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下山
四團成立還沒到一年，戰士大多都是新兵，有的戰士甚至連基本的武器裝備都沒有，所有家當加在一起也沒有多少，所以收拾起來也十分容易。中午剛剛吃過午飯，鄭魯巖便來到姜尚武的房間跟他告別，看到鄭魯巖這麼著急離開，姜尚武也沒有再說任何挽留的話，兩人匆匆話別，鄭魯巖便出了房間下達下山命令去了。下山命令傳達後，姜尚武的房間瞬間變成了大車店，不斷有人來跟他告別，除了四團的幾個軍事政治領導外，就連以前走的比較近的戰士，甚至還有只是說過幾句話的戰士都來了，可謂人來人往，絡繹不絕。等到四團的戰士集合完畢，姜尚武帶著千斤來到了寨門，他想再看看這些相處了一年多的兄弟們，儘管有很多人他都叫不上名字，但只要是打鬼子的兄弟，他總會有一些捨不得。看到姜尚武來了，戰士們的眼睛都齊刷刷的向他望去，崔山泉看到姜尚武來了，便大聲對戰士們說道：
“四團的戰友們，我們在老虎山生活了近兩年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裡老虎山的兄弟對我們是照顧有加，好吃的，好喝的都先緊著咱們來，眼下我們要走了，咱們是不是請姜大掌包的給咱們講兩句啊！”戰士們聽到崔山泉的話，都鼓起掌來，掌聲十分熱烈。姜尚武聽崔山泉讓自己講幾句還有些不好意思，他不好意思不是因為人多面前說話害羞，而是害怕鄭魯巖會有所誤會，他看了看鄭魯巖，沒想到鄭魯巖也在拼命的鼓掌，鼓掌之餘還抬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姜尚武看鄭魯巖也讓他講兩句，便來到戰士們面前，向大家揮了揮手，示意大家靜一靜，掌聲停止，姜尚武說道：
“兄弟們，看到你們讓我想起了兩年前葆滿隊剛到老虎山時的情景，那時候隊伍人數不足七十人，沒想到短短不到兩年的時間你們從一個不足七十人的小隊伍成長為一個人數近五百人的團級編制的隊伍，這是一件多麼偉大又驕傲的成果啊！”姜尚武話音剛落，下面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滿貴和崔山泉互相對望了一眼，崔山泉輕聲說道：
“還真沒看出來，尚武這小子說話還真有點政治部主任的味道。”崔山泉說完，滿貴連忙一個勁的點頭，一邊點頭一邊哈哈大笑起來。這時，姜尚武示意大家停止鼓掌，完事又接著說道：
“剛才崔大哥說在老虎山這段時間我們對你們四團是照顧有加，我認為這話說的不對，這話把咱們之間的情誼說生分了。我們是一起打鬼子的兄弟，咱們之間就沒有誰照顧誰這個說法，雖然你們現在要離開老虎山了，但我要告訴兄弟們的是，老虎山永遠是你們四團兄弟的孃家，我姜尚武就是你們四團的娘家人！”姜尚武話音剛落，下面又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這掌聲表達著四團兄弟對老虎山，對姜尚武的情誼，這樣的掌聲對於其他人來說是那樣的悅耳動聽，但對於鄭魯巖那說就別有一番意味了，他咳嗽了一聲來到姜尚武身邊，說道：
“姜大掌包的說的好啊，這老虎山給咱們四團留下了很多美好的的回憶，他說的對，這裡是咱們四團的孃家，雖然咱們現在暫時離開了老虎山，但以後還要多聯絡，咱們是饒河抗日戰線上的同盟軍，以後在饒河的抗日鬥爭中還會經常合作殺鬼子，我們期待合作殺敵的那一天。”鄭魯巖說的話正是姜尚武本來想說的話，聽到鄭魯巖已經搶先說了，他也不好再重複，反正該表達的意思也都表達了，話再說不說也無關緊要，他剛剛來到崔山泉他們身邊，就聽鄭魯巖大聲喊道：
“出發！”戰士們聽到命令開始向山下走去，崔山泉和滿貴還有樹花在隊伍的最後面，部隊出發後，他們幾個圍在姜尚武的身邊跟他做最後的道別，他們知道兩個隊伍雖然相隔不遠，但總不會像現在這樣朝夕相處。幾個人聊天的時候，鄭魯巖也來到姜尚武他們身邊，說道：
“姜大掌包的，俺有一件事想麻煩你。”
“你說。”
“老李跟著戰刀隊進山訓練還沒有回來，等他回來以後請你告訴他，部隊已經轉移到了文登崗，讓他回來以後儘快跟我們匯合。”
“這個自然，請你放心。魯巖兄弟，部隊初到文登崗，那裡的情況你們還不熟悉，去了以後先別著急跟鬼子發生衝突，你時刻要記住，咱們和鬼子不一樣，他們有完善的後勤補給，就算在一場戰鬥中損失一些戰鬥力他們也會在很短的時間內等到恢復和休整，這是咱們不能與之相比的，所以在給鬼子以重創之前，一定要給自己找好退路再想著殺鬼子的事。”姜尚武的話發至肺腑，語重心長，鄭魯巖聽著點了點頭，完事看著旁邊的千斤，說道：
