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光與暗 第十六章【利涅河谷的激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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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整了呼吸,平復了心情,安赫麗卡手中的長劍斜指向地面,她全神貫注的盯著對手,試圖把對手和整個自然融為一體。

在她的眼中,這人半獸人聖階強者和它身後的景物,都成了一幅固定的風景畫。而伊莎貝拉自己,則象是在畫框之外,冷漠的看客。

在剎那間,一道靈光在伊莎貝拉的腦海中閃現。

她終於明白了自己無法突破的症結所在。

半獸人在畫中,她何嘗不是也在畫中,大家都是被"規則"這道無形的畫框所束縛,至死也不能逃脫。

只有跳出畫框,脫離規則之外,才有可能凌駕於規則之上。

心念電轉間,伊莎貝拉面露微笑,整個人氣勢為之一變,手中的長劍緩緩遞出,看似笨拙至極的攻向對手,這樣的招數和勁道,看起來很難傷人。

半獸人聖階強者也呆了一呆,不明白對方為什麼出這樣的昏招,但是,長劍的劍勢猛然一變,以絕不可能的角度彈了起來,奔雷怒電般射向半獸人。

半獸人猝不及防,只有下意識的移動了一下身體,卻仍然被鋒銳的霜冷長河之劍,斬去了半截手臂。

負傷的半獸人聖階強者呆了一呆,掉頭就跑,眨眼間消失在密林之中。它很清楚,這樣的情況下不宜再戰鬥,否則光是傷口的流血,就足以讓它落敗,更何況,對方象是臨場悟透了些什麼,在武技上取得了突破,要戰勝她已經很不容易了。

伊莎貝拉站在原地,並沒有去追趕,這密林之中,兇險至極,對方若是埋伏好了,發動突襲,她未必能夠躲過,而且,她能戰勝這樣強大的對手,已經是相當僥倖,若非緊急時刻的感悟,說不定她這時已經落敗身死了。

收起長劍,伊莎貝拉把目光投向了山下的戰場。

戰役與她無關,她是絕不會參與的,梅西再次臨陣受傷,她也要負相當的責任,不過,能傷到這個半獸人強者,已經是替梅西找回了點面子。

半獸人盤踞著整個利涅河谷,戰場又恰恰在利涅河谷的狹小入口處,無論是哪一方主攻,都倍感困難,因為這種地域,絕不是良好的戰場。

此時第一批半獸人骷髏已經全被砍倒在地,半獸人們成群結隊衝擊著奧菲羅軍團的防線。

半獸人塊頭大,力量足,絕不是一般的人類士兵能抵擋得住的,而忙亂的近戰之中,人類士兵就算是習有鬥氣,也不能有效的發揮出來,鬥氣外放,是需要時間來準備的,而狂暴的半獸人哪裡會給他們機會。

這種情況下,集體的力量顯示不出來,個人戰力的強悍成為了關鍵。

奧菲羅帝國兩大軍團的強大之處,關鍵在於士兵之間的團結協作和戰術戰法,由於地域條件的限制,無法發揮出來,只有靠著數名士兵結成一個組,對抗一名半獸人。

但是,半獸人的數量也並不少,一開始的時候,奧菲羅軍團的前沿陣地就被衝擊得七零八落,亨特拉爾直接把親衛隊頂上了,這才抑制了潰敗的苗頭。

這是一場混戰,毫無章法的混戰,是亨特拉爾和斯巴達克意料之外的,也許正是半獸人指揮官邁姆蒙希望看到的。半獸人軍士們即飢餓,又疲憊,很難經得起陣容齊整的奧菲羅士兵們的方陣衝擊。

所以,邁姆蒙已經決定,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敵方結成陣式。

戰鬥一直持膠著狀態,雙方拼死拼活的打了近半小時,都沒有能夠遠離利涅河谷的入口。

半獸人大祭祀並沒有再次出手,因為半獸人和人類士兵混雜在一起,容易誤傷自己人。

太陽漸漸升高,邁姆蒙沉不住氣了,終於使出了殺手鐧。

一陣古怪的尖嘯過後,半獸人們都驚慌失措的邊打邊撤,很快退出了幾百米。

奧菲羅人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正要追趕,就看到了終身難忘的一幕。

黃金比蒙巨獸再次出現了,而且不是一隻,是一群!

十隻比蒙巨獸踏著沉重的步伐往前衝去,有如萬馬齊奔,群山之間都在迴盪著它們的腳步聲。

這種陣勢,就是奧菲羅一方有數名聖階強者在場,也未必抵擋得住。

人仰馬翻,遍地流血。

奧菲羅人的隊伍很快被沖垮,後面的半獸人軍士趁機衝上來,殺傷殺死大量的奧菲羅將士。

在這種恐怕的情形下,紀律再嚴明的軍隊也沒辦法繼續戰鬥,事實上,奧菲羅人開始四散逃竄。

亨特拉爾和斯巴達克面色鐵青,卻無計可施,對付一兩只黃金比蒙巨獸,那還可以辦得到,這一群衝過來,就難辦了。

"亨特拉爾,你先走!這裡由我斷後!"

