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時月 第一百六十七章 密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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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陸垚和父親陸盱在府中就這幾天朝中發生的事情,還有陸垚的科舉考試進行討論的同時,韓府之內,韓琦也是迎來了一位貴客。

這位,既是他的好友,也是他官場上的同僚。

范仲淹。

范仲淹,何許人也?此時的他,還沒有寫出那句經典名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他的舞臺,才剛剛開始而已。

宋太宗端拱二年八月丁丑日,范仲淹生於徐州節度掌書記官舍。

淳化元年,範墉因病卒於任所,母親謝氏貧困無依,只得抱著兩歲的范仲淹,改嫁淄州長山人朱文翰,范仲淹也改從其姓,取名朱說。

大中祥符八年,范仲淹以“朱說”之名,登蔡齊榜,中乙科第九十七名,由“寒儒”成為進士 ,被任為廣德軍司理參軍,掌管訟獄、案件事宜,官居九品。要說這范仲淹是寒門子弟中少有的後來能出人頭地之人。

鑑於已有朝廷俸祿,范仲淹便把母親接來奉養。天禧元年,范仲淹以治獄廉平、剛正不阿 ,升為文林郎、任集慶軍節度推官,便歸宗複姓,恢復范仲淹之名。

景祐元年,范仲淹調任蘇州知州,闢所居南園之地,興建郡學。時蘇州發生水災,范仲淹命令民眾疏通五條河渠,興修水利,導引太湖水流入大海。次年,因治水有功,范仲淹被調回京師,判國子監,很快又轉升為吏部員外郎、權知開封府。范仲淹在京城大力整頓官僚機構,剔除弊政,開封府“肅然稱治”,時稱“朝廷無憂有範君,京師無事有希文”。

景祐三年,范仲淹因不滿宰相呂夷簡把持朝政,培植黨羽,任用親信,向仁宗皇帝進獻《百官圖》,對宰相用人制度提出尖銳批評,勸說皇帝制定制度、親自掌握官吏升遷之事。呂夷簡不甘示弱,反譏范仲淹迂腐,誣衊范仲淹“越職言事、勾結朋黨、離間君臣”。范仲淹便連上四章 ,論斥呂夷簡狡詐,因言辭激烈,遂被罷黜,改知饒州。侍御史韓瀆曲意迎合,列寫范仲淹同黨的姓名,奏請仁宗在朝廷張榜公示。

範呂之爭,牽連甚廣。秘書丞餘靖上書請求修改詔命;太子中允尹洙上疏自訟和范仲淹是師友關係,願一起降官貶黜;館閣校勘歐陽修責備高若訥身為諫官,對范仲淹被貶之事一言不發,蔡襄亦作《四賢一不肖》詩,攻擊高若訥,皆牽連遭貶。朝臣畏懼宰相勢力,莫敢置言。范仲淹被貶出京,竟無人敢送別,只有獨龍圖閣直學士李紘、集賢校理王質出郊餞行。

景祐四年,呂夷簡被免除宰相之職,士大夫們接連不斷地替范仲淹辯白,雙方互相辯駁,朋黨爭論四起。仁宗詔宰相張士遜問計,下詔禁止互結朋黨。

因范仲淹多次因諫被貶謫,梅堯臣作文《靈烏賦》力勸范仲淹少說話、少管閒事、自己逍遙就行。范仲淹回作《靈烏賦》,強調自己“寧鳴而死,不默而生”,盡顯為民請命的凜然大節。

而此時,范仲淹出現在韓琦府中的原因,自然是因為西夏李元昊自立的事情。之前,陸垚曾經有過許多次疑惑,為何范仲淹的名字,在朝中很少有人提起,那是因為,此人的名字,已經成了一種忌諱,趙禎已經下令不允互結朋黨,眾位臣子自然是不敢隨便說起范仲淹的事情。

不過,現下的時局倒是已經發生了變化,西夏的威脅越來越大,並且已經在今年春節的時候,向宋朝派出了使者,半強迫性的想要宋朝承認西夏的地位。

邊事也在這段時間內開始吃緊起來。趙禎縱觀全朝,竟然找不出一位臣子能夠妥善的處理這件事情,所以在年後,就已經派出了使者去向范仲淹問計,並且在信中表示,范仲淹乃是眾望所歸,希望將他召回到京師當中。

范仲淹深感皇恩,當即啟程直奔汴梁,待他回來的時候,正好趕上了朝中的科舉考試,而此時的范仲淹,心態上已經發生了明顯的變化。他想起之前,自己離開京都的時候,竟然沒有一人敢去相送,朝中的人提到自己,唯恐不及,此番被貶,讓范仲淹明白了一個道理。

