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時月 第一百六十三章 刑賞忠厚之至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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貢院內。

且說蘇軾和蘇轍在宿舍之內和陸垚聊天,問起了陸垚將來入朝為官的抱負。

陸垚一番思索下來,因為實在不知道這蘇軾將來會不會跟自己站在一起,所以,就算是大才子,陸垚也並不打算據實相告。但是,礙於蘇軾誠懇的眼神,陸垚只能找個話題岔開。

“抱負嘛,倒是談不上,不過,我在科舉考試之後,倒是有一件大事要辦。”陸垚微微一笑,說道。

蘇軾和蘇轍一聽也是來了興趣,蘇軾問道:“這件事情我們哥倆肯定是知道的,不就是新蹴鞠大賽麼。”

蘇轍也在一旁附和道:“說的就是,今年殿試的時間,都延遲到蹴鞠大賽比賽結束之後了,看來皇上對於這個比賽還是十分重視的,此舉就是為了能吸引更多的人來觀看比賽吧。”

不得不說,要說起政治嗅覺,蘇轍和蘇軾確實差不了多少。

陸垚笑著說道:“聽你這麼一說,你們兩個對這次考試真是勢在必得阿,這語氣明顯就是在告訴我你們肯定能進入到殿試。”

蘇轍年少輕狂,說道:“那是自然,我們兩個的才華,豈是那些才疏學淺的傢伙能比的?”

蘇轍說這句話自然是有他的資本,只不過說話的聲音有點大,而且這宿舍當中又不止是他們三個人,這一句話說出來,其他七個人都將目光看向了蘇軾和蘇轍。

蘇軾這邊也覺得不太對,立刻給了蘇轍一個冷眼,又朝著其他七位笑了笑,回過身來對陸垚說道:“陸兄你現在的心思都在這新蹴鞠大賽上,難道就沒有其他的事情值得你關注麼?”

陸垚說道:“非也,其實你們兩個都說錯了,我剛才說的,那件大事,其實並非是新蹴鞠大賽,比賽的事情自然是重要,但是我說的這件大事,倒是一件十分私人的事情。”

蘇轍一頭霧水,不過蘇軾已經猜了出來,說道:“我知道了,想必是你與那尚書大人韓永合家的大小姐韓韞玉的婚事吧。”

陸垚笑了笑,說道:“正是,按照正常時間來計算,應該是在科舉考試之後,就能提親,只不過現在殿試時間延後了,我還真有些不好辦了。”

哪裡不好辦了,其實陸垚心裡都已經做好的決定,只不過他是想藉著自己的這個婚事岔開蘇軾的話題而已。

對於戀愛方面,作為一個宋代人,蘇軾可以說是一個戀愛大師了,於是在他看來,陸垚現在有了一些困惑,自然是要提供幫助,這話題自然也就順著陸垚說下去了。

蘇軾說道:“這有何難,省試的成績基本上在考試結束後大概十天左右就會公佈,到時候成績分數不夠的人,自然就會被淘汰下去,而只要進入到了合格線內的人,都有機會參加殿試。雖說這殿試是會決定最終的金榜上面的名次的,但是只要在這次省試當中發揮正常,殿試應該會取得一個好名次。我覺得以陸兄的文采,想要透過這省試真是易如反掌,等省試結果出來了,陸兄就可以去提親,等到殿試結束,就正式的迎娶過門,多麼簡單的一件事情。”

的確,其實蘇軾說的方法,就是陸垚已經想出來的應對措施。雖說那韓永合是一個十分傳統的人,對於門當戶對的事情十分看重,不過憑藉著陸垚自己之前的一番功績還有財力,韓永合也必須要考慮進去。

自己透過了省試之後就去提親,等到殿試結束再正式成婚,想來那韓永合應該也不會多說什麼。

不過,一說到婚事這裡,陸垚腦海中倒是出現了另一個人的名字, 那就是,曹菡。

不知道,她現在在做些什麼?之前自己託潘文交給曹誘的信,上面的話曹誘不知道跟沒跟曹菡說呢?

