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兒女情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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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有劍,心中亦有劍!

許召南於一夜之間,破入二品之境!

仰天長出一口濁氣,許召南心中暗道:“我本就起步甚晚,修行至今也才不足七載歲月,雖然於今日步入二品,可那人十六歲時就已入了一品境界——我要走的路,還很長。”

正在許召南暗自感悟突破境界所帶來的酣暢之感時,頭頂上響起一陣衣袂飄飛的聲音。

抬頭望去,只見蘇雨柔躍窗而出,猶如月下謫仙般,俏生生地落在許召南身前。

見狀,許召南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汗顏道:“是不是我練劍的動靜太大了,吵到你休息了?”

“不是呢。”

蘇雨柔搖頭,笑吟吟地看著他道:“我雖然沒有你這般勤奮苦練,可也沒有這麼早就休息的道理。”

很早麼?

許召南抬頭看了看天色,月亮已然西斜了不少,現在怕是四更天了吧?

蘇雨柔見他如此作態,惱怒地抿了抿嘴,暗道這人好不識趣。

強行壓下心中想要給他一拳的衝動,轉移話題道:“我觀你方才舞劍時的樣子,不會是入了二品境界吧?”

許召南笑著點了點頭,手中神劍在月下閃爍著寒光,一如月光般微涼。

果然!

蘇雨柔雖然面上仍是那副笑吟吟地樣子,心中卻是頗感震撼,才十七歲的年紀,就已經入了二品之列,這般速度,天下間,又有幾人能出其右?

若是讓她知曉許召南並非自幼習武,而是十歲那年上得瑤山之後,才開啟了劍道之路的話,不知會作何感想。

蘇雨柔裝模作樣地拱手道:“小女子在此恭喜許少俠破入二品之境,來日位列宗師,指日可待。”

許召南被她那嬌俏的模樣勾的心神一蕩,也是拱手笑道:“蘇小姐過獎了,在下祝蘇小姐也早日破入宗師之境。”

隨即,二人相視一笑。

笑過之後,蘇雨柔轉過身望著院內那幾近光禿的老槐樹,嬌聲道:“雨柔只是個女子,要那宗師之境作甚。家父讓我習武,只是為了強身健體,遇到圖謀不軌之人,好有防身之力罷了。”

說到“圖謀不軌”四個字的時候,回頭輕瞥了許召南一眼,當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只可惜,媚眼卻拋給了瞎子看,許召南見她望向老槐樹,目光也隨之看去,因此,並未看見蘇雨柔那藏在暗中的嬌媚模樣。

許召南將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前方那顆老槐樹,彷彿這略顯蒼涼的景緻實在是世間少有,看了片刻才輕聲笑道:“說的也是,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天下武學誕生的初衷本就只是為了強身健體,什麼宗師之境,不過是世人虛妄罷了。”

背對著許召南等了半晌的蘇雨柔,哪怕早已知道他是個榆木腦袋,還是忍不住暗中氣惱,轉過身與許召南四目相對,正欲說上兩句提點他的話。

“嗯哼……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好酒!好酒!”

院中二人皆被這突如其來的感慨嚇了一跳,回頭望去,只見顧四海站在窗臺處,手拿酒壺,向著二人舉杯示意。

許召南笑著對他揮了揮手。

蘇雨柔卻一縮脖子,羞得滿臉通紅,幸好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不然讓外人聽到,可就羞死人了。

“誰啊!”

“哪裡來的醉漢,大半夜的不睡覺嗎!”

“發什麼酒瘋啊!”

“汪汪汪……”

客棧中不少人,和狗,被顧四海剛剛的一聲大吼所

驚擾,有些脾氣不好的,當即就推開窗子,衝外面罵了起來。

一時間,喝罵聲,犬吠聲,響徹了這間不大的客棧。

顧四海這才發現,自己這事做的好像有些不太地道,不禁老臉一紅,不過,他卻不是個肯輕易道歉之人,冷哼一聲:“聒噪!”

這聲斷喝帶上了些許內力,竟將這座年久失修的客棧,震得微微晃動了幾分。

樓板縫隙處的灰塵,撲簌著往下落,有一些落在了顧四海手中的酒壺裡,氣得他眼角抽搐,喊叫一聲晦氣。

不過,這聲斷喝的效果倒是顯著,客棧內,人也不罵了,狗也不吠了。

客棧,又恢復了本該屬於夜晚的寧靜。

顧四海瞥了樓下二人一眼,默默關上了窗戶。

許召南與蘇雨柔對視一眼,皆是微微一笑,隨即點頭笑道:“雨柔姑娘,咱們還是早些休息吧,明日還得趕路呢。”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也許是他話中的“咱們”二字,有些歧義,蘇雨柔直覺臉上紅暈不減反增,幸好身在暗中,沒被許召南瞧見。

躲在陰影中不肯挪動的蘇雨柔,微低螓首,聲若蚊蠅道:“你先上去吧,我晚些再回房休息。”

許召南納悶地看了她一眼,饒是以他的視力,黑暗中卻也不甚清楚,只見蘇雨柔低著頭,望著腳下的落葉,還當她又像上次那樣,想要獨自賞月。

舉頭望了眼高掛半空的明月,今日的月色,不如那日的美。

“嗯。”

許召南點點頭,輕聲道:“那我就先回房了。”

