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時月 第二百八十章 樊樓夜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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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樓。

在晏殊和韓琦的堅持下,范仲淹作為這次聚會的組織者,走到了二層走廊的中心處,此時,到場的所有官員的目光都集中在范仲淹一個人身上。

范仲淹看著這麼多人,一瞬間覺得有些恍惚,不過很快他也清醒過來,這並不是之前自己大權在握的時候了,此次回京,范仲淹說不上為什麼開始變得患得患失起來,害怕失去手中的權力,也害怕再次被趙禎定罪,所以,回到汴梁之後的每一天自己都過的戰戰兢兢,他不敢去聯絡之前投靠自己的人,也謝絕大部分人來拜訪自己的請求。

而今天,站在這萬眾矚目的地方,范仲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樣發言了。

縱觀范仲淹的一生,其實用“忠心為國,正義加身”這幾個字來形容,也是絲毫不為過的。他去世後被朝廷諡為“文正”,成為千多年後文人的道德標杆,士子無不以他為榜樣。范仲淹的一生充滿了曲折困頓,但卻是這樣坎坷的人生經歷把他變成了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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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歲的時候范仲淹的父親驟然病逝,母親謝氏因為家庭貧困無法生存下去就帶著年幼的兒子改嫁到朱姓商人的家庭裡面,兒子也跟著改了名叫朱說。22歲那一年,范仲淹聽到母親說起舊事才知曉自己的真實身世,心裡頓覺十分傷感,從那時候起便決心讀書考取功名恢復家族的榮耀,便收拾行李離開母親跑到南應天府去讀書。范仲淹唸書十分認真,在這些聖人經典裡面學到了許多對蒼生百姓有幫助的知識,幾年之後因為成績優異考取到了進士,成為朝庭裡面的司理參軍審判。

參加工作之後,范仲淹就將母親接到自己身邊生活。沒多久他就改回了原本的名字范仲淹恢復了家族身份。范仲淹一生為君為民,所做的有益於國民之事數不勝數,是千多年來百姓心目中最高風亮節的人物。而他私底下的人品行為也非常的令人敬佩。他年少的時候曾經在禮泉寺唸書,有一次無意中在地窖裡發現一堆金子但卻悄悄地將他們掩蓋在地底下離開了,既沒有拿金子也沒有告訴別人。多年之後他已經入仕途做高官,再次回到禮泉寺遊玩時叫來住持告知地窖藏金這件事情,讓住持把金子取出來修繕寺廟,這個事情一時之間傳為佳談。

范仲淹一生崇信佛教,在母親年邁過世後他特意做了一場佛教法事為母親超度。但有一天晚上范仲淹夢到母親很悲傷地跟他說在地府裡面非常受苦,希望能幫她唸誦經文消除苦厄因果。范仲淹翌日醒來後十分惦記這事,立刻來到寺廟中讓法師們幫唸經救助母親。唸完之後,當天晚上他又夢到了母親神情慈祥愉悅地對他說:兒子,你讓法師們唸誦這些經文已經幫我消除了苦厄,還得到觀世音菩薩替我念了半卷經書超度升為天人,我今後不再受苦了。

范仲淹從夢中醒過來後細想了一下,便來到寺廟中請昨天幫忙唸經的和尚們出來見面,並問了一句話:昨天有哪一位師父念了半卷經文的請站出來。聽到這話後很多和尚都面面相覷。這時一個燒火的和尚從旁邊站出來行了個禮說是自己昨天念了半卷書,後來因為著急去伙房做事沒唸完就走了。范仲淹立即對他深深一禮:大士請受弟子一拜!

范仲淹一生崇信佛教,在母親年邁過世後他特意做了一場佛教法事為母親超度。但有一天晚上范仲淹夢到母親很悲傷地跟他說在地府裡面非常受苦,希望能幫她唸誦經文消除苦厄因果。范仲淹翌日醒來後十分惦記這事,立刻來到寺廟中讓法師們幫唸經救助母親。唸完之後,當天晚上他又夢到了母親神情慈祥愉悅地對他說:兒子,你讓法師們唸誦這些經文已經幫我消除了苦厄,還得到觀世音菩薩替我念了半卷經書超度升為天人,我今後不再受苦了。

范仲淹從夢中醒過來後細想了一下,便來到寺廟中請昨天幫忙唸經的和尚們出來見面,並問了一句話:昨天有哪一位師父念了半卷經文的請站出來。聽到這話後很多和尚都面面相覷。這時一個燒火的和尚從旁邊站出來行了個禮說是自己昨天念了半卷書,後來因為著急去伙房做事沒唸完就走了。范仲淹立即對他深深一禮:大士請受弟子一拜!

