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別人越疲憊,他反而越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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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情之下,附和之人卻是不多,諸如郭嘉、荀攸等人,都是各自對視了一眼,他們不敢多言,但是卻又覺得此時說這番話,似乎有點著急了。

實際上,荊州境內只是蔡冒率領的兵馬投降了而已,劉琦所在的江夏,早已將過去傳令的使者驅逐了回來。

並且放出話來誓死守住江夏,絕不將荊州交到曹操手中,前段時日就已經沿途佈下了十餘道關口,又以水軍駐守在渡口,嚴陣以待。

而且,文聘等荊州原本舊將,都在江夏,善於水戰與陸戰之人,都被劉表早早的調任去了江夏跟隨劉琦。

他真正的傳承之人,應當是劉琦而不是劉琮,這是蔡夫人與蔡冒兩人無論如何篡改遺囑,都已經變不了的事實。

便是荊州十六萬精兵強將,都已經交託到了劉琦的手中,甚至劉表還給劉備留下了一條生路,盼他能夠懂得這份恩情,而後盡心輔左他的兒子,守住自己打下來的劉氏基業。

劉表若是再年輕二三十歲,一定會親自和曹操一爭高下,但是他在知曉曹操戰勝北方曹操的那一刻,就明白荊州遲早也是他曹操的囊中之物,能夠做出如此排布,已經盡力了。

“主公,此時說天下迴歸大漢,似乎還言之過早……江東、蜀中、西涼……”

程昱很想勸戒幾句,說到這的時候卻感覺到曹操銳利的目光看了過來,讓他心中一驚,立刻住了嘴。

“仲德,中原盡在我手,難道區區蜀中彈丸之地,江東偏安一隅,西涼蠻荒夷人,就可以再瓜分中原嗎?”

“不可能,”曹操抿嘴一笑,拍桉而起,龍行虎步走下臺階來,“絕對不可能!”

“哈哈哈!”

“諸君,如今到了地大物博的荊州,並未大費周章,便已得蔡冒將軍立此大功!將大半個荊州郡縣拱手相讓,我還白拿了二十萬兵馬!”

“都是水師!”

“如此威勢,試問天下捨我其誰?!”

曹操前傾相問,盛氣凌人,無人敢說不是,剛巧徐臻也不在這裡,連有個在旁邊稍稍挫一下氣的人都不在。

以往郭嘉還能勸住,現在荊州不戰而降,他是真的不知怎麼開口了,只怕是江東也要望風而投誠。

江東士族和荊州士族同出一源,也不算什麼有氣節的族群,他們連孫氏的屠刀都怕,現在怎麼可能不怕曹操的天威。

“在荊州安住,招兵買馬,推行惠政,此事我將交給伯文打理,諸將只需日夜練兵,尋一處建立水軍大營,打造戰船!”

“我要在三年內,以八十萬水師拿下江東,兵出之時,他們必然不敢來犯,區區孫策不在話下!”

“喏!”

“子孝!”

曹操又看向了曹仁,今日再得荊州,真正是讓曹操感覺到了暢快淋漓,大慰平生。

“在!”

曹仁笑著出來拱手,光是看曹操的面色,就明白現在說什麼估計都不會被臭罵。

而且,說不定會有好事吩咐下來。

“立刻告知全軍將士,今日大擺宴席,宴請襄陽文武!”

“以軍糧,開倉放糧!讓在外吃不飽飯的百姓,都來領我曹操發的糧食!大漢丞相之糧!”

“明日,在軍中校場,發放軍餉,所有人以功績領賞!大赦襄陽,將這些人送入軍營為軍士,日後立功贖罪!”

“喏!”曹仁樂呵呵一笑,當即轉身而去,身後許多將軍各自去勞軍,彼此轉頭對視的時候,都可以看到欣喜的面龐。

大宴!

當真是豪氣萬丈,氣蓋山河。

多年來沒見過丞相這麼高興了,當初就算是將天子迎到許都的時候,都沒有大宴。

戰勝袁紹的時候,只不過是在鄴城開了小宴,彼此慶功罷了,這一次取下荊州,應當是已經快沒有後顧之憂了。

“真好,”曹仁一出大堂,當即就忍不住了,笑容滿溢和兩側同儕左右而言,“還是第一次吃上大宴,全城大宴,酒水隨意痛飲,今晚當真可以不醉不歸了。”

“不怕伯文來說兄長不顧巡守了?”曹純和同樣笑道,神情頗為輕鬆,這就是句開玩笑的話,他本來也沒覺得徐臻會說什麼。

說不定,此時徐臻也想跟著一起來慶祝呢。

“根本不用巡守?襄陽乃是腹地,在外兵馬不動,鎮守關口,只要防範江東水師來犯便是,這些蔡冒防備了數年之久,我們可是一點安排都還沒動的!”

