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他222章 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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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親朋好友們的離去,老宅又迴歸平靜。

瞎子被派去出差這件事,讓傻娃心情低落,坐在門檻上朝遠處眺望,就連安娜找他玩也是悶悶不樂,平時能吃一盆飯,現在吃半盆就不吃了。

李紅兵看的心疼,“傻娃,要不把你瞎子哥叫回來。”

傻娃搖搖頭。

“不要,瞎哥給太爺做事,不回來。”

你啊!

李紅兵看著眼前淳樸大孩子,掏出一把巧克力,塞到傻娃手裡,“這是你瞎子哥走的時候留給你的,偷偷吃,別讓安娜看到了。”

見到巧克力。

傻娃馬上高興起來,抓起巧克力蹬蹬瞪的跑到安娜身旁,“妹妹,吃黑糖,吃黑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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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

安娜驚喜的伸出手,接過巧克力,兩人你一顆我一顆,數起來。

這時。

蘇師傅扶著個小姑娘走進院子,小姑娘臉色蒼白身體消瘦,走起路輕浮,像是踩著棉花一般。

“蘇師傅,你這是?”李紅兵趕忙把人引到椅子上坐定。

蘇師傅一臉苦笑,“李東家,這是我閨女,去年上高三,不知道為啥突然就胃脹胃痛,去醫院看過中藥、西藥吃了都不管用,吃完飯就肚子脹,餓了就胃疼,到晚上還會疼醒,心慌。”

“因為這病,連高考都耽誤了,聽說李東家醫術高超,能不能行個方便給看一下,我知道李東家星期三才看診,可我家裡還有老孃照顧,實在耽誤不起。”

李紅兵皺起眉,實在不願破了自己的規矩,規矩一破,後面就很難收拾,可蘇師傅在酒席這兩天忙裡忙外都看在眼底,拒之門外又說不過去。

隨即柔聲道,“嘴巴張開,我看下舌頭。”

小姑娘有點內向,扭頭望向蘇師傅,後者著急說道,“閨女聽話,這位伯伯醫術很好的。”

面色蒼白少澤,形痩,舌苔紅,苔少,潤。

“把手放到桌上,我給你把下脈。”面診完後,李紅兵指了指桌面。

按在脈上,過了一會心裡有些診斷,便收回手指。

脈細軟,右關稍弦,雙尺沉弱武力。

“洩瀉嗎?”李紅兵問道。

小姑娘一臉茫然,顯然是聽不懂。

李紅兵耐著性子直白問道,“就是拉稀。”

“拉,一天四五回呢!”蘇師傅趕忙幫女兒回答。

“食後胃脹,餓是胃痛,夜間心慌,是不是還容易頭暈,疲乏,手腳無力,易腹瀉,腰酸楚乏力,對不對?”李紅兵慢條斯理的辯證道。

“對對對,沒錯。”蘇師傅驚喜的連連點頭,心裡暗暗稱奇,自己病歷都沒拿出來,李東家竟然都能診出來。

李紅兵又問道,“是不是經期前後疼痛加重,甚至疼到吐。”

頓時,蘇師傅和小女孩眼中閃爍赫然。

連這都能診斷出來,神了!

“李...李東家,小..小女還真是這樣。”

那就對了!

辯證為肝氣犯胃,治療則以理氣調經和胃為上。

李紅兵望向蘇師傅,“不要給孩子太大壓力,看看把孩子逼成啥樣了。”

說話間,從上衣口袋裡掏出筆,又讓安娜送來紙。

邊寫邊說道。

“肝與胃是木土乘克的關係,若憂思惱怒,氣鬱傷肝,肝氣橫逆,克脾犯胃,致氣機阻滯,胃失和降而為痛。”

“故立法以理氣和胃為主,針對患者痛經,輔以調經止痛之品。”

“方中蘇梗、香附、陳皮、延胡索、佛手、木香疏肝理氣,健脾和胃。”

“炒白朮、茯苓、生薏以仁、炒麥谷芽健脾止瀉,消食和胃,合澤瀉利小便以實大便。”

“赤芍、益母草、茺蔚子涼血活血,調經止痛;炙甘草緩急止痛,調和諸藥。”

隨著最後一句話說完,藥方同時寫好。

李紅兵把藥方遞給蘇師傅,“按藥方抓藥,7劑,水煎服。”

小姑娘眼中閃爍著崇拜的光芒,蒼白臉頰多了一絲紅暈,羞澀說道,“大夫,你好帥啊!

帥?

李紅兵澹然淺笑,“病好後,不要給自己壓力,能學咱就學,學不了就算了,再見!”

