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身,阿朵的眼淚無聲落下,阿朵從來沒有這麼哭過,一點聲音都不出。鍾罄摟著阿朵的肩膀,無聲的安慰。
走到路口阿朵擦乾眼淚,笑著對鍾罄說:“沒事,還好聽了你和阿媽的話沒報考燕京,否則這輩子都完了。”
“阿朵……”
“走吧,咱們去銀行。”阿朵不想讓好友看到她的軟弱,率先就走了。
去銀行辦了一張□□,□□和存摺不一樣,□□去哪裡都能取出來錢。
回去的路上阿朵的話明顯的少了,一個人發著呆。
“阿朵這樣沒事兒吧?”鍾罄和葉丹小聲的咬耳朵。
“沒事,過幾天就好了。”
然而過幾天還沒好,阿朵一直沉默到了大學錄取通知書下來。
原本過完了火把節,鍾罄就要回家的,因為阿朵她一直在葉家寨呆著。
範香不止一次的私底下問鍾罄,阿朵這究竟是怎麼了,頭兩次鍾罄並沒有說,後來範香問的多了,阿朵又這樣,她就說了。
範香氣的擼起袖子就要去找駱鳴遠算賬,葉金龍攔下了。
“讓阿朵吃個虧也好,吃過虧了就能擦亮眼睛。”隨後就蹲在門口抽水菸袋。
錄取通知書是被郵遞員送來的。
“葉朵葉朵,你的信。”阿朵家養了狗,郵遞員不敢進來,就在門口喊。
“來了來了。”範香擦擦手就去了。
接過信一看是帝都大學的錄取通知書笑的合不攏嘴:“大兄弟,有沒有望果鄉鐘聲聲的信啊?”
“有有有,我去她家敲門了,鄰居說到葉家寨來了,你不說我都忘了呢。”郵遞員說著從摩托車後座放著的兜裡拿出一封信。
範香千恩萬謝的謝過了,郵遞員才往葉丹家走。
郵遞員走了,範香歡天喜地的回了家,通知書拿到了,她終於可以出去顯擺了,這段時間可憋壞她了。
錄取通知書收到了,鍾罄也該回家了,在阿朵家住的好,可在好也不是自己家。
在去大學報道前鍾罄三人備了厚禮去了各自的班主任家,在林縣有一個專門為老師建造的小區,大家稱為教師樓。
一中的升學率一直很高,考上帝都大學的學生年年都有那麼兩個,今年考上的除了阿朵和鍾罄外,還有一個文科班的和一個理科班的,鍾罄全都不認識。
鍾罄從班主任家出來,阿朵已經等在教師樓前面的馬路上了,和她站在一起的還有駱鳴遠,鍾罄心下一緊,大步上前。
“阿朵,你怎麼不給我打電話?報志願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和我說一下?還是我今天問了班主任才知道你報了帝都大學?之前不是說了讓你報燕京?”駱鳴遠有些氣急敗壞,語氣非常差。
“呵呵,駱鳴遠,你說我不給你打電話,你怎麼不給我打一個?”阿朵這些天一直在等著駱鳴遠的電話,她都想好了,只要駱鳴遠服一個軟,她就原諒他,可惜了。
駱鳴遠詞窮,他怎麼不給阿朵打電話?他為什麼要給阿朵打電話?自小到大,都是女人貼著他,還從來沒有哪個女的能讓他貼上去呢,就算阿朵成績好長得漂亮也不能讓他破例,但這話他能說嗎?必須不能啊!
駱鳴遠的沉默,讓阿朵心中那燃著微弱之光的希望之火啪的一下熄滅了,“駱鳴遠,當初你說了,我們這段感情有兩條出路,第一條是我和你一起上燕京大學,第二條就是我們分手,今天我來告訴你答案,分手吧。”
駱鳴遠盯著阿朵看了幾秒鐘,最後嗤笑一聲,推推鼻樑上的眼鏡:“你別後悔。”放完狠話,他轉身就走。
阿朵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街頭拐角,雙手□□褲兜,她想,她算是給自己的初戀,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了吧?
九月份是開學季,一號上午,趙正春兩口子,範香兩口子送三個孩子去大學報到,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通知書到手後,範香和趙正春給她們做了一套嶄新的棉被褥子,床單被罩都是兩人趕製出來的。
飛機價格高,去的人多,坐不起,所以選擇了坐火車,火車站在林縣就有,在東郊,坐火車去帝都得倒一次車,在楚雲市才有直達帝都的火車。
從楚雲市到帝都得坐兩天一夜的火車,為了舒適度,大家買的都是臥鋪票,一節車廂八個床位,鍾罄等人就佔了七個,另外一個是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士。
坐車的時間非常無聊,第一天的興奮勁兒過後,後面的時間除了打牌就是睡覺,下了火車,站在地面,眾人都舒了一口氣,還是腳踏實地的感覺好啊!
