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霞看了看王林手裡的盒子，笑道：“什麼啊？好像是很珍貴的禮物哦！不會是女人送的吧？”

王林也自好奇，誰能在過除夕當天，送自己一個禮物呢？

盒子包裝得很是精美，他撕開外面的包裝紙，裡面是一個精美的盒子。

王林微微遲疑了一下，這才開啟盒子。

盒子裡面是兩個泥人。

王林怔了怔。

周霞撲哧笑道：“泥人？誰送你的啊？”

王林搖了搖頭：“不知道啊, 裡面也沒有寫是誰送的。”

周粥喊道：“姐，拿過來給我看看，是什麼樣的泥人？”

周霞從王林手裡拿過盒子，把裡面的泥人拿出來，託在手心裡，笑道：“挺好看的，這兩個泥人還在親嘴呢！”

周粥接過泥人來，笑道：“這是兩個在拜堂的泥人。王林, 這是誰送你的？紅顏知己吧？”

“哈哈！”周軍發出大笑聲，“王林哪裡來的紅顏知己？估計這是他在哪裡訂做的吧？王林，是不是？你太忙了，給忘記了吧？”

他一邊說，一邊給王林使眼色，這是在幫王林開脫了。

王林心裡跟明鏡似的，嘴上卻道：“哦——是的，我上次去逛城隍廟，找人訂做了兩個泥人，當時他面泥不夠了，我就留了個地址，他說做好以後派人給我送過來。我一忙就把這事給忘了。”

周粥狐疑的看著他，又低頭看看泥人。

王林道：“你要是喜歡，就送給你了。”

周粥道：“兩個泥巴人, 我才不要。我看這男的有些像你，這個女的——是誰？”

王林道：“就兩個泥人, 誰能像誰？”

周粥一時間沒想起來這個女泥人像誰，但總覺得有些臉熟。

王林很想拿回來，但又不能表現得太過熱切, 只是呵呵笑：“你留著玩吧！我回家看春晚去了。”

周粥道：“等等，這個你拿回去吧！我留著也沒用。這個女泥人，不像李文秀，也不像沉雪，當然更不像我。是誰呢？”

王林接過泥人，仍然放進盒子裡，把盒子往口袋裡一揣，轉身出了周軍家。

他心知肚明，這是李佳欣送給他的，用意很明顯，就是為了提醒他關注她的存在。

這一個月來，王林先是陪周粥生產，又是陪沉雪生產，然後是忙著接管申紡集團和時裝週，哪裡有空去關注李佳欣？

他身邊幾個女人裡面，李佳欣的存在感是最低的。一來她離得遠，二來她和王林感情淺。

王林對李佳欣更多的是身體上的需求，但身體上的需求是可以被替代的。尤其兩個人還隔得那麼遠, 遠水解不了近渴。

這兩個泥人，是李佳欣上次來申城, 王林陪她遊玩時所買。

她把這兩個泥人送到王林家裡來，可以說是既大膽又熱烈！

王林從周軍家出來，並沒有回家，而是下了樓。

他沒有帶大哥大，出來後，便到外面街道找公用電話。

雖然是除夕，但還是有很多商鋪還在營業。

王林找到一家雜貨商店。

店門口圍著一群小孩，正在挑選鞭炮。

王林跟店老板說一聲：“我打個電話。”

店老板抬頭見是他，笑道：“王總！”

這一片經商的人，大都是原申紡一廠的家屬，認識王林很正常。

王林點點頭，抓起話筒，打到李佳欣家裡去。

接聽電話的人卻是李佳欣的母親，她沒聽出王林的聲音，以為是女兒的朋友，便告訴王林說，李佳欣不在家，也不在香江，說是去申城參加一個時裝週了。

王林很是驚訝，李佳欣來申城了？

他問李佳欣母親，李佳欣是哪天離開香江的？

對方回答說是今天上午。

今天一整天，王林都不在公司，他的大哥大也是放在車裡的，並沒有接聽到電話，而這個時代的大哥大，電話錯過也就錯過了，並不會有記錄。

李佳欣想他念他，又找不到他，只好出此下策，送一盒泥人來給他，以提醒王林她的存在。

王林放下電話，付了電話費，轉身回家。

他知道李佳欣可能是住在華亭賓館，想到她千里迢迢過來看望自己，卻一個人在賓館過年，自己卻不能前往陪伴，不由得心生慚愧。

王林剛和李文秀吵過一架，但又和好了，今天晚上他如果不在家裡過夜，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

