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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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的那本小說裡沒有結局,就像我未走完的人生一樣,不知道途中的花瓣落在了哪裡。

我突然被莫名其妙的孤獨所驚醒,猛的坐了起來,窗外還是黑色,室內如黑的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真要有,唯一的也就是那張書桌。

這淒涼的夜裡或許那些青年男女還在某處喧譁著,而我,安安靜靜,我想起來我是一個有著大學生年齡的少年,我又想起來我的青春,一間寂靜的屋子。

我自閉了太久,甚至快要分不清人和畜生,當我幾年來第一次踏出這個房間的時候,我見到如狗般吼叫著的人們,生活在像豬圈一樣的城市,我腦海深處有個聲音在痛訴,為何要出來,出來之後結果還是一片煉獄。

我感到莫名的害怕,這裡沒有一個可以容我蜷縮的角落,角落裡有股油漆味,歷久彌新,揮之不去,我奮力的大吸了一口,然後,肺在洶湧的咳嗽。

今年,我已十七了,在這裡我找不到了同齡人,我是真的被世界邊緣化了,即將被擠出這個陌生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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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茫然的去了一所學校,那是小學,參差不齊的“abc”在告誡我這不是我該來的地方,可我沒走,像是瘋子一樣躲在草叢裡,只露出一雙眼睛,呆在雜草中整整一天,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世界,不願讓自己暴露在任何人的視線之下,儘管他是思想不成熟的小孩。

發現我的是一個小男孩,那時我正注視著他,他看見了我,發出了一聲尖叫,然後,所有人都趕來了,我感覺到極端的痛苦,那些小孩都害怕的盯著我,那個女老師臉上也是閃過慌亂,安撫完那些小孩,竟是膽顫的朝我走了過來。

我看出來她是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我感覺到心中有一股暴躁的情緒在醞釀,我感覺人格受到了侮辱,之後,我就什麼感覺都沒有了,因為我的眼睛,腦子,幾乎,整個身體都在發熱。

“啊…”

我大叫了一聲,甚至把幾個小女孩嚇哭了,我不顧一切的衝出了草叢,想要跑出校門口,可那個保安攔住了我,手放在了腰間,那是一個漆黑的物體,我想起來一本小說中提到過這東西,貌似叫做警棍,有極大的殺傷力。

我呆在原地不動了,只是拼命的大吼,我只是在吼,什麼也沒做,他們都被我嚇怕了,好多大人把我圍了起來,那保安拿著警棍慢慢的向我接近。

幾分鐘,我的喉嚨已經啞了,他們還看著我,而且,目光更是不善,我特別想哭,可哭了之後,他們應該會以為這是我變本加厲的表現,我不敢了,只是站著縮著身子,也不敢蹲下,或趴下。

後來,幾個保安架住了我,把我重新關入了一間昏暗的房間之中,那裡沒人,安靜,我的情緒得以平復。

我不知道他們做了什麼,但是我立馬又回到了那個不像樣的世界,有好多穿著白衣的人把我押上了一輛車,我的臉龐出現的是驚恐,而絕非憤怒,可是他們拿著一個大管子就向我刺了過來,我立馬不省人事了。

我意識恢復的時候,周圍充滿的是光,因為太亮,刺的我伸手不見五指,我觸控到冰冷牆壁,還有鐵柵欄,我想我是被關起來了。

周圍依舊吵鬧,很多人像是瘋子一樣大吼,罵著胡話,我親耳聽到我左邊的一個人在大吼:“我是一隻狗,我要吃肉。”

“我什麼都沒有,我有我”

“打死我,打死我,我好解脫…”

所有人都有精神病,都是瘋子,都在罵著不相同的胡話,我想只有我是清晰的,我坐在那鋪著白色床單的床上,靜靜的想,靜靜的想。

那些白大褂都以為我跟他們一樣是瘋子,給我治療,打針,心理輔導,我都積極的配合,原因很簡單,我想逃離這裡,我想去沒有人的地方。

沒幾天,我就被他們放出來了,依舊是無家可歸,我不想回到那個束縛了我多年的屋子,我想要自由,但是我害怕人,害怕有生命的東西,我也不想呆在有人的地方,於是,我就無處可去了。

我想了想還是躲了起來,等到黑夜我偷偷的,鬼鬼祟祟的跑到了垃圾堆,找到了那些破衣服,把自己渾身上下都包裹了起來,依舊只有一雙眼睛露著,等到第二天,我跑到了一所初中。

