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親愛的,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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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白是這個樣子的生活,而遠在牡丹江出差的葉彎卻又是另外一番天地。因為同房的同事去朋友那裡了,所以葉彎這幾天都是一個人睡在賓館裡。睡在潔白的床單上,葉彎沒有關上燈,昏黃而柔和的燈光透過扇貝形狀的燈罩,打在了葉彎漂亮小巧的臉上。她的眉彎彎地,非常好看,若是能夠張開眼睛,構成四彎新月的話,則會更加好看了。

可是她沒有醒來,她只是輾轉於潔白的席夢思之上。

她做了夢,雖然有些哀傷,但是卻並不是噩夢,甚至還帶著一些青澀的甜美,青綠的葉子,淺黃的花朵,藍色的天空,潔白的雲彩,天空中斷了線的風箏,還有草地上拿著斷繩,一臉迷茫的漂亮女孩。她夢到了自己的孩子時代,她還有蘇白的童年。

幾乎從有記憶開始,葉彎的人生就一直都是和蘇白連在一起的。一起上學,一起放學,一起吃飯,一起跳皮筋捉迷藏投沙包。總之,有葉彎的地方就有蘇白,有蘇白的地方就有葉彎。同學們就開著玩笑,說她們是連體嬰。而葉彎和蘇白對這個稱謂也滿不在乎,有時候甚至還覺得蠻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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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葉彎看起來,蘇白有時候比男生還要厲害,這個當然和她的樣子無關,而和個性有關。所以只要蘇白在,葉彎自然沒有了後顧之憂,什麼都不需要操心,只要交給蘇白就可以了。不舒服了,蘇白會領著她去醫務室。開小差被抓包了,蘇白會偷偷地遞過來老師現在講到的地方。餓了的時候,蘇白就會從書包裡面拿出麵包,一人一半地分著吃。在同一張床上睡覺,在同一張長凳上看電視,分享中同樣的喜悅,欣賞著同樣的風景。

始終記得,小學的時候每次下課,她和蘇白總喜歡跑到學校門口的小販跟前,掏出僅有的兩毛錢,一人一根透明的秦糖,也不是為了吃它。只是為了看著它從透明變成了乳白或者乳黃或者乳紅那種奇妙的感覺。彷彿看到了變化,她們就等於完成了多麼偉大的事情一樣。

始終記得,十一歲那年的夏天,兩個人偷跑著來到了閔行最最邊邊的地方,那是屬於真正的鄉下。蘇白就像一隻野猴子一樣攀上了一棵長在河邊的巨大的桑葚樹。她掩在綠色的樹葉和紅色的果實之間,露出了半邊潔白的笑容。然後摘下了一大把一大把果實,投給了樹下的葉彎。葉彎興奮地不停彎腰,拾起那些果實,一大口一大口地咀嚼著。如今,葉彎早已經忘記了果實的味道,卻始終沒有忘記蘇白那甜蜜而爽朗的笑聲,還有從樹杈之間來回晃盪著的雙腿。潔白的,就如同上好的藕斷一樣,晃了她的眼睛。

不止一個人說過,葉彎就好是蘇白的小跟班,說葉彎迷著蘇白。而葉彎對此也從不否認,甚至大方的承認,她就是瘋狂地迷著蘇白,就是只想和蘇白一個人做朋友。稍稍看到她和別人親近了,葉彎還會莫名的不高興,橫加阻撓再加上吃飛醋。

夢中這樣親密的畫面,不停地切換著,切換著。從小時候,一直到少年,一直到遇到陳墨。

葉彎愛著陳墨,陳墨卻愛上了蘇白,這真是一筆怎麼都算不明白的賬目。

十八歲的蘇白陷入了愛情,而十八歲的葉彎卻陷入了嫉妒的迷障。她忌妒的物件,不單單是蘇白,更加是陳墨。因為這兩個人戀愛了,所以她不但失去了自己的愛情,還失去了自己的好朋友蘇白。

十八歲的葉彎開始不停地戀愛,走馬觀花一樣,男朋友一個接著一個的換著。可是,即使這樣,葉彎卻還是沒有忘記嫉妒的滋味。這樣的有些狼狽有些酸澀的生活,整整地連續了兩年。直到蘇白和陳墨分手。

其實,葉彎去找陳墨,最初的原因只是希望兩人和好如初。可是,鬼使神差的,葉彎就向陳墨表白了,在那邊梧桐林中。金黃色的樹葉迷住了她的眼睛,而陳墨漆黑如夜的瞳孔則迷住了她的神智,失去了神智的葉彎只是抱住了陳墨,將自己的愛透過嘴唇進行最原始的傳達。

落葉在空中飛舞,清淡的菊花香從遠處的花圃中若有若無的傳來。陳墨慢慢卻堅決地推開了她,半刻的沉默之後,他只說了一句話。“你還算蘇白的朋友嗎?”

當時,葉彎就醒了過來,她只是羞得無地自容。

夢,在斷斷續續中結束了。最後一個畫面就定格在大二那年的秋天,陳墨拋下了蘇白去了英國。葉彎失去了最初的愛情,但是卻又奪回了自己的友情。生命又彷彿回到了最初的原點。

葉彎睜開了眼睛,自然地形成了漂亮的四彎新月。窗簾沒有拉上,從她睡著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天邊的新月,那是第五彎新月。

“蘇白——”葉彎慢慢地叫出了蘇白的名字。

蘇白說過了,兩個人再也不能見面了。因為不想要恨她葉彎,所以還是從此以後不要見面了。

蘇白是一個說到做到的女人,既然她說了不要見面了,就絕對不要見面了。因為知道她的脾氣,葉彎從此就真的消失在蘇白的世界了。

有些懊惱,因為之前太過習慣蘇白,太過依賴蘇白,所以一個人的時候反而怎麼都不能適應了。

就像是現在——

葉彎慢慢地側過了臉,纖長的手指輕輕地觸控了放在枕頭邊的銀白色手機。一陣流光之後,她就自然地看到了那條簡訊。

“親愛的,晚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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