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時月 第三百三十四章 酒後吐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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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可是真能喝,而且東西也吃了不少,我之前沒想到,今天可真是有些破費了。”

下了馬車,陸垚嘆息一聲,對身旁的棠溪說道。

棠溪笑了下,說道:“其實這也不能怪他們,公子。正常情況下以我對蘇軾蘇轍兩兄弟的瞭解,他們跟您吃飯的時候都不是會吃那麼多東西的人,不過包大人他們三個向來都是來者不拒的。只不過,今天畢竟是特殊情況,他們已經用了將近兩個時辰來解說和做裁判,肚子餓是自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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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垚也是點點頭,棠溪說的他自然也是知道的,他並不是可惜自己花大價錢從趙虎那裡弄來的新鮮的火鍋食材還有酒錢。主要是因為今天他喝的確實有點多,說的也都是酒話。

當然,陸垚的心情整體還是不錯的,這新蹴鞠大賽舉辦的這麼成功,跟這幾個人的發揮都是分不開的,所以他今天就算是破費了也十分高興,只不過是抱怨幾句罷了。

二人回到府上,陸垚覺得自己今天確實是有點喝多了,身上滿是酒味,自從自己穿越到汴梁之後,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棠溪扶著陸垚朝正廳走著,說道:“公子,接下來的幾場比賽,你都會去現場觀看麼?我覺得你還是應該準備一下殿試比較好。”

陸垚看了看棠溪,說道:“棠溪啊,你可聽別人說過殿試?”

棠溪想了想,說道:“公子,我是沒什麼文化,不過最近跟其他人聊天的時候曾經說起過,在我看來,這殿試就是跟皇上談話,談好了就能上榜。”

陸垚愣了一下,隨即大笑了起來。

棠溪覺得陸垚一定是在嘲笑自己沒什麼文化,或者自己對於殿試存在一定的誤解,於是連忙說道:“公子,我若是說錯了,你還是直接告訴我,就不要取笑我了。”

陸垚擺擺手,說道:“不不不,我笑得意思並非是嘲笑你,而是你說的非常對。這殿試,就是跟皇上談話,你的成績和分數完全取決於你跟皇帝談話的效果如何。不像我之前參加的那個會試,是需要進行答題答卷的那種形式。所以,做卷子是有範圍可循的,但是這面試,哦不,就是跟皇上的談話,卻是事先準備不了的。因為你不知道皇帝會跟你說什麼問題,又或者突然想到什麼新話題。”

棠溪點點頭,說道:“所以,公子你覺得不需要再看什麼東西,到時候隨機應變就可以了。”

陸垚說道:“不錯,這只是一方面,而我對殿試不擔心的另一方面,就是因為今天的比賽。這次的蹴鞠大賽舉辦的非常成功,皇上非常滿意,而我作為這次比賽的實際舉辦者,皇上對我的印象也不錯。所以,雖然殿試還沒有開始,但是我已經在皇上的心中取得了一個不錯的分數。”

其實,說完這句話之後,陸垚自己有些後悔,他是不是跟棠溪叔竇娥有點多了,這些道理實在不應該直接脫口而出,看來自己真的是喝醉了,藉著酒勁就說出來了。果然,酒後吐真言這句話說的一點也不錯,就算是自己,也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棠溪想了想,說道:“我明白了,所以公子你這段時間,所有蹴鞠大賽的比賽都會去現場盯著,就是為了能夠確保這個蹴鞠大賽不出現什麼意外,以此增加陛下對你的好印象。”

陸垚點點頭,倒是沒有說話,他不確定,自己如果接著再說下去會說出什麼來,在他還有一些意識的時候,跟棠溪表示自己有點喝多了,讓他扶自己回房休息。

“等等!”

二人路過正廳的時候,卻是被福伯給攔住了,棠溪一問,原來是老爺陸盱讓陸垚去書房一趟。父親的命令陸垚自然不敢違抗,而且他雖說有些醉了,但是多少還是能猜到一些父親這次找自己的用意的。

陸垚進到書房後,看到桌子上放著一碗湯,陸盱給了一個眼神,陸垚明白,這是醒酒湯,於是一飲而盡。

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會兒,陸垚覺得精神好多了,而陸盱那邊倒是眉頭一皺,見陸垚恢復了一些,說道:“你剛才對於殿試的事情說的那麼大聲做什麼,你就不怕皇上在咱們陸府周遭還有人盯著?回頭再把你說的話傳過去。”