曹仁擺了擺手,絲毫不慌,“伯文就算是來了,直接與他這麼說便是,再者說了,或許他自己都想要宴請文士儒生呢。”

“伯文名聲差,日後要治理城內還得仰仗兩大家族,諸位可知道是哪兩個?”

周圍宗親將軍都是剛到,而徐晃和於禁則是苦笑搖頭,不去和曹仁搶這說話的機會。

“蔡氏和蒯氏,他們在荊州,便等同於潁川的荀、郭、陳、鍾,是以蔡冒和蒯越一家,徐臻是一定要交好的。”

“但我已經說過了,蔡冒、蒯越乃是投降我曹氏,投降許都天子,既如此就要站在身後,為我曹氏給徐伯文提點一番,不可讓他再如此明著行事,他雖對我有恩,可事關家族,還是要將公私分清,私下的恩情我一定會還,但顧及家族不可退讓。”

曹仁腳步很快,說話也較為急促快速,說著還時不時去看曹純幾眼,這就讓曹純大致明白,這番話也算是在敲打他。

這幾年曹純和徐臻的關係的確也走得有點近了,而且尋常宗親在喝酒聊天,又或者聚眾商議某些事的時候,曹純一直是堅持給徐臻說話,從來沒有倒向曹氏過。

他對徐臻,有堅信意味在其中,已經引起了很多兄弟的不滿,這江山如今打下來,日後也是曹氏的江山。

可不能被人輕而易舉的就分去太多。

“罷了,趕緊做事,將命令發下去,今夜大宴之後,所有事宜再去商議,”曹純澹然一笑,身手拍了曹仁的肩頭,又湊近小聲道:“兄長,提醒您一聲,倚天劍在伯文手中,丞相親賜。”

“啊?”

曹仁當然知道這把劍,這已經是丞相親信所持,可以發號施令的信物了,居然親手交給徐臻,意味著日後在襄陽城內,他們這些駐軍一樣可以調動。

只要不是出征軍事,尋常派兵來拿人,或者從軍中調遣數千人,絕對不在話下,給他的權力這麼大?!

“這……”

啪,啪啪。

曹純又拍打了幾下,苦笑搖頭翻身上馬,朝軍營快步行去。

話都說到這了,已經是反被敲打了,曹仁若是不知道這件事,徐臻又刻意私藏起來,說不定自己還要丟點臉面。

畢竟,徐臻這人應當是做得出這種事來的。

“倚天……”

曹仁臉色頓時發苦,這把劍比起青釭,意義完全不一樣。

接下來真要聽徐臻發號施令了。

罷了,管他呢!

先把今夜的酒喝了再說!

……

安陸渡口邊兒上,劉備一行人逃離至此,已經是十分疲憊,嘴唇乾澀,嘴皮都已經翻起多處,創口開裂無數。

劉備連衣服外袍都跑沒了,蹲在江邊捧水洗臉,大口喘息。

感覺自己心跳很快,異常的快速,好像要跳炸了一般,只能不斷呼吸平息下來,這將近十日,未曾好好休息。

實在累得不行時,才略微靠在山壁上小憩。

他始終覺得,曹軍一直在後跟隨,便是因為有這麼多百姓堵在軍隊之後,雖然行走緩慢,可曹軍肯定不會從尋常百姓的人群之中殺出血路來追尋。

但一直沒感覺到太多騷亂,時至今日,方才敢派人向後去尋,稍稍越過百姓所在的龐大隊伍,尋一尋曹軍的身影。

此時遠處已經傳來了騎兵的吆喝聲,劉備慌忙回頭起身,向外看去,掙扎了幾下差點摔倒。

不過張飛和陳到眼疾手快,當即過來攙扶住,劉備幾次想要大喊,彷彿被束縛住般,又推開了張飛的手臂馬上前行幾步。

“如何?!”

“沒有追兵!主公!末將去問了!”

那騎兵統帥翻身下馬來,到劉備面前單膝下跪,抱拳稟報道:“主公,末將,末將問了!這些日子一直沒有追兵,曹軍自進入了荊州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

“百姓明言,十日來沒有任何追兵,我們可以放心慢走!”

“不可!”

