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光與暗 第七章【龍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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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天朗氣清,萬里無雲,但是,對於龍墓守衛們來說,註定是不平靜的一天。

大清早的時候,它們就在離龍墓的不遠處,發現了一個極其衰弱的幼年炎龍。

這個炎龍看起來四肢無力,根本無法動彈,只是緩慢的喘著粗氣,而且進氣多,出氣少,眼看著隨時可能死掉。

龍墓守衛們的職責是,守衛龍墓和接引來此度過最後時光的垂死龍族。

雖然這個炎龍有些來歷不明,但是龍墓守衛們還是很盡職盡責,對它進行了盤問。

吉諾比利確實很虛弱,虛弱到它連害怕都忘記了,儘管它的身邊,飄浮著一隻龍巫妖和三隻龍族亡靈。

龍巫妖通體呈純白色的霧狀,看來生前是白翼龍族,三隻龍族亡靈,則都是湛藍色的霧狀體,它們生前應該和冰霜巨龍有關。

白翼龍巫妖,給吉諾比利餵食了一種頗為神奇的草藥,能令服用者短期內恢復神智和一定的體力,只為更好的展開盤問工作。

吉諾比利感覺好了一點,龍巫妖的提問馬上就來了:

"你是誰?又是誰讓你到這裡來的?"

吉諾比利想過裝啞巴,但是覺得不妥當,若是龍墓守衛把它當成垃圾處理掉,而沒讓它進入龍墓,該怎麼辦?

吉諾比利從托米尼恩斯手下的記憶中學會了龍語,現在正好賣弄一番。

"吾名卡卡東,是炎龍城龍王卡努的弟弟。只因為和兄長吵了一架,這才私自逃出了龍城,誰料到,路上竟然遇上了來自無間暗獄的惡魔!"

吉諾比利把精心編造的謊話說了出來,故意在關鍵的地方停頓了一下,看看龍墓守衛們的反應。

"你說的是現任炎龍王卡努?我聽說過。只不過,沒聽說他有弟弟啊,就算你是他的弟弟,也不至於長得這麼瘦小吧?!"

一個龍族亡靈質疑道。

"我剛想解釋,就被你打斷了!"

吉諾比利理直氣壯的說道,它眼珠一轉,接著說道:

"一個長著兩對黑羽的惡魔,卑鄙的偷襲了我,但是被我擊敗了!它心有不甘,不知道施放了什麼邪術,竟然將我變成了這副瘦小的模樣!並且,還將我打成了重傷,無奈之下,我只得拼命逃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多遠,就遇到了你們!"

"黑羽的四翼惡魔?能將龍變小的邪術?你確定你不是在開玩笑?"

白翼龍巫妖不高興了。

"我恰好知道,無間暗獄之中,有個名叫懷斯特利德的惡魔,它就是長著如同暗夜顏色一般的四隻翅膀!怎麼,它也來到亞丁大陸了?那麼人類有難了!"

先前發過言的龍族亡靈又說道。

另一名龍族亡靈也猜測道:

"把龍縮小的邪術,莫非就是傳說中的,終極變形術的變種,終極萎縮術?!"

吉諾比利聽到它們這樣說,心裡差點沒笑翻,要的就是這種效果,無論是人類還是其他智慧物種,大都會根據對方的隻言片語,在自己的記憶中展開豐富的聯想,用自己所知道的東西,來補充,來為對方的說法找答案。

吉諾比利裝作十分悲切的樣子,說道:

"對對,兩位大哥真是見識廣博,那個惡魔就是自稱懷斯特利德,被你們這一說,我想起來了,它害我之前,曾經喊過什麼'終極萎什麼術';!我本來有你們身材的一半那麼高,竟然在片刻之間,成了這般模樣,若不是我逃得快,恐怕亞丁大陸上就會多出一種新的物種,螞蟻龍!"

這些龍墓守衛雖然沒有實質的身體,卻都有近百米高下,很是龐大,吉諾比利說自己原來有它們的一半身高,剛好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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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的小家夥!唉,龍神會與你同在的。"

三隻龍族亡靈都感同身受,為這個"卡卡東"悲慘的遭遇而不勝唏噓。

白翼龍巫妖卻不上這個當,它又發出了疑問:

"你的來歷實在是太古怪了,為什麼你會知道龍墓的所在地?為什麼你受傷之後,還能跑得這麼遠?為什麼你接近龍墓時,我們一點都沒覺察到?!"

經過它這一問,其他三隻龍族亡靈也起了疑心,都盯著吉諾比利仔細的看了又看。

有只龍族亡靈還說道:

"嗯,它身上有股子黑暗氣息!"

"龍神在上啊!這裡就是龍墓?那我算是找到地方了,你們就忍心讓我這個可憐的炎龍,曝屍於荒郊野地裡,死後骸骨被鳥叮獸啄,靈魂也不得安寧,不得投入龍神的懷抱嗎?!"