現在的陸垚正處在貢院之中,參加著古代學子們最為重要的一場考試,他竟然在此時想著的,卻是風花雪月的事情,真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蘇軾和蘇轍那邊哪裡明白陸垚的心思,只見他抬頭看著房蓋發呆,蘇軾又叫了陸垚一聲。

陸垚這才回過神來,他先是肯定了蘇軾給自己的建議,隨後便表示說自己有些困了,想要睡了,那蘇軾蘇轍兩兄弟也就沒再說什麼,三人就相繼睡下了。

這就是陸垚的第一天省試了,要說這考試的時間,過得也是真快,還有兩天 ,省試就會結束了。

考試第二日。

一早起來,和其他考生一樣,陸垚吃過早飯之後,進入到考場之中,開始了第二天的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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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第二日的考試內容,主要是試論,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命題作文,通常是要求考生評論經史記載的謀各典故或者某一位歷史人物。對於命題作文,陸垚還是十分得心應手的,只不過,在看到今天的考題的時候,陸垚卻是吃了一驚,他用眼睛的餘光,看向了坐在自己右後方的蘇軾。

今天的題目是“刑賞忠厚之至論”,典出《尚書》孔安國註文:“刑疑付輕,賞疑從眾,忠厚之至。”換成現在的說法,這題目就是“論疑罪從輕”。

這個題目,陸垚之所以會驚訝,是因為他想起了之前大學的時候,學習漢語言文學課程之時,教授陸垚課程的一位劉教授。那位劉教授用現代話來說,應該算是蘇軾的鐵桿粉絲了,十分推崇蘇軾的詩詞還有所寫出來的文章。其中,就有著一篇《刑賞忠厚之至論》,記得當時老師曾經交代過,蘇軾寫這篇文章的時候,當年的主考官,就是歐陽修。

而且,當時的那位劉教授還將那篇文章留作了課堂作業,讓全班的同學背誦並且翻譯出來。陸垚此時開始仔細回憶,顯然他已經記不清楚全篇了,不過其中的一些片段他還是能背誦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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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曰:“賞疑從與,所以廣恩也;罰疑從去,所以慎刑也。當堯之時,皋陶為士。將殺人,皋陶曰“殺之”三,堯曰“宥之”三。故天下畏皋陶執法之堅,而樂堯用刑之寬。四嶽曰“鯀可用”,堯曰“不可,鯀方命圮族”,既而曰“試之”。何堯之不聽皋陶之殺人,而從四嶽之用鯀也?然則聖人之意,蓋亦可見矣。

《書》曰:“罪疑惟輕,功疑惟重。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嗚呼,盡之矣。可以賞,可以無賞,賞之過乎仁;可以罰,可以無罰,罰之過乎義。過乎仁,不失為君子;過乎義,則流而入於忍人。故仁可過也,義不可過也。古者賞不以爵祿,刑不以刀鋸。賞之以爵祿,是賞之道行於爵祿之所加,而不行於爵祿之所不加也。刑之以刀鋸,是刑之威施於刀鋸之所及,而不施於刀鋸之所不及也。先王知天下之善不勝賞,而爵祿不足以勸也;知天下之惡不勝刑,而刀鋸不足以裁也。是故疑則舉而歸之於仁,以君子長者之道待天下,使天下相率而歸於君子長者之道。故曰:忠厚之至也。

《詩》曰:“君子如祉,亂庶遄已。君子如怒,亂庶遄沮。”夫君子之已亂,豈有異術哉?時其喜怒,而無失乎仁而已矣。《春秋》之義,立法貴嚴,而責人貴寬。因其褒貶之義,以制賞罰,亦忠厚之至也。

這篇文章篇幅並不算長,不過此時這篇文章,在陸垚看來,無異於就是蘇軾給到自己的參考材料阿,當然,除了蘇軾,還有那位劉教授,若不是他當時強行要求所有學生都要背下來這篇文章的話,也不會有現在陸垚現拿現用的好處了。

有了這篇文章做參考,這場考試,對於陸垚來說,完全就是一次開卷考試。

蘇軾此篇文章,以忠厚立論,援引古仁者施行刑賞以忠厚為本的範例,闡發了儒家的仁政思想。

全文文辭簡練而平易曉暢,結構嚴謹,說理透徹。主考官歐陽修認為此文脫盡五代宋初以來的浮靡艱澀之風,十分賞識,曾說“讀軾書不覺汗出,快哉!老夫當避此人,放出一頭地”。

雖說這蘇軾此文寫的酣暢淋漓論點十分突出,不過陸垚肯定是不能將這文章直接拿來給自己用的,那樣肯定是會視作雷同試卷的,所以,陸垚決定先將蘇軾寫的這篇文章用白話文在自己的腦海中翻譯出來,再結合著自己對於疑罪從輕的這四個字的理解。

其實在陸垚看來,蘇軾的這篇文章,最為精闢的,還是“書曰”的那一段,翻譯下來大致如下意思:

