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家、曹家、潘家，這三夥人從晚上6點到了陸府，眾人針對這次的蹴鞠大賽一直聊了四個小時，最後直到深夜，大家才大體上都明白了這次蹴鞠大賽的意義，還有足彩經營權的重要性。

韓文遠、潘文、曹誘看上去還有些疑問想問陸垚，只不過已經到了深夜，按照古代人的習慣，這個時候韓永合與曹佾早就已經睡去了，但是奈何今夜王達坐鎮，這王達上面就是官家。

不過即便如此，但是曹佾和韓永合都已經不約而同地露出了睏意，想到這二位明天還要上朝，而且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得差不多了，於是陸垚便最後做了下總結，讓各位都回府去了。

於是，曹佾帶著兩個兒子是最先離開陸府的，臨行之際，那曹評看桌子上還有半隻烤鴨沒有動，陸垚立刻會意，讓福伯打包給曹評帶了回去。

馬車行進，雖說坐在車裡，但現在是冬天，時不時地還是會有凜冽的冬風吹過，把曹佾吹得漸漸清醒起來。

“你這個沒出息的，就知道吃，臨走還不忘了帶半隻烤鴨回來。”曹佾看向曹評，嘆了口氣。

曹評這邊倒是不以為意，說道：“這可是小妹告訴我的，說是今天要是到了陸府，有什麼好吃的，一定要記得給她帶回來，我看這樊樓大廚的廚藝跟那陸垚也差不上多少，我到時候就跟她說是陸垚做的，不知道她會不會嫌少啊？”

“這一桌子菜就剩下這半隻烤鴨了，他們吃得也真是乾淨。”曹佾說完，看向曹誘，說道：“誘兒，你覺得，那陸垚如何？”

曹誘在曹家，無異於是智商擔當，聽父親這麼問自己，於是說道：“起初我回到府中，聽小妹對這陸垚的一番評價，我還沒有太把他放在眼裡，就算是知道了那一桌子菜的配方都是陸垚弄出來的，還有那幾道用西紅柿和土豆做出來的菜，我也沒覺得他是個什麼厲害角色，無非也就是個廚師罷了，可是……”

曹誘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

“他弄得這個蹴鞠大賽，還有足彩，倒是讓我對他有些刮目相看，特別是，他剛剛說的，要透過這次的比賽來達到提高全民體質的目的的這件事情，我覺得是非常有必要的。”

“嗯，”曹佾知曉曹誘向來眼光毒辣，這一句也說到了自己的心坎裡，於是說道：“那你們覺得，如果這陸垚，做了咱們曹家的女婿，又當如何？”

曹誘和曹評二人瞬間一愣，不成想父親竟然還惦記著這件事情呢？

曹評連忙說道：“這恐怕不妥吧，父親，那韓家和陸家的婚約已經恢復了，而且以小妹的性格，還有咱們曹家的地位，怎麼可能委曲求全，去到他們陸家做一個妾呢？”

“二弟言之有理，”曹誘也在一旁說道“雖說這陸家現在因為陸垚可以說在朝中以後的路會非常好走，但是我們也不應該降低我們曹家自己的身份啊。”

曹佾聽完兩個兒子說的話，長嘆一聲，說道“你們，還是不夠瞭解你們的小妹啊，罷了，此事先放在一邊，今天回去好好休息，明日，評兒你就負責在府中還有城中尋找隊伍的隊員，而誘兒，明日下朝之後，你同我去拜訪一下你的孫伯父一家，問問他們有沒有興趣參與到這次蹴鞠比賽當中來。”

曹佾口中的孫伯父一家，乃是汴梁城中又一大戶，此人頗為富有，這曹家在內城中的地，大多數就是從孫家給買過來的，而兩家的祖上又是世交，奈何孫家無意從政，靠著這房地產生意，在京城之中倒是成了一個豪門大戶，說起拉隊伍，曹佾第一時間便想到了孫家。

“孩兒遵命。”

說回陸府，曹家人離開後，王達也準備離開陸府。

“王大人現在就要走啦，你看剛才你來的匆忙，飯也沒吃一口，要不要我讓犬子為你做碗湯，喝完再走？”陸盱見王達準備離開，連忙說道，他心中清楚，怠慢了誰都不能怠慢了這位官家派來的使者。

王達因為沒有參與到之前的飯局當中，自然是也不瞭解這羅宋湯的美味，再加上他就算是個粗人，也知道這韓永合和陸盱已經是親家了，而那潘文和陸垚又是好友，他們剛才沒有跟曹家人一同離開，一定是有什麼話要跟陸垚說，自己在這裡也顯得尷尬。

