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番和獨孤一劍目視蒼穹，一時無話。他們說到林石，而這使他們都不禁回想起當年在禁忌之島的事，心生感慨。

"唉！"牛番嘆了口氣。說道，"自踏上這修煉界，我才真正明白到當初的靈島是多麼渺小的天地，只不過是蒼海之一粟，然而當年清靈宗、天劍門以及神靈谷三個勢力卻在那一彈丸之地爭得頭破血流，想來實在無趣之極！"

"現在你我身處南域，這也不過是修煉界東西南北四大域中的一個，而眼下所謂的五大派等勢力不也一樣爭個你死我活麼？可見這是無法改變的，無論是在禁忌之島，是在現在的靈域，亦或在更大的整個修煉界，這種爭奪永遠不會停止，只不過是爭奪的人變強了，爭奪的範圍變大了而已，本質上並沒有不同。"獨孤一劍淡淡道。

牛番沉默著，沒有立刻回話，似在思索獨孤一劍說的話。

"或許你是對的，無論爭奪的範圍變得多麼廣闊，這些本質永遠也不會變。"牛番道。他哈哈一笑，"修為決定見識，以你我此時的修為來談論整個修煉界無異於井底之蛙卻試圖談論整片天地一般，終究是毫無意義的。"

"所以我要變得更強！站在更高的位置，才有資格說話。"獨孤一劍沉聲道，每一個字都是那樣的擲地有聲，不容質疑。

牛番點頭道："不錯，你確實有這個天資，也有這種意志。說實話，我們出自禁忌之島的幾人中，羅行法陷入瘋狂、林石過於激烈變化不定，洛妃命運難以自主，而我則根本無心修行，唯獨你始終在修行之途上堅定不移，決不會因任何人任何事移志，或許你將走到最遠！"

他幾乎沒有與其他幾人接觸過，卻已推測出他們的性情命運，實在不簡單。

獨孤一劍沒有說話，或許已預設了牛番的看法。

"不管如何，進入劍宗修行是你最好的選擇，你本就為劍而生，無欲無求，這或許可成為你他日問鼎天下的一個最重要的機會。"牛番平靜道，一語道出獨孤一劍的心事。

"而我仍是做我唯一喜歡的事情，幹我的老本行——挖礦！"牛番說著自己不禁放聲大笑。"說起這個，當年我也曾給林石介紹過我這礦工設想，我意氣風發地仿照修士修行等級，為礦工也設定了一個由下而上的等級，叫說青銅、白銀、黃金，最高等級便叫黃金礦工！嘿嘿！"

牛番一陣眉飛色舞，過去這麼長時間，他仍舊沉浸在偉大的挖礦事業中。

獨孤一劍也是第一次聽到他這番言論，不禁莞爾，"那麼牛兄現在是什麼等級？"

"還是青銅！"牛番想來有些發氣，"我已不斷嘗試了千百次，奈何靈礦這種玩意兒實在難以琢磨，直到現在我仍只能感應出最低等級的靈礦，離靈石還有一大段距離。而修煉界中修士已基本不再使用靈礦修行了，純度太低，蘊含的天地靈氣太少。"

獨孤一劍假意安慰道："不必喪氣，就算只能找出地下靈礦脈，也不是常人能夠辦到的，況且你沒準還能夠發現其他天材地寶也未可知。"

說到這兒，牛番忽然想到一事，立刻道："我還真的發現了別的東西，當然送你的那塊感應石也算其中之一！不過現在我說的，卻很可能是靈界中最大的一個秘密！"

獨孤一劍道："什麼秘密？"

牛番故作神秘道："我發現越往靈界深處方向，地下的靈脈純度越高！不僅如此，靈礦的數目以及大小也隨之增加！"

說著，他伸出手，幾塊靈礦出現在空中。

牛番指著其中最左側一塊道："這是在靈界最外圍位置尋出來的，往後依次是靠近靈界深處位置。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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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一劍瞥了一眼這幾塊靈礦，天地靈氣不多，對於升靈境修為的修士來說已幾乎沒有用處。

不過確實如牛番所說，每塊靈礦的純度都不一，越往靈界深處的蘊含天地靈氣越多。

"這又如何？"獨孤一劍疑惑看著牛番。

牛番道："試想一下，假如越往靈界深處，地下靈礦的純度越高，那麼到最中心豈非靈石的純度將高到一個無法想象的程度？那肯定是修煉界中最為精純的靈石！"

獨孤一劍皺起兩條劍眉，又搖了搖頭道："這只是巧合，否則按你的猜測，那到靈界最深處豈非要出現遍地都是靈石的情況？"

牛番反駁道："你又未進入靈界最深處見過，你怎知不是那樣？"

"你這個說法毫無根據。"

牛番道："修煉界中玄之又玄的地方數不勝數，且不說其他，那葬靈之海、禁忌之島便是你親眼目睹過的，那可算是最難以理解之物罷，靈界深處與那兩個地方相比毫不遜色，它出現任何不可思議的東西都是正常的。平平無奇才是真的匪夷所思！"

獨孤一劍無法反駁，只好不與牛番爭辯，不過越是神秘之事越是要親眼目睹才能夠相信，其他都只不過是憑空猜測罷了！

獨孤一劍叉開話題道："此處馬上便要有強者降臨，到時大戰一觸即發，風起雲湧。"

"而我則照樣鑽入地下，去尋我的靈脈去也，哪管他上面打得山崩地裂血流成河！"牛番大笑道，這時又想到林石，收起笑意，"若按你那麼說，林石那家夥八成是會衝入這場大亂的中心，到那時，只有上天能夠助得了他了！"

話雖如此，可兩人都知道幾乎無人能相助。上天何曾助過任何人？

獨孤一劍道："林石是性情之人，至情至性，性之所至，已是沒有人能夠阻止得了的。"

牛番點點頭，"不錯。越是性情中人越容易掉入感情的泥淖，他與洛妃若有美好結局則皆大歡喜，若是相反...恐怕等待他的將是最大的打擊以及永無止境的痛苦折磨。而這種打擊與痛苦，足以使一個人完全改變，成為另一個人！"

兩人都生出只可聽天由命的無力感，獨孤一劍緊閉嘴唇，身後的長劍卻已錚錚作響，似要破鞘而出！

"不論如何，我定要掌控自己的命運！我命由我不由天！"

話音一落，身後長劍發出一道刺目劍芒，衝向天際！

這是獨孤一劍的堅定意志，如光如劍，一往無前！

"我將修行百年，若你們能夠不死，百年後再會罷！"說罷，獨孤一劍轉身，頭也不回地大踏步離去。

牛番看著獨孤一劍遠去，若有所思。

"修行，命運，天地將萬物生靈緊握於掌中，為每一個生靈刻下既定的命運。但修士修煉，不正是為了擺脫這種桎梏，徹底掌控自身命運麼？命運雖殘酷，只要修士手中法器不折，心中意志不滅，即便是天地亦可擊破，命運又何嘗不能改寫！"

"那便百年之後再重見罷！"牛番一聲長嘯，躍入地下，繼續尋他的靈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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