那就是,他不能再像之前一樣孤立無援,他要在朝中培養自己的勢力,要尋找和自己一樣,想要改變這朝中格局,進而能改變國家的人。

於是,他第一時間,便想到了自己的好友,韓琦。韓琦現在擔任樞密使,用不了多久,這西夏戰事一起,韓琦就會成為朝廷當中實際最高權力的掌控者。

所以,在范仲淹回到汴梁城中之後,第一個去的地方,並不是皇宮,而是直接到了韓琦的府上來。

得知好友榮譽歸來,韓琦自然也是替他感到高興,之前范仲淹被貶出京,其實韓琦是想要去相送的,不過范仲淹主動拒絕了他,畢竟當時若是韓琦表現出和范仲淹過於親近,說不定就會受到牽連。

而這次,韓琦在知道好友已經在正廳內等待自己的時候,來不及多做思考,直接到了正廳內。

好友多年不見,自是有許多話想說。韓琦先是將范仲淹離開汴梁這些日子當中發生的事情,都告訴給了范仲淹,接著,二人立刻進入正題,那就是對於西夏的邊防,還有戰事方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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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些,二人不禁聊起了這幾日的科舉考試。

范仲淹苦於現在身邊沒有人和自己志趣相投,能夠成為夥伴,於是說道:“也不知道這次科舉考試當中,會不會出現那麼幾個能人,將來能夠和我們志向一致。”

韓琦聽范仲淹這麼說,自然也是明白他話中的含義,是想要找一些志同道合之人。

韓琦說道:“範兄,你也不必如此灰心,這科舉考試的學子這麼多,一定是會有那麼一些和你志同道合之人的。”

范仲淹一聽韓琦這話,於是問道:

“哦?韓兄你一直在汴梁,可知道這次科舉考試,有哪些能人出現?”

韓琦想了想,說道:“要說這些考生當中,文采出眾,品行兼優的人,那就是蘇軾蘇轍兩兄弟了,他們兩個,日後一定是會進士及第,金榜題名的。”

范仲淹一聽,笑了笑,說道:“這二人我知道,現在這汴梁城中不是都在說他們兩個是大才子的話麼。只不過,文采歸文采,但是處理政事的能力,還有他們的理想抱負,和文采沒有什麼大的關係。”

“你說這話也對,”韓琦點點頭“能寫一手好文章的人,不一定就能做一個好官。而且我聽人說,這蘇軾為人十分輕狂,不知道真的做起官來,到底能不能做好,還是一個問題。”

范仲淹深以為意,說道:“這兩個人,還是應該先看看他們兩個殿試中的表現,再做打算。”

韓琦此時腦海中,又是出現了一個人的名字,只是他不知道,這人之後會走上一條什麼樣的道路,也不知道,他跟范仲淹合不合的來,於是不禁皺起了眉頭。

十分瞭解韓琦的范仲淹看出了韓琦的糾結,於是說道:“韓兄,我看你心中還有其他人選,無妨,可以說出來與我聽聽。”

韓琦回過神來,說道:“其實,我這裡倒是有一個能人,只不過,我不知道他會不會為我們所用。”

“哦?能被你看上的人可不容易,快跟我說說。”范仲淹一聽便來了興致,他十分瞭解韓琦,韓琦十分古板刻薄,對人也十分的挑剔,所以如果韓琦說這人有能力,那這人肯定比起常人來有許多的過人之處。

韓琦倒沒有直接說出這個人的名字,反倒是問了一句“範兄你是幾日前到汴梁的?”

范仲淹一愣,說道:“我是三天前,也就是省試開始的第一天。”

韓琦點頭,說道:“既是這樣,那範兄這幾天肯定也沒閒著,這汴梁的大街小巷,你也應該轉遍了吧。”

范仲淹笑了笑,說道:“這是自然,我離京這麼久,此番回來,確實是現在城中轉了轉,你還別說,這一別數日,汴梁城中的變化還是挺大的。我發現有一個叫彩票的東西,好像特別火爆。”

“嗯,彩票現在歸皇家所有,實際上賺取的錢財大部分都會交給皇上,前段時間,靠著這彩票,陛下已經擴充了國庫了。它和稅收不一樣,百姓們是自願將錢財交到皇上手裡的。”韓琦說道。

范仲淹有些驚訝,說道:“還有這等事?”

