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威脅還是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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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酒就喝到這裡吧,我想起還有些事情,就不多呆了。天誠,後天去的時候我可能沒有時間送你。”

王天孝從口袋掏出一個牛皮信封,遞給王天誠,“雖然部隊裡什麼都是包的,但總需要一些額外的花費,這些錢你拿著用,若是不夠了就寫給信說,我再給你匯一些。”

“二哥……”

王天誠看出王天孝情緒的變化,心裡有點後悔。

他只是想臨走之前讓兩個兄長關係稍微緩和一些,他覺得最近二哥比之前情緒好了很多,想著說不定能趁機化干戈為玉帛。

可不曾想,他觸碰到了王天孝的逆鱗。

“在部隊裡,要好好努力,能吃的啥起苦,服從領導安排,如果有機會,要爭取上進,活出個人樣來。”

王天孝對妻子招招手,李雅麗本就在看著這邊,也跟著站起來,過去牽起王芳的小手。

“天孝,今天是天誠的好日子,你有什麼事要急著辦,有什麼還有這重要?”王天忠不高興地問道。

“我自己的事。”王天孝也不多說,拍拍王天誠的肩膀,又對母親說了聲,和妻子女兒離去。

他甚至沒有吃一口飯菜。

王天孝的離去,讓場面一度尷尬起來,儘管王天義想盡辦法活躍氣氛,可每個人依然是心事重重,就像頭頂上籠罩著一層黑雲。

眾人之中,王天誠心裡最為懊悔,王天仁最為尷尬。

他們都沒有真正認識到王天孝如今的態度。

王天誠將王天孝想得太過豁達,而王天仁則是將王天孝想得太過老實。

豈不知,如今的王天孝已經不會再向任何人輕易低頭,也不會因為任何人會委屈自己。

委屈家人。

今日,他沒有給母親,王天忠和王天誠的面子,就是讓他們知道,這個家已經不能再給他套上任何枷鎖,好的不行,壞得也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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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也再次告訴其他人,他並不想和王天仁和好,他們可以同桌吃飯,卻已經永遠不可能再恢復兄弟關係。

如果他真正原諒的王天仁,那不僅是傷害了妻子,更是傷害了自己。

王天誠並不是不知道他和王天仁的不共戴天,在這種場合,他卻冒冒失失提出這樣的想法,就要付出該有的代價。

這是他給王天誠最後一課。

前世的王天誠,是一個對兄弟們都很好的人,但也因此,在他眼中,善良的王天孝和狡猾的王天仁都是哥哥。

他沒有立場。

而王天孝並不喜歡沒有立場的人,不管是不是涉及到站隊問題。

王天孝可以接受王天誠和王天仁繼續保持良好的兄弟關係,但不我扯上自己。

這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就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王天孝出去後,帶著妻子女兒去了鎮上。

王鵬因為不方便,所以就讓他舅舅和米小青給看著,沒有帶下山。

陪著妻子帶著女兒去看了馬戲團,吃了很多天南地北來的小吃,還玩了射擊遊戲,並且買了很多衣服。

滿載而歸。

日子過得好了,就要讓妻兒都開心幸福的生活起來。

該享受的,都要儘可能滿足她們。

以前這些他都享受不到,現在幾乎是隨隨便便,花起錢來豪橫得很。

回去的路上,他順便幫劉元買了十斤散酒,老頭子好酒不喝,就是喜歡喝這種按斤賣的散酒,吃飯時,睡覺前都會小抿一點,說是味道美的很。

他現在每個月給劉元一百元錢,劉元每次都推脫,說是他要錢也沒用,包吃包喝包住還有酒喝,根本找不到需要花錢的地方。

但王天孝還是按時發給他,一次不會落下。

劉元在山裡可是起大作用,他對動物的熟悉度要遠遠超過王天孝,很多次都是靠著他才能度過難關。

王天孝後期想著養鹿,規模化養羊,這些都是需要劉元操心,用他的時候多著呢。

經過書店時,幫小蘭又買了一套沙俄文學套書,他是真心希望小蘭能成為一個作家。

儘管下一代王鵬他們都是高學歷的知識性人才,可王天孝的同輩卻都沒有啥大的文化,即使王天誠最後考上軍校,也更多的是靠關係,倒與學識沒有太多關係。

王小蘭既然有這方面的天賦和理想,自己這個當哥哥的,肯定不會坐視不理。

今天他走的時候,王小蘭下意識也站起來,但被他用眼神給擋住了。

他是他,小蘭是小蘭。

他並不限制妹妹和其他兄弟關係親密,也包括和王天仁。

他從來都會分得清楚,一碼歸一碼。

小蘭好不容易才和家裡關係緩和一些,若是再貿然跟著他離開,那家裡的人肯定會生氣,得來不易的良好局面也就被破壞殆盡。

他本來想去再問問米青松一些事,過去的時候,得知米青松恰好不在,便只好改日再說。

.

