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於莉初聞三大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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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媽,我錯了!”

於海棠圍著家裡的半仙桌逃跑著。

今天回家之後她心裡還裝著事情,以為跟爸爸說清楚就沒事了,於母問的時候她就隨口敷衍了兩句,結果就要捱打了。

“死丫頭!讓你辦的事情你都不辦好!”

“還我給你的那三毛錢!從你這個月的工資裡面扣,反正明天就要發了!”

於母拿著雞毛撣子,試探性地攻擊兩下。

於海棠一臉無奈地看著於母,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媽媽?爸爸怎麼忍得了的?

她連忙轉頭求助,嬌聲喊道:“爸,你看!”

說話的時候她還不忘小心地警惕著,因為她知道,老爸最多就是開口援助,被抓住指定是不會阻攔,捱打的是她,這事兒於海棠想的很明白。

於父端坐著喝了一口茶,小女兒的生活環境太安逸,他們兩口子那時候已經不打架了。

但是安靜的環境,總得有個人管教一下,要是指望著孩子自己長,那能有什麼家教?

肯定得長歪了。

不過現在也差不多了。

於父清了一下嗓子,開口道:“那個,差不多就行了,今天確實不應該問。就當培養一下感情也好,感情越深,到時候人家才可能幫忙。”

道理不道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於父開口了。

於母直接就壓制住了自己的火氣,她不會忘記那些年兩口子是怎麼吵的,現在讓著她是拿著她當媳婦兒。

不過這女兒不能放過,於母指著於海棠斥道:“死丫頭,你就知道玩!明天,將三毛錢交給我!”

於海棠癟著嘴心中大哭,三毛錢就沒了,這種錢不敢不交,為了三毛錢挨一頓打,不值得。

於父當著和事老,“差不多就行了,路上我也教訓過她了,快點吃飯吧,大家都餓了。”

於母點點頭,對著於海棠喝道:“你吃飯了沒有?”

“沒有,我沒錢!”

“蠢豬,連蹭飯都不會。指定是人家邀請你,你這死丫頭嘴硬,這麼大了一點人情世故的技巧都不知道,套瓷一下吃人家一頓,下次你不會多送點東西?就該餓你一頓長長記性!明天交下個月的五塊錢生活費!”

聽到這話於海棠瞬間就急了,“不行!不行!我一共十五塊錢,去了補貼和車費還有十四塊五。我交給您五塊,那比三分之一還多,周扒皮都沒有您這麼狠!”

聽到這閨女敢罵自己,於母瞬間就急了,柳眉一豎開口斥道:“你這個死丫頭,老孃養你快二十年了,不知道花了多少錢,掙了錢一分都不知道給媽,買那麼多東西不知道給媽買一件,要你五塊錢就成了周扒皮!”

“好,我現在告訴你,我就是周扒皮了,你現在長大了,也有工作。下個月起,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飯菜自己做,你媽不伺候你了。反正你手裡還有十來塊錢,足夠吃喝了,我也不怕你餓死!”

說到這裡,於母勐地轉過頭來,說道:“大丫頭,明天早上幫她收拾東西,十月一有空,她也能找房子。”

“啊?”

於莉張開小嘴啞口無言,一邊是妹妹,一邊是老媽。

於父的眼皮跳了跳,往外趕人是有點過分,不過這麼說自己老媽更不對!

“你怎麼跟你媽說話呢!還不趕緊道歉。”

於海棠心裡也是發虛,連忙說道:“媽,我不是故意的。”

於母冷冷地瞥過來,問道:“交不交?”

“交,明天發了工資就交給您。”於海棠無力地說道。

輕哼一聲,於母扭頭走了出去,口中還都囔著,“小丫頭片子,還治不了你了!”

於海棠心情失落地一屁股毫無形象地蹲在長椅上面,還沒到手的十五塊錢加一塊錢補貼,已經提前預支出去了五塊三。

下個月,她可能堅持不到十天就會花完,一塊多的車費都得忍住不花,生活好困難啊!

她側著頭無力地朝著右側傾倒,最後枕在姐姐圓潤的肩膀上面。

突然間,她耳邊傳來了輕聲的詢問,“妹,你幫我看了沒有?”

於海棠的雙眼頓時瞪得滾圓,看什麼?

看閻解放?

她完全忘了這回事兒了!

腦子裡面靈機一動,她連忙說道:“姐,這個我跟您偷偷的說。”

於父看見她這表情只感覺想笑,這肯定是給忘了!

