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和周霞聊著天，走進客廳裡來。

王林正在和周粥談話呢，猛然間看到沈雪到來，倒是一怔，隨即鎮定下來。

周粥笑道：“沈雪來了！”

沈雪走過來，在周粥身邊坐下，問道：“周粥，你家被偷了？”

周粥一臉無奈的笑道：“可不是嘛！那保姆平時看著挺老實的一個人，沒想到偷了我的錢和首飾，還拿走了我的八音盒。還好她不知道我的樂器最值錢，不然也要偷幾件了。”

沈雪抿嘴一笑，瞅了王林一眼：“你在這裡幫忙破案呢？”

王林呵呵笑道：“偵探不是這麼好當的。我也不得要領。這案子，只怕神仙來了也難破。”

周霞端了一杯茶來，遞給沈雪，說道：“沈雪，你家裡的那兩個保姆就很不錯，你這次出去，家裡沒被偷吧？”

沈雪接過茶，道了一聲謝謝，說道：“我家沒有被偷，家裡安全得很，我家那兩個保姆，都是我從老家請來的，她們一個我的本家妹妹，一個是她的同學, 我和他們的長輩都是認識的。她們不可能偷我的東西。而且我的東西都放在樓上，她們進不去。別想了, 你們都去我家吃飯吧？王林, 你也去！”

王林吃了一驚, 心想去你家吃飯？那不得打起來？

想一想，如果他一進王氏別業的門, 沈小靜和方芝來一句：“姐夫好！”

那周粥和周霞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

要想幾個女人之間沒有交集，除非都遠遠的安排在外地。

王林心想，那可不得了，那我以後就不要再進王氏別業的門了，連忙說道：“那怎麼行？周粥的男人也要來看望她的。而且人與人之間的交情，隔得遠了交情才好，要是離得近了，只怕難免要生嫌隙。”

周粥道：“嗯，沈雪，我不好意思住到你家裡去的。”

沈雪也就不再多說。

心想，這女人在一塊，若是太閒了，總是容易生事，得給她倆找些什麼事情做才行。

正吃著飯，旁邊傳來一個喊聲：“沈小姐！你好！”

沈雪抬頭一看，只見一個中年男人站在旁邊，正對著自己笑。

“沈小姐，你好，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你。”男人呵呵笑道，“你不記得我了？我叫喬廣志，我也是市歌舞團的。不過我是做後勤工作的。”

“哦，喬主任，你好。”沈雪記起他來，是團裡管後勤的一個副主任，便微微一笑，“好久不見你了。”

“我還是在歌舞團工作。只不過你太久沒回團裡演出。你最近都是在小百靈演出吧？”

“是啊。小百靈和團裡是共建單位，我在小百靈工作也是一樣的。”

“哎呀，以前是可以，現在換了一個領導，你再這樣在外面做事，只怕行不通了。”

沈雪訝道：“怎麼回事？”

喬廣志看了看那邊，低聲說道：“現在換了個團長，這個新來的團長可厲害了，她要整頓團裡的業務和職員。以前團裡對演員在外面撈外快，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從來不管。但是，現在不行了。”

沈雪道：“可是，我並不是在外面撈外快，小百靈和我們團裡早就結成共建單位，我們團裡的很多訓練和演出，也是在小百靈這邊進行的。”

喬廣志道：“新來的團長就在那邊吃飯，她剛才還在談這個事情，特意點了你的大名。”

沈雪訝道：“點我的名做什麼？”

喬廣志道：“你還不明白嗎？她是想拿你開刀呢！你是在外面撈金最多的人，趙百靈她們也是你帶出去的，只要把你給整治了，團裡其它人自然就不敢再外出亂跑。”

沈雪秀眉微蹙：“還有這樣的事情？那是不是我們演員都不能接商演了？”

喬廣志道：“可以接啊，不過要透過團裡來接。只有團裡安排的商演，演員才可以出去演出。私自接的商演，那屬於走穴性質，是違反團裡規定的。”

沈雪不由得輕輕一笑：“我明白了，她這是想自己接單，給我們去做。”

周霞道：“這不是一樣嗎？唯一不同的是，她可以從中多賺一份提成吧？”

喬廣志嘿嘿一笑：“這個？我們就不便妄議了。沈小姐，你還是早做打算吧！估計團裡最近就會做出整改通知，你們在外面跑商演的，全部要回團裡報到，不然的話，就要被開除團籍了。”