劉備當即眼眸勐晃,後退了好幾步,心情平復不下來,心緒不寧,在一瞬間回憶了無數遍,推算了無數遍。

他想起了徐臻這些年面對各位諸侯時的計策,以及狠毒老辣的作風,絕對沒那麼簡單。

在棄了新野之前,劉備就聽聞徐臻已經到了安定縣,既然他在,對付自己肯定還是用當年的計策。

以他的性格,一定會追。

“不可能不追的!諸位再走!還有一長段路!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劉備高聲而呼,讓這些已經有所鬆懈,準備好好休息片刻的軍士馬上又警惕起來,乃是眼睛都疲倦的恍忽了一下。

甚至,有可能隨時昏倒過去。

現在,還要繼續受此折磨,這裡還只是到了江邊,還沒有到渡口,距離渡口路程至少還有三四日。

“主公……”

“大哥!”

張飛以往在軍中打罵軍士,現在居然還有些憂心起來,這些人真的已經疲憊不堪,眼看就要支撐不住了。

哪怕是打起精神繼續逃命,帶著十幾萬百姓,路上一旦被徐臻的兵馬追上,那也是毫無交戰之力。

“絕對不能懈怠!諸位立刻去下令,到了渡口就會有船迎接我們!到時候請劉琦公子戰船攜民,渡江而去!才可真正放心!”

“徐臻此人性惡,絕非善類!奸詐狡猾,用兵反覆!他一定在尾隨我們!宛若群狼一般,隨時準備趁我不備,撲上來咬一口!”

“哪怕只有數百騎兵,也能藏於山林之間!立刻前行,不可休息!”

聽到如此異常的情報,劉備此刻反而一點都無法放下心來,當即下令繼續行軍,張飛愣了三個呼吸,天旋地轉般。

破天荒的給了自己一巴掌後,方才穩住身形。

而後又扶了劉備上馬,才一路呼喝去下令,怒視諸多將士,大吼催促,讓這些將士把埋怨委屈、乃至是心裡不滿的恨意都記在他頭上。

彷彿馬鞭一樣,催著這破馬車又嘎吱嘎吱緩慢前行。

哪怕這些人也都到了接近崩潰的邊緣。

……

劉備奔逃時,襄陽大宴。

當天晚上張燈結綵,慶賀大軍進駐,曹氏接取襄陽,大赦罪犯入營,又推行仁政,且開倉放糧於流民。

各地則是收到命令,張貼惠政的告示,告知分田軍屯之策,以田地為獎勵,日後三年內種地有力者,功績甚大者便可分得田土,代代相傳。

於是也在一夜之內更為踴躍。

可以說,荊州在一日之內,各地接連慶賀而起,曹氏的仁政已經慢慢的映入百姓眼簾。

許多寒門而舉的官吏,以及百姓都念及其好,大為欣喜,當然也不知道這其中是徐伯文的功績。

也許有人知道,但話說出來,一定是曹氏的功勞。

但是,也有人不高興。

用於獎勵分給百姓的田土,當然大部分是從士族口中吐出來的。

原本家族佔山佔地,甚至戶籍之中佔著萬千奴隸。

徐臻到來時,一夜之間便會重新在各地查戶籍,將奴籍之人放回到漢室的戶籍上,同時保證他們可以吃飽飯。

這一夜,他依舊很忙。

沒有和蒯越、蒯良兩兄弟去喝酒賦詩,也沒有勞煩曹仁、曹純等宗親將軍。

而是用倚天直接調動了許都派遣下來的校事府各大校事統帥,和典韋率領兩千宿衛進了士族的祖地。

把蒯氏、蔡氏祖地之中的田產與奴籍之人全部查清。

足足一夜不眠不休。

第二天一大早。

蒯越和蔡冒在同一屋舍之內醒來,昨夜因為敬酒過多,頭疼欲裂,還沒等清洗就聽見了這個噩耗。

此時已經是日上三竿,快到午時了。

“什麼?!徐臻他……他真敢!!”

蔡冒愕然呆滯,“多少人?!”

“一千七百三十八人,從蔡氏的奴籍之中帶走,並且入大漢子民之籍,車騎還說……其餘郡縣還有蔡氏居住之地,要同樣查出,如今大漢危亡亂世,不可私藏死士奴隸,否則以謀私論處。”

“徐伯文!”

砰!

蔡冒當即砸了床榻上的桉牘,蒯越也繃著臉一句話說不出來,如此說來,昨夜的大宴……又是曹丞相樂而忘形,讓我們舉杯相慶共襄盛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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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徐車騎直接殺入士族家中,將奴籍之人全部記清。

歸入漢籍……

“呵呵……”蒯越直接搖頭苦笑,如此乾脆利落,心狠手辣。

“而且,聽聞昨夜車騎到了後半夜更是神勇,越發興起……連劉別駕家都沒放過,一夜查了三十一名士族家中奴籍與田產,別人越疲憊,他反而越興奮……”

蒯越當即仰天長嘆,“你說,我們當初惹他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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