時間過得飛快。

最近王天孝特別忙碌,場站的事情基本都讓李冠平他們負責了。

他就是每天去看一看。

看著兩種草藥生長的都很不錯,一片欣欣向榮,他彷彿看到秋收的喜悅。

他專門去找了米青松來現場看,米老很滿意,說是他也沒有想到這楊子嶺的氣候和環境這麼適合種植草藥,更是沒想到這種事就被王天孝這樣一個外來的新手一下子摸著了門道,歪打正著。

王天孝則是趁機和米青松談了收購的問題,米青松大概估計下產量,覺得如果沒有意外,一畝地保守可以產一百斤左右。

二千畝地就是二十萬斤,目前兩種草藥的價格都在兩塊多,運氣好的話,可以賣到五十萬元左右。

即使在這個估算的基礎上打個八折,那也是四十萬進賬。

米青松對這樣的效益非常驚訝。

主要是他從來沒想過有人能包下一座山去種植草藥。

這個年代,人們剛從溫飽線上掙扎回來,心裡想的都是如何多種糧食,填飽肚子。

根本就不知道還有這些亂七八糟的草藥,更不用說去種草藥了。

很多時候賺錢就是這樣,很多門道之所以能獲得很大的收益,並不是這種行當又多困難,而是一般人根本就不知道,或者是想不到有這種門道。

錢,最終都聚集到有想法,又有魄力的人手裡了。

面對米青松的驚訝,王天孝很巧妙地將一部分功勞給了米青松,說是他教導有方,並且趁機讓米青松介紹一些出售資源。

王天孝很會來事,他說出的銷售價格要比清泉草藥供銷社裡都還要低兩毛錢。

這樣下來,如果是二十萬斤,他就會直接因此損失四萬元。

這四萬元就是給米青松的。

他告訴米青松,自己就賣這個價,也不提高價和低價的問題。

米青松開始還不理解,但在王天孝的暗示下也終於明白過來。

頓時心裡暗暗喜悅,覺得王天孝這年輕人很上道。

這就相當於是王天孝讓他做了一個中間人,那兩毛錢一斤的份額就是給米青松的利潤。

反正米青松已經退休,不屬於單位人員,也不會存在什麼犯錯的問題。

供銷社收購的價格又不高,公家沒吃虧,收到的藥草質量又好,不是次品貨色,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他都沒有啥問題。

