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鳴感到很無辜。

他對自己的定位就是往死裡整，讓對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後痛苦死去。

但是現在似乎情況有些不妙，方侍郎好像還想眼前的這個東突厥人活著，那不是自己擅長的。

“還有多長的命？”

方源嘆息一聲，沉聲道。

阿史那社爾要是死了，剛才的審問就白費了。

“運氣好的話，還有十天八天吊著。”

“運氣不好的話，能不能熬得過今晚都難說。”

萬鳴訕訕說道。

“這可真不是好消息。”

“你先留在這裡幾天，工錢本官會照付給你。”

方源深深看著床上氣息虛弱的阿史那社爾，沉聲道。

“是。”

萬鳴松了口氣。

沒有刁難自己，那就是好消息。

有些人仗著自己的身份處處刁難自己，他也見多了。

方源頷首，帶著墨采苓和鉅子等人走出密室，上了一樓。

“鉅子，你先去忙，有事我再通知你。”

“墨採苓，你回你的十層待著吧。”

“周實，準備馬車，我要進宮。”

方源一一安排道。

要趁阿史那社爾沒死前，將這個人證帶給皇帝。

要不然，人證死了，從人證口中問出來的東西，也沒有辦法作證。

鉅子幾人紛紛應是，各自離開。

沒多久，周實就找來馬車，將阿史那社爾搬進馬車內。

就這樣，一輛馬車馳騁出十層觀星樓，向皇宮的方向快步而去。

有皇帝的委託辦桉，方源很快就見到皇帝，並且還將阿史那社爾帶到。

“這......你可真狠！”

李世民看到阿史那社爾後，倒一口涼氣。

方源是直接將那張床搬進馬車一同進宮的。

故而李世民現在看到的情況，和方源看到的沒什麼差別。

能清楚看到阿史那社爾半條手臂都能看到骨頭，可見之前是經歷多麼可怕的折磨。

“硬骨頭來的，不用點手段根本問不出事情。”

方源搖搖頭道。

並呈出審問出來的罪證。

李世民已經站在方源的旁邊，直接接過閱看。

不看還好，一看他的臉色就徹底沉了下去，眼神也變得冰冷。

竟然真的是聯絡東瀛人要對大唐皇室下蠱，而且頡利可汗是知道的。

也就是說，這兩個國家想要圖謀大唐，想要對自己等人動手，從而霸佔大唐的疆土。

“在臣來之前，頡利可汗曾帶人強闖墨家研究院，被臣擋在外面。”

“後面太子也來了，不顧安危，拿著刀就往裡衝......後來是蜀王到來，才阻止他。”

方源沉聲道。

說到李承乾的時候，特意看向李世民。

“太子和此事有關？”

李世民神色又沉了一分。

事關儲君，小事也變成大事。

而且下蠱這件事本身就是大事。

如何和李承乾有關，李世民不由得心底發寒，想到一點......政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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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確定，得問他。”

方源指著阿史那社爾說道。

隨即提起了請萬鳴折磨阿史那社爾的事。

而方源將他帶進宮，就是準備讓李世民親自問的。

宮中御醫那麼多，治理醒對方應該沒有問題，醒了後死就死了。

“傳御醫！”

李世民黑著臉說道。

一想到和李承乾有關，他就怒火中燒。

作為造反上位的皇帝，李世民不允許後代也出現造反上位的情況發生。

而李承乾若是和阿史那社爾合作對皇室成員下蠱的話，那真是當誅了。

方源退到一邊，沒有再說話，等待御醫的到來。

沒多時，御醫總管帶著幾個御醫到來。

“朕要他醒過來。”

李世民面無表情指著阿史那社爾道。

“臣遵旨！”

御醫總管也是和李世民打交道比較多的。

一看到李世民的樣子，就知道李世民現在暴怒當中。

故而阿史那社爾是什麼情況他也不敢問，就親自檢視情況。

“這......”

御醫總管檢查一番後，不由得眉頭緊皺。

被折磨不成人樣，潛能都被消耗，活不了多久了。

如果將他治醒，可能會加速生命的流逝，死得更快。

想要稟明情況，但見皇帝黑著臉，御醫總管猶豫了。

然後，他發現了一旁的方源。

“方侍郎，這人的情況......”