《尚書》說:“罪行輕重有可疑時,寧可從輕處置;功勞大小有疑處,寧可從重獎賞。與其錯殺無辜的人,寧可犯執法失誤的過失。”唉!這句話完全表現出忠厚之意。可以賞也可以不賞時,賞就過於仁慈了;可以罰也可以不罰時,罰就超出義法了。過於仁慈,還不失為一個君子;超出義法,就流為殘忍了。所以,仁慈可以超過,義法是不可超過的。古人獎賞不用爵位和俸祿,刑罰不用刀鋸。用爵位、俸祿行賞,只對能得到爵位、俸祿的人起作用,不能影響不能得到爵位和俸祿的人。用刀鋸作刑具,只對受這種刑的人起作用,對不受這種刑的人不起作用。古代君主知道天下的善行是賞不完的,不能都用爵位俸祿來獎賞;也知道天下的罪惡是罰不完的,不能都用刀鋸來制裁。所以當賞罰有疑問時,就以仁愛之心對待。用君子長者的寬厚仁慈對待天下人,使天下人都相繼回到君子長者的忠厚仁愛之道上來,所以說這就是賞罰忠厚到了極點啊!

陸垚覺得自己回答這道問題,不單單要參考蘇軾的這篇文章,更要結合他自己的現代思想,其實這疑罪從輕,不管是放在古代還是現代,都已經漸漸成為了一眾法律原則,其實,從疑罪從有,到疑罪從輕,再到我國現代的疑罪從無,無疑於是法治的進步,也是人權的進步。

不過,陸垚十分清楚,自己現在是在宋代的考場上,一定要結合著當下的實際情況來做出回答。

幾番思考下來,陸垚終於開始動筆寫了起來。

和第一天考試不同,今天考場之內第一個交卷的人,換成了蘇軾,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蘇軾行文一氣呵成,沒有一處修改,他的這篇文章更是在後世成為了名作。

而陸垚,是第二個交卷離場的人,離開考場前往休息處的時候,陸垚繼續回憶起之前劉教授說起過的關於這篇文章的趣事來。

且說歐陽修主持那次省試,請詩人梅聖俞閱卷,梅閱此文後以為有“孟軻之風”,薦於歐陽修。此時歐陽修門下士曾鞏也在同試,他倆認為此文優異,可能是曾鞏作的,歐陽修為了避嫌不敢定為第一,遂降為第二。但是文中所舉堯與皋陶的對刑法的互相制約的例證,不知其出處,待蘇軾拜見問他,蘇軾笑道:想當然耳。竟是他捏造出來哄騙試官的,歐,梅因其才高,也不介意。實際所引事例出於《禮記·文王世子》,是周公的事例。蘇軾臨考時誤記為堯的事了。好事者因不知出處,遂加以增飾,造作出這段佳話來。

無論如何,這篇《刑賞忠厚之至論》,也算是蘇軾的成名之作,無論是從作文的角度,還是說它想闡發的思想意義上,在古代都是無出其右的,對於這一點,陸垚可是從心裡十分佩服蘇軾的。

陸垚這邊來到休息室的時候,看到蘇軾正端坐在其中,本來陸垚以為,寫出如此名篇來的蘇軾會是一個十分意氣風發的神情坐在那裡,然而,陸垚看到的景象卻不是那樣,他看到蘇軾坐在那裡,眉頭緊鎖,雙目緊閉,看這樣子倒像是十分緊張。

陸垚回憶了一下蘇軾的那篇文章還有後來發生的趣事,這才反應過來,也明白了此時的蘇軾為什麼緊張。是因為在這篇文

章當中的一些例子,其實是蘇軾杜撰出來的,並非是真正發生的事情。所以,蘇軾現下才會變得如此緊張吧。

不過,這點小問題,自然是瑕不掩瑜,陸垚心裡是這麼想的,不過向來古代學子們都是追求完美的,蘇軾也不例外,就算之後他可以坦然說出杜撰的事情,不過現下剛剛交卷,心情還是十分忐忑的。

於是,陸垚走上前去,說道:“東坡兄怎麼了,愁眉苦臉的。”

蘇軾睜眼一看,是陸垚來了,這陸垚在蘇軾看來是大才,而自己剛才寫文章的失誤,對他來說,可是恥於向陸垚開口說的,於是只能說道:“沒什麼,我只是忽然想起,剛剛寫的文章裡面,應該再加一些東西,有些後悔罷了。”

陸垚自然是知道蘇軾為何如此了,不過,看透不說透,繼續做朋友,於是陸垚換了個方向安慰蘇軾,說道:“蘇兄不必如此懊惱,在我的印象裡,你無論是作詩還是行文,向來都是一氣呵成,不管是在什麼場合。怎麼到了這貢院之中,還變得沒自信了呢,而且現在這試卷既然已經交上去了,想再多也沒什麼用了,倒不如做好準備,去應對下一場考試,你說呢?”

