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很自然地包住了她的手。

“蘇蘇，若是能夠早一點看到那些信的話，若是能夠在——”陳墨突然地皺起了眉頭，就像是一個焦躁不安的孩子一樣，苦惱的看著蘇白。“我一定，一定不會——”

蘇白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彷彿任何的話都會不切當，又會是多餘的，所以，她只能選擇安靜。

“切！真是的，現在說這些都毫無意義的了。我在娶艾麗的時候，就再也沒有說這些話的資格了。果然，還是我自己先打破了承諾，對吧，蘇蘇？”

如果信任，愛，就會持續。年輕的時候，他就喜歡這句話，也總是喜歡對著蘇白說這句話。蘇白不會說信任，也不會說不信，她只會無辜地睜大眼睛，那是一種完全的鼓勵，鼓勵他真的把這句話貫徹到最後。很可惜，他終究沒有做到。

蘇白無語，只是和他並肩地站在窗前。窗前的臘梅花長勢真好，整棵樹都開滿了黃色的小花，花香滿溢，只是深深地一呼吸就能把花香納入心腹。

“蘇蘇，要是時間可以倒流就好了。”陳墨這樣的感慨。

“可是時間——”

而就在這時，陳墨和蘇白的肚子卻同時不合時宜地叫了，打斷了蘇白那句沒有說出口的話來。

蘇白笑了。“吃飯吧？”

“出去吃？”陳墨詢問她的意思。

“都在家裡了，還出去幹什麼？我弄吧。”蘇白撩起了袖管，“家裡有材料嗎？如果沒有的話，可能要出去買了。”

那麼空蕩蕩的家，實在是不敢擔保那個巨大的冰箱裡面有新鮮的食材。

“有吧，我媽來過的，她好像放了不少東西在裡面。”陳墨拉開了冰箱的門。

而裡面琳琅滿目的各種食材著實嚇了蘇白一跳，就差沒有把整個市場都給搬來了。蘇白挑出了一些東西，手捧著走進了廚房。雖然客廳裡面是空蕩蕩的，但是廚房裡面卻又是滿當當的，各種碗筷工具，各種調味料都井井有序地陳列著。估計也是陳墨媽媽的傑作了，即使是不在一起住著，也要把他照顧到最好最最舒適。

陳墨呀！你也算是幸福了吧，有一個那麼深愛著你的媽媽，就差把一顆心掏出來了。

陳墨看到了蘇白略帶深思的目光，就問，“怎麼了？”

蘇白把手中的東西放了下來，取下了砧板和刀具。“陳墨，其實你很幸福。”

“就看你怎麼定義了，某種程度上，大約真的也是一種幸福吧。兩個媽都千方百計地想要我。”陳墨把被靠在廚房的門上，“我媽搬家了好多次，可是她卻還是能夠找到。而且，那麼多年了，一直都沒有放棄過要回我的信念。我這才回國沒有幾天，她就已經找到了我。”

蘇白的腦海中一下子就調出了醫院面前的畫面，一個豔俗女人糾纏著陳墨，那個人就是陳墨的親生媽媽吧？

“你們見面了？”

“恩，見了幾次了，不過我沒有認她，也不打算認她。”陳墨的聲音很冷，蘇白心想，或許他心裡面真的痛恨著這個女人。雖然說不出口，但是心裡面確實是恨著的。

只是，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無奈，看她現在的執著，只怕當初的丟棄也是一種無奈吧。蘇白拿著砧板半響無語。

“你媽媽不是不讓你回國嗎？這次怎麼回來了？”蘇白有些好奇。

“偷偷地回來唄，我媽媽知道的時候，已經遲了，我都上飛機了。”陳墨的話明顯是在開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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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白想要再問一下，陳墨卻忽然轉變了話題，語氣也跟著輕鬆了起來。

“蘇蘇，需要我準備胃藥嗎？”

沉重的氣氛這才稍減。

蘇白只是給了他一個衛生眼。“看不起我嗎？”

“不是，只是擔心我的胃。因為以前有過先例。”陳墨非常不客氣地點名。

因為想起了很多過去的事情，蘇白也不覺有些臉紅了。少女時候的蘇白雖然很強，但是很多女孩子會的東西，她都欠缺。不會打毛線，不會縫縫補補，不會做菜燒飯，甚至連那時候流行著的幸運星，蘇白也學不會，簡而言之是個手非常不巧的女孩。

“放心，毒不死你。”蘇白不理會陳墨，自己開始麻利的動手。

陳墨看著她熟練的切菜動作，不覺有些恍惚，半天才說：“真是不可同日而語了。”

“你以為，我永遠都是十八歲的小姑娘嗎？”蘇白一邊笑著，一邊開始放油熱鍋。她頓了頓，又說，“很多事情，變化才是根本。”

是話中有話嗎？陳墨笑了下。

“是呀，總不能永遠是十八歲的。”十八歲的時候，陳墨總是會幻想二十八歲的蘇白如何，三十八歲的蘇白又是如何。可每次想到了，除了擔憂還是擔憂，他總是不免要擔心自己的未來生活，害怕蘇白會不會讓他的胃每天都在煎熬，又會不會不小心把針藏在了他的襯衫裡面。一面擔心，一面卻又在期待著，那種讓夢想騰飛的日子即使現在想起來，還會覺得一口的甜蜜。

而如今，看著三十歲的蘇白，卻終於明白，曾經的擔心是多餘的。蘇白不再是十八歲的蘇白，蘇白也不再是陳墨的蘇白。終於，看到了夢想中的蘇白，但是卻是讓人莫名悲哀的現實。

“陳墨，你別看著我了，你去外面坐著吧。”

陳墨沒有移動，只是目不轉睛地看著蘇白，然後在蘇白需要他的時候，及時地遞上盆子或者是調味料。

也不過就是半個小時，蘇白這邊就已經把一頓簡單的中飯弄好了。正要端出去的時候，蘇白的電話響了起來。蘇白一邊拿出了電話，一邊指揮著陳墨把飯菜端出去。

陳墨乖乖地把菜端出去，而背後卻傳來了蘇白和電話那端的交流對話。

是陸科，只需要一句對話，陳墨就明白了。雖然是自己早已經知道的事實了，但是還是影響了他的好心情。

“現在——在醫院。”

“恩，今天醫院裡面有些遲，人多了，所以還在醫院呢。”

“哎喲，我又不是小孩了，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蘇白的聲音停了一下，半天才又繼續了，只是陳墨還是聽出了蘇白話語中的輕鬆還有一絲絲甜蜜。“知道了，知道了，我掛了。”

對那樣的甜蜜語氣，陳墨是最最熟悉的，即使已經相隔了十年，但是只要一閉上眼，他還是異常的熟悉。

是愛嗎？

陸科愛著蘇白，而現在蘇白也愛上了陸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