范仲淹為人和從政的一生應該說是非常完美的。他崇信佛學相信無欲則剛所以不畏強權不戀富貴,在政治上則竭盡全力向皇帝進諫,雖然政治對手不滿他的強勢但卻沒有辦法找出他身上可攻擊的缺點;私生活上更加沒有被人說三道四之處了,因為范仲淹不但兩袖清風還自己掏出微薄的俸祿去資助四周需要幫助的人。他每到一處做官都被當地百姓視為青天;抒發自己志向的詩詞也在世上廣為流傳,那些現在流芳千古的名句在當時是范仲淹對國對民的感慨,宋朝的君王和百姓都知道他是一個心懷壯志的忠臣。

范仲淹能被諡為文正公,是因為他優良的品行和出色的政治能力當得起這個名號。也因他的公正讓這個諡號後來成為最珍貴的臣子名節。文有治國之才,武能毆打西夏犯國,治水屯邊這些更不在話下,還對國民非常慈悲對君王極盡事忠,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難怪文正諡號被拔高到這種地步。

正所謂“一官來此幾經春,不愧蒼天不負民。 神道有靈應識我,去時還似到時貧。”

此時的范仲淹,簡單的回想了一下自己的過往,不管其他人怎麼看自己,又或者那些讒臣們怎麼誣陷自己結黨營私。范仲淹自己捫心自問,他上對得起皇帝,下對得起萬民,無愧於心,沒什麼可懼怕的。

在經歷過短暫的沉默之後,范仲淹的眼神重新堅定了起來。

而陸垚呢,他此刻也是抬頭看著

這個飽經滄桑的范仲淹,想起他那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內心也是感慨萬千。

范仲淹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感謝各位今天能夠給我范仲淹臉面,來到這樊樓相聚。其實我今天站在這裡,心中也是感觸頗深。想我這次回到汴梁,可以說也是比較曲折的。之前,我被貶出汴梁的時候,竟無一人相送,我仔細想了想,可能是因為大家都貴人事忙的原因吧。”

很顯然,范仲淹雖說在政治和為人處事方面非常富有正義感,但是說到底也是個凡人,對於之前自己離開汴梁時大家都看他笑話這件事情,范仲淹怎麼可能不記在心裡。不過,既然他現在將話給說出來了,也就意味著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范仲淹是很有肚量的一個人,陸垚知道,他是不會搞那種秋後算賬的人的,所以,他當作玩笑將這件事情說出來,也無非就是在敲打一下在場的所有官員。當然了,也是為自己之前遭受的待遇小小的出氣一下。

然而,很顯然,在場的官員可不是每個人都能和陸垚一樣,明白范仲淹說這句話的真正意思。就拿和陸垚同桌的那兩三個官員來說,在范仲淹說出這句話之後,陸垚從他們的臉上看到了十分明顯的懼怕的表情。不用多說,這幾個人之前應該是跟范仲淹關係還不錯,而當范仲淹遭到貶黜的時候,肯定也是沒幫著范仲淹說話。所以,即便他們今天收到了范仲淹的邀請,也應該是一種不敢不來的態度,最後導致他們直接選擇踩點,也就是在聚會快要開始的時候才到了這會場當中,於是自然而然,也就剩下陸垚所在這個桌子沒有坐滿人了。

“他這是要來興師問罪麼?”

“我覺得不至於,再怎麼說他明天就要走了。”

“說的也對,這次他離開還不一定能不能回來呢,不用害怕。”

三個人在那邊竊竊私語,陸垚聽的可是十分清楚。而那三個人,很顯然也沒有把陸垚放在眼裡,不在乎他能不能聽到,反正一個五品虛職的官員,也弄不起什麼大風大浪來。

陸垚心中對這三人也是充滿了鄙視,心說以你們三個的這種政治態度和覺悟,仕途之路恐怕也就到此為止了。

樓上的范仲淹,說完剛才那一番話之後,也是刻意的停頓了一分鐘,他利用這一分鐘的時間,掃視了一遍在場的所有官員,看清楚了他們的表情。

隨後,范仲淹繼續說道:“而這次,我範某人也是要在明天離開這汴梁,不過這一次,和上次我離開是完全不同的情況。我也真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來送我,當然,還有韓大人,範某和韓大人在此謝過大家了,真的是教會了我什麼是人情世故。”