陸垚對此倒是不擔心,說道:“唐龍大人已經知道我清楚有人看著這一點了,所以皇上應該將人撤走了才對。另外,今天皇天隊獲得了勝利,皇上心情大好,肯定也是早早就睡下了。至於棠溪那邊,他本來也沒什麼文化,之所以打聽殿試的事情也就是因為好奇,他是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陸垚一邊說,一邊倒是仔細回憶了一下殿試的事情。確實,對陸垚來說,這比賽有條不紊的進行下去,那自己接下來要擔心的事情,就應該是殿試了,不過,似乎也不需要那麼擔心。

科舉史上的殿試是由武則天首創的。

載初元年(公元690年)二月,武則天即將稱帝,於神都紫微城洛城殿策問貢士,各地精英雲集洛陽,考生有上萬人之多,連續考了幾天。殿前試人自此始。透過朝廷殿試者為進士。

成制

宋朝正式成制,明、清沿用。又稱御試、廷試,即指皇帝親自出題考試。會試中選者始得參與。目的是對會試合格區別等第。明清分三甲,但不分二榜。北宋初年的科舉,為一年一度的兩級考試,一級是各州舉行的“取解試”;二級是由禮部在開寶寺內貢院舉行的“省試“。後改為每隔一處或兩年舉行一次,最後改為三年舉行一次。

宋開寶六年(973年),翰林學士李仿知貢舉,主持在東京貢院進行的全國會試。經過各場會試,共錄取進士、各科及第者3

8人。其中有2人在召對時因“材質最陋,對問失次“而被黜落。落第進士徐士廉擊登聞鼓,控告李仿“用情取捨“,要求殿試,以求公道。宋太祖下詔從落第者中選出195人和已中的36人,在講武殿進行複試,由宋太祖親自主持,結果又有127人及第,而原錄取的人中又有10人落選。張榜後,朝野大譁,李仿降職。這次科舉案,不僅成為殿試的發端,而且自此確立了封建社會的三級考試制度。

宋初,殿試屬於淘汰性考試,淘汰的具體比例不固定,錄取率從三分之一到三分之二不等,這樣就會出現多次省試合格的考生,到殿試的時候總是被淘汰的情況。但此後出現了一些殿試屢次落第的舉人憤而投奔與宋朝分庭抗禮的西夏的情況。因此,北宋朝廷也認為殿試實行淘汰確實不好。

北宋嘉佑二年(1057年)殿試,宋仁宗親自主持,宣佈殿試不淘汰考生,凡是參加殿試者一律錄取。這一年參加殿試的388名進士科舉人、389名諸科舉人全部被錄取。從此,殿試不淘汰,只是根據考試成績給考生排名就成為定製。不過,由於殿試的名次對考生將來入仕和升遷具有重要的影響,因此考生們對殿試還是非常重視的。

然而,因為現在時間錯亂的原因,陸垚也說不好,到底這次殿試是會全部錄取,還是會淘汰三分之一的考生。

對於殿試,陸垚在之前研究北宋歷史,特別是宋仁宗時期的時候,還曾經讀到過仁宗殿試的十道題目。

一問:戊不學孫吳,丁詰之,曰顧方略如何爾。

這裡引用了霍去病的典故,出自《漢書·霍去病傳》。當初(漢武帝)嘗欲(霍去病)教之吳、孫兵法,(霍去病)對曰:“顧方略何如耳,不至學古兵法。”大意是當初漢武帝讓霍去病學習吳起、孫武的兵法,結果霍去病認為,打仗看的是隨機應變的謀略,不是生搬硬套古代的兵法。

二問:丙為令長,無治聲,丁言其非百里才。壬曰君子不器,豈以小大為異哉。

這裡引用兩個的典故,“百里之才”是說的三國龐統的故事,出自《三國志·蜀書·龐統傳》;“君子不器”是出自《論語·為政篇》。當初劉備得到荊州後,龐統前往投奔,被任命為耒陽縣令,結果是治理的一團糟,被免官;這時吳國魯肅就給劉備寫信求情,認為龐統非百里之才,應該任命為治中或者別駕這類州牧刺史的助理職位;後來諸葛亮也跟著說情,劉備這才將龐統任命為軍師中郎將,與諸葛亮同列。孔子有天在與弟子們講學,就提到“君子不器”,意思是君子不能像一件器具那樣,只有某一方面的用途。

三問:私有甲弩,乃首雲止槊一張,重輕不同,若為科處。

這裡出自《唐律疏議》。有這麼一個案例:由於乙私藏有甲弩,但卻拈輕怕重,但卻向官府自首私藏槊一張,由於私藏甲弩與槊的罪刑輕重不同,請問該怎麼判決?《疏議》中給出的判決方案是,由於沒有自首甲弩,其罪刑依然存在。原因是雖然自首私藏槊一張,而沒有交代私藏其他軍械,自首私藏槊罪刑可免,但私藏甲弩罪刑依然需要追究,並且自首不實,除非死刑才死減掉一等刑罰。四問:丁出見癸縲繫於路,解左驂贖之,歸不謝而入,癸請絕。