那是我在院裡的時候從別人口中聽說的這麼個地方,這次我嘗試著直著身子走進校門,旁邊的人唯恐避之不及,依舊是有人在尖叫著逃跑。

我又看到穿著保安制服的人朝我走了過來,眉頭嫌棄的皺在一起,我轉身立馬就跑了,像是小偷遇到警察一樣,我跑了好久好久,直到嘴中哈出的氣都被凍在了地面上我才停止。

我在想,為什麼我一出現就有人躲我,趕我,是我做錯了什麼,還是我本來就是一個錯誤。我想不明白,腦袋越來越痛,然後,我把這些都寫了下來,等著有一天再回到小黑屋子就把它存放起來。

我藏在垃圾箱中,藏了好幾天,也寫了好多的東西,我準備出去了,可是,有一個人先一步發現了我,他先是吃驚,然後冷靜,把我交給了警察。

那些警察詫異的看著我,辨認著我的年齡,性別,問我好多好多問題,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們問我,你的父母呢,在哪裡上學,你住在哪裡。

我只回答了他們最後的那個問題,我說小黑屋子,他們根本沒聽說過,茫然的搖了搖頭。

不過,他們還是說了許多安慰我的話,讓我別擔心,會幫我找到我的家人的,然後,我在背後聽到他們說起了我,可憐!!

他們想盡了各種辦法,依舊找不到關於我身世的任何線索,我說的那個小黑屋他們也找了,結果是那個小黑屋根本就不曾存在過。

最後,他們決定把我送去上學,我很抗拒,像是發瘋的野獸,推開他們跑了出去,最後,還是被他們帶了回來。

我回來的時候,有許多東西被人拿在手裡對準了我,咔嚓咔嚓的閃,我感到莫名的害怕,像是個受傷的野狼終於選擇躲在了那令人鄙夷的角落裡。

他們手中的東西一直在閃,發出怪聲,很是恐怖,到後來甚至已經有人不顧惡臭開始靠近我,拿著一個東西自顧自的說,然後看著我,也想要我說話,我盯著鏡頭只是望了一眼我就縮排了自己的身子裡,這是我唯一能找到的倚靠。

這件事過去了好久,我依舊是生活在警察局裡,我想他們是開始忍受不了了,不顧我的抗拒,硬生生的把我的頭髮給剪了。

我已經不想鬧了,躺在水中,任他們給我折騰。他們幫我剪了頭,洗了澡,穿上了衣服,其中一個警察說,多好的一個小夥啊,然後就嘆氣。

後來,我不經意的看見一個幫我洗過澡的警察在廁所裡洗手,肥皂擦了又擦,手衝了又衝,我什麼都沒說,聽從著他們的安排。

最後,我也真的去了一所高中,我感覺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直到那天我看到電視屏幕上蓬頭垢面的自己我才知道他們的想法。

我全身都開始難受,嘔吐,發高燒,甚至感覺自己的心臟有幾秒停止了跳動,老師們把我送到了醫院,然後,一個個都急著離開。

我透過透明的門窗,看到外面吵在一起的他們,他們一個個爭的面紅耳赤,完全沒有了往日教書的模樣,倒更像是一個衝殺戰場的戰士。

我突然就笑了起來,感覺到眼角有東西要流出了一樣,我連忙擦了擦,然後,趁著所有人不注意,我翻出了窗戶,跑了。

從二樓跳下去,我的腿瘸了,我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我不想在這個地方再待下去,我寧願失去自由,永遠的呆在小黑屋子。

去小黑屋子的時候,我路過了這個城市的一所大學,那裡男男女女摟在一起,卿卿我我,我很嚮往,可這些不屬於我。我掂了掂手中的紙,都快有半斤重了,我這才發覺我寫了這麼多,我再也不停留,像逃跑一樣的跑回小黑屋子,其實本來就是一場逃跑。

我也不知道小黑屋子到底在哪裡,只是跑著跑著我就回去了,依舊是黑暗,外面也還是黑夜,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看得清楚,我把這些紙放在了書桌上,自己倒頭在了床上。

我看著那些紙在燃燒,連同桌子也燒了起來,還有屋子,床,我,到最後一切都化作了灰燼……

(去年時候寫的,我覺得我真的改變了很多,有時候很想說話,卻沒有能夠傾訴的人,我想人那麼多,為什麼沒有想聽我說的呢?所以我,我就把秘密放在紙裡面,他們不會出賣我,不會笑我。曾有人說我像神經病,我說沒什麼不好的,我說你能理解海明威為什麼自殺,梵高為什麼自殺嗎?我說我有很他們一樣的願望,結果別人就無話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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