說完這句,范仲淹回頭看了眼韓琦。韓琦立刻走上前來,和范仲淹一起,給大家鞠了一躬。

范仲淹也知道,今天的聚會,給自己和韓琦送行其實是比較次要的,而且這次聚會的背後組織者其實是皇帝趙禎。所以,他也沒有必要在這種聚會上說自己之前的事情,他也不喜歡興師問罪,人一旦得勢,就會得意忘形,利用權勢獲得到的好處,總有一天會因為權勢而反噬到自己的身上。

既然如此,還是快點進入正題比較關鍵。

范仲淹接著說道:“好了,話不多說,這裡可是樊樓,是汴梁城中最好的飯館。既然今天大家這麼給我範某人臉面,作為回報,我也一定要讓大家吃飽吃好,大家都別客氣,咱們先吃飯。等一會兒吃的差不多了,範某人還有些其他的事情,想要請教,咱們開席吧!”

話音一落,晏殊那邊已經拿起了一杯酒,高舉酒杯,說道:“範大人說的沒錯,來,讓我們舉杯,住範大人此行一路平安,凱旋歸來!”

晏殊這幾個字,看上去沒什麼玄機,言簡意賅,但是凱旋這個詞用的十分的智慧。陸垚覺得,晏殊透過凱旋這個詞,就已經將范仲淹與韓琦此行去到宋夏邊境的任務,還有自己對於這次談判的態度給表達的非常明顯了。

所謂凱旋,通常是指戰爭得勝後歸來的場景,而眾所周知范仲淹與韓琦這次出使其實是和大夏國進行談判而並非戰爭。晏殊不可能不清楚這一點,但是他現在卻是用了凱旋這個詞,這也就代表著,宋夏之間勢必是會交戰的。

晏殊說完這句話之後,直接一杯酒喝了下去。所有在場的官員們也是起身說道:“祝範大人一路平安,凱旋歸來!”

大家都喝下一杯酒之後,這一場樊樓夜宴,也就是真正開始了。按照范仲淹和晏殊的安排,還是不要一上來就談論軍國大事比較好,畢竟這個時間,也正好是晚餐的時間,怎麼說也應該讓大家都填飽肚子,才有精力去思考問題。作為寒門子弟出身的范仲淹,知道這一層的官員,大多數都是半年或者一年才能到這樊樓當中一次,而這次藉著這個機會,自然是要讓跟自己同樣出身的人品嚐一下這樊樓美味了。而且,范仲淹覺得,並不是每一個到場的官員,都能十分清楚的理解這一次聚會的真正目的的,而且,也不是每個人,都對宋夏之間的問題有著自己明確的態度和對策。所以,為了避免一開始就讓這次夜宴變得沉重,所以,范仲淹打算讓大家先吃飯,等到詢問對策的時候,吃飽了才有更好的思維去應對提出的問題。

陸垚此時倒是顯得有些無所事事,一來,他中午的時候跟自己的幾個好友吃的火鍋,自己吃的比較多,現在並不算太餓。二來,這樊樓的菜餚,本來就是按照陸垚的菜譜和配方弄出來的,陸垚也是覺得沒什麼稀奇的地方,也就沒了食慾。

不過,在這一層的官員們跟陸垚的

想法可不一樣,就說跟陸垚同桌的這三個人,他們那邊喝完那杯酒一坐下,就開始了狼吞虎嚥,就像從來沒有見過這些菜餚一樣。

陸垚本來對他們的這種形象感到有些疑惑,不過仔細一想,他們現在的舉動也可以理解。畢竟不是每個官員,每天都是在吃山珍海味的。

“我沒什麼胃口,這些東西你們就都吃了吧。”陸垚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面前的幾盤菜,朝他們三個人那邊推了一下。

看樣子,這三個人是真的不知道陸垚是誰,不過這也容易理解,從他們三個人的舉止和身份上,陸垚知道,這三位肯定是天天除了上朝,就足不出戶的傢伙,而且他們應該收入都不算高,官職就算比自己高,也高不到哪裡去。不過像他們這樣的人,就是宋代典型的書生代表了,對於陸垚這樣虛職的人是看不上的,而且,就算是腰纏萬貫的商人,在他們看來,地位也要比他們低。

不過,接下來這三人的一番話,倒是改變了陸垚固有的看法。

“你一口不吃麼?這怎麼行,如此美味的東西,還是多少吃點吧,這問話到時候根本輪不上咱們,你也不能白來啊。”一人說完,另外兩個也是附和了幾句。

看來,這幾個傢伙只是在剛才詢問了一下自己的官職,並不知道自己就是陸垚,更不清楚這菜餚的做法本來就是陸垚設計出來的。不過,他們將陸垚當成跟他們一樣身份的人,並且表示出的關心,還是讓陸垚覺得有些感動,而且,他們之前對范仲淹的態度,現在想想也可以理解,他們就算跟范仲淹之前有些交情,但是憑著他們的官職還有社會地位,范仲淹遭到大難,他們又能做什麼呢?沒有在背後說他閒話就已經算是不錯了。