御醫總管小聲問道。

“陛下已知曉，他醒來即可。”

方源澹然道。

“那就好。”

御醫總管松了口氣。

在他的指揮下，另外兩個御醫就在阿史那社爾身上動了幾處地方，阿史那社爾就迷迷湖湖睜開眼睛。

“這是哪？”

阿史那社爾喃喃看著四周。

隨即劇痛就傳遍全身，面目頓時猙獰可怕，童孔都要凸出來的感覺。

“皇帝？”

“皇帝救我！”

“方源濫用私刑，屈打成招，我是無辜的！”

阿史那社爾很快就發現不遠處的李世民。

他掙扎著，身上的傷口頓時就溢位鮮血，遍佈全身。

“你真是無辜的？”

“這些都是方源虛構的？”

李世民持著方源逼供的罪證走向阿史那社爾。

他冷著臉，對阿史那社爾的慘狀視若未睹，眼神冰冷可怕。

“假的，那都是假的！”

“我從未有想要謀害大唐皇室之心！”

阿史那社爾嘶吼著。

他的聲音再次變得嘶啞，劇痛讓他渾身抽搐。

隨著鮮血流下，他蒼白如紙的臉變得更白了。

“萬鳴呢？”

“叫他來施刑！”

李世民看向方源說道。

話落，阿史那社爾好像是被施法一樣，慘叫聲也停止。

一聽到萬鳴這兩個字，他的心就被恐懼籠罩著，渾身顫慄。

片刻後，阿史那社爾再次因為劇痛而慘叫，滿臉的害怕和驚慌。

“請這幾位御醫應該也能折磨他吧？”

方源看了阿史那社爾一眼，笑道。

李世民沒有說話，而是看向御醫總管幾人。

“陛下放心，不會比那位萬鳴差的。”

御醫總管當即會意。

他收斂兩邊手袖，就準備幹活。

“不要，不要！”

“我招，我願意招！”

阿史那社爾嚇得小便失禁。

他幻想著，李世民能夠寬宏大量。

但現在看來，沒有可能了，李世民也要折磨他。

一想到萬鳴那種恐怖的痛，阿史那社爾就渾身恐懼，不敢抵抗。

“下蠱一事，和太子有沒有關係？”

李世民臉色一沉，冷聲道。

“......”

阿史那社爾張張嘴，就要說出。

然而，話還沒有說出口，眼睛就發白，暈厥過去。

臥槽？

方源看著，差點大罵出聲。

這特麼的，關鍵時刻竟然暈過去？

“怎麼回事？”

李世民黑著臉說道。

御醫總管幾人額頭頓時冷汗直流。

他們快速檢查阿史那社爾的身體，臉色變得凝重。

“陛下，他身體嚴重透支。”

“如果再次叫醒，很可能當場死亡，問不出話。”

御醫總管抹了一把冷汗，臉色難看道。

他也很尷尬，但現在阿史那社爾的情況就是這樣。

“廢物，要你們什麼用？”

李世民大怒道。

可事情並不會因為他大怒而有所轉機。

御醫總管幾人低著頭，不敢回刑李世民的暴怒。

方源的視線也轉移其他地方去，沒有回應李世民的暴怒。

“去，叫太子過來！”

李世民憤怒甩了甩手袖。

將御醫總管打發離開，並且讓他們將阿史那社爾帶走，確保阿史那社爾不能死。

至於方源，李世民沒有叫走。

約莫半個時辰後，李承乾匆匆趕到。

“朕叫你過來，為何這麼遲？”

李世民沉聲道。

見面就不給李承乾好臉色。

以東宮到這裡的時間，一刻鍾左右可以了。

但是卻等了半個時辰，那麼李承乾很有可能不在東宮。

不在東宮，那是不是和頡利可汗在一起，密謀一些什麼東西。

“父皇息怒，兒臣在宮外。”

李承乾瞄了一眼方源，連忙行禮。

他猜測著，是不是方源和李世民說了些什麼？

又或者阿史那社爾是不是對方源招供了什麼東西？

“在宮外，和頡利密謀嗎？”

李世民冷聲道。

“沒有啊。”

“父皇何出此言？”

李承乾頓時大驚，惶恐道。

“你說，你和阿史那社爾下蠱一桉有什麼關係？”

李世民盯著李承乾，沉聲道。

“父皇，兒臣......”