於莉也有些懷疑,不過想了想還是回到房間再問問。

就在這時,於耀陽開口了,他嬉皮笑臉地說道:“二姐,您不會是又忘了吧?”

於海棠心中那個氣啊!不用看她就知道,現在姐姐看自己的眼神一定充滿了懷疑!

於海棠惡狠狠地朝著左邊看過去,果然,打弟弟還是要趁早!小時候沒有教育好,長大以後老是拆臺!

於耀陽也是不甘示弱地瞪過來,只有弟弟才能知道表面看起來美麗的姐姐,到底是有多麼的兇狠和恐怖!但是不要緊,他已經長大了!姐姐打不過他!

今天晚飯的氛圍多了一點辣椒的味道。

兩姐妹回到自己的小房間,於莉迫不及待地問道:“怎麼樣?那個閻解成還好吧?有沒有缺胳膊少腿結巴之類的?他是個老師的孩子,是不是比較有學問還帶著眼鏡?”

問完,她兩隻小手放在胸口處,眼神很是擔憂。

於海婷乾乾地吞了一口唾沫,只感覺特別的乾燥,剛才吃飯的時候和弟弟鬥了一晚上,本來思考的時間沒有了。

該死,只能現編了!

於海棠端坐著沉吟了一會兒,開口道:“姐,我覺得應該保持一些神秘感,咱爸見過那個小夥子,你應該相信老一輩的眼光!”

“我覺得,還是你到時候親自看比較有驚喜,我除非是畫下來,要不然你肯定會想偏,要是沒有你想的那麼好,你不得失落嗎?但是你也知道,畫畫……”

於莉一臉狐疑地看著於海棠說道:“你該不會是沒有去看吧?”

“那不能夠!”

於海棠堅決地反駁了一句,隨後說道:“其實我感覺外貌都是其次的,這次我可是給你打聽了對你來說最重要的事情!”

看著一臉認真的妹妹,於莉心情也緊張起來,她小聲問道:“什麼事?”

於海棠神神秘秘地說道:“姐,你知道他們那個家什麼情況嗎?他那個家裡可是他們老媽管錢!”

“他媽媽管錢?難道他的錢也被他媽媽管著?”

於莉有些擔憂,這要是婆婆掌管著家裡的錢,作為兒媳婦那肯定是相當難受的,不說是光吃氣,什麼東西也都得受著。

在她的猜想中,這種情況算是最為糟糕的幾種之一,沒想到還真給碰到了。

“怎麼不會!”

於海棠理直氣壯地說道:“不光是他媽媽管錢,他媽媽算得還非常細,像是什麼伙食費、電費、腳踏車費之類的,都得交,一個月只給閻解成留五塊錢的零花錢!”

於莉驚得瞪大了眼睛,她因為工作時間長,手裡面有點積蓄,花錢也不像是於海棠一樣大手大腳的,一個月會給於母五塊錢當生活費,算是給家裡分擔一下負擔。

結果到了那邊,一個正式工三十三塊錢,結果上交二十七,只留五塊錢生活費?

這人以後可是要以後過日子的,閻解成是老大,現在老兩口的歲數指定不算大,現在就開始養老?

如果是這樣,那簡直是太糟糕了,兩口子掙了錢撈不著花,指望她那十五塊錢的工資?她就是臨時工,可不穩定,說不定什麼時候就不幹,要是再把她的十五塊錢也收上去……

於莉不敢相信,她皺著眉頭對著妹妹問道:“這是你聽你那個婁姐說的?她該不會是騙你吧?”

於海棠連忙搖了搖頭說道:“不會,這事不是我先問出來的,我是聽他們聊天。”

“婁姐說‘易傳宗晚上要去三大爺家裡喝酒’,她家裡的大媽就說:三大爺家也就是那個老師家裡,現在是三大媽管錢,三大爺的手裡應該不會寬鬆,問要不要帶點吃的東西過去。”

“當時婁姐不想讓易傳宗出去喝酒,然後就賭氣地說,‘不用,他們兩個喝的是趣味和風骨,就是菠菜加點鹽都能喝得開心。’”

“之後就說閻解成要相親了,一個月只有五塊錢,三大爺當初太狠之類的。最後我才問他們說的是哪一家,是不是前院那個老師。她們說是。”

於莉開口就是一聲驚呼,“三大爺?不是說只有那個三大媽算計嗎?”