為了孩子，這了這個家，他今天晚上也不能出去。

明天再去找她吧！

王林進了自己家門。

李文秀和李文娟正在看春晚，看得時不時的哈哈大笑。

電視裡正在演小品《警察與小偷》，這可是一個經典小品。

“寶寶呢？”王林問。

“睡了。”李文秀看他一眼，“你也不買些花炮回來，帶你兒子去放？”

“他還小，等他大一點再放吧！”王林說道，“小孩子不能玩火，晚上會尿床。”

“有紙尿褲啊！”李文秀笑道，“怕什麼呢？”

王林道：“明年吧！明年他也懂事一些了。”

他走過來，在妻子身邊坐下來看電視。

李文娟起身，切了一些水果，又拿了些瓜子點心過來，擺在茶几上，然後順勢在王林的右手邊坐下來。

“姐夫，吃點東西。”李文娟笑道。

“好。”王林說著，並沒有拿東西吃，他把身子深深的陷進沙發裡，掏出煙來。

李文秀道：“你想抽就抽吧！孩子已經睡下了。”

王林點著了一支煙，聽著兩個笑星在熒屏上逗樂。

“可惜今年的春晚看不到沉雪了。”李文秀道，“你說她生完孩子以後，還能上春晚嗎？女人生完孩子，還能跳得像以前那樣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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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林道：“當然可以跳了！那些芭蕾舞演員都能生孩子，何況她又不是只跳芭蕾，對她來說，生孩子沒有什麼影響。”

“你很懂她啊？”

“不是你提起她嗎？”

“她那個男人回來了，你見過嗎？”

“我沒事做？天天去關注她？”

“……”

聊著天，電視裡開始播放歌曲《我想有個家》。

“我想要有個家

一個不需要華麗的地方

在我疲倦的時候

我會想到它……”

這並不是一首新歌，早在1989年就發行了。歌手潘美辰在求學的那段時間裡，有過半年之內搬了叄次家的經歷，甚至窮到連著幾天呆在租來的小屋裡吃泡麵。她根據自己的親身經歷和個人感悟創作了這首歌曲，從一個缺少家庭溫暖的女人的視角出發，表達了對家庭的渴求。

這首歌曲以動聽的旋律，直白、寫實性的歌詞，備受大眾關注，歌手用獨特的嗓音深情演繹了這首歌曲，唱出了對愛的渴望。

流行音樂裡面，家庭歌曲並不多，這首歌可以說是最著名的一首。伴隨一代人走過青春歲月，也感動了盼望歸家的遊子。這首歌具有很強烈的共鳴性，能反映出社會現象，唱出了許多人，特別是背井離鄉外出打拼人的心聲。

李文秀跟著輕輕的哼唱：“雖然我不曾有溫暖的家，但是我一樣漸漸的長大。”

女人的心裡，都渴望一個安穩的家。

而王林和兒子，就是李文秀的家。

王林笑道：“你不是還想離家出走嗎？又想有個家了？”

李文秀輕輕擰了他一把：“你還好意思說，動不動就跟我吵架！”

“是你跟我吵架好不好？”王林道。

李文娟道：“打住！別再說了！再說下去，你們又得吵起來。”

王林便道：“看電視。”

這一年的春晚，相聲小品節目特別多，很多都是大師級的作品，哪怕是重溫，王林也看得很過癮。

外面響起了鞭炮聲。

零點了！

新的一年來臨了！

李文秀連忙跑進房間裡去陪伴孩子。

李文娟拉著王林的手：“姐夫，我們也去放鞭炮吧！”

“你一個女孩子，也玩這個？”王林笑道。

“反正也沒什麼好玩的。我們下去買點花炮放著玩唄？好不好？你帶我一起去放。”

王林見她真的很有興趣，便跟著她下樓來。

外面小賣部有很多賣煙花炮竹的。

國家雖然已經提出加強煙花爆竹的生產和燃放安全，但每個城市實施的時間並不相同，相關規定也有所差異。

北金也是等到幾年以後才開始禁燃煙花炮竹。

申城更是要等到95年以後才出臺相關規定，至於真正的禁燃煙花炮竹，還要往後延期。

王林和李文娟買了一些花炮，回到院子裡來燃放。

周軍帶著周霞，王琳抱著周長弓下樓來。

“王林！你也放花炮？你家文文呢？”周軍哈哈笑道，“帶他下來一起放啊！”

“他睡著了。”王林道，“你家長弓還沒睡？夜貓子啊？”