於是王達擺擺手，說道：“不必了，官家那邊還等著我回去奏明情況呢，某就先離開了。”

王達這番話可以說是十分精明了，現在都這個時候了，趙禎那邊早就已經睡下了，誰不知道。然而此話現在說出來，大家就還真只能相信趙禎是在皇宮之中等著他回去匯報情況，也是他現在能立刻離開的最佳理由。

“既然是官家的旨意，那某也不便久留了，我送您出去。”陸盱笑著說完，便帶著王達朝陸府門口走去了。

陸垚這邊還在廳內，看著沒有離去的韓家和潘家，先是走到了潘元武這邊，說道：“潘老闆您還有什麼話要對我說麼？”

潘元武一臉笑臉，說道：“陸公子，剛才犬子的表現，你都看到了吧，我們可是十分支援你舉辦這次蹴鞠大賽的，明日，我就派人去蒐羅隊伍的隊員，另外，還會找到我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張家，他們一定會同意參賽的。”

陸垚笑著說道：“如此甚好，真是多謝潘老闆了，剛才也多謝了潘文，若不是他，在場的諸位也不會對足彩瞭解得這麼深刻，也就沒有後來想要參加比賽的積極性了。”

“所以，”聽陸垚這麼一說，潘元武湊上來，用韓家人聽不到的音量悄悄說道“咱們那個配方的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

陸垚心說，這心心念念的還是自己的生意啊，也罷，反正西紅柿和土豆的菜地最後也是要外包出去的，便宜別人還不如給自己的好兄弟潘文，剛才潘文在眾人面前絲毫不顯慌張的那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詞著實讓陸垚也有些吃驚。

於是，為了配合潘元武，陸垚也是用極低的聲音說道：“

那當然，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只不過這定金……”

“放心，明天一早，我就讓人送過來。連著購買秘方的契約，如何？”潘元武問道。

陸垚點頭，心說這潘元武定是覺得夜長夢多，怕自己將這配方給了別人，所以才特意留下跟自己確認這件事情。

得到了陸垚肯定的答覆後，潘元武便帶著潘文滿意地離開了。

“今天晚上發揮得真不錯，兄弟，”臨行前，陸垚拍了下潘文的肩膀，說道“看你現在的樣子，我倒是真希望，你們潘家能獲得最後的優勝，這足彩行業交給你，我應該是可以放心的。”

這還是潘文第一次聽陸垚誇讚自己，於是信心滿滿地回答道：“你就瞧好吧，我一定會讓我們的隊伍獲得優勝的。”

送走了潘氏父子，最後陸府當中剩下的，也就是韓文遠和韓永合了。

陸盱這邊也是送走了王達回到了正廳，看向韓永合，說道：“我說親家，剛才那麼多人，我不便多說話，現在大家都走了，我還真要說上幾句，你真的有把握找到兩隻隊伍來參賽麼？”

韓永合笑了下 ，說道：“怎麼，你是覺得我在這汴梁城中找不出來兩支隊伍參賽？”

陸盱搖頭，說道：“某不是這個意思，只不過，那剩餘的一支隊伍，大可以讓那王達自己去尋找，你又何必非要強出頭呢，你說，你幫他們再找一支隊伍來，那不就是直接替他們決定了第一輪比賽的對手麼，那這個隊伍的選擇不是會變得很困難？”

韓文遠說道：“陸伯父的意思我們自然清楚，這替皇家選第一輪的對手確實困難，按照剛才所說，這第一場比賽，應該就是王達的皇家蹴鞠隊，對上我們幫他們選的對手。陸兄的意思是，比賽一定要好看，這樣才會讓更多百姓對蹴鞠產生興趣，更何況是第一場比賽，更是十分重要，所以我們給他們找的對手，不能太弱，但是，又要顧及皇家的面子，萬一到時候讓對手贏了，我們韓家的處境也就危險了，對吧。”

陸盱點點頭，說道：“既然韓公子你已經知曉這一切，為什麼剛才不勸勸你父親呢，這種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親家，”韓永合擺擺手，說道“咱們兩個，入朝為官，有多少年了？”

陸盱一聽，仔細想了想，卻有些想不起來了。

“你覺得，我們在這官場之上，還能再打拼多久呢？”

韓永合說這話的時候，帶著滿滿的滄桑感。

雖然只說了這一句話，但是作為同齡人的陸盱，已經完全理解到了韓永合這話中的含義，於是便說道：“既然如此，我也不攔著親家你了，不過好在，你替官家選擇對手的時候，那王達也會在旁邊，想來也不會出現什麼實力差距太大的情況吧。”

