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永遠是一副有條不紊又熙熙攘攘的樣子，曹斌的馬車穿過人來人往的街道，不一時便回到忠靖侯府。

此時，熾熱的太陽已經開始西墜，放過被蒸烤了一天汴京成。

侯府中的幾個女人都在後花園陰涼處消暑。

曹斌換下官服，穿了一身清涼的絲質道袍，剛挨著已然顯懷的龐燕燕坐下，不到兩歲的女兒就從奶孃懷中掙扎出來，邁著小短腿叫道：

“爹爹抱抱……”

曹斌一把將她舉起，那小丫頭頓時咯咯笑了起來。

龐燕燕一臉笑意得看著他逗弄女兒，玉手輕輕撫摸著隆起肚子，眼裡滿是期待，李師師等人則在一邊說著小丫頭的趣事。

正這時，花園門口小丫環突然道：

“侯爺，昭陽公主到了。”

曹斌聞言有些鬱悶，好傢伙，躲過了李清照，沒躲過她，竟然找到自己家裡來了，後悔給她留後門了。

不會來找自己麻煩的吧？

他雖然無恥，但在女人面前還是要點面子的，乘人之危把她侄女收到府裡，心裡總有點發虛。

曹斌正想將小丫頭交給杜十娘，自己出去躲一躲，手裡的小丫頭突然放出一條清亮的水線，淋了曹斌一身。

他有點鬱悶得看著滿眼無辜的小丫頭，無語道：

“你這臭丫頭故意的吧？”

小丫頭歪著腦袋看了他一會兒，癟了癟嘴，眼裡已經醞釀出淚花，大眼睛裡充滿了委屈。

曹斌見狀頓時心疼起來，忙要哄她，卻被杜十娘抱過去，阻止道：

“曹郎別理她，這死丫頭慣會裝可憐，可不能太過驕慣了。”

見親孃唬著臉看向自己，小丫頭頓時一縮脖子，兩手連忙捂住了雙眼，做了個掩耳盜鈴的樣子，惹得眾女一陣亂笑。

“這鬼丫頭，就怕她親孃。”

曹斌見此也不太意外，這個女兒被全府寵愛，唯有杜十娘對她從不假以辭色。

又因為杜十娘體質的原因，自從產女之後，就沒有奶水，很少長時間帶她，因此才會在她面前頗有威嚴。

這時，昭陽公主已經帶著女官走進花園，見到到眼前的場面，眼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豔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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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燕燕這才止住笑，忙要起身道：

“夫君，你快去換衣服，燕燕先迎接公主。”

她雖大概知道昭陽公主與曹斌有一腿，但國禮卻不能含糊，所以想要起身迎接。

昭陽公主聞言，忙上前將她按下道：

“都是自己人，燕燕又有孕在身，就不必多禮了。”

說完，又尷尬得笑了笑，看向站在一邊傻傻行禮的趙福金，心裡有些無奈。

“本宮此番前來，一是拜訪燕燕，二是看望福金。”

說著，又看著曹斌玩味笑道：

“忠靖侯不會不歡迎吧？”

曹斌能說什麼？當然是歡迎了。

只不過暗自警醒，她若提要求卻絕不能鬆口，大不了把趙福金還回去。至於她還嫁不嫁得出去，就不關自己的事了。

得到滿意的答案，昭陽公主也不拿大，對曹斌的妻妾十分親熱，又有小丫頭在晚宴上活躍氣氛，倒也其樂融融。

很快就到了晚飯時間，宴會就設在侯府花園之中。

這時，趙福金看著燈火輝煌的宴會，花團錦簇的草木，突然鼓起勇氣，期待地問道：

“侯爺，福金想把宴會畫下來，您……可不可以指點我一下？”

昭陽公主見自家這侄女對曹斌滿是期待和崇敬，不由想要撫額。

這侄女太痴了，被她爹送到忠靖侯府，不想著自己的前途，反而如魚得水起來，滿心裡想的竟然是讓曹斌指導畫技。

宴會結束之後，昭陽公主才撈到與曹斌單獨說話的機會。

後院書房之中。

除了守在門外的女官，就只剩下了曹斌與昭陽公主。

此時昭陽公主已經有些微醺，她伏在長榻上似是無意道：

“曹郎打算如何安置福金？”

曹斌正要再裝一把，卻又被昭陽公主打斷道：

“曹郎納她為妾吧？”

聽到這話，曹斌頓時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就聽昭陽公主繼續道：

“現在想想，是妾身多事了，有時候名位高也並不一定是好事。”

“我很喜歡曹郎家現在的關係和氛圍，也不忍心破壞它，這也是曹郎的想法吧……”

說著，她嘆息道：

“說起來，以我那兄長如今的處境，福金也不可能嫁入富貴人家。”

“況且就算是富貴人家，哪個家裡又能比得上曹郎這裡呢？”

隨後，她又帶著些憂傷道：

“連妾身都羨慕你那些妾室呢，可惜我沒有這個膽量，也沒有這個福分……”

曹斌明白她的想法，怎麼說她也是正兒八經的皇室公主，先帝親妹，心裡還有很多身份包袱。

偷情這種事，歷史上有許多先例，就算有人說她放浪，也是本能把她放在強勢的位置，但與其他女子在名分上共事一夫，她卻放不下面子，身份也不允許。

“竟還有這種好事？”

曹斌本以為昭陽公主是來找自己麻煩的，沒想到卻是來當“皮條客”的。

正當他暗樂時，卻沒想到昭陽公主突然伸出修長的手指，一把抓住他的把柄，直接將他拽到榻上，媚眼如絲地纏了上來：

“不許喜新厭舊，你先給我個孩子，才能去找福金……”

曹斌被她撩得心裡一蕩，眼珠一轉，佯怒道：

“跟侄女爭風吃醋，你太過分了，走，咱們找她評評理。”

說著，一把將她抱起，抬腳就向外走。

昭陽公主見這架勢，頓時慌了，忙道：

“你要幹什麼，快放下我，我不去……”

她的貼身女官本來正聽著屋裡的動靜，計算著救援時間，此時見房門突然開啟，曹斌抱著昭陽公主一溜煙向趙福金的住處走去，也顧不得細思，忙提著袍子追了上去。

西跨院堂屋裡，趙福金正捧著《夜宴圖》在蠟燭下仔細琢磨，見曹斌抱昭陽公主闖進來，頓時驚得目瞪口呆，緊接著卻羞得面紅耳赤。

正這時，只聽曹斌突然招呼道：

“福金，快來幫忙，咱們一起鬥地主。”

趙福金猶豫了一下，忙收起《夜宴圖》，紅著臉快步上前……

見趙福金對曹斌言聽計從，昭陽公主十分無語，又羞憤欲死，這傻丫頭也太聽話，太熟練了？練過吧？

此時的洛陽城內。

一個身著布衣的清矍中年男子騎毛驢來到一處園林門前，也不管夜色濃深，徑自敲了敲門環道：

“去通知你家司馬大人，就說江南故友王安石來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