帝都軍事學院和帝都大學從九月一號到九月八號新生報到的時間,現在才三號,兩家商量了一下,決定先去學校旁邊找個旅館住下。
地讀大學和軍事學院離得很近,只隔著一條街,但從火車站到地讀大學卻很遠,帝都大學和軍事學院都位於清和區,清河區位於帝都北郊,算是個非常偏僻的地方了,而梁玉所在的玄武區則是帝都的中心城區。
吃了個具有帝都特色的煎餅果子就豆漿,幾人坐上前地讀大學,搖搖晃晃的坐了兩個小時的公交車,一眾人臉色蠟黃神色萎靡。
“來過這樣一次,下回我絕對不來咯,哎喲難受死我了。”趙正春搭著範香的胳膊,說兩句便對著路旁的垃圾桶狂吐,那哇哇作嘔的聲音聽的大家的胃內翻湧。
“阿媽,喝水。”葉丹從自己揹著的包裡拿出一瓶礦泉水遞給趙正春,趙正春接過仰頭喝了一口,含了一會兒後又給吐了出來。
“天不早了,我們快走吧,找個旅店歇息下來睡一覺。”坐車坐了將近40個小時,葉金髮又困又累。
“好好好。”
一邊走一邊打聽路,好不容易意找到了一家旅店,一晚上40塊錢,範香和趙正春掏錢的時候心都在顫抖。
七個人,一共要了四個房間,兩對夫妻一對住一間,阿朵和鍾罄一間,葉丹獨自一間。夜晚葉丹一個人躺在賓館的床上,只覺得無比孤單。
九月的天,早晚已見涼意,飽飽的睡了一晚上,鍾罄葉丹阿朵三個小的一掃疲態,顯得生龍活虎,反觀趙正春和範香,到了九點還沒能爬起床,在賓館的大廳等了將近一個小時,葉金髮兩兄弟才皺著眉頭回房間,不大會兒就出來:“你們阿媽身體不舒服,我們先去學校看看。”
鍾罄和阿朵對視一眼,然後齊聲應好,按照昨天商量好了,今天先去帝都大學。
帝都大學不愧是華夏最好的學校,這點從莊嚴的大門就可以看出。進了學校,迎接新生的學長學姐已經等候在學校了,鍾罄和阿朵念的是兩個專業,便分頭去找。
阿朵的宿舍和鍾罄的宿舍隔得不遠,鍾罄在50,阿朵在511。
她們因為離得遠所以來的早,宿舍裡面一個人都沒有,四張上下床貼牆而立,中間的空地上擺了一排桌子。鍾罄的床位離門最遠,靠近最裡面的窗戶,窗戶旁邊是一扇門,裡面是個不大的衛生間。葉丹從衛生間的角落扒拉出來一個粉色膠盆,接了水仔仔細細幫鍾罄把床和窗前的桌子擦了一遍。把行李一丟就完事兒了。
阿朵的宿舍來了人,一個扎著麻花辮穿著格子襯衣的女孩,叫丁秀秀,自我介紹說來自貴省,自古雲貴川是一家,和她們也算是半個老鄉了,很快大家便熟悉了起來,等阿朵她們回賓館的時候已經成了朋友了。
路上,葉金髮對三人叮囑:“來了大學,和你們讀高中初中的時候可不一樣了,同學來自五湖四海,什麼人都有,你們要自己長個心眼。我天天看新聞,現在有好多大學生都被騙到了傳銷組織去了,轉銷組織不是什麼好地方。也別出去打什麼工,上學才是正經事。葉丹我不擔心,我就擔心你們兩個小姑娘。”葉金髮憂心忡忡,“你說你們長得這麼水靈,哎。”
葉丹和阿朵噗呲一聲就笑了,阿朵對葉金髮說:“大伯你就別胡說了,你看這個大學裡的人這麼多,長得好看的人肯定比我們多多了,我們算什麼啊。”
“就是,阿爸你就別擔心了。”葉丹的話得到了阿朵和鍾罄的一個白眼。
“你們別不當回事,你阿伯說的對,缺錢了就跟家裡說,特別是聲聲,你要是缺錢一定要說。”葉金龍臉色凝重。
“是啊,聲聲啊,你是葉丹未過門的媳婦,從小就長在我們跟前,早就是我家的半個女兒,可不能和我們見外了。”葉金髮說著伸手摸摸鍾罄的頭,這是這麼多年來葉金龍第一次對鍾罄的親密舉動,也會是最後一次,公公和媳婦,終究得避嫌。
鍾罄的眼睛忽然就溼潤了,垂在身邊的手被葉丹緊緊握住,鍾罄吸吸鼻子:“好,我不會客氣的,只是我還有錢,我做生意掙的錢還沒用完,我阿奶也給我留了錢,我來讀大學我二爺爺家和我外婆家都給了錢的。”
葉金髮和葉金龍默不作聲,卻在心裡打定主意每個月給阿朵/葉丹生活費的時候多寄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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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到了賓館,範香和趙正春都起來了,有氣無力的樣子,說話也不復之前的爽朗,把鍾罄她們嚇了一跳。
“阿媽你們這是怎麼了?”
範香抻著頭擺擺手:“沒事,就是噁心,可能有點水土不服。”(8中文網 .8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