於海棠翻了一個白眼說道:“這財政大權是前兩個月轉交的,我聽他們那話頭,似是老兩口都很會算計,鬥了半輩子分了個結果。”

“像是他們說的什麼‘新人新事新國家,自己掙錢自己花’‘就算是一家人也要財產分明,財上分明’現在閻解成交錢都是三大爺想的辦法,算的是養大這兒子花的錢。”

於莉不禁張著小嘴不知道說些什麼,要是一個女兒的話,她還能理解,畢竟以後要嫁出去,誰知道能回來幾毛錢,又有幾分的心思在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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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個兒子被這樣對待?沒有必要吧?

“他一家人都那樣,你說的那個易傳宗為什麼還要找這人喝酒?”

於海棠嘴裡都囔著,“誰知道他要幹嘛,他也是個怪人。婁姐說他這人去找三大爺是為了什麼風骨和趣味,可能就是有病吧?”

於莉一臉狐疑地看著於海棠,不滿地說道:“越說越離譜,都不知道該不該信你。你之前還說過這人討厭歸討厭,總歸是有些本事,現在怎麼罵起別人來了?”

“我有這麼說過嗎?”

於海棠反問了一句,隨後說道:“這人就是有本事,那也是惹禍的本事,之前我只是跟媽說這人有點關係,其實昨天第三軋鋼廠那麼大的動靜,都是這人在後面捅咕的。”

“今天本來婁姐是和他約會的,結果兩人在公園裡面就被喊了回來。這是人家楊廠長查明白了,這才立刻找他,後面還不知道在工廠裡面怎麼處罰他呢!”

於莉皺著眉頭,還是感覺有些古怪,以前將故事都是吹噓這別人怎麼厲害,就像是她知道這個事自己也很厲害似的,今天一下就反過來了,開始埋汰這人了。

不過她最擔心的不是易傳宗,而是自己的相親物件。

“你就沒問問閻解成這人如何?”

於海棠尷尬地說道:“我見她們說的那麼誇張,就把你是相親物件的事情說出來了,最後再問人家當然不好說別人的壞話,就沒有再談論三大爺家裡的事情。”

於莉蹙著眉毛擔憂地問道:“她們怎麼說的?”

於海棠學著婁曉娥的模樣說道:“閻解成平時還是挺機靈的,也比較會說話,從小就沒有打過架,現在是軋鋼廠裡面的正式工。可能就是花錢的時候仔細一些,但還是挺孝順的,三大爺要錢他都給了。”

於莉微微頷首,這樣的話倒也是不錯,不會打人,會說話就會哄人,花錢仔細點也好,總不能跟自己媳婦兒也扣,還比較孝順父母,很完美。

“他這個正式工是工廠裡面的一級鉗工?你們工廠裡面大多轉正是幾級?你說的那個易傳宗是幾級?”

於海棠回道:“工廠裡面轉正差不多都是一級,晉升的名額有限,除非是技術超出不少,否則很難調級。”

於莉皺了下眉頭,調級很難,晉升就很難,這要是老兩口再一直要錢,這日子可不好過。

“那易傳宗呢?他怎麼晉升的那麼快?”

於海棠直接說道:“他在工廠裡面認識人啊,他那個大爺又是八級鉗工,肯定是教給他不少竅門。再加他吃得多有些蠻力,這才能一轉正就是四級鉗工。”

“四級鉗工!”

於莉驚呼一聲,不問不知道,一問,她感覺自己相親物件好像是有點差?

隨後她惱怒地瞪了妹妹一眼,說道:“讓你去看看,結果你根本就沒有去,問你點事你就瞎胡說。

“一些三四十歲的人才四級鉗工,現在都八級鉗工了,你還說是人家作弊,我都不知道你嘴裡哪一句是真話!”

說完,於莉扭過頭去不再看妹妹,自己一個人趴在床上想著自己未來的相親物件。

於海棠訕訕一笑,隨後也是躺在床上看著房頂的橫樑,不知不覺就又想起了那張略微發黑的臉。

那般威嚴冷漠的他,應該才是他真正的模樣,平日裡的懶散只是因為他在打盹,沒有什麼能夠讓他認真對待的東西。

明明他內心那般強勢,但是卻對婁曉娥很是忍讓。

想著想著,於海棠整個人變得苦惱起來,她發現自己父親說的話是對的。

這種男人確實有,但是已經結婚了。

自身不夠優秀,她連那般眼神的對視她都禁不住。

隨即於海棠眼神變得復雜起來,對得人她不一定遇到,但是不對的人已經遇到了,她的手輕輕貼在胸口還記得那般心跳的感覺。

就算是面對自己姐姐,她也不自覺地詆譭他,不希望讓別人知道他的優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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