“千斤兄弟，咱們是過命的交情，可惜這次俺有軍令在身，也沒有時間跟你好好喝兩杯，等下次你到了文登崗，俺一定盡地主之誼好好陪你喝上幾大碗。”千斤聽完鄭魯巖的話，也只是點了點頭，他不知道跟眼前這個人說些什麼好，本來看到鄭魯巖來到老虎山，他心裡是一百個高興，可是這兩天來鄭魯巖的表現，尤其是對待姜尚武的態度更是讓他感到很是納悶，他猜不出鄭魯巖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什麼一板一眼都彷彿跟老虎山有著多大仇恨似的。
這時隊伍已經走出了山門，鄭魯巖向幾個人揮了揮手，大家只好跟姜尚武告別跟在隊伍最後面下山。崔山泉有意讓姜尚武跟樹花多待上一會，他拉著滿貴跟在鄭魯巖身後下山，有意留下了樹花。姜尚武看著依依不捨的樹花，心裡有好多好多的話要跟她說，可是他此時彷彿是被某種力量封住了自己的嘴，心裡想說的話卻怎麼也倒不出來，樹花瞭解姜尚武，知道他是一個喜歡將話悶在肚子裡的人，見他半天沒有說話，樹花開口說道：
“尚武，俺不在你身邊，你要好好照顧自己，記著，你身上有舊傷，遇到啥事都別逞強，打鬼子的事交給兄弟們就行了。”
“嗯哪，我記著了，樹花，你也要照顧好自己。”樹花點了點頭，她看著姜尚武，眼睛裡充滿了愛意，可是在這樣的戰爭年代，任何的愛意卻顯得那麼的奢侈，昂貴。
“玉蓉同志，走啦！”遠處傳來了鄭魯巖的聲音，他剛才離開山門的時候就看到崔山泉有意讓樹花多留了一會，他當時就想叫上樹花一起走，可是又覺得那樣做有點太唐突，於是才故意等上一會，當他看到部隊已經走遠，便大聲喊著樹花的名字。樹花聽到鄭魯巖在叫她，也不好再多做停留，只好轉身向山門方向跑去，就在樹花轉身的一剎那，姜尚武看到她眼睛裡的淚水猶如泉湧一般流了下來。
四團的隊伍漸漸的走遠了，直到看不到他們的身影，姜尚武才慢慢轉身回到了保國堂，此時他的身邊只有千斤和大勇，其他的兄弟跟著李學福的隊伍出去訓練還沒有回來。看著身邊只有他們兩個人，姜尚武突然有了一種孤獨的感覺，也許他已經習慣了有樹花在身邊的日子，又或者是他已經習慣了有崔山泉、滿貴這些共產黨員在身邊的日子，有他們在身邊，他們總有著聊不完的話題。這些話題有的跟打鬼子有關，有的卻是共產黨的一些故事，而這些故事恰恰是姜尚武最喜歡聽的。
此時正在深山老林裡跟著戰刀隊訓練的李學福對四團已經離開老虎山的事毫不知情，他們現在的心事全都在跟戰刀隊學習殺敵本領上。饒河共產黨的武裝跟著救國軍離開饒河去蘇聯的時候，他帶著特務隊中的二十幾人留了下來，這些人從來沒有受過正規的軍事訓練，後來在姜尚武的安排下，他帶著一些老兵開始跟戰刀隊學習軍事本領，希望等這些老兵練好本事，再由他們訓練新兵，增強整個四團的戰鬥素質。他們這次離開老虎山已經七天了，在這七天裡，他們只靠山上所有任何可以吃的食物生存了下來。雖然野外生存對於他們來說並不陌生，想想他們二十幾個人在沒有後援的情況下跟鬼子周旋了近半年的時間，自身還能缺少野外生存的能力嗎？可是相比戰刀隊他們確實還要差很多狠多，他們有的只是在深山裡保命的本事，卻沒有戰鬥的能力，透過這七天來的不斷學習，加之自身具有的戰鬥素質，他們的野外生存和戰鬥能力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這對於一個在饒河多山地區開展抗日武裝鬥爭的隊伍來說簡直可以說是得到了昇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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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團離開的第三天，李學福帶著隊伍回到了老虎山。剛到老虎山腳下，他就從暗哨兄弟那裡得知了四團已經離開老虎山的訊息。聽說四團已經離開了，他連忙向山上跑去，剛一進入保國堂就看見姜尚武和千斤坐在中間的大桌子旁，看到姜尚武，李學福大聲問道：
“咋回事？俺咋聽說四團的人都下山了，是不是出啥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