陸垚這邊回到廳內，聽到這兩位的談話，說道：“放心吧，王達自己也知道，如果給自己選了一個過於弱小的對手，最後在百姓面前丟人的應該是他們才對。”

聽到陸垚這麼說，陸盱也放下心來。

“看樣子，”韓永合看了看陸盱，又看了眼陸垚，說道“這以後陸府上上下下，應該是我這女婿說了算了吧。”

陸垚這邊連忙說道：“哪有的事，這陸府當然是要聽我父親的了。”

誰知陸垚這邊還想說些什麼解釋一下的時候，陸盱這邊倒是開口了，“你說的不錯，我已經老了，以後這府裡上下的事情，小事都由陸垚做主，再往後，慢慢的他就會成為陸家的當家人。”陸盱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十分淡定。

陸垚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自己的父親，陸盱這邊呢，只是瞥了一眼陸垚，說道：“你忘了那天晚上我跟你說什麼了麼？”

陸垚明白了。

“如此也好，等他和我女兒成了婚，咱們兩個老家夥，也就可以多走動走動了。”韓永合十分滿意陸盱的回答，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韓文遠這邊倒是看向陸垚，說道：“你今天，沒有什麼東西要交給我麼？”

陸垚一頭霧水，說道：“不知韓兄說的，是什麼東西？”

韓文遠撓撓頭，隨後苦笑一聲，說道：“我看你是被這次的聚會給弄得有些沒頭腦了吧，我那個妹妹，可還是在家等著《石頭記》的手稿呢，以她的性格，等不到手稿是絕對不會睡覺的。”

此言一出，陸垚立刻反應過來，韓文遠所說的，自然是韓韞玉在家等著自己給她送手稿過去了。

自己今天真是有些忙糊塗了，起來之後就到了伙房做飯，晚上又要組織這幾大家庭聚會，差點忘了給自己未婚妻的手稿。好在自己白天的時候已經準備好了抄了兩章了，於是陸垚說了一句，隨後便一路小跑回到自己房間去取手稿了。

“看得出來，這兩個孩子的感情真的是不錯啊。”看著陸垚的背影，韓文遠說道。

陸盱也是笑著說道：“是啊，誰能想到從前只知道吃喝玩樂，為了一個婚約還離家出走的陸垚，現在能成為獨當一面，陸家下一代的當家人呢。真是，歲月不饒人啊。”

“哈哈哈哈哈哈”

兩位“老人”彼此對視，隨後放聲大笑起來。

陸垚這邊回到大廳，見到二位這麼和諧的畫面，也是笑了一會兒，隨後將手稿交給了韓文遠。

“你這手稿，可別等到還沒娶韞玉的時候就寫完了啊。”韓文遠說了一句。

“放心吧，這個小說一時半會結束不了，就算結束了，我還有其他的構思呢。”陸垚說道。

“那拜託，你下次能不能寫一些快意恩仇的東西出來，不要弄這種男歡女愛，我是真的看不下去………”

……

這一夜，陸垚十分疲累，回到房間，倒頭就睡，從來沒有睡得這麼香過。

第二天，房間外傳來敲門聲，是棠溪來了。

“公子，今天你有什麼安排？”棠溪走進來問道。

陸垚想了想，說道：“我一會兒要進宮一趟，你今天要做的事情有兩個，這第一，是我之前交代你的，去找手藝好的工匠，之前在種愕那裡買的那塊地，也就是錢莊，要快點建起來了。”

棠溪點頭，陸垚繼續說道：“再就是，你抽空去一趟種愕的府上，問問他最近有沒有時間，請他出來吃個飯，地點，就在樊樓就好。”

棠溪清楚了自己的任務，便出去了。

陸垚洗漱完畢，已經是十點多了，來到正廳，下人來報，說是潘府的人來了，和之前一樣，又是一大幫人，來給陸垚送錢來了，陸盱和陸浩十分清楚，這定是付了陸垚關於西紅柿和土豆的業務的定金。

陸浩看著一萬貫錢搬入陸府，看向陸垚，說道：“你將這配方賣給了樊樓，咱們自己家還能做這種美味了麼？”

原來大哥是在擔心這件事情，陸垚說道：“大哥放心，我已經和潘老闆那邊說好了，我們家的菜是會給供應的，不僅是西紅柿和土豆，以後只要陸府缺什麼食材，都會有人從樊樓給咱們送來，契約在此。”

說完，陸垚指了指手中的契約。

陸盱這邊說道：“如此甚好。”