說罷,也不繞回客棧前門,直接縱身一躍,就從大開著的窗戶中鑽了回去。

蘇雨柔等他走後,將兩隻冰涼的素手敷在臉上,感受上面灼熱的溫度,暗罵一聲,不知羞。

靜靜站了片刻,等到臉上紅霞稍歇後,才返身回房。

不過,她可沒有許召南那麼好的身手,只能跳下,卻不能躍上,只好返回客棧前院,從樓梯處走回房中。

許召南坐在床上,耳朵動了動,聽到屋外傳來的輕微腳步聲,直到聽見蘇雨柔回了房,才微微一笑,躺了下去。

其實,許召南並未像蘇雨柔想的那般憨傻,哪怕是沒看見蘇雨柔方才嬌羞的模樣,但是光聽她惱怒的語氣,和她今日奮不顧身的表現,再加上顧四海晚間時分的意有所指,自然能將蘇雨柔的心意猜到幾分。

可是,許召南還有使命尚未實現——那個宏大到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使命。

“兒女情長,不該出現在自己命中。”

許召南如是想著,緩緩閉上了眼睛。

次日一早,許召南三人退了房,重新踏上返程之路。

幾日的路程,再也沒有攔路之人,三人一路上波瀾不驚地抵達了江南郡城——江越城。

蘇雨柔本想邀許召南二人前往府中做客,奈何顧四海堅持不願,便只好作罷。

江越城外,蘇雨柔端坐在馬上,對著許召南微微一笑:“許召南,等你劍道大成之日,記得書信一封,好讓雨柔替你慶賀。”

扭頭又對著顧四海拱手道:“顧前輩,多謝您一路上的照顧。”

顧四海淡淡搖頭,沒有多說什麼。

雖然經過幾日的相處,顧四海知道這蘇雨柔本性純良,兼有大家閨秀的儀態與江湖兒女的豪爽,本應是個討人喜歡的女子。

可顧四海就是無論如何也對她生不出好感,心中想著,或許因為她是東勝人的原因吧。

但每當看見這女子望向許召南的眼神時,顧四海心中浮現出少主的模樣,這時的他方才知道,原因不止於此。

許召南看著蘇雨柔那明媚的笑容,心中居然湧起一絲不捨,搖頭笑了笑,驅散走腦中那不切實際的幻想,拱手道:“雨柔姑娘,此次一別山高水遠,你也要保重好自己。”

“嗯,會的。”

蘇雨柔點了點頭,笑容燦爛。

“那,就此別過吧。”

許召南笑著拍了拍小白那毛茸茸的大腦袋,示意他調轉身形。

“嗚……”

小白也知道將要與蘇雨柔分別,長嘯一聲,當做是告別。

“莫要忘了我。”

蘇雨柔心中默默念了句,然後衝向兩人漸行漸遠的身影,揮了揮手,笑靨如花。

“忘了我吧。”

絕塵而去的許召南卻是有著與她截然不同的念頭,在他看來,這座江湖,不算小,有些人一轉身,便是一輩子,兩個本就處在不同世界的人,哪怕是因為某件事偶然有了交集,也終將淪為過客。

行至晚間,許召南二人並未再入城歇息,而是找了一片山林。

實際上,若不是為了照顧身為女子的蘇雨柔,他二人還是願意在山林裡呆著,至少,自在些。

二人在一處小河邊安頓下來後,顧四海負手前往樹林深處尋找食物去了。

許召南望著不遠處的潺潺流水,想起在瑤山生活的那些日子,每當練功疲倦之時,總是會跳進半山腰處,那座瀑布砸成的深潭中,一番暢遊之後,便會覺得全身充滿了力氣。

眼見四下無人,再加上顧大叔去尋找獵物,大概還要等上片刻,不如先跳進小河裡游上一會。

想到便做,許召南手腳麻利地解下身上兩把配劍,又將渾身衣物脫得精光,在小白驚恐的嚎叫聲中,抱著它一起跳進小河裡。

“嗷嗚……”

不善水性的小白,連滾帶爬地跑上岸,用力抖動全身,試圖將浸溼的毛髮甩幹,而後用幽怨的的眼神盯著罪魁禍首,喉嚨裡發出嗚咽聲。

“哈哈哈哈!”

許召南用力拍打著水面,水花四濺中,又將小白淋了一身,嚇得它猛地後退,遠遠躲在樹林裡才算罷休。

自從下山之後,許久沒有這般快活了。

許召南一個猛子扎進河裡,暢快的遊了幾個來回,忽然間,耳朵一動,樹林中似乎傳來了些樹葉摩擦的聲音。

起初還以為是什麼飛禽走獸被他驚擾所發出的響動,後來凝神聽去,卻又沒了聲音。

若是飛禽走獸發出的響動,不該如此快的結束。

有人!

許召南雙眸一眯,迅速向著岸邊遊去。

“呵呵呵,許公子,別來無恙啊。”

一雙粉色繡花鞋出現在許召南的眼前,順著那對晶瑩剔透的腳踝向上望去,只見一粉裙女子坐在樹杈上,晃動著雙腿,看著他捂嘴輕笑。

這女子許召南雖未見過,但聽著她那如黃鸝啼鳴般的笑聲,卻覺得有些耳熟,試探著問了句:“孔姑娘?”

粉裙女子呵呵笑道:“沒想到許公子還記得奴家呀,這光天化日的,許公子這是作甚?”

許召南猛然反應過來,自己此刻還是赤身裸體的狀態,連忙背過身,將自己藏在水裡。

那坐在樹上的粉裙女子,美目落在許召南露出水面的背部,眼中閃過一絲凝重,翹起的嘴角,也是緩緩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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