吉諾比利以頭搶地,號啕大哭,樣子實在是可憐至極。

"我並不知道龍墓的所在,只是誤打誤撞,闖到這裡來的。到了後來,我連飛都飛不動了,只能在地上爬,大雪把我爬來的痕跡都掩埋了,我氣息又這麼微弱,你們沒發現,那也很正常。關於黑暗氣息,那就太簡單了,你和惡魔作戰,能不沾染點他的黑暗氣息嗎?"

說完這話,吉諾比利甚至還咬破舌頭,吐出一口鮮血,然後假裝暈了過去。

龍族之中,除了極個別的邪惡之輩,比如五彩龍託奎馬達,其他的都是很誠實坦率的,終其一生,也未必說過一句謊話。簡直是視信譽如生命。

所以吉諾比利的謊話就算漏洞百出,最終還是取得了龍族亡靈的相信。

在龍族亡靈的勸說下,白翼龍巫妖也不好太認真嚴肅。

不管這頭炎龍是多麼可疑,但是,它的確是龍神的子民,偉大龍族的一員,在它臨死之前,享有在龍墓中選擇一個位置的權利。

所以,吉諾比利被龍墓守衛們托起,輕輕的放入了龍墓之中,一路上,吉諾比利心頭狂跳,生怕龍墓守衛們忽然翻臉,或者是放開它,它就要摔成肉泥,因為這個天坑,實在是深得有些離譜。

還好,龍墓守衛們順利的將吉諾比利送到了天坑底下。

裝暈也有個限度,地形還是要考察清楚的,所以,吉諾比利睜開了眼睛。

坑底的邊緣上,排列了五個大洞,高度足以令體型最龐大的遠古巨龍輕易的爬進去。

五個大洞之上,都蝕刻著一個巨龍形象,分別是黑龍,炎龍,白翼龍,冰霜龍,甚至還有神聖巨龍。

這些標識很明顯,應試就是劃分了各大龍族的墓地所在,象五彩龍這種異類,就算是死了,也是不容許進龍墓的。

儘管吉諾比利很想進神聖巨龍的墓地去看看,龍墓守衛還是把它劃分到炎龍一類,送進了左手邊的那個大洞之中,大洞裡很寬闊,光線比起外面,相對來說暗淡一些,洞壁之上,繪滿了炎龍一族的傳奇,雖然繪畫者的技巧很拙劣,但是把炎龍們的形象鮮明傳神的表現了出來,頗具觀賞性。

數十只炎龍亡靈在遊蕩,它們從冰霜龍亡靈手中接過吉諾比利,又往洞穴深處飛去。

大約有兩裡路這樣,它們到達了一堵光滑的牆壁之前,這裡亮著兩盞通紅的魔法燈,周圍靜悄悄的,令吉諾比利無端感到蕭索和陰冷。

但是,這裡還不是炎龍們的埋骨之處。

一隻炎龍亡靈穿牆而入,從裡面把機關開啟,這才進入到龍墓的內部,卻仍然沒有見到任何龍骨。

據炎龍亡靈介紹,這是炎龍墓的第一層,專門留給垂死的炎龍,讓它們度過生命中最後的時光,最後才被允許送到第二層,那裡便是歷代炎龍們永久停留的地方。

吉諾比利裝成極度疲倦的模樣,趴在地上。

炎龍亡靈們對它施展了祝福之後,又給它留了一盞魔法照明燈,俱都出去了。

獨自呆在這個陰森的地方,想著外面的大洞內盤旋著那麼多強大的炎龍亡靈,吉諾比利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透過精神聯絡,安赫麗卡鎖定了它的座標,撕裂了空間裂縫,闖了進來。

安赫麗卡飄浮在空中,與躡手躡腳爬行的吉諾比利,一同往更深的龍墓之中行去。

就在這時,吉諾比利忽然聽到背後傳來一個沉悶的聲音:

"卡卡東,你在幹什麼?!"

吉諾比利驚得的靈魂之心都差點崩裂。

難道是被發現了?

它顫抖著身體,一邊回過頭去看,一邊盤算著,若是對方發難,它就拼命往龍墓深入奔去。

又一個炎龍亡靈,不知道什麼時候穿牆而入,正納悶的盯著吉諾比利。

因為亡靈看起來都是一個樣子,吉諾比利吃不準,這位剛才是否進來過。

安赫麗卡已經消失不見。

"你們這裡,沒有那種地方嗎,我肚子不太舒服,要拉粑粑..."

吉諾比利咽了咽口水,吞吞吐吐的說道。

炎龍亡靈喔了一聲,這才明白,對方想要排洩點穢物。

炎龍亡靈不知道接待了多少來等死的同族,這點要求還是能滿足對方的,神聖的龍族墓地,也不好搞得又髒又臭,它帶著吉諾比利往前走了近百米,再左拐彎就到了。

"呆在這裡別亂跑,每天我會進來看你一次的。"

炎龍亡靈最後說道。

目送著亡靈離開,吉諾比利長出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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