“不知範兄,可曾去過樊樓,品嚐過美食?”韓琦再一次岔開了話題,說道。

別看范仲淹是一個大詩人大政治家,大才子,可是說到底,民以食為天,他自己也是一個吃貨,這一提到樊樓,范仲淹眼睛都發亮了,看來那地方一定是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韓兄,我此番回來,給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地方就兩處,一個就是剛剛說道的彩票站,另一個,就是這樊樓了。該說不說,這樊樓好像是換了個廚師,我昨日去那裡吃飯,那飯菜做的,相當美味,真不知道是從哪裡請來的廚師。”

韓琦笑了笑,說道:“其實,樊樓根本沒有換廚師,只不過是他們有了一個獨特的做菜秘方。”

“哦?那這秘方從何處而來?”

韓琦繼續說道:“其實,不管是這秘方,還是這彩票站,都是一個人的傑作,都是一個人想出來的。”

范仲淹對於這種說法十分吃驚,要知道,這美食秘方跟彩票業,那可是相差十萬八千裡的東西,一個人竟然同時能想出這兩個東西來,這人一定是個能人,於是范仲淹連忙問道:“是誰?”

韓琦這邊回答的倒是十分平靜,畢竟,這人基本上自己想見天天都能見到,而且,單就從第一印象來說,這人也確實不是什麼能人。

“戶部侍郎,陸盱家的二公子,陸垚。”

范仲淹摸了摸鬍子,說道:“陸垚,這名字,我怎麼好像在何處聽過?”

他仔細思索了一番,隨後瞬間拍了拍腦門,說道:“我想起來了,這陸垚,是不是就是那本《石頭記》的作者?”

“正是此人。”韓琦說道。

果然,范仲淹骨子裡還是個文人,此番回到汴梁之後,范仲淹除了關注朝廷時事,他也有留心,這尋常百姓人家,此時都在讀些什麼,於是,《石頭記》這本小說也就進入到了他的視野之中,作者的名字,就是陸垚。

韓琦見范仲淹明白了過來,繼續說道:“不單單是那本小說,最近能夠讓寒門子弟有書可讀,大大降低了印刷成本的人,也是他,那活字印刷術,印刷廠,就是陸垚辦的。”

“這可是大功一件,要知道,我科舉的時候,家徒四壁,母親為了能讓我看得起書,粗活累活什麼都幹,真是辛苦的很。”

范仲淹一說起印刷和讀書,就想起了自己之前的經歷。雖說對於那些權貴子弟來說,這圖書價格算不上昂貴,但是對於寒門子弟來說,既要考慮到進京趕考的費用,又要出錢買書,那就是一比不小的花銷了。而范仲淹從小就是由母親帶大的,他本人,也是寒門子弟的代表,沒人比他更有發言權,所以在聽說這活字印刷術的時候,范仲淹才會對做出這一貢獻的陸垚,讚不絕口。

韓琦說道:“這陸垚的功勳,還不僅僅如此。”

范仲淹看向韓琦,韓琦繼續說道:“想必範兄你已經知曉,最近這汴梁城中正要舉辦一個盛大的活動,叫新蹴鞠大賽。”

范仲淹一聽這話,倒是笑了笑,說道:“這我自然知道,我聽說韓兄你也找了一些將士們去參加這個比賽,還組成了一個隊伍,是吧。”

“嗯,我參加這次比賽,不過就是單純的參與一下罷

了,畢竟曹國舅找到了我,面子還是要給的。範兄你可知,這比賽是誰提議舉辦的?”

“我聽說,不是皇上親自下旨舉辦的麼?難道說這當中還有內情?”

“不錯,對外,確實是皇上舉辦的這次比賽,目的是為了提高這個比賽的影響力。但是,這個比賽真正的舉辦者,就是剛才我們一直說到的陸垚。他是打算,透過這個比賽,提高全民的參與度,藉此讓大家都有機會鍛鍊身體,以達到強民的目的。”

范仲淹大駭,說道:“天下竟有如此能人?不知這陸垚今年多大?”

“二十出頭。”

“官職呢?”

“五品閒職,他也參加了這次科舉,估計等到他進士及第的時候,應該會被皇上委以重任吧。”

范仲淹聽到關於陸垚的種種事蹟之後,他和韓琦不一樣,畢竟他沒有直接見到陸垚的本人,而是先看到了陸垚做出來的事情。所以,現在的范仲淹,還是十分看好陸垚的,他說道:“若是能得此人相助,對我們來說,肯定是如虎添翼阿。”

“此人雖說有些能力,也有才華,只不過,性格方面,倒是有些古怪。”韓琦想了想,說道“他向來獨來獨往,對所有人,不管是什麼樣的官員,甚至於是馬上要成為他岳丈的尚書韓永合,都是一視同仁,他將來,可能會自成一派,想要說服他加入,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哎,”范仲淹倒是擺擺手,說道:“自古以來,能人都是或多或少有些古怪的,這很正常。就算他最後沒有辦法成為我們的人,但是只要不與我們為敵就好了。”