說再見,蘇師傅就知道這是送客的意思。

連忙從兜裡掏出一封牛皮信紙,看厚度應該不少。

“李東家,這是診金...”

“收回去。”李紅兵板起臉,“你不知道我看病從來不收錢,叫我一聲東家,我就破例給你孩子看病,慢走不送。”

“這...”

看到李紅兵態度堅決,蘇師傅也就不說什麼,扶著戀戀不捨的女兒離開。

過了一會。

大花它們從草甸回來,進門是嘴裡叼著東西跑進院子。

老橡樹下看書的李紅兵撇了一眼,看到二黑正在撕咬一隻拔光毛的死雞。

“二黑,哪來的雞,你不會又跑到村裡偷雞了?”

嗚嗚!

二黑丟下死雞,衝院門方向低吼。

“放在門口,還有很多?”

李紅兵疑惑的放下書,走到院門口,果然看到門外擺著很多東西。

有幾箱酒,十多隻宰殺好的雞鴨,兩扇豬肉,兩條牛腿還有一些山貨。

而門前場子上的那些桌椅板凳和蘇師傅已經不見蹤影。

至於是誰送的,李紅兵心裡清楚,再說人都走了,也還不回去,還要家裡有冰櫃,要不然這麼多肉真沒地方放。

“傻娃,過來搬東西。”

……

黑夜籠罩小山村。

一道黑影悄默默來到村委會,輕輕扣響門板。

隨即門內響起低沉詢問聲。

“誰?”

“我,開門。”

房門快速開啟,李紅旗探出腦袋先是鬼鬼祟祟看向四周,對著來人說道,“暗號。”

啪!

一巴掌拍在李紅旗腦袋上,李紅兵笑罵道。

“暗你大爺,又不是地下接頭,閃開。”

李紅旗一本正經說道,“懷忠叔讓我盯緊點,防止李大全幾個敵特分子破壞團結。”

“!

!”李紅兵越發覺得這小子才是守村人的最佳人員。

推門走進房間,屋裡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聞到燻人的煙氣,根本看不清有多少人,只能看到十幾個紅點,一明一暗,一暗一明。

李紅兵直接拉下燈繩。

啪!

房間重獲光明。

轉而是滿屋子的煙霧繚繞。

李紅兵服了這幫人,硬是把自己當煙燻肉燻,走到窗戶前勐的推開。

濃煙在氣流帶動下,衝出窗戶。

幸虧在晚上,要是白天估計都有村民跑來滅火了。

“狗入的,老根,原來你在我身邊,我當是誰呢。”

“大奎,你啥時候來的。”

“原來是你個兔崽子把菸頭往我身上丟。”

“爹,我不知道那有人,別打了。”

……

看著屋裡亂糟糟一團,李紅兵真想摔門走人。

細看過去,全都是跟自己關係比較好的村民。

李懷忠,大奎,福勝,鐵柱,老根,水生,德發,還有秀才他們哥四個。

老規矩,先上酒。

這回李紅兵留了個心眼,喝酒時候用本源之力化解酒精,放下缸子,抹去嘴角酒漬。

雖然猜到今晚叫自己來村委會幹嘛,可李紅兵就是故意不提,反而插諢打科笑道。

“咋了,今兒中午酒沒喝好,晚上再喝一場。”

見紅兵叔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心直口快的大奎直接挑明。

“紅兵叔,你咋還不著急,李大全把地都快收光了。”

大奎一開口,其他人也紛紛說道。

“可不是,二麻子連人帶地都過去了。”

“荷花家也把地租出去,還讓我你婆娘也過去。”

“紅兵叔,你得拿個說法,要不然以後還咋在村裡露臉。”

“實在不行,今晚我們哥四個,把那個胖子綁到老林子裡埋了。”

說這話的人是李紅旗,三十多歲人還一身匪氣。

李紅兵抓起一把花生米砸了過去,沒好氣道,“埋了他,明兒我就帶你爹給你收屍,消停呆著。”

接著笑眯眯望向屋裡眾人。

“你們怎麼打算?”

鐵柱搶在前面,胸脯拍的砰砰響。

“我肯定不會過去,地也不租,跟宋江一樣當叛徒。”

德發,“我也不過去,紅兵叔大恩我這輩子都還不清。”

老根,“我跟婆娘說好了,就跟著紅兵叔幹。”

福勝,“老子還要臉,玉枝說我敢過去就分房睡。”

秀才,“哥,我們就跟著你。”

……

講實話,聽到他們這樣說,李紅兵心裡挺感動的,但感動歸感動,不能耽誤大家夥掙錢。

有大老闆白給錢,為啥不要。

“都靜靜,聽我說。”

李紅兵抿了一口老酒,潤了潤喉嚨,在眾人目光中。

“我覺得你們都應該過去。”

啥!

