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大年初一的早晨，經過褲子風波的慌亂之後，常歡歡總算是安靜下來了。

緊接著當然是做一頓豐盛的早飯招待一下楓逸辰。常歡歡是不會放過這次洗白自己廚藝的好機會的。

這一次，不管怎麼說，常歡歡愣是沒讓楓逸辰進廚房，反而是自己在廚房裡忙了大半天。其實，那些飯菜做起來一點都不費勁，冰箱裡有很多楓逸辰做的半成品，還有師姐送來的滷肉。

常歡歡需要做的只是把那些半成品熱一下，滷肉切一下好了。基本不用費什麼力氣，楓逸辰囑咐她小心鍋蓋砸到腳，拿刀的時候要小心，這次真的沒幫忙。而是坐在客廳等著常歡歡上菜。

這頓飯總共也沒花多長時間，上桌後卻是大魚大肉的，擺了好幾盤，看上去還挺豐盛的。

常歡歡和楓逸辰兩個人坐在桌邊。常歡歡拿起裝滿可樂的杯子笑眯眯地說：“逸辰，謝謝你陪我一起過這個春節的，祝你今年這一年走大運！”

“嗯。”楓逸辰也拿起杯子，跟她碰了一下杯。“你也是，歡歡，這一年你一定會很走運的。”

“那我們兩個一起走運！”

常歡歡笑眼看著他，有種幸福在她的心底醞釀，再醞釀。

其實，仔細想想楓逸辰是大氣運者，他都這樣陪著她從去年走到今年了。好感度也刷上去了，她當然會走大運了！

兩個人這樣安安靜靜地吃了一頓繁盛的早飯。吃完飯，楓逸辰準備要回家了。

於是，常歡歡穿上厚厚的棉衣，靜靜地跟在楓逸辰的身後，送他離開。其實，下樓的時候，有那麼幾秒鐘，常歡歡突然很想開口忽悠他。

“不然，逸辰，你還是跟我回去吧！大家過年其實都要一直到正月十五呢。”

只是這些話，到底還是沒能說出口。

常歡歡是個心裡很容易滿足的人，她知道做人要懂得惜福。楓逸辰能陪她一起過大年三十已經很好了。她再強求的話，好像有點過分了。

常歡歡只能把希望寄託在明年了。等到明年，她再努力一點，爭取把楓逸辰拐過來當她男朋友。到時候，他們可以堂堂正正地膩在一起過一整個春節了。

常歡歡忍不住胡思亂想的，她突然對未來充滿了期待。

楓逸辰只是默默地走在他身邊，安靜地看著她，心裡淡淡地想著，或許明年他能追到常歡歡也不一定。到時候，把常歡歡打包帶回家吧？

這才是他的新年願望。

*

大年初一的上午，街道上人很少，似乎整個城市都變得安靜下來。只剩下一對少年男女，安安靜靜地站在一輛黑色轎車旁邊。

很長時間，他們只是看著彼此，似有千言萬語，卻偏偏誰也沒有開口。只是那樣站著。直到一陣冷風吹過，吹得女孩直發抖，甚至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氣質冷淡的俊美青年這才摘下他脖子上的灰色圍巾，帶在了女孩的脖子上，還繞了一大圈。直到把女孩的臉圍得嚴嚴實實的，才開口道：

“歡歡，送到這裡可以了。你趕緊回家去吧！”

“哦，好。逸辰，謝謝你陪我過年！”女孩用手摸了摸圍巾，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她那一臉幸福的樣子，甚至比陽光更耀眼。

“那你要是有什麼事情，再給我打電話吧。”青年囑咐著她。

“好，你也給我打電話！”明明只有3公里，走路半小時都到對方家裡了。他們倆愣是說出了遠行的味道。

與此同時，兩人之間瀰漫著一種淡淡的幸福。又過了一會兒，女孩終於轉身離開了，向她家的方向走去，青年這才上了那輛以牢固皮實著稱的居家型suv。他因為她的一句話換車了，而她顯然只注意到他的人，忘了看那輛車了。

青年坐在車上，難得地揉了一把臉。這是他喜歡的姑娘吧。

很快，居家型suv的車子發動了，離開了這條街道。

又過了一會兒，一輛銀灰色的高級轎車緩緩地從另一個路口開了出來。

司機兼保鏢透過後視鏡，看著坐在後排的那位女士。

“胡總，咱們還跟著少爺麼？”