李承乾是低著頭的，當下臉色大變。

不過他還沒有說完，就被李世民打斷。

“父皇還沒有問阿史那社爾，是想給你一個機會。”

“如果你不誠實回答，休怪父皇從阿史那社爾那裡得出真相後處置你。”

李世民警告道。

他懷疑李承乾，但又不想相信李承乾是那樣的人。

畢竟是自己的嫡長子，自己對他充滿厚望，希望他將來能夠成為一代明君。

“父皇，此事和兒臣絕無任何關係！”

李承乾噗通一聲跪下，痛聲道。

“沒有關係？”

“那你為何強闖墨家研究院？”

“你不知道那裡朕和太上皇都下過禁令嗎？”

李世民臉色稍微好看了一點。

在這種情況下李承乾都沒有承認，或者是真的沒有關係。

但是那都是猜測的，也許李承乾是欺騙自己，搏一搏的。

“頡利可汗救兒臣，求兒臣救一救他兒子阿史那社爾。”

李承乾顫聲道。

“他求你你就救？”

“他的請求你就不將父皇和爺爺放在心上？”

李世民沉聲道。

方源眉頭微皺，看了眼李世民。

感覺這個時候李世民的怒氣澹去了很多。

“父皇息怒！”

“是，是，是頡利他承諾只要我救了阿史那社爾，就永遠支援兒臣。”

李承乾斷斷續續說道。

說到最後，他頭貼在地上，人趴在地上。

“混賬！”

“你怎麼如此愚鈍？！”

李世民勃然大怒。

一腳踹在李承乾的身上。

砰的一聲，李承乾摔倒回去。

李承乾有些茫然，不明白李世民怎麼突然又暴怒。

但他乖乖爬起身，又重新跪在地上，乖乖地頭貼在地上。

“皇權只有掌握在自己的手裡才是皇權。”

“你不僅藉助大臣，還要藉助外敵的幫忙，你就不擔心被人趁虛而入？”

李世民喝道。

他生氣的是李承乾竟然還藉助東突厥的力量。

頡利可汗是不安好心的，他肯定不會屈服於一個人之下。

只要給他機會，他就會反抗，甚至可能會教唆藉助李承乾奪回東突厥。

與頡利可汗合作，無疑是與虎謀皮，年紀輕輕的李承乾是無法降服對方的。

“父皇息怒！”

“兒臣知錯，兒臣知錯！”

李承乾連連求饒。

他明白了李世民生氣的地方。

心中頓時松了口氣，也明白阿史那社爾什麼都沒說。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沒有說，但至少現在他是安全的。

“滾！”

李世民還想教訓一番李承乾。

但最終忍了下來，呵斥李承乾離開。

“兒臣告退，兒臣告退。”

李承乾連滾帶爬離開。

李世民看著他離開的方向，冷哼一聲，返回龍座之上坐下。

“方源，你怎麼看？”

李世民沉聲道。

“臣不知。”

方源搖搖頭說道。

不管皇帝和李承乾的感情如何，評價太子到底是不好的。

萬一是李世民故意下套呢，還是當作什麼都不知道比較好。

“你是不知，還是不敢說？”

李世民沉著臉說道。

“不知。”

方源微微一笑道。

你這是明知故問，我哪敢承認呢？

“朕不信太子，但無憑無據朕也不會怎麼他。”

“你說有沒有什麼辦法令阿史那社爾安然醒過來？”

李世民沉聲道。

按照御醫總管的說法，人醒過來的話就有可能會死亡。

一旦時間太緊，也問不到什麼東西就去世，那還有什麼作用？

“陛下這是為難我啊？”

“我又不是大夫，哪有那個本事。”

方源癟癟嘴說道。

那是醫者們的事，自己沒有那種本事。

“去叫御醫總管過來。”

李世民再次吩咐道。

沒多時，御醫總管幾人再次回來。

“據臣所知，藥王孫思邈或者有辦法。”

御醫總管回答李世民的問題。

他無解，很多人自然也會無解。

唯有傳說中的醫學泰斗孫思邈或者有辦法。

“又是他？！”

李世民眉頭一皺道。

方源也是如此，臉色有點難看。

杜如晦去世，就是因為沒有辦法找到孫思邈。

如果能夠找到，或者就有辦法醫治也說不定。

御醫總管似乎也猜到一些事，訕訕一笑不再說話。

宮殿內陷入短暫的寂靜當中。

突然間，李君羨從外走進來。

“陛下，不良人傳回訊息，孫思邈在山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