眾人頓時愣住,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

讓我們都過去,當叛徒。

紅兵叔是不是喝醉了!

咋說起酒話呢。

見大家一副茫然不解,李紅兵嘴角上揚,夾起一粒花生,不急不慢的送進嘴裡,又潤了一口老酒。

“你們說,咱們村的地怎麼樣?”

“貧地,以前還行,現在沒有肥力,種啥虧啥。”大奎有些傷感回道。

其他人同時點點頭。

草溝村本就是山村,可以耕種的土地不多,長年種下來,土裡那點肥力早就耗光,還是開荒地才勉強能保住口糧,後來政俯不讓開荒,退耕還林後吃不上糧,導致草溝村第一次人口外遷。

李紅兵微微一笑。

“那就對了,既然種啥虧啥,有老闆願意租,大家把地租出去多好,還能拿錢種地。”

“可大夥先把地租給你了,再拿回去算咋回事,傳出去讓外村人咋看我們,白眼狼?”鐵柱氣呼呼一拍桌子。

其他人紛紛點頭,就是這個理。

農村最重口碑,做了好事千年記,幹了壞事萬年罵,以前林區有個村子專門坑外村人,一來二去這個村子口碑就差了,

沒人願意跟這個村有牽扯,沒有後生願意娶這個村的閨女,也沒有閨女願意嫁到這個村。

最後,趕上林區搬遷鄭策,這個村第一時間響應,恨不得不拿補償款就行,搬到安置區也不敢說自己是這個村的人。

李紅兵明白其中的道理,可是戲臺子已經搭起來,不唱兩句多不合適。

“你們想多了,我估摸也就半年,老闆就要跑路。聽我的,明兒都去登記,秀才你們仨不準去,你們跑了誰給我種草藥。”

“好咧!”秀才三人嬉皮笑臉應承。

“那我們真過去了?紅兵叔,你不會匡我們吧!”老根謹慎確認。

“去去去,趕緊去,最好今兒晚上就去,讓你們撿錢還不願意。”李紅兵不耐煩的揮揮手。

撿錢誰不願意。

租完地,再給馬老闆種兩個月地,抵得上掙一年的辛苦錢。

確定紅兵叔不像是匡自己,一個個放下心,喜笑顏開的喝起酒。

李懷忠一直沒吭聲,等李紅兵說完後,使個眼色走出房間。

兩人來到村委會院子。

李紅兵掏出煙遞一根過去,自己也點上一根,抽了口吐出煙氣。

“馬胖子找你了?”

“嗯!”李懷忠也點著煙,望著夜空中最亮的星,“他說願意給村裡重新蓋一座醫務室,村委會,修兩個公共廁所,一座垃圾池。”

休!

李紅兵吹了聲口哨。

“提啥條件了?”

“讓把村委會的承包田收回,轉租給他。”李懷忠苦惱的皺起眉。

李紅兵丟掉手裡的煙,燃燒的菸頭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落在地上飛濺出幾點火星子。

“那就給他,也不能全給,除了山坳那片地,其它的都可以給他。”

“這可以?你別幹傻事。”李懷忠吃驚問道。

自己幹了幾十年村長,看人不說十拿九穩,七穩還是能做到,李紅兵打小就是一個記仇的小子,長大了更不是個善茬。

遠的不提,就說近的,前些日子因為李德財在山蘭妹子靈堂前招惹李紅兵,這小子就把人家老小一鍋端了,聽說要吃十年牢飯。

氣性比針尖都小的人。

怎麼可能說放手就放手。

搞不好早準備了十萬八千個損招,拾掇馬老闆。

“是真的,我跟那個馬老闆還有點生意上往來,沒必要把關係鬧僵。地租給他,錢照收,人家還捐贈那麼多東西,作為村裡一員,吃點虧也是應該的。”

看著李紅兵一臉真誠模樣,李懷忠差一點就相信他是個為村為民的好人。

轟隆!

一道閃電劃破了密佈的黑雲,劃破了寂靜的夜空,緊接著一道道閃電,一聲聲炸雷,像兩軍開戰一樣,戰車隆隆,響個不停。

李懷忠望著夜空,喃喃說道。

“雨要來了。”

李紅兵帶著笑意,也望著夜空不時閃過一道道銀蛇。

“是啊,要下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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