這裡出自《晏子春秋·內篇》。有次,齊國晏子出使晉國,在中牟城路邊見到衣不蔽體的越石父,認為是個君子,經打聽才知道越石父淪落為別人家的奴僕。於是晏子解下車駕上左邊的馬贖回越石父,並帶回了齊國。可是回到齊國後,晏子就直接不到招呼就進來自己府中,越石父認為晏子不尊重他,就請求與晏子絕交。晏子問為什麼,越石父回答道,“別人看不起我是因為不瞭解我,而你明明能夠看出來我是個君子,而怠慢我,就是明顯的不尊我。”於是晏子趕緊告罪,將越石父待為上賓。

五問:甲與乙隔水將戰,有司請逮其未半濟而擊之,甲曰不可。及陣,甲大敗,或讓之,甲不服。

這裡出自《春秋公羊傳》。宋國與楚國約定在泓水的北面打一仗。楚人就渡泓水過來。這時下面就有人建議宋襄公,趁楚人還沒有完全渡過河就開始發動攻擊。被宋襄公拒絕了,他認為有點乘人之危,需要等到楚人過了河再開打。等到楚人過了河,手下的人再次建議宋襄公,趁楚人還沒有擺好陣型、立足未穩就開始發動攻擊。宋襄公再次拒絕了手下建議,認為對方沒有擺好陣型,沒有擊鼓,就不能開展。等到楚人擺好了陣型,開始擊鼓進攻,宋襄公這才開始命令部隊出擊,結果是宋國軍隊大敗。

六問:應受復除而不給,不應受而給者,及其小徭役者,各當何罪?

這裡也是出自《唐律疏議》。有這麼一個案例:就是對應該免除徭役的農戶而沒有免除,卻將需要服徭役的農戶免除了徭役,或者讓其充當車伕及雜使等較小的徭役,請問該怎麼辦?《疏議》中給出的判決方案是,將對減免徭役的特權順便亂給的刑罰是增加徒刑二年,對讓其服小徭役的刑罰是貶斥五十。

七問:乙用牛釁鍾,牽引過堂下,甲見其觳觫,以羊易之。或謂之曰:見牛不見羊。

這裡出自《孟子·梁惠王章句上》。有次,孟子與齊宣王談論王道,認為只有仁義才能夠統一天下。於是就講了齊宣王之前的一個故事,有次齊宣王見到有人拉著一頭牛從堂前經過,要去殺了取血祭鍾。看到瑟瑟發抖的牛,齊宣王不忍心,就讓下人用一隻羊代替牛用來祭鍾。這裡孟子指出,齊宣王只看到殺牛而不忍心,對於這只可憐羊由於沒有被領導見到,就稀裡糊塗的丟了命。

八問:官物有印封,不請所由官司,而主典擅開者,合當何罪?

這裡也是出自《唐律疏議》。就是法律規定,如果擅自開啟有封印的官物,而沒有請示上級主管部門,就要將擅自做主的人杖責六十。

九問:庚請復鄉飲酒之禮,辛曰古禮不相沿襲。庚曰澄源則流清。

這是出自宋真宗時期,關於著名諫臣田錫的故事。有次,田錫就向宋真宗上表,請求恢復鄉飲酒禮,以弘揚周禮宴飲風俗。這時就有別的大臣進行反對,說鄉飲酒禮屬於古禮,現在已經過時了,不流行了。對此,宋真宗認為,只有澄清源頭,才能明白流行的東西。

十問:死罪囚,家無周親,上請,敕許充侍。若逢恩赦,合免死否?

這裡出自《唐律疏議》。有這麼一個案例:假如有一個犯了死罪的囚犯,家中尚有親人沒有人贍養,是否可以請求赦免死刑,回家照顧親人。如果遇到大赦天下,是否可以免除刑法。刑法認為,暫且可以不殺用來贍養親人,但不在特赦之列;等到家中增添人口或者親人去世,依然要執行流放之刑。

“在想什麼呢?”父親陸盱的一句話將陸垚的思緒拽回了現實。陸垚尷尬的笑了笑,說自己還有些沒醒酒,不過心裡卻想著,我總不能告訴你在殿試之前我已經知道了這次考試的題目現在在想應對的策略吧。想到這裡,陸垚不由得又想著,若是蘇軾蘇轍他們遇到這種題目又會怎麼作答呢?不過對於這兩位心思細膩的人來說,一旦陸垚詢問有關於這方面的事情,會給自己之後帶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陸盱嘆了口氣,說道:“罷了,我且跟你說說,今天我們從鳥巢體育場離開回到宮裡的事情吧。皇上帶著我們一同回宮,然後去到勤政殿說了些事情。”