沈雪道：“我知道了，謝謝你，喬主任。”

喬廣志擺了擺手：“不用客氣。”

沈雪問道：“新來的團長是誰？蔡金玲副團長沒有扶正嗎？”

喬廣志道：“蔡副團長？她是頭一個要被打擊和整改的物件！團裡很多人反映，說她帶隊在外面接商演賺錢。最大的禍害頭子就是她，搞得現在團裡人心離散。新來的團長名叫常桂霞，可有來頭了，聽說有背景的，四十六歲年紀，正是更年期，脾氣很不好。”

沈雪道：“蔡副團長都要被整治？要不是她，團裡很多人都賺不到錢。我看她最有資格當團長。”

喬廣志道：“話是這麼說，但常桂霞說了，我們是搞藝術的，不能兩隻眼睛盯著錢看。大家都去搞錢了，誰還來搞藝術？歌舞團也就違背初衷了。所以說呢，想賺錢的就不要進團，進了團的就必須聽從指揮。”

“你們這新領導有意思。”周霞道，“現在全國都在搞經濟建設，就她不想搞？藝術也不能脫離群眾吧？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才是真正的好藝術。”

喬廣志苦笑道：“這事，我做不了主。好了，我得過去了，再見。”

說完他就離開了。

周粥道：“沈雪，那你要怎麼辦？你們單位要這麼整改的話，你還能到小百靈來嗎？”

周霞道：“要我說，你乾脆辭職算了。如果真的不準你過來，那你損失就大了。團裡才給你多少錢一個月？小百靈賺到的錢，夠你用的了。”

沈雪道：“話是這麼說，可是我是團裡的人，我的編制和檔案都還在團裡。”

他們正討論著。

喬廣志和其它歌舞團的管理者吃完了飯，一齊走出來。

蔡金玲也在，她和沈雪熟，看到沈雪在這邊，便笑著走了過來：“沈雪。”

“蔡副團長。”沈雪起身，笑道，“你吃過飯了嗎？要不要坐下來一起吃？”

“我吃過了。團裡聚餐，迎接新領導上任。”蔡金玲笑道，“昨天通知過你，但你不在申城。”

沈雪道：“我今天下午才回來的。沒想到團裡有聚餐。”

“咳！”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輕咳了一聲，走了過來，問道，“這位就是沈雪同志吧？”

蔡金玲笑道：“常團，她就是沈雪，是咱們團裡的臺柱子、首席舞者，還上過央視春晚呢！”

常桂霞頭髮挽著，有著舞者特有的優雅和高貴，但她神情倨傲，語氣冷峻：“是嗎？怎麼我在團裡，從來沒見過沈雪同志呢？沈雪同志，你佔著我們團裡的坑，卻很久沒在團裡演出過吧？”

蔡金玲笑道：“常團，沈雪她懷孕了……”

常桂霞瞪了蔡金玲一眼：“我在問沈雪同志的話，她又不是啞巴，用不著你來替她回答！”

蔡金玲的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沈雪淡淡的一笑：“常團，你好，我懷孕了，所以這一段時間都不能跳舞。”

常桂霞道：“就算你不能跳舞，你也該每天到團裡來點個卯，報個到吧？哪有像你這樣不見人影的？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我們團裡的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哪裡的藝人呢！沈雪同志，我不管你在外面做出過多大的成績來，既然你是咱們團裡的人，你就得服我管。”

沈雪秀眉微蹙，說道：“常團，我們小百靈和歌舞團是共建單位，也是戰略合作單位……”

“你們小百靈？有意思，你不是團裡的人嗎？你怎麼成小百靈的人了？”常桂霞道，“我現在終於知道了，為什麼歌舞團效益這麼差！我跟你說，以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從明天開始，你必須到團裡來報到。商演可以接，但必須透過團裡的批准！演出的演員，也要由團裡統一來安排。私自走穴、接商演，都是屬於違規行為。輕則扣獎金，重則開除處理！”

王林實在聽不下去了，不由得哈哈一笑：“常團，你好大的威風！我倒要看看，你怎麼開除沈雪！”

常桂霞看向王林：“我和我的團員說話，你插什麼嘴？年輕人，一點也不知道尊重領導呢？”

沈雪抿嘴一笑：“常團，他是王林。”

常桂霞臉色一寒，說道：“我他是王林還是什麼林！沈雪同志，我現在正式通知你了，如果你不按照團裡的規定來辦事，那你就等著處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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