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閃靈所製造的場域裡。

一切都是空白的，單調的。

鐵歲鋒原本被那虛幻的人影黏住了，失去行動力，被一點一點的奪走鬼頭。

但譚靈救了他。

而那人影從鐵歲鋒身上離開後，似乎判定為目標失效，所以選定了這裡的第二個撞鬼者。

無面的劉長瞬間出現在譚靈身後，然後中招的人換了一個目標，現在輪到譚靈一動不能動，且手裡的鐮刀正消失。

“......”

譚靈看著那站在一邊的鐵歲鋒，沒有多言。

因為想要阻止這閃靈得利，所以譚靈剛才出手了。

但現在。

譚靈已經被這人影給黏住，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鐵歲鋒只要願意，隨隨便便就可以將他置於死地。

如果鐵歲鋒從頭到尾都只是在扯謊，那譚靈現在必死無疑。

當場景互換後，自己也許會被當初的決定給害死？

“你放心，我不是那麼不明事理的人。”

鐵歲鋒似乎洞察到了譚靈的想法，“就算我想要殺你，也絕對不能便宜了這鬼東西。”

說完。

鐵歲鋒的雙眼迸射出一股綠光，照向譚靈身後的劉長。

撕裂。

無數的裂紋出現，劉長那沒有臉的面龐開始掉皮，裡面的肉又逐漸發紅，變黑，成為碎末。

相應的。

譚靈身上那人影似乎也碎開了一般，從他身上脫落下來，變成一地的渣子。

“看來他之前所說的一切，全都是真的。”

恢復了行動，譚靈腳下泛起紅光，已是啟用靈場。

而在他脫困後的幾秒內。

劉長的臉開始長好，那人影也自動被黏連在一起，彷佛倒放一般，又回覆了原狀。

譚靈和鐵歲鋒同時轉過身，不用多言，已是將後背交給彼此，各自提防著那神出鬼沒的閃靈。

說來可笑。

在幾分鐘前還兵戎相見，不死不休的二人，現在已經開始並肩作戰，成為了對方的救命稻草。

而這，全都是因為一隻鬼。

說到底，在恐怖的鬼面前，他們都是人類，所以才會下意識的聯手，對抗那閃靈。

人是人，鬼是鬼。

這是亙古不變的敵對關係。

“這閃靈還有沒有別的資訊，別告訴我就一個代號。”

譚靈看著那一動不動的劉長以及人影，開口問道：“這麼危險的玩意，你們到底從哪整來的？”

“資訊就這麼多，只知道它存在這種搶奪靈異的特性。”

鐵歲鋒回道：“至於來源...這根本不重要，因為這鬼和我其實並沒有多大關係，就算你有疑問，我也根本不知道。”

“你搞出來的玩意，連你自己都不知道？”譚靈明顯是不信。

“再重複一遍，這鬼根本不是我弄出來的，我只是個託家。”

鐵歲鋒也覺得自己很冤，“如果不是你一直不死，我也不會失手，破壞掉箱子的容器，把這鬼東西放出來。”

對此，譚靈冷冷的回道：“沒死那麼快，我還真是抱歉呢。”

“你別怪我，誰讓你明明是一個新人，卻有著厲鬼的遺物。”

鐵歲鋒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就在二人對話時。

白色的環境一點點消失，屬於損毀辦公室的牆面正在回來。

那一動不動的劉長，或者是閃靈已經似乎意識到，從這兩個人身上，根本沒法再獲得什麼，所以將二人放回了原來的世界。

眼前的事物一陣恍忽。

譚靈和鐵歲鋒已是回到了原來的辦公室。

相應的，那一閃一閃的長方形影像，也終於顯露了真容。

如同譚靈所說，這真是一塊木板，一塊長方形的木板，上面夾著一張白紙。

這是一張畫板。

譚靈在上學時，有看到藝術系的學生攜帶過，半人多長，有夾子，用來供給他們作畫之用。

這閃靈的形象，居然是一張畫板，帶著一張白紙。

仔細看去。

這白紙也不是空白，什麼都沒有的，上面有一圈澹黑色的線條，圍成了一個人的形狀。

這上面畫著的人腰細腿長，長髮飄飄，明顯是一個女人的素描，但完成度明顯是非常簡陋，只有一個大概的輪廓。

怪不得這玩意的代號是肖像畫，原來真的只是一幅畫，上面畫著一個連面貌和身體細節都沒有的女人。

譚靈又對鐵歲鋒問道：“你知不知道這閃靈的遺願是什麼？”

“不清楚。”鐵歲鋒搖了搖頭。

“那到底要怎麼處理這東西？”

譚靈問到一半，又想起什麼似的，自嘲的笑了笑，“算了，你弄出來的玩意，自己想辦法去搞定吧。”

就在鐵歲鋒想說些什麼時。

那飄在空中的肖像畫一陣閃爍，像是電視機裡的老舊影象，一陣忽明忽暗後，消失在了半空中。

整個辦公室又只剩下二人的存在。

“果然，這閃靈還知道更換目標，怪不得是第三階段的鬼類。”

見到那閃靈主動消失，鐵歲鋒的聲音十分低沉。

“既然鬼走了，那我們之間的事，也該有個結果吧？”

鬼已經走了，譚靈又舉起鐮刀，盯著鐵歲鋒道：“繼續？”

“算了吧。”

鐵歲鋒長嘆一聲，“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我們已經沒有再打下去的必要了。”

譚靈道：“如果我沒猜錯，你惡鬼附身的時間快要到了吧？”

“是。”

鐵歲鋒沒有否認，卻也不甘示弱的回道：“但你使用的可是厲鬼，也肯定沒法一直保持這樣的狀態。怎麼樣，現在是不是感覺自己好像變了個人？”

“好像...是這樣。”譚靈也沒有否認。

那對深紅如血的眼童，已經越來越僵硬，沒有任何屬於人的靈光和動作，他臉上的笑容也是如此。

讓厲鬼佔據自己的身體，雖然代價來的不是很明顯，但作用卻很快。

那對姐妹的記憶越來越清晰，這種影響是潛移默化的，譚靈不敢賭，也不敢大意。

一個不好，變成了厲鬼，那不僅會害了自己，還會影響到其他人。

洋館裡的那只換頭女鬼，如果到了市裡，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譚靈再清楚不過。

“這就對了。”

鐵歲鋒道：“被鬼類附身，首先作用的就是思維，如果你不能認清自己的身份，那就真的會變成一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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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樣看來...”

譚靈放下了那只舉著鐮刀的手，“還是算了吧。”

再打下去，二人極有可能會兩敗俱傷，給這裡添上兩隻新鬼。

到時候加上肖像畫，三隻新鮮出爐的鬼，吉城將徹底變成人間地獄。

“這樣就對了。”

鐵歲鋒走到窗前，看向對面那倒塌了一半的旅館，“成年人的世界，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不變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弊。你雖然年紀不大，但也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不用你來教，管好自己的事吧。”

譚靈腳下紅光一閃，地面開始扭曲，整個人緩緩沉進了牆壁裡，“這次只是例外，最好別讓我找到機會，下次見面，可要護好你的脖子。”

留下最後一句話。

他就利用厲鬼的能力，從辦公室離開了，不知道去往何處。

就這樣，二人的拼鬥，已經宣告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