“被花炮聲給驚醒了。哭著喊著要下來看熱鬧呢！”王琳笑道，“周軍，你點著煙花放給兒子看。”

周軍吸著一支煙，用來點煙花最合適不過。

李文娟捏著一個沖天炮，一手捂住耳朵，一手高高的舉起來，喊道：“姐夫，幫我點火！”

王林掏出打火機，打著了火，放在沖天炮的引信下面。

那沖天炮一點就著，引信又短，很快就燃到裡面去了。

李文娟因為害怕，提前將手一撒。

沖天炮來不及一飛沖天，掉落在地，四處亂轉，然後啪的一聲響了。

李文娟嚇得不輕，一把抱住了王林：“嚇到我了！姐夫，這炮怎麼不飛上天呢？”

王林笑道：“你傻吧？沒放過沖天炮啊？你得輕輕的握著，它自己會往天上飛的！捏緊了，或者鬆開手都不行。”

周霞也喜歡玩煙花，她自己準備了一個打火機，自己點燃了放著玩，玩得可熘了。

李文娟又試了一個，這次放得很好，那沖天炮嗖的一聲衝上天，在半空中啪的一聲響。

王林還買了些蝴蝶炮，點燃以後扔在地上，滴熘熘的轉，散發出幾股火光來。最安全的是呲花和電光花，握在手裡劃來劃去，一路火花帶閃電。

竄天猴和二踢腳這些炮，王林沒有買，太危險，也太響，怕驚著屋裡的寶寶。

周長弓這小家夥還真不怕放鞭炮，看著各式各樣的花炮，開心的笑，還拍著雙手叫嚷，很想試一試呢！

幾個人玩得不亦樂乎，在瀰漫的硝煙味和孩子們的歡聲笑語中，瞬間感受到了濃濃的年味。

快到一點鐘的時候，王林等人這才散去。

“守歲嗎？”上樓的時候，周軍笑著問王林。

王林搖了搖頭：“年紀大了，守不了。明天還得去時裝週呢！你們要不要去觀看？”

“初一初二肯定不行，明天要去拜年，我爸給了我名單，不去不行。初二要去嶽夫岳母家，不去也不行，你姐能把我宰了！初叄再去看時裝秀吧！是不是有很多美女看？”

“哈哈！當然！清一色的專業模特，一米七以上的個頭，最高的有一米八多！明天開幕式，還有比基尼走秀，可惜你來不了！”

周軍聽了，不由得心癢癢：“真的？那太可惜了！要不要門票？”

“我給你便是。”

“多給幾張，我帶同事一起去看。”

“門票多得很，我給你百來張，你看著送人吧！標價20塊錢一張呢，送人還是很有面子的。”

“好！你家裡有沒有？現在就給我，我明天去拜年，正好拿來送人。”

“有。”

王林回到家裡，從公文包裡拿出一疊時裝週的門票來遞給周軍。

這種門票是兩聯款式，時裝週一個星期時間裡都能憑票進場，進場時，工作人員撕掉另一聯便作廢。

一百多張門票，票面的價格也有兩千多塊錢，周軍拿在手裡打著手心啪啪作響，笑眯眯的道：“好東西，比送菸酒還好！”

他拿著門票，喜滋滋的回家去了。

王林關緊門窗，隱約還能聽到外面傳來的煙花炮竹聲。

回到房裡，看到李文秀帶著孩子睡在床上。

王林看了看床：“我怎麼睡？”

“那邊不是有空地嗎？還不夠你睡？”李文秀緊了緊孩子的被子，“別擠著他啊！別壓到他啊！”

王林道：“一米八的大床，他一個人就佔了一半，我還怎麼睡呢？這被子也不夠蓋啊！算了，我去外面睡。”

李文秀喊道：“你別走啊！過來，我把文文抱過來一點。你能睡得下。以前誰家不是這樣帶孩子的？”

家裡有搖籃床，但放在徐英房間。

徐英只放叄天假，王林也懶得把床拆來拆去，太過麻煩。

他走到床沿邊，說道：“你就不能讓他睡旁邊？我們睡一邊？”

李文秀嫵媚的瞅了他一眼：“你想啊？”

王林嘿嘿一笑：“你聽聽外面，炮聲連天呢！”

“過新年，當然要放花炮了！”李文秀道，“我就是怕花炮驚著寶寶，所以讓他睡中間，這樣安全。”

王林往她身邊擠：“就讓他睡邊邊！我們睡一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