經過陸垚的這一番勸說下來,蘇軾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中午的時候,陸垚跟著蘇軾蘇轍,陪著考生大部隊來到了貢院當中的食堂,對於其他的學子們來說,這是他們第二次到食堂來吃飯,不過陸垚蘇軾蘇轍這三人,這可是第一次到貢院的食堂當中,跟著其他的學子們一同用餐。

本來,陸垚以為這種飯菜應該也就是那麼回事,不可能美味到哪裡去,畢竟是大鍋飯,自己也就隨便吃點,還是等晚上的時候自己親自下廚,做些好的來吃吧。

可是沒想到,這食堂提供給陸垚的菜餚,味道倒還真的可以。前面有說過,這宋朝吃飯,向來是不怎麼放鹽之類重口味的調料的,所以每道菜做出來吃起來都是清湯寡水,沒有什麼滋味,所以陸垚無奈之下才選擇自己下廚,重油重鹽。

可是陸垚今天在這個食堂當中吃的飯菜,卻是口味有些偏重,對於陸垚來說,吃起來是正常現代菜餚用鹽的量,可是放到宋代,應該就是重鹽了。

陸垚吃起來還覺得不錯,而蘇軾和蘇轍因為昨天晚上吃過陸垚做的飯菜,對於這食堂的重口味菜餚也能接受,不過其他在場的學子們看上去,都是覺得這菜餚有些鹹了。

陸垚簡單思考了一下,也是知道了為何這食堂做菜會多放鹽的原因。因為這些學子們這幾天,應該都處於緊張和高度的壓力之下,這樣的情況下,體力和精力是十分容易透支的,所以這個時候,更是要補充一些鹽分和重口味的東西,來給學子們提神,這樣才可以保證他們在考試的過程中不會走神,注意力集中。而且,吃鹽吃多了會感到口渴,這樣也從另一方面增加了學子們的飲水量,讓他們身體內的水分得到保障。

想到這裡,陸垚不得不佩服古代的科舉制度,就連這小小的伙食供應方面,都已經做出了對應的調整了。因為口味的原因,陸垚倒是覺得這食堂當中做出來的飯菜味道在中上等,如果一開始知道是這樣的話,其實陸垚都沒有必要自己帶那一大袋子東西過來親自下廚做飯了。

吃過飯後,下午的考試陸垚也是輕輕鬆鬆應付了過來,這第二天的考試,也就這麼過去了。

當晚,和前一天一樣,陸垚帶著蘇軾蘇轍,等所有考生都用餐完畢後,來到了廚房,這次他們是無需帶路的,不過在陸垚到達出廚房的時候,還是看到了前一天的考官。不用多說,這人肯定是已經喜歡上了陸垚做出來的飯菜了,一早就等在了這裡。

陸垚這邊也不含糊,著手做起了飯菜來。

相比起第一天的菜,陸垚今天用食堂中原本剩下的食材又添了兩道菜,其中有一道紅燒魚,讓蘇軾可以說是讚不絕口。

吃過飯後,和之前一樣,陸垚給每人道了一杯酸梅湯,眾人一飲而盡後,陸垚叫住了蘇軾,又是給他倒了一碗,很顯然,這碗酸梅湯,是陸垚特意給蘇軾留下來的。

“陸兄,你這是……”蘇軾笑著問道。

陸垚擺擺手,說道:“這碗,是讓你不要再去想今天上午考試的事情,回去好好睡覺,準備明天的考試。”

蘇軾明白了過來,陸垚是在用這碗酸梅湯安慰自己,心裡不由得升起一股暖意,將這一碗酸梅湯也給幹了。

不過,陸垚自己給蘇軾這碗酸梅湯的意義,自然不是蘇軾理解的意思。對於陸垚來說,不管自己怎麼結合現代思想,最後,他寫出來的那篇應試文章,不管是從結構還是表達的思想上,有百分之三四十,都是基於蘇軾的這篇經典名作來的。所以,這碗酸梅唐,應該算是陸垚自己對於蘇軾的一番感謝才是。

吃過飯後,三人一同回到了宿舍。和昨天不一樣,今天眾人已經十分熟悉了,本來昨天晚上還沒怎麼聊天的諸位,今天都是已經聊了起來。而且,他們聊天的話題,自然也就是關於這一日的考試的,而今天聊到的最多的題目,自然就是刑賞忠厚之至論,這一個題目了。

不過,這七個人,卻是針對疑罪應該是從有還是從輕,產生了一些分歧,陸垚等三人回來的時候,他們正是處於吵得不可開交的階段。

對於陸垚,這幾個人沒什麼好印象,不過蘇軾和蘇轍的才氣,他們還是十分認可的,看著這二位進來,於是立刻將他們兩個叫了過去,想要聽聽他們的想法。

蘇軾和蘇轍二人,都站在了疑罪從輕的這一方當中。

而陸垚呢,早早的就進了被窩,不想理會他們的辯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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