“不了，去老爺子那裡吧！”胡總淡淡地說道，她仍然打扮得美麗又高貴。只是她的眼框上的黑眼圈，想遮都遮不住。

很快，銀灰色的車子緩緩地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胡總透過玻璃窗，剛好看見常歡歡哼著歌，邁著輕盈的步伐，往家裡走去。看她那一臉喜氣的樣子，好像大年初一出門撿到金元寶似的，一看她心情很好。

胡總突然隱約想起，她年輕時好像也有這麼一段時光。

那時候，她也曾不顧一切地上了一個人，傾盡所有心思喜歡著他，待他如珠似寶。只是這樣炙熱的情總是有時間限制的。等到熱戀期一過，這段感情也會燃燒殆盡。到時候，聰明的人會很自然地走入另一個段感情；而傻子，會鑽牛角尖的那一個，很可能這輩子也走不出來了。

常歡歡這個總是笑得很沒心沒肺的小姑娘，那麼快能從喪母的傷感中走出來。

如果有一天，這段感情了，她也會很快上別人吧？她可以瀟灑的從頭再來。到時候，她可憐的兒子卻深陷在這段情感中，始終無法自拔，那要怎麼辦？

胡總想到楓逸辰發病的樣子有點後怕。她突然有種衝動，想讓司機掉頭回去，然後以母親的身份去找這個叫常歡歡的小姑娘談一談，叫她如果沒辦法對自己的後半生負責，離她兒子遠點。她兒子那種情況，根本玩不起什麼感情遊戲。

只是想起楓逸辰那張沒有任何情緒的臉，她一下子失去了霸道的勇氣。

她兒子已經沒辦法見她了，她不能繼續再錯下去了。

胡總一臉糾結地看著窗外。突然，她的電話響了。她看了一下來電顯示，然後很快接起了電話。

“喂，爸爸，嗯，我找到逸辰了。對，他昨天是在那個小姑娘家裡，這麼多年，逸辰還是第一次在外面留宿。所以，我才會很擔心的。”這些話胡總也只能跟她的父親談。

電話那邊，很快傳來了老人沉穩的聲音。

“小樺，逸辰現在已經長大了。以後，他會有自己的生活了。我們這些做長輩的，還是不要過多地插手他的事。”

“我沒有管他，我只是想確定，我兒子大年三十不回家，到底是去哪裡了？”胡總不服地反駁道。

“小樺，難道我還不瞭解你麼？我是說，你無論如何都不要插手逸辰的那段感情，甚至也不要出現在那個姑娘的面前。讓他們這對年輕人自己談戀吧。”電話裡，老人很嚴肅地說道。

“爸爸，您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會做什麼傷害我兒子的事情麼？”胡總聽了父親的話不禁有些急了。她年輕時太過衝動，也太過功利，的確曾經傷害過楓逸辰。這是她一輩子的痛。可難道她曾經做錯過事情，連管她兒子的資格都沒有了麼？

“小樺，你冷靜點，怎麼一提起逸辰的事情你變得這麼容易不理智？爸爸其實只是想告訴你，你別再拿你的標準衡量你兒子的心上人了。你兒子已經長大了，喜歡什麼樣的人，她會自己作出判斷。”

“可是逸辰他並不是正常的。”胡總苦澀地說道。

“原來你是這麼看你兒子的？可是，我這個老頭子卻從來沒覺得我的外孫有什麼不好的。事實上，他比很多同齡人都更加出色。難道你不是麼？逸辰是我的驕傲。我覺得他可以對自己負責，也可以做喜歡的事，喜歡他中意的姑娘！”老爺子鏗鏘有力地說道。

這一次胡總完全反駁不出來。老爺子繼續說道：

“而且，逸辰這次戀剛好是一次難得的治癒的機會。那小姑娘性子可好了，逸辰會被她改變也說不定麼？小樺，你知道麼？自從認識了常歡歡之後，你兒子一直過得很開心。作家長的，難道不是孩子開心足夠了麼？”

“可是，逸辰陷得有點太深了。我怕那個女孩子有一天會突然放手。到時候，逸辰要怎麼辦？”胡總忍不住問道。

“你夠了，小樺，不是每個人的感情到最後只會變成一個悲劇的。逸辰也不一定是另一個你。你現在唯一能做的，是儘量別給你兒子的感情路上丟石頭搗亂。讓兩個年輕孩子一路走下去吧，走多遠是他們兩個人的事，跟其他人沒關係！”

老爺子的一番苦勸，胡總最後到底還是答應了。

“本來，我沒想去找常歡歡的。”

“哼。”老人輕哼了一聲，對她這句話顯得不以為然。

“爸爸，我今天中午去您那邊吃飯。”胡總又說。

“好，我等你過來。”