“這話倒是真的,只不過,這陸垚現在還不知道你已經回京了,我們要不要找個機會,將他約出來?”韓琦問了一句。

范仲淹倒是搖了搖頭,說道:“大可不必。如果我們去約他,顯得我們有些卑躬屈膝,這實在有些犯不上。範某走南闖北這麼多年,這點臉面還是要的。而且,這陸垚最近不是忙著這新蹴鞠大賽的事情麼。我正好,藉著這次比賽的機會,先去看看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等到比賽一結束,再做打算。或許,他知道了我的名字,就會來主動找我也說不定。”

韓琦心想,任你是什麼樣的大人物,陸垚應該都不會主動找的,這就是陸垚的性格,不過范仲淹之前說的也對,現在所有汴梁城中的人,焦點都在新蹴鞠大賽上,藉著這次機會,讓范仲淹接觸接觸陸垚也是一件好事。

“嗯,範兄深謀遠慮,你說得對,陸垚是晚輩,還是應該他來拜見您才對。”韓琦表面上這麼說道。

“真是沒想到,二十出頭的年紀,就能如此有作為,這戶部侍郎,真實養了一個好兒子阿。”范仲淹說到這裡,十分羨慕起陸盱來。

而此時的陸盱呢?

陸府,陸垚和陸盱聊得差不多了,陸盱見兒子也是折騰了一天,而且下午的時候是從貢院步行回來的,肯定也是十分疲勞,於是也就表示想要讓陸垚好好休息。

“早點歇息吧,明天是不是還要去訓練場看他們訓練?說起來,你已經有十天沒有去訓練場了。”陸盱說道。

陸垚笑著搖搖頭是,說道:“不去訓練場了,本來這接下來的兩日,就是最後一輪訓練的最後兩天時間了,這個時候想要再做出什麼改變已經來不及了,我去了也沒什麼作用。明日我有其他打算。”

“好吧,你早些休息,明天的時候,我會派人去告訴潘文還有折克行,說你已經回到家中,我晚上會在府中設宴,到時候把他們也叫來樂呵樂呵吧。”

陸盱說完,離開了陸垚的房間。

自己的父親想的還是比較周到的,他知道陸垚這閉關一週,加上這科舉考試三天的時間,算起來已經有十天等於說是跟外界斷了聯絡。於是,明天叫來幾個朋友,跟陸垚喝上幾杯應該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畢竟再過兩天,到了熱身賽的開賽的時候,陸垚肯定是又要忙起來了。

終於是跟家裡人聊完了,陸垚洗漱完畢後,回到自己房間,躺在了床上。

果然是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雖說只有三天沒有沒有回到家,這一回到自己的房間,還是覺得十分親切,陸垚躺在床上,這一刻才算十真正放空了自己,睡了過去。

第二天,陸府上下本以為陸垚會醒的很晚,但是他們沒想到,陸垚今天倒是第一個起來的人。這當中更多的原因,還是因為陸垚前幾天在貢院的時候已經調整過來了生物鐘,現在每天天還沒亮的時候就醒了。陸垚想著左右無事,於是叫來了正在門口看門的棠溪,二人到廚房,給一家人準備起了早飯。

一邊做飯,陸垚另一邊也向棠溪打聽起了這幾天下面工廠還有錢莊和體育場建設的情況。得到的好消息是,這錢莊應該再有兩三天就要竣工了,知道這件事情的陸垚十分開心,心說這竣工的正是時候,現在在汴梁城中的學子們,正是要用錢的時候,看來錢莊的第一桶金,賺的應該會比較容易一些。

當然,陸垚也是交代給了棠溪一些任務,比如說是準備一下東西,自己一會兒要拜訪一下韓永合,畢竟馬上要成親家了,自從自己閉關過後到現在,可是一次都沒有去到韓府,這自己科舉考試結束了,再不去確實有些說不過去。當然了,這次去到韓府,陸垚還有一個其他的目的,那是關於韓韞玉的。

另一邊,陸垚也讓棠溪一會吃過早飯後,將教練員文稿,去印刷廠取兩份,送到蘇軾和蘇轍那裡,還有開封府三人組也要有一份,畢竟馬上熱身賽要開始了,對於教練員的事情,他們應該做一些詳細瞭解才好。

一番交待過後,陸垚等在餐廳內,沒過多久,率先出現在陸垚面前的,是大哥陸浩,還有大嫂許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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