斯巴達克大喝道,他的背後,一隻黃金比蒙巨獸正將大腳向他踏來...

利涅河谷之戰,持續到了黃昏時分。

是役,三十萬奧菲羅將士,死傷近十萬人,其中很多人是被俘後,遭到的屠殺,大將軍亨特拉爾戰死,斯巴達克重傷。

奧菲羅殘軍退到了三十裡外的黑鴉巖,才重新集結起來。

一場徹頭徹尾的慘敗。

這場敗仗打得實在是令人倍感憋屈,奧菲羅帝國的將士們浴血拼殺,還是抵不過半獸人的黃金比蒙巨獸。

大勝後的半獸人離開了利涅河谷,因為那裡已經成為了一片死亡之地,躺倒了數量驚人的奧菲羅將士,空氣中的血腥味濃郁得令人反胃,地面上全是黏稠的血液,一腳踩上去,能沒過人的腳背。

無數的蒼蠅和禿鷹聞風而至,亨受這難得的大餐。

大戰之後,半獸人們殺俘虜都殺到手軟,哪還有力氣追趕逃敵,它們從奧菲羅人那裡搶到了足夠糧草,正要找地方埋鍋造飯,補充體力。

驕傲的情緒,感染了整個半獸人營地,這些生性粗豪的半獸人,經歷了一場空前的勝利,又填飽了肚子,圍在火堆邊打鬧嬉戲,縱酒狂歌。

不少半獸人甚至叫囂著,明天追襲奧菲羅人,徹底把他們打殘打垮。

與此同時,梅西醒來了,他感到傷口還在隱隱作痛,耳邊一片哀聲嘆氣,一些年輕士兵甚至在低聲抽泣,他掙扎著坐起來,發現自己在一堆傷兵之中,早上還英氣勃發的斯巴達克大將軍全身都纏著繃帶,雙目無神的望著漆黑的夜空,整個氣氛很是悲涼。

戰敗了?!

這是梅西的第一個念頭,主帥都被打成這樣,其他將士的境遇可想而知。

見到梅西醒來,斯巴達克張了張乾裂的嘴唇,卻什麼話也沒說出來。

梅西衝他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只見四周零星的點著幾堆篝火,將士們無精打采的靠在一堆,有的在垂頭沉思,有的在悄悄的抹眼淚,可能是想起了戰死的兄弟,以及未知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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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處又傳來了陣疼痛,這種程度的傷口,能癒合就不錯了,梅西揭開紗布,看了看那一大塊粉紅色的新生皮膚,也嘆了口氣。

自己的自保能力還是太差,一定要想辦法解決才行。

他掏出了安赫麗卡送的"龍骨蕈",放在嘴裡嚼,味道非常古怪,而且一股子黴腐的味道叫人難以忍受,不過據說療傷效果很不錯。

感覺好了一點,梅西將龍骨蕈先給斯巴達克服下,又從周圍的將士口中,將白天的戰況瞭解清楚。

導致奧菲羅人失利的,就是那十隻黃金比蒙巨獸。在戰局已定的時候,它們就被召喚回去了。

梅西是很想知道,這種恐怖的生物藏身在召喚空間的什麼地方,又是怎麼被半獸人召喚師所召喚出來的。

龍骨蕈的藥效很強,斯巴達克一掃先前的頹態,也坐起身來,先是對龍骨蕈讚不絕口,然後語重心長的說道:

"梅西兄弟,看來只有你才能對付得了那些黃金比蒙巨獸,不把它們解決了,再遭遇半獸人時,恐怕我們的贏面還是不大。另外,它們之中的大祭祀也相當厲害,竟然能當場把死屍變成不死生物,我們還得比較急,光明教會的光明法師們沒有隨隊伍前來,碰上了不死生物,打得很困難,死傷慘重。"

梅西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大將軍別擔心,亨特拉爾和死難兄弟們的仇,我會替他們報的。今天晚上,我就要它們以血還血!!"

斯巴達克眼中透露出驚疑的神急,問道:

"梅西兄弟,我知道你的實力很強,但是,我們面對的是十多萬半獸人啊,這樣你也有把握嗎?"

"別擔心,一切交給我了。請各位在此靜候佳音。"

梅西的語氣很堅定,內心很窩火。

他受過不少傷,但是在戰場上被人偷襲至暈迷,還是第一次,不僅極其丟臉,而且間接的導致了奧菲羅軍團的大敗。若是他一直在戰場上,半獸人連黃金比蒙巨獸都大量的放出來,那麼他悄悄的召喚出骨龍當幫手,又有什麼問題。

誰知道骨龍是他召喚的?只不過利用不死生物作戰,傳出去有損奧菲羅帝國的形象罷了。

又或者,裝成骨龍是對方召出來的,只是臨陣失控倒戈,這樣也不錯。

總之,不管是為了挽回面子,還是為了替戰死的奧菲羅將士報仇,梅西都決定,放開手腳去大幹一場,讓這些半獸人付出沉重的代價。

片刻之後,梅西就乘著變異獅鷲獸,在斯巴達克等人的目送下,飛上了高空,同時,數只翼獅被他派了出去,尋找半獸人的宿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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