“爹，官家之前和我約定好，讓我今日中午的時候進宮去，這邊就交給你跟大哥，我就先出門了。”過了一會兒，見時辰差不多了，陸垚便告辭了父親，離開陸府，進宮去了。

進到宮中，趙禎的貼身太監一見到陸垚，就像是見到了救世主一樣，趕緊迎了上來。

“我的天，陸大人，你可來了。”太監抱怨道。

陸垚有些吃驚，說道：“趙公公，這是怎麼了，看你好像十分煩惱的樣子。”

趙公公一邊將陸垚往廚房帶一邊說道：“別提了，自從你上次在皇上面前做了那道菜之後，這官家這幾日吃飯都說御膳房的菜不好吃，接連換了好幾個大廚了，都沒有辦法，這不是，今天您來了，趕緊想想辦法啊。”

陸垚這才明白過來，果然是，吃過好吃的之後，嘴就開始變叼了，於是也不猶豫，轉身便進了御膳房忙活了起來。

沒過多久，一桌好菜便被放到了趙禎面前。

“你也別站著，坐吧，跟某一起吃。”趙禎連連擺手，示意陸垚也坐了下去。

趙禎看了看眼前的菜品，卻發現沒有了西紅柿作為食材做的菜，於是問道：“這怎麼沒有西紅柿炒雞蛋了呢？”

陸垚略帶歉意說道：“是這樣，陛下，西紅柿的配套菜譜的秘方，我已經準備賣給樊樓了，契約今天早上剛剛簽好。”

“什麼？”趙禎大驚，說道“你現在也不缺錢啊，怎麼這麼著急就給賣出去了呢？”

陸垚當然知道趙禎心中擔心的是什麼，於是說道：“陛下放心，這配方賣是賣了，不過以後您要想吃什麼菜，我親自來宮裡給你做就好了，就算是樊樓的潘老闆知道了，也不敢說你的不是，對吧。”

陸垚這一番話說下來，趙禎才算放心。

二人吃完飯後，聊起了正事來。

“關於蹴鞠大賽的事情，我已經聽王達跟我說過了，沒想到韓永合，會主動提出替某選一個隊伍出來。”趙禎說道。

陸垚笑著說道：“韓大人在汴梁城中交際廣泛，再加上王達大人的幫助，相信可以選出一支好隊伍來，作為陛下第一輪比賽的對手。”

“嗯，但願如此。”趙禎說道“我今天叫你來，有兩件事情，第一，是問問你有沒有什麼其他方面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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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垚想了想，隨後說道：“還真有。”

“但說無妨。”

“其實，錢財反面不用陛下擔心，我自己這邊就能搞定。”

陸垚說得信心滿滿，趙禎也不跟他客氣，誰不知道，這陸垚現在雖然不是汴梁城中的首富，但是將來可就說不好了，這自從陸垚出名之後，酒樓、造紙、水泥、鍊鐵，可以說是無所不能，而且就連廚藝，現在陸垚也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這有朝一日，成為富可敵國的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說不準這陸垚之後還會想出什麼鬼點子來，所以說，在錢財這方面，趙禎還真對陸垚充滿信心。而且，這球場建造本來就是陸垚水泥廠的活，那地皮也是陸垚花了幾千貫從包拯手裡買來的，所以說，趙禎倒不如就讓陸垚花錢，自己則踏踏實實做一個掛名的舉辦方就好了。

“嗯，單憑你那酒中仙的收入，就夠你這次的投入了吧。”趙禎說道。

“陛下言重了，”陸垚說道“不過有一件事，還真需要陛下幫忙才行。”

“說吧，什麼事情？”

“我要借人。”陸垚一本正經說了這兩個字。

趙禎一愣，隨後說道：“借人？你要借誰？王達麼？新式蹴鞠他也不算特別懂行，不過借給你倒也無妨。”

“不是隊員，陛下，這新型蹴鞠，需要三名判罰人員，就是裁判員，這一塊我需要三個人。”

“哦，裁判員？”趙禎想起上午王達給自己說起過這個事情，回憶了一下，繼續說道：“我記得你是有打算讓包拯、展昭、公孫策做裁判員的吧。”

“不錯，展昭做主裁判，包拯和公孫策做邊裁判，暫時是這麼定的。”陸垚說道。

趙禎思索片刻，說道：“展昭我倒是不擔心，年輕力壯，只是這公孫策你也知道，他有些口吃，而包拯那邊，他的身段……”

陸垚笑了笑，知道趙禎和其他那些人的擔心也是一樣的，於是便又給趙禎解釋了一下主裁判和邊裁判的區別，趙禎聽完之後立刻同意了陸垚的請求，並且表示從明日開始，一直到比賽開始前，免了包拯的上朝。

“微臣，還要再向陛下借一個人。”那之後，陸垚繼續又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