，為什麼自己的兒子不可以？
他一直都抱著這樣的不切實際的幻想。
可現在，太子鬧出這樣的事來，太子還能成為一名合格的儲君嗎？他還有必要，繼續讓太子待在太子的位置上嗎？
本來，他還想讓魏硯去勸勸太子。
可當他起身一望，魏硯已經離開很久了。
魏硯是個說到做到的人，他說下次別問他了，那麼下次，就算他再問，魏硯也肯定不會搭理他。
現在……
他只能自己一個人來解決這件事。
想著想著，竟不覺流出了眼淚。
“父皇。”
李治及時地出現。
黃昏的光，太過於暗淡，以至於李二不得不看了好幾秒，這才看清楚來人是誰。
“是稚奴啊。”
“父皇，天都快黑了，你怎麼還待在兩儀殿？小兕子還讓我找你來著。”
“小兕子讓你找我？”
李治便道：“嗯，好像是小兕子從魏硯那裡拿了什麼回來，說想做給父皇您嚐嚐。”
這九個月。
晉陽公主沒事就跑魏硯那裡去。
因為的確在宮中，也不自由。
而且……
她還把常山跟新城也一起帶去。
李二聽到了李治這麼說，也是不禁心想，小兕子怎麼每次都只是帶吃的，你帶個跟蒸汽機車回來啊。
李治也看到還沒有收拾過的兩儀殿。
此時的兩儀殿，那些軌道什麼的都還沒有收起來呢。
而那臺小型蒸汽機車，則更是就在李二自己的手上。
“今天小兕子又帶什麼回來了？”
李二便稍稍收拾了一下心情，問道。
“聽說是什麼水果千層蛋糕。常山她們也在等著呢，說要等父皇您去了再一起吃。”
然而，李治估計，她們已經等不及了。
那口水，流一地。
聽到李治這麼說，李二也是一瞬間放下所有的負擔。
雖然太子是讓他很頭疼，可他還有稚奴，還有晉陽她們啊。
這一刻，李二已經打算放棄了。
既然這樣，那就把太子廢了吧。
他再重新另立一位太子。
但肯定不會是魏王，因為本身他就很寵魏王，這樣反而會讓人覺得，他是刻意想把皇位留給自己喜歡的皇子。
可除了魏王，接下來又還能有誰？
隨後，李二的目光便落到了李治的身上。
或許……
稚奴會是個不錯的選擇吧。
就是看著膽小怯弱了些。
不過要是魏硯能輔佐他，就什麼都不是問題。
前提是魏硯願意。
回到寢殿。
果然，就看到了小兕子又帶了美食回來。
這糕點，吃著還不錯，而且……
裡面似乎還有芒果。
不過李二仔細想想，這個季節有芒果嗎？
魏硯到底從哪裡來的芒果？
當然，也就是隨便地想了一下。
畢竟，他又不是那種特別喜歡吃芒果的人。
“父皇，好不好吃？”常山問道。
“好吃。”
李二忍不住落淚，現在，也就只有這些子女，才是他的無價之寶了。
第三天。
李泰想聽到的事情才有了結果。
而聽說陛下要廢太子，群臣更是無比震驚。
暗暗竊笑的有之。
大多都是魏王黨。
難以接受的也有。
比如說長孫無忌。
眾所周知，長孫無忌一直都想取代房玄齡。
而房玄齡，卻是背地裡暗中支援魏王。
要是真的讓魏王得逞，那以後還有他長孫無忌什麼事？
“陛下！陛下要不要再考慮考慮，再怎麼說，承乾也是你的嫡長子啊。”
長孫無忌當即入宮，替李承乾求情。
李二就覺得奇了怪了。
平日裡也不見你長孫無忌跟太子有任何的牽連。
怎麼現在你竟然還幫太子求起情來了。
當然，李二心裡明鏡似的。
沒有利益的事，誰會做？
想來，是長孫無忌覺得自己日後地位會受到威脅吧。
說實話。
他覺得長孫無忌想多了，他就沒想讓魏王當太子。
不過這似乎是個機會。
他完全可以借長孫無忌之手，把晉王推上檯面。
魏硯似乎也可以。
但魏硯的根基還太淺了。
他能做好輔佐晉王的事，就差不多了。
便道：“太子都已經這樣了，他還哪有半點大唐儲君的樣子，朕都覺得丟臉！無忌你不用給他求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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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畢竟是我外甥，皇后的嫡長子。”
“朕意已決。”
說罷，便讓人送客。
房玄齡等人自然也前來勸諫。
說這太子培養了十幾年了，陛下說廢就廢，這確實不太好。
就連此時生病臥床的魏徵，聽說了此事，都不禁十分關心。
因為這事要處理不好，那大唐將來可是要引來動盪的啊。
你讓其他那些皇子怎麼想？
要記住，陛下可不僅僅只有魏王。
連忙上奏，說讓陛下再考慮考慮。
當然！
這廢太子幾乎就是必然的。
大唐群臣難道能容忍一個太子搞男色？
就算是他們能容忍，天下百姓都不能容忍。
那不是叫天下人笑話嗎。
只不過……
即便是這樣，他們還是要意思一下。
接下來，就是選誰的問題了。
李承乾如遭雷劈。
不過也還好，他這太子早就不想當了，他更想當突厥人。因為突厥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沒有那麼多的規矩。
“廢就廢吧！我還不稀罕呢！”
東宮。
李承乾在發著瘋。
“以後，我跟稱心你便一起亡命天涯。”
李二還給他留了一點財產。
不過李承乾的自尊讓李承乾不能接受。
只能說……
估計要不了幾天，李承乾就會體會到什麼叫做被人拋棄的感覺。
人啊，總得經歷點什麼，才會成長。以前，他就是在宮裡吃得太飽了。
接下來……
三十萬的徭役也是被徵調了起來，從長安到潼關，都能看到他們修路的身影。
第九十五章 他還有稚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