很快，兩人聊完了，胡總終於掛了電話。

看著窗外不斷往後飛馳的樹，看著遠處小小的村莊。胡總終於忍不住承認，看著自己的兒子一點一點長大，然後被一個女孩牽走，說不定以後他們還要共同組成一個家庭。而她這個當母親的，始終都被兒子排除在生活之外，所以她真的嫉妒了。

原本，任何人都進入不了楓逸辰的世界的時候，胡總還沒有太多想法。可是，隨著常歡歡誤打誤撞開啟了楓逸辰的心門，然後厚著臉皮不斷地往楓逸辰身邊靠。楓逸辰並不是無動於衷，而是開始回應常歡歡的感情的時候，一切都變了。

胡總是真的很嫉妒常歡歡，這個會搶走她兒子的女人。

只是，嫉妒了又怎麼樣？常歡歡很可能是陪她兒子走完下半生的那個人。

即使她再不喜歡那個小丫頭，只要她兒子還會在乎她，胡總這個當媽媽的，自然也會護著常歡歡，罩著她。

在常歡歡完全不知道的時候，她之前還擔心過的豪門大戲其實已經悄悄地上演過了。只不過，常歡歡走運得很，根本不用費勁，不知不覺的順利過關了。

*

初一的白天，常歡歡乾脆又睡了一個大覺，晚上的時候她還特意跟楓逸辰通了電話。聽楓逸辰說，他弄了個牛肉鍋吃，常歡歡都恨不得飛過去陪他一起再吃個晚飯。好在，她還足夠冷靜理智。一邊熱著那些半成品菜，一邊跟楓逸辰說了再見。

當天晚上，睡覺前，常歡歡點開app一看，楓逸辰的好感度再次飆升了。這一次居然一下上升了10%，在經過漫長等待之後，楓逸辰的好感度終於升到了5%。常歡歡忍不住驚呼一聲，再有8%，到了及格線，她要跑去找楓逸辰告白了。

那天晚上，常歡歡做了個夢，她夢見自己揹著一大包蘋果，費了牛勁了，跑到高中時代的籃球場門口，用蘋果擺了一個心形。然後，大聲地對站在門口的楓逸辰說，“要不你跟我走，要不你哪也不許去！”

楓逸辰搖了搖頭，“不行，你追得還不夠！”說著，他居然往門裡走去。

“等等，不然我再努力一下，你先別走呀！”常歡歡一著急踩在蘋果上了，滑倒之後，一下把楓逸辰那條原本屬於她的黑色運動褲拉下來了。

於是，又是一群匹斑馬。

第二天早晨，常歡歡被那群斑馬嚇醒。

“這都是什麼怪夢呀？這難道也算春夢麼？好像猥瑣了一點。”

常歡歡用力地搖了搖頭，把這個荒繆的夢拋在腦後。然後，洗漱一番，穿好了衣服提著禮物去師傅家了。

每年的大年初二，常歡歡都會和師姐一起去了師傅家過。

今年也沒什麼不同，師傅還是按照習慣，給她們每人發了一個大紅包。尤悠本來是不想要的，她早已經掙錢了，算是大人了，不應該拿長輩的紅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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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師傅卻說，除非結婚，不然尤悠一直都是孩子。

尤悠現在連個男朋友都沒有，聽了師傅的話頓時臉紅了。常歡歡看著她這一臉窘態，拿著紅包捂著嘴，很不厚道地笑了。

尤悠瞥了她一眼，然後轉頭跟師傅打小報告。

“師傅，繼續這樣下去，師妹搞不好會比我先嫁出去，也說不定呀？她可是有物件了呢！”

“哦？是麼？歡歡都有物件了？”沈師傅忍不住看向一團孩子氣的常歡歡一眼。

這次輪到常歡歡一臉尷尬了。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跟師傅說楓逸辰的事，他到底還沒答應當她男朋友呢。

偏偏，師傅和師姐完全不給她臺階下，那樣瞪著眼睛看著她。

沒辦法，常歡歡只能硬著頭皮說道。“是，師傅我有喜歡的人了，對方還沒答應跟我處。不過，明年我一定會好好努力的，爭取早點把他追過來。到時候，再過春節的時候，我帶著他來給師傅拜年。”

“噗……”聽了常歡歡的豪言壯語，尤悠忍不住笑噴了。

師傅也笑了，她早聽尤悠說過常歡歡和楓逸辰的事，她甚至跟楓逸辰的外公聊過。直白點說，她對楓逸辰也算知根知底，所以並不會反對孩子談戀。

沈師傅看著常歡歡，忍不住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髮。

“好，常歡歡明年要加油了！師傅還等著你帶男朋友來了。”

很快，師徒三人笑作一團了。(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