這麼思考完,陸垚便聽他們的話,象徵性的每一道菜都夾了一些,放到了自己盤子當中。看到陸垚這個舉動之後,那三人才不客氣的吃起了陸垚剛才推過去的菜品。

唉,也是可憐人。看到他們三個的樣子,陸垚再次對自己穿越過來的這個身份感到慶幸,在陸府,就算自己什麼都不做,應該也是不用為衣食住行發愁的,雖說不像其他穿越小說當中什麼出生就大富大貴或者是腰纏萬貫,但是這個中等的出身也算對他不錯。

正這麼想著,陸垚卻看到有一熟悉的身影正朝著自己這邊走來。

等到來者走到陸垚面前的時候,坐在陸垚對面的三個人立刻起身行李,說道“見過曹大人。”

來者正是曹誘。曹誘看了看陸垚,隨後也是轉身對那三個人說不必拘謹,該幹嘛幹嘛。那三個人坐了下去,卻也開始變得食不知味。

他們心想,這對面坐著的到底是誰啊,怎麼能跟曹誘大人如此談笑風生,而且看起來這兩個人關係還不錯的樣子。

而曹誘這邊,則是拉過一把椅子,直接坐到了陸垚旁邊。

陸垚看著曹誘這一副悠然自得的狀態,說道:“你不在樓上好好吃飯,跑下面來幹嘛了。話說,這樓上的菜是不是比我們這邊要多要好吃啊。”曹誘笑著說道:“這話從何說起,今天是百官夜宴,雖說官階有大小,但是要是弄不同的菜品出來,這樊樓廚師也是準備不過來啊。再說了,我這中午吃的夠多了,現在滿腦子都在回味那些毛肚腦花的味道,哪裡還有心情吃這些東西。”

陸垚說道:“我懂了,你這是因為實在是不喜歡上面的氛圍,到下面來透氣來了吧。”

曹誘立刻點頭,說道:“這話倒是真的,上面氣氛實在是太壓抑,本來想著到下面來放鬆放鬆,不過我這一下來,看到大家好像都是在做統一的一件事情,那就是瘋狂進食,想來想去,你應該沒怎麼吃東西,有時間聊天,所以我就過來了。”

曹誘的說法完全正確,現在這樊樓二層的高官,他們現在正在進行社交時間,也就是說彼此進行商業互吹,互相敬酒的環節,吃多少東西不重要,主要是聯絡感情,當然,這中間也要交換一些關於馬上要開始的問詢的意見,問問彼此都有哪些想要詢問的事情。

而陸垚所在的一層,跟二樓的景象是完全不同的。這一層的大家,現在一門心思就是消滅桌子上的美食,沒有時間去考慮那些其他的東西是,所以,反倒是現在二樓傳來的說話聲音,要遠遠大過一樓,因為這一層的眾人都是在安靜的吃飯,只能聽到筷子和盤子碰撞的聲音,說話聲基本是沒有。也正因為如此,大家對於曹誘從二樓下到一樓的舉動也都沒有太注意,跟陸垚同桌的那三個人,也是等到曹誘都到了面前才反應過來。

“我說,你不會是不打算上去了吧。”陸垚看著曹誘,繼續說道。

曹誘微微一笑,點頭說道:“還真讓你說對了,該打招呼的都打了,那些人來跟我打招呼,也不過是衝著我爹的面子,所以我想我現在沒什麼理由繼續留在上面,還不如下來跟你坐在一塊,順便聽聽你一會兒的發言到底有什麼亮點。”

陸垚苦笑一聲,說道:“你可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此時的二層,雖說大家也都在忙著社交,但是這吃飯也不能耽誤,而沒怎麼動筷子的,除了曹誘,那就是范仲淹、晏殊、韓琦三人了,他們三個現在將包間的門關上,謝絕一切過來的官員,三個人在屋內等著,除了范仲淹偶爾會喝上一杯酒之外,三人這筷子是絲毫未動。他們都在等待著這段時間過去,然後開始今天的主題,問詢活動。

而另一邊,韓文遠這裡,倒是採用了跟范仲淹他們一樣的策略直接關閉了房門,這自然是韓永合教他的,目的是怕他在社交當中說錯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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