陸垚點點頭,他其實並不為今天跟著趙禎一同到場的官員中的任何一位感到奇怪。作為陸垚的父親,又是主管錢財的戶部侍郎,陸盱到場時應該的,趙禎的意思,應該是讓陸盱看看這新蹴鞠大賽能夠帶來的可觀的利潤。畢竟,這第一屆比賽是陸垚舉辦的,不過肯定不是最後一屆,按照現在的這個熱度和全民推廣都來說,接下來舉辦第二屆第三屆是一定的事情。而陸垚這邊精力有限,所以,這次比賽之後,這新蹴鞠大賽的事情,一定會交給專人去負責,而且,出現第第二屆比賽的話,那這門票錢,包括周邊客棧的住宿就都是聲議,而且,需要皇家的人專門去打理。不然,如果出現那麼三五個跟張茂才一樣的奸商,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晏殊這邊就更不用多說了,當朝丞相,而且,他是一直支援陸垚舉辦這個新蹴鞠大賽的,怎麼說有晏殊和陸盱坐鎮,就算是今天的比賽沒什麼意思,或者是出了什麼意外,也有這兩個大臣兜底。

除了他們兩個之外,其他的官員基本上都是朝中反對陸垚的官員,陸盱在之前找機會跟陸垚說起過他們。而今天比賽舉辦的十分成功,趙禎很開心,回到宮中肯定是要象徵性的開一個小會總結一下今天出行的事情,陸垚心說如果今天獲勝的是草根隊的話,說不定這個環節就會被免去了。

“我對於陛下說的事情倒是不怎麼感興趣。說到底無非就是總結一下新蹴鞠大賽的事情,教育一下那些官員,說白了就是為我進入官場鋪路。”陸垚看向陸盱,說道,他現在雖說喝了醒酒湯,但是頭還是疼的厲害,所以想著早點回去休息,所以說話語氣上也顯得隨意了一些。

陸盱聽陸垚這麼說也沒生氣,陸垚的政治嗅覺加上敏銳的思維判斷力,從很早之前他就已經發現了,所以他對於趙禎說的話不感興趣也是可以理解的。而且事實跟陸垚說的也是一樣,趙禎將他們這些人帶回到宮中之後,就開始了所謂的教育,趙禎先是列舉了一大堆今天新蹴鞠大賽的壯大場面。畢竟如果沒有陸垚舉辦的這次比賽,雖說北宋也有一些節日,作為皇帝是可以與民同樂的。但是長時間趙禎還是要呆在皇宮之中的,很少有機會能夠到外面去轉轉,哪怕就是汴梁的外城區。

所以,今天對於趙禎來說體驗還是很新鮮的。而且,更關鍵的是皇天隊今天拿下了這場比賽的勝利,而且比賽時間拉滿,過程十分精彩刺激,更是讓趙禎的情緒十分高亢,所以他當時離開之後第一時間也是獎賞了皇天隊的全體隊員。

“說的關於新蹴鞠的事情,我就不跟你多說了,倒是皇上從皇宮到外城區這一路走過去,路上所見所感不少,他所接觸到的人和事情,都讓他產生了要治理外城區的想法。我想,這一點你也應該料到了吧,這就說明,你弄出來的那個美食街還有火鍋店,接下來會成為大家關注的焦點。陛下已經表示,會用這兩個作為測試的地方,看看這外城區到底能夠發展到什麼程度。”

陸垚聽完,點點頭說道:“這件事情我已經想到了,陛下如果今天不是親自到外城區去看比賽,恐怕這內外城的城門和城牆,就算我做的再出色也是沒有辦法改變什麼的,這倒是一件好事情。”

陸盱摸了摸鬍子,繼續說道:“基本上跟我們說的就是這些,不過在跟他們談話之後,陛下單獨把我留了下來,跟我談了一段時間,花替都是關於你的。”

陸垚看了看父親,他知道,陸盱接下來說的話才是重點,而陸垚也不清楚趙禎留下父親的用意事什麼,不過他也能猜到個大概。

看到父親的神情,那眼神就是在詢問陸垚,你不是有能力麼,你猜猜皇上將我留下要說關於你的什麼事情?

陸垚略加思索了一會兒,說道:“從時間看來,應該就是說關於殿試方面的事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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