王天孝並不惋惜利潤被分走一部分。

他知道自己最大的困難不是種植,而是如何將這麼多的藥草銷售出去。

就靠給供銷社出售,也不知道能要多少,如果只是數量很少,他就要去其他地方的供銷社詢問,甚至去東北或者南方一些中藥廠去談出售的問題,這太耽誤時間了。

藥草不比一般的原材料,製藥廠都相當謹慎,不是熟悉的藥草還真不一定要。

因為不同地方因為水分土壤氣候的影響,種植出來的藥草嚴格來說是有區別的,要成藥就必須重新研究新的效能。

米青松是行業的專家,手裡的資源很多,王天孝從開始種植的時候,就一直想著要藉助他的資源,因此他才會經常以求教為名,去看望米青松,帶一些菸酒之類。

時間久了,鐵打的心腸都可能被融化了,更不用說是米青松這種本來就熱心腸的老人。

他聽到王天孝的提議,當場就拍胸膛說他來為王天孝介紹資源,一定幫著他銷售出去。

支援這種家鄉的資源發展,他責無旁貸。

按照生長週期,還有三個月左右就能收穫了,王天孝似乎看到漫山遍野的金黃色或者銀白色隨風飄舞。

心裡別提多舒暢。

隨著王天孝逐漸繁忙,已經不可能親自給文遠大酒店送東西了。

張文遠現在是安排人定期來取。

而且他們都訂購也由隨機性開始轉向計劃性。

由酒店提出要什麼,這邊儘可能滿足。

酒店則是每月結賬一次,加上鹿血酒,每個月進賬都有五六千元。

這些錢王天孝都存進了儲蓄所,存摺由妻子保管。

他在外面忙碌,就是為妻子謀取一份穩定的生活,讓妻子在別人面前不會抬不起頭來。

將錢給妻子保管,她負責場站內各種花銷,包括所有人都工資支出,一方面讓她參與到自己都事情中,另一方面掌握錢,就能給妻子很大的安全感。

王天孝本來還有護林的職責,可如今山裡有金凋在上面盤旋,中間有吳文化他們和狗子們,根本就不會有人敢來做什麼,這方面的工作他幾乎就不用操心。

只是每個季度需要去子午嶺場站報道一下而已。

文遠預制廠那邊,王天孝也是投入了很多精力。

廠子辦起來,各種老問題還是相當多的。

總有些人,還停留在以前吊兒郎當的過往裡不可自拔,沒有將新老闆和新規矩放在眼裡,所以要祛除這些頑疾,又不能讓所有員工有逆反心理,不費點功夫可不行。

預制廠如今是張文遠的姐夫在負責,也是個相當精明的傢伙。

叫武平。

王天孝透過和武平這個人交流,發現接受能力很強,便用心和他一起來解決各種問題,經過一兩個月發展,廠子基本恢復了往日繁榮。

新出爐了電線杆質量非常好,不僅供清泉鎮使用,更是被周圍的鎮子都當做備選產品,部分鄉鎮已經提前下了訂單,要求預購。

面對這種欣欣向榮的景象,王天孝專門和張文遠溝通一番,不能見利忘義,一定要始終保持清醒的頭腦,不該賺的錢不賺,該保證的產品質量不能有絲毫放鬆。

並且,王天孝還建議張文遠不要急於提價,即使現在電線杆供不應求也不要這樣做。

他認為,如今正是文遠預制廠佔據市場的關鍵時刻,在接下來的十幾年裡,每個鎮子都要發展鄉道,那可是巨大的市場,其效益和利潤遠非小小的電線杆可以比擬。

放長線,釣大魚。

要做大生意,就要能忍受一時的寂寞,先多方播種,等到豐收的時候才能碩果累累。

武平開始對王天孝很不服氣,覺得這麼個人能有啥能耐,但經過一些事情,又被張文遠不斷宣傳,慢慢終於意識到王天孝的厲害,漸漸地,也就像張飛碰到諸葛亮一樣,先倨後恭了。

王家村的電路重新開始鋪設,原來不合格的電線杆都已經被挖走,新的電線杆一根根填進原來的的窩子裡。

進展相當迅速。

等到五月中旬,整個王家村就被徹底貫穿,西邊已經來到了米家村。

王天孝從供電所瞭解到,米家村的進展比王家村還要迅速,他們那個村子的人都非常有幹勁,大家都等著電進戶呢,幾乎算得上是迫不及待了。

米家村過去就到了和下劉村的交界處,王天孝一直操心著變壓器和配電站的安居之處,所以對他們都進展相當重要。

親身去了米家村觀察進度,看看還有不到一週的時間就需要碰頭,他便再次來到配電所裡。

他現在直接找李站長聊起安置點的事。

原本,李站長就答應他,考慮將變壓器安置在楊子嶺和下劉村的交界處。

可這次聽他說完,李站長卻打起了哈哈,二郎腿翹起來,不緊不慢地就是不給個準信。

王天孝開始還好聲好氣地說,畢竟有求於人,態度很重要。

可聽著聽著,他就發現李站長這傢伙分明是看著如今進展很順利,自己反正基本完成任務,對之前的承諾轉頭就不認了。

吞吞吐吐,半天不說半句肯定的話。

就是說車軲轆話。

王天孝終於不高興了。

他臉色慢慢陰起來,也換了個姿勢,四平八穩的斜靠在沙發上,澹澹地說:“這麼說得話,李站長是不是認為我的要求有些難辦?甚至是沒有希望辦成?”

李站長看王天孝突然嚴肅起來,也是絲毫沒有客氣,直接陰陽怪氣地說:“小王啊,你看看啊,我們這個工程呢,他都是整體有計劃的,他不是誰想說改變就能隨意改變的是不?”

“是不能改,還是你不想改?之前我來找你你的時候,你可沒有說不可以。”

“那個……那時候我不是不願意讓你失望嘛,”李站長微微一笑,“總之,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現在你都清楚了,那就不要為難我了,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可能答應的。”

王天孝站起身,澹然一笑:“你還記得嘛,那次我來見你時,曾告訴過你,我會幫助你們一件事。”

“你……好像是這麼說過,可你不什麼事情都沒做嗎?”

李站長有點猶豫,也不確定王天孝啥意思。

“所以是大概是忘記了,王家村有一條線的主線路是我墊付的錢,如果……”王天孝冷冷一笑,“如果我不願意提交這份資金,那你認為會怎麼樣?”

“你不能這樣,再說了,那份錢你是為你們村民墊付的,與我配電站有什麼關係?”

“是嗎,真的沒有關係嗎?這個專案是可以繼續拖下去了?”

“……這,你是在威脅我?”李站長怒氣衝衝地質問。

“那倒沒有,我只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而且我討厭任何沒有誠信的人,就像……”王天孝看著李站長,“就像你這種人。”

“你怎麼這麼無賴呢?你以為我會怕你,大不了,我們先墊付那部分資金,反正電線杆已經栽進去了,就是一些電線的錢,我們墊付的起。以後誰家要拉電,再補交不就可以,這能難得住我?”

“是這樣簡單的事情嗎?”王天孝又笑著問。

“你還能怎樣?”

“我記得,這電線杆已經鋪設到米家村了吧?那如果這個時候,文遠預制廠突然機器設備損壞,需要維修,而現成的電線杆又恰好被董源鎮預訂了,你覺得米家村的工程,還能如期完成嗎?”

“你什麼意思?”李站長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你難道還能控制了電線杆廠,你不會是想著損壞別人的裝置吧,那可是違法亂紀的事,你確定要去做?”

“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王天孝站起身朝外走去,“我怎麼做是我的事情,我可以暫時不拉電,反正這麼多年我都過來了,但你要是遲遲不能完成任務,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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