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了，那是老婆不知道關心人。若是老婆關心人了，那就是老婆不懂得進取，不能夠再跟上他的節奏了。要是又懂的關心人，又懂得進取，那就是對方太能幹了，損傷了他的自尊了。要是什麼都顧到了，那就是老天安排了彼此的緣分到頭了。

還能有什麼比這些更讓人兇悶，更讓人乾嘔到吐血了。

“蘇蘇，算了。”背後的白未來也終於說話了，話音中卻多少添了些無可奈何。

“算了，當然是算了。”眉毛微微地上挑，只是用眼角的餘光掃向了蘇愛國。“從頭到尾，我也沒有要和他清算感情的問題，清算他承諾的問題。我要清算的，只是他和我的賬目問題。”

“那錢是媽做主的——”

“是媽你給的也不行。那是我的東西，支配權在我這裡。我要給的人是你，不是他。”蘇白用手一指，指尖翹起，正好就點中了蘇愛國的額頭方向。

白未來一看女兒的架勢，就知道這事情不能善了。只是，做女兒的對著自己的爸爸指著鼻子罵著眼睛的，這多難看，說出去也讓人笑話，還會說她不懂得尊老。

“蘇蘇。這事情，怪不得你爸，你爸現在也有他自己的生活。而且那天晚上，我還沒有來得及打電話就昏倒了。”白未來自然不敢提當初自己已經打了許多通電話，是因為體力不支，才最終倒下了。“蘇蘇，你爸有高血壓，你別和他鬥氣了。”

蘇白也不去看白未來，她壓根就已經不想去管白未來當時有沒有打電話了。“是呀，他有他的生活，幹嘛來拿我們的辛苦錢。”

“蘇白，這錢，我一定給你。明天我就提出來。你要是覺得不好，現在就跟我去。”難堪到了極點的蘇愛國幾乎有些咬牙切齒了，他也不知道該痛恨自己，還是該埋怨女兒。只覺得，體內一股熱氣轟的一聲就到了頭頂，眼睛也有些模糊起來。他趕忙用手支著牆壁，卻還是氣喘吁吁地繼續說話，“今天，你就先讓我看你媽一眼，跟她說句話。”

“蘇蘇，快扶著你爸。”在病床上的白未來只是一眼就看出了蘇愛國可能被氣的血壓上升了。“你爸可能犯病了。”

而其實早在白未來喊出了之前，蘇白已經扶住了那個有些搖晃，頭頂上佈滿了銀色的老人了。“爸！你沒事吧！”

這一聲“爸”，只把蘇愛國叫的眼睛裡面迅速地潮溼了。蘇愛國摸著女兒的手，搖搖頭。“蘇蘇，是爸爸不好，爸爸辜負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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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辜負了我，而是辜負了我媽。”蘇白把頭扭開了，眼角裡有些淚水。

蘇愛國在第二天果然把所有的錢都匯了過來。

而第三天，蘇白卻又再次去了銀行，再次把錢轉到了父親的賬戶。

來來回回的走了一圈，就像一個多餘的遊戲。

白未來知道後，只是搖頭，說了聲“何必呢？”

“我願意。”蘇白只是賭氣地道。蘇白要的從來就不是父親的為難，和他的錢。

***

開刀之前，蘇白去了趟公司。當時，她是抱著要離開這家公司的想法而去的。並不是和胡霞鬥氣，而是白未來的病真的讓她怕了。母親離不開她，而她也一樣，哪怕是一天都不行。而這份工作，既然定義為工廠會計部，那自然是要經常進出工廠的。一份長期出差的工作，已經不適合她了，她需要一個更加穩定的工作。

她沒有去找直接上司胡霞，而是直接敲響了負責他們部門副總Monica的大門，手裡面拿著的是她現寫現打的辭職信。

幾天的忙碌，已經消去了她心中對於胡霞的最初憤怒，所以她心平氣和地說明了自己的來由，以及離開公司的無可奈何性。

其實，說無可奈何倒並不是討好之語。金融危機來勢洶洶的，無論是哪種型別的公司，無論是哪個行業，似乎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有了裁人的訊息傳出來。這種時候，隨便找個工作是容易的，但是要找一個合適的福利待遇又好的工作，卻還是不容易的。而且，找工作期間，等於就是失業，現在家裡的情況已經恨糟糕了，失業也就是雪上加霜。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了。工作沒有了可以再找，壞一點也無所謂的。但是老媽要是沒有了，這個世界上可就再沒有另外一個白未來了。

Monica細細地和她溝通了一下，然後又瞭解了一下情況。可是，直到離開之前，Monica也沒有說到，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這樣模稜兩可的態度讓蘇白有些納悶。

不過，很快地，朱茵卻帶來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說上頭已經答應讓她轉部門了，她可以到計劃分析部了。本來也是，她出去找份像樣的工作不容易。但是同樣的，公司出手去找一個能夠得心應手馬上接過工作的員工也是不容易的。再換句話講，老員工怎麼也要比新招的便宜一些。這筆賬，公司開始懂得的。

接到訊息的時候，蘇白想笑，為了不需要再去出差而笑著，可是憋了半天卻怎麼都笑不出來，蘇